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年又是一年年底,蕭明瑜也即將出月子。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福氣同慢慢分別長了兩三斤多,看起來總算沒那麼瘦小,那麼嬌弱得讓人都不敢碰一下。正式出月子這一天,已經是臘月二十六,蕭明瑜將自己洗了個乾淨,渾身上下總算舒坦了。
至於孩子生出來一個多月,都還沒見過外人。一開始,洗三之前,周乾就對外宣佈,兩個孩子身體不好,怕是養不活,所以洗三不辦,也不收禮。過後過了一個月,兩個孩子都還活的好好的,就有問周乾,要不要給孩子般滿月酒。周乾又表示,孩子們太弱,擔心見了風生病,所以不辦。
總之通過周乾在外的營造,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蕭明瑜生的雙胞胎兒子身體很不好,見不得風,一碰就碎。景福帝難得生出一點點愧疚之心,覺着肯定是因爲取了孩子的心頭之血,所以孩子纔會這麼弱小。於是在蕭明瑜坐月子期間,派人送了好多補品。有的是以景福帝自己的名義送來的,有的是以魏貴妃的名義送來的。蕭明瑜全都收下,沒有標記的東西,就讓人拿到外面鋪子上換了銀錢。有御製標記的則收起來,貴重的物件也都收起來。
魏貴妃婷了很多傳言,對兩個新出生的孫子很關心。頻頻問起周乾。周乾一開始還應付一下,到後來周乾就不愛應付了。魏貴妃說要派人去王府看望,周乾也拒絕。魏貴妃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於是魏貴妃找了一次機會,同周乾關起門來,好好談論了一次。問周乾到底在鬧什麼,或者說究竟在隱瞞什麼。
周乾沒有透露景福帝要用孩子的心頭之血做藥引的事情,怕魏貴妃見到景福帝的時候會露出馬腳。不過周乾也沒有完全隱瞞,就說這樣做,是爲了麻痹景福帝那邊。因爲景福帝以爲孩子體虛,是他的責任。周乾作爲兒子,不能拆穿這個謊言,得讓景福帝一直誤會下去。而且周乾也讓魏貴妃不要在景福帝面前露出絲毫的痕跡。
魏貴妃狐疑的看着周乾,同周乾稱呼景福帝的語氣,魏貴妃就明銳的發現這裡面有問題。以前無論景福帝做了什麼,周乾稱呼景福帝都是極爲尊重,甚至是崇拜的。可是如今,語氣裡只剩下恭敬和冷漠。所謂的恭敬也不過是面子上的,根本就不是真心誠意。
魏貴妃嘆氣,“你不說,自有你的理由,本宮也不逼你。不過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千萬別玩火,小心玩火自焚。”
周乾笑道,“母妃放心,兒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絕對不是在玩火。”
魏貴妃也很無奈,兒子大了,同也管不了了。叮囑了周乾幾句,讓周乾自去。
自此,魏貴妃也留心起景福帝那邊的動靜。最明顯的變化是,景福帝對周乾的態度好了很多。對兩個雙胞胎偶爾也會關心幾句。因爲景福帝對周乾的態度好了不少,也安排了不少差事給周乾,一時間周乾的風頭竟然壓過了七殿下。人人都說景福帝如此注重寧王殿下,莫非是景福帝打算好了要立儲。
七殿下很着急,可是他不能直接去問張天師。同張天師走的太近了,並沒有多少好處。不過他不能親自去,不代表他不能從張天師那裡弄來消息。張天師就給了七殿下一句話,稍安勿躁。七殿下氣的在屋裡踢打東西。這話跟沒說一個樣,不用張天師提醒,他也知道稍安勿躁。連個像樣的解釋都沒有,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樣,就真的當自己是高人了嗎?真是豈有此理。
