江姨娘被請了過來,與其說是請,不如說是推。常嬤嬤手裡有了證據,對江姨娘豈會客氣。
江姨娘一臉柔柔弱弱的,在韓氏面前也是規規矩矩的,半點差錯都沒有。“聽聞太太喚妾過來問話,不知太太要問什麼?”
韓氏目光掃過江姨娘,她以前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女人。“看看地上跪着的人,江姨娘該認識吧。”
江姨娘掃了眼紅杏,笑道:“這不是太太院子裡做灑掃的丫頭嘛,認識倒是認識,不過妾同這個丫頭沒什麼關係,不知太太是何意。”
韓氏冷笑一聲,“江氏,是不是我以前對你太過寬容了,讓你覺着我也是可以被你隨便拿捏的人,是嗎?”
“太太明鑑,妾萬萬不敢有這樣的心思。”江姨娘急赤白臉的,急忙表態。
“不敢?以前你沒生下明業的時候,說聲不敢,我倒是相信。自從你生下明業,老太太也答應你自己教養孩子,我看你的心也跟着越來越大。莫非是不滿意住在香草苑,想到這恆維堂來做主子?”
撲通一聲,江姨娘就那麼直愣愣的跪下,“太太,妾冤枉啊。妾若是有這樣的心思,出去就被天打五雷轟。”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大家有眼睛也看得明白。別說你不認識這個紅杏,今兒我同兩個姑娘在屋裡議事的時候,有人偷聽,就是這個叫紅杏的丫頭。她說是你指使她,答應她事成之後,讓她做明業的通房丫頭,等生下孩子還要讓她做姨娘。如今人證俱在,你還敢狡辯,你大膽。莫非真以爲生下明業,我就不敢罰你嗎?”
江姨娘一臉委屈被冤枉的樣子,“太太明鑑,妾怎麼會做這麼下作的事情,又怎麼會拿明業來做誘餌。分明是這丫頭妄想野雞變鳳凰,巴巴的偷聽消息來告訴妾,想要討好妾,好讓妾給她機會接近業哥兒。第一次的時候,妾就嚴厲的呵斥了她,讓她不要妄想,做丫頭就要守着丫頭的本分。因這丫頭哭的很慘,家裡也不好過,妾一時心軟,答應她不告訴太太。哪想到竟然好心沒好報,如今竟然被反咬一口。太太,妾所說的全都是真的,還請太太替妾做主。”
好個江姨娘,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真是非同一般。蕭明瑜刮目相看。
蕭明怒極,差點跳起來呵斥。幸好蕭明瑜及時將人給按住。
韓氏冷笑一聲,“紅杏,你可聽明白了?”
“太太,是奴婢鬼迷了心竅,竟然相信江姨娘這個兩面三刀的人。奴婢從今以後同江姨娘勢不兩立。”說完後,就指着江姨娘大罵,“江姨娘,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當初是你巴巴的找上奴婢,拿出銀錢來收買奴婢。見奴婢不爲所動,這才說出讓奴婢將來給六少爺做通房丫頭的話。當時在的人還有應嬤嬤。奴婢雖然鬼迷心竅上了你的當,但是奴婢已經悔改。你以爲奴婢就沒證據了嗎,每次你讓應嬤嬤給奴婢的首飾銀子,奴婢可都收起來的。要不要現在就對質。”
江姨娘幽幽一嘆,“紅杏,姨娘知道你着急了,急需要找個人出來替你頂罪,否則你的差事難保,說不定連家人都要跟着受牽連。但是就算是爲了孝心,你也不改胡亂攀扯。我好歹是姨娘,是府上的半個主子,你這麼同我說話,還污衊我,可想過後果?至於你說的那些證據,那不過是應嬤嬤隨手打賞給下人的,哪裡就算是證據。畢竟姨娘我真要收買你的話,別說五兩十兩,就是五十兩一百兩,姨娘咬咬牙也是能拿出來的。”
紅杏傻眼。
蕭明瑜都不忍在看,就紅杏那點水平,對上江姨娘,只能被虐個體無完膚。
韓氏不怒反笑,“江姨娘好口舌。”
“還請太太恕罪,妾一時心急,失了規矩。不過妾說的都是真的,請太太明鑑。妾就是有千般心思,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兒子開玩笑,就好比太太也不會拿四姑娘和七姑娘開玩笑一樣。”江姨娘緩緩的擡起頭,望着韓氏。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裡面帶着濃濃的嘲諷。
蕭明瑜分明感覺得到,江姨娘雖然是跪着,但是她的姿態是那麼的高傲,在她的心裡,她說不定認爲她自己比韓氏更加高貴,韓氏這個主母根本就沒資格教訓她。
“你放肆。”韓氏惱怒。
江姨娘穩穩的說着,“妾不敢放肆,妾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妾知道太太因爲身邊出了賊所以惱怒,但是太太也不能光憑一個丫頭的話就認定是妾做的。像紅杏這樣背主的丫頭,她的話是絕對不能相信的。”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就是江姨娘指使奴婢做的。”紅杏慌了神,急切的訴說着自己的無辜,期盼着有人能夠相信她,從而懲治罪魁禍首江姨娘。
“先將紅杏帶下去。”韓氏聽不得這樣的吵鬧。
紅杏被帶下去,江姨娘低着頭,得意一笑。
“江姨娘很開心嗎?算無遺策,姨娘的確該開心。”
江姨娘心頭一驚,擡頭一看,原來是蕭明瑜在同她說話。“妾不知姑娘這話的意思。”
“這裡沒有笨人,江姨娘聰明絕頂,又何必在母親面前裝傻。”蕭明瑜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生下咱們五房的獨子,姨娘很開心吧。在蕭家站穩了腳跟,你孃家也要給你這個庶出女三分顏面吧。如今六弟漸漸長大,五房再無所出,姨娘該以爲五房的一切都是六弟的,都是你的。說不定就連太太的嫁妝,你也要消想一二吧。畢竟太太還要指望六弟養老的。”
“沒有,七姑娘平白無故的污衊妾,妾雖然身份低微,也不會答應的。”
“姨娘也太謙虛了。就連老太太都一個勁的誇你,等閒事情,母親都不敢指使你,像姨娘這樣的妾,別家可是沒有的。說什麼身份低微,沒得惹人笑話。”蕭明瑜還真的笑了起來。
江姨娘怒目而視,很快又收斂神情,“七姑娘這是要拿妾做筏子嗎?”
“不敢。我不過是替姨娘將心裡頭的那點小心思說出來罷了。想想,咱們五房的一切都是六弟的,也就相當於都是你的。將來我們這些姑娘出了門子,回孃家,也就是回六弟的家。說不定將來我們都還要看姨娘的臉色過活,誰讓咱們是姑娘,所謂靠孃家不就是靠父兄。父親靠不上的時候,只能靠兄弟了。姨娘這些年應該很得意吧。”蕭明瑜陰測測的說着。
江姨娘就一句話,“妾不知道七姑娘在說些什麼。”
蕭明瑜笑了,“既然姨娘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那咱們就說說大家能聽懂的。父親辭官,很快就要回來了。姨娘可有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