七殿下本身就看不上這些妖道,接近他們不過是爲了投其所好,討好皇帝陛下。七殿下打定主意,對這些妖道的話不可盡信。不過這些妖道時常接觸到景福帝,有些話還是能夠聽一聽的。
蕭明瑜一出月子,就預備着過年的事情。給劉家蕭家韓家的年禮,都派人在過年前送了過去。韓氏很想來看望蕭明瑜,坐月子期間,多次上門,可是都沒能親眼見到雙胞胎兄弟。韓氏也聽了不少流言蜚語,也很擔心。
蕭明瑜也清楚,周乾是怕露陷,所以纔不讓韓氏見外孫。畢竟此事牽連甚大,一不小心就是殺頭的罪名,蕭明瑜也不敢大意。
韓氏要來,蕭明瑜自然歡迎。韓氏來了,提出要見雙胞胎。蕭明瑜也滿足了。不過兩個孩子都睡着了,加上一點點僞裝,韓氏當真以爲孩子身體不好,頓時就哭了起來。哭孩子們命苦,生下來就是各種病,這能不能長大都是兩難。就算是平安長大了,能不能長壽,也是個需要操心的事情。
接着又哭蕭明瑜命苦,怎麼攤上這樣的事情。孩子病成這樣,蕭明瑜作爲母親,自然不能不管。這一操心,對身體的恢復肯定有影響。韓氏哭着哭着,差點將蕭明瑜也逗得哭起來。蕭明瑜擦着眼淚,“娘哭什麼?這是王府,難道還會少了孩子的一分一毫不成?他們已經比許多人更有福氣,娘真的不用擔心。”
韓氏點點頭,“你說的對,這兩孩子的確比許多孩子都有福氣。只是娘心疼你,辛辛苦苦將孩子生下,結果孩子的身體又不好。聽說蘇太醫都長期住在王府,專門爲孩子看病,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蘇太醫最擅長的就是小兒科,有他在,相信孩子們一定能夠好起來的。”蕭明瑜安慰韓氏,讓韓氏別哭了。大過年的,哭成這樣,豈不是晦氣。別到時候劉長卿衝上門來找她麻煩,還以爲她欺負了韓氏。
韓氏捶了蕭明瑜一下,“胡說八道,連孃的玩笑也敢開,真是沒大沒小的。”
蕭明瑜笑了起來,“娘總算笑了。娘,明成明年要下場試一試,我已經同意了。娘不會有意見吧。”
“明成大了,是時候下場試一試。”韓氏擦掉眼淚,“本來今日明成也要來的,我沒讓他跟着來。夫子要回家,我讓明成去送夫子,順便將年禮送去。你也知道,夫子那人太過方正,咱們若是不多照顧一點,怕夫子都要喝風去。”
蕭明瑜大笑起來,“娘放心,就以夫子的名聲,就絕對不會喝風的。”
送走了韓氏,蕭明瑜繼續忙碌。至於孩子臉上的僞裝也被洗掉了。兩個孩子都長開了一點,五官也更清晰了,瞧着有點像周乾,再仔細看看,蕭明瑜又覺着不像。總之就是各種糾結。後來蕭明瑜也不糾結了,只要孩子健康,無論長得像誰都行。
大過年的,按理蕭明瑜也出了月子,就該跟着周乾一起進宮參加宮宴。不過周乾擔心蕭明瑜暴露,蕭明瑜也不願意去宮裡那地方。於是就以孩子身體不好,蕭明瑜身體也沒恢復爲由,不去了。於是大年三十這一天,就由周乾帶着三個孩子進宮去。
走之前,蕭明瑜對壯壯還有豆豆妞妞,都是千叮囑萬囑咐,就怕三個孩子在宮裡面受了欺負,又擔心他們欺負了別人。還擔心三個孩子在景福帝面前沒有規矩,被斥責。所以蕭明瑜一整天都在嘮叨規矩的事情。蕭明瑜自個都覺着,自己有點老媽子的傾向。不好,這樣很不好,一定要改正。
壯壯拍着胸口表示,他一定會照顧好豆豆和妞妞,不會讓人欺負了他們,也不會主動去欺負人。總歸一切都有他,蕭明瑜大可放心。
豆豆也表示,他會看好妞妞,不準妞妞去打人。
妞妞當即就給豆豆一拳頭,誰讓豆豆又嫌棄他。豆豆小小的躲開了一下,只捱了一下。蕭明瑜見了,也是哭笑不得。她真的不相信,這三小孩進了宮不鬧出事情來。不相信小孩子們的控制力,蕭明瑜只能叮囑跟着去的婆子侍衛丫頭們。還要叮囑周乾看好三個孩子。要是三孩子出了事情,蕭明瑜肯定要找周乾的麻煩。
周乾很委屈的表示,自己堂堂王爺,在王府一點地位都沒有。
蕭明瑜白了他一眼,“王爺需要多少地位?”
周乾摟着蕭明瑜,咬着蕭明瑜的耳朵,曖昧的說道,“本王需要獎勵,娘子會滿足本王吧。”
蕭明瑜笑了起來,“王爺這是飢渴難耐了嗎?”
周乾點頭,“那是當然。你難道不知道本王這幾個月憋得有多辛苦嗎?你看今兒辭舊迎新,咱們是不是也該用點特殊的方式迎接這個節日。”
蕭明瑜好笑,“好啊,只要王爺能夠及時趕回來。不過若是遲了,那就過時不候。”
周乾興奮難耐,“你放心,本王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
蕭明瑜帶着兩個孩子在王府過年,沒有幾個大的孩子在身邊,府中的確冷清了不少。蕭明瑜數着時間,期待着孩子們能夠早點回來。結果人是早點回來了,不過周乾那黑如鍋底的臉色,顯然心情不太好。
見三個孩子都低着頭,認錯的模樣,蕭明瑜挑眉。怎麼,在宮裡犯錯了。
壯壯怯生生的看着蕭明瑜,不敢說話。妞妞左右看看,也不敢說話。豆豆嘆氣,表示作爲弟弟,還是不要搶哥哥的差使,不然會被記恨的。
蕭明瑜擺擺手,三小孩都去隔壁面壁思過,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上牀睡覺吧。
等孩子們都走了,蕭明瑜才問周乾,“還板着臉啊,孩子們不在了,這表情可以收起來了。”
周乾頓時一笑,又是一怒,“你是沒親眼看到這三個是多鬧騰。宴席纔沒開始多久,就先將二哥家裡的最小的小子給弄哭了。你知道這事情是誰幹的嗎,你肯定想不多,是豆豆乾的。接着妞妞這丫頭又將老七家裡的丫頭給打了。豆豆平日裡同妞妞不對付,關鍵時刻還是知道幫妞妞打架。壯壯去拉架,結果拉偏架,又同老七家裡的小子幹了起來。然後老八家的小子也加了進來。幾個臭小子年紀加起來還沒本王大,打架倒是不學就通。哼,氣死本王了。若是不給這三小孩一個教訓,以後還得了。”
蕭明瑜大笑起來,“原來是這樣。難怪三個孩子的衣衫都有些奇怪。那誰打贏了。”
周乾眼睛一瞪,不滿的看着蕭明瑜,“本王的兒子打架豈能打輸,要是輸了,本王一回來就要狠狠的楱他們一頓。”
蕭明瑜樂不可支,“瞧王爺這模樣,似乎很得意孩子們打架打贏了。既然如此,王爺何必板着一張臉,將孩子們都嚇壞了。你又不是沒看到他們那小眼神,多委屈多無辜啊。”
“哼,你給本王小聲點。要是在孩子們面前點破,那本王還有什麼面子可言。”
蕭明瑜連連點頭,“王爺放心,妾身一定會維護王爺的面子。”
周乾轉念又是一笑,“那三小孩就是欠教訓。這一次你可不能拆本王的臺,不然本王可饒不了你。”
蕭明瑜忍不住笑意,頻頻點頭,“王爺放心,這一次他們的確錯了。王爺想怎麼教訓都行,只要不傷着孩子們就行。我絕對是舉雙手贊成,絕對不會同王爺唱反調。”
“這還差不多。”
兩人溫存了一下,周乾有些猴急,蕭明瑜乾脆將人趕走。孩子還在隔壁,虧得周乾有心思。蕭明瑜來到隔壁,三個小孩一聽到動靜,都老老實實的面壁思過。
蕭明瑜忍着笑,板着臉說道:“行了,轉過來吧。你們父王暫時走開了。”
三個小孩明顯鬆了一口氣,妞妞張口就要對蕭明瑜訴苦,訴說自己的委屈,結果被豆豆和壯壯一起捂住了嘴巴。妞妞委屈極了,兩個哥哥真是討厭,總是不讓她說話。在宮裡面也是這樣。蕭明瑜憋着笑,“妞妞想說什麼,你們兩個讓她說。”
妞妞很委屈的左右看看,貌似哥哥的作用要大過蕭明瑜這個做母親,“母妃,女兒還冷,好餓。今兒在宮裡,都沒吃到什麼。”
瞧瞧那小臉蛋,蕭明瑜頓時心疼了。“知道錯了嗎?”
“嗯,知道錯了。”
“那錯在哪裡呢?”
三個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回答不出來。蕭明瑜只覺着無語,“你們錯就錯在,做了壞事竟然被人抓住。這就是你們犯的最大錯誤。行了,下去好好想想吧,改天你們父王會再次考察你們,希望那時候你們能夠有所長進。”
妞妞眼淚啪嗒一下就下來了,“母妃,我還餓。”
哎呦,心疼壞了。蕭明瑜趕緊命人送來飯菜點心,讓三個孩子一次性能夠吃個飽。等吃飽了,再讓他們回房歇息。爲了避免三個小孩積食,還叮囑他們,睡覺之前最好在屋裡鬧騰一下。
三個小孩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結果福氣同慢慢又哭了起來。兩個孩子是被外面的鞭炮吵醒的,都嚇壞了,哭的嘶聲力竭的。蕭明瑜趕緊用棉球將兩個孩子的耳朵都堵起來。沒了鞭炮的噪音,雙胞胎兄弟都慢慢的安靜下來,喝了點奶水,又睡了過去。
蕭明瑜讓奶孃將孩子帶下去,今兒晚上鬧騰的很,要多注意一點。
周乾沐浴出來,屋裡除了蕭明瑜,丫頭們都被打發了出去。
周乾一臉興奮的衝過來,二話不說,抱起蕭明瑜就朝牀那邊走去。蕭明瑜拍打着周乾,“你慢點。”
“本王慢不下來,娘子可得體諒一下。”將蕭明瑜丟在牀上,然後粗魯的壓了下去,狠狠的堵住蕭明瑜的嘴巴。蕭明瑜本來有很多事情要同周乾說的,尤其是關於景福帝的事情,結果被周乾一挑撥,蕭明瑜全忘了。跟着周乾一起陷入男歡女愛中。
大年初一,蕭明瑜遲了,天都大亮了纔起來。而此時的周乾早已經在宮裡,同衆臣們一起進行大年初一的大朝拜。
不過這一年的大年初一,註定是不平靜的。
先是皇宮走水,將衆臣和各位命婦們都嚇住了。等火勢控制後,太廟裡掛着的太祖掛像,竟然莫名其妙的掉落下來。將守護太廟的人給嚇了個半死。不敢隱瞞,將此事第十一時間稟報給景福帝知曉。景福帝又是氣又是急,恨不得吐血,更恨不得將守護太廟的人都給砍了腦袋。
此刻就有朝臣站出來,說在大年初一,先是宮裡走水,接着又是太廟出問題,肯定是老天爺和祖宗們在示警,給大家提醒。今年肯定不是一個太平年。
於是朝臣們就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今年既然不是一個太平年,那究竟會是哪裡出狀況?難道是西北戰事開啓,還是西南蠻夷造反,或者中原大旱,還是哪裡有洪澇災害。總之這些事情都能排上不太平年的頭幾名。可是究竟是如何的不太平,誰也不敢一錘定音。
如今已經坐上內閣首輔的韓閣老,在大家吵的差不多的時候站出來,提議,一方面派人關注西北那邊的情況,同時留意西南蠻夷那邊的情況,務必要保證這臉地的太平。若是實在保證不了此兩地的太平,也不能失了朝廷的臉面。要打仗就打,朝廷會大力支持,反正這幾年朝廷也有了點餘糧,支持小規模的戰事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像是那種一打就是三五年七八年的仗,還是悠着點。就是金山銀山也能給糟蹋完了。
當然打仗歸打仗,但是不能打敗,不能丟了天朝上國的臉面。
至於洪澇和旱災,這隻能發文給各地的父母官,務必密切關注當地的氣候和農耕生產。一旦出現災情,必須在第一時間稟報朝廷。誰敢隱瞞災情,中飽私囊,殺無赦。
景福帝連連點頭,防範於未然,這個辦法很不錯。也是目前能夠做的,最好的安排。景福帝採納了韓閣老的建議,此事就讓韓閣老全權負責。韓閣老沒有推辭,同景福帝下了保證書,定會將這個不太平的年變的太太平平。
有韓閣老這話,不光是景福帝放心,下面的朝臣們也放心。韓閣老出馬,一個頂三四個。韓閣老門生故吏遍佈天下,如今又是首輔,他安排下去的事情,沒人敢陽奉陰違,比景福帝的聖旨還要管用。
不過大年初一,大朝拜的日子裡就商量國事,還是這樣的國事,畢竟還是有些晦氣。以至於好好的大年初一,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雖然後面的宮宴照常舉行,大家也努力活絡氣氛,不過畢竟新裡頭都藏了事情,氣氛再活絡還是少了幾分熱鬧。
景福帝也不在意這些,只要天下太平就好,別的事情自有下面的官員們分憂。要說景福帝如今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張天師那裡煉丹的情況。丹藥已經煉製了一個多月,竟然還沒有成功。這讓景福帝很是不滿,也有些焦急。這都取了嬰孩的心頭之血,難道還不能成功嗎?難道他不能延年益壽嗎?
大年初一的晚上,景福帝吃了張天師早前獻上來的丹藥,精神亢奮得如二十歲的青年。先是讓人宣召張天師問話,景福帝很明確的表示對煉丹速度的不滿,讓張天師務必加快時間。
張天師也是有苦難言,同景福帝訴苦了幾句,然後又保證正月裡頭一定會煉製成功,一定能讓景福帝順利吃上延年益壽的丹藥。景福帝聽了這話,表情這才和暖了一點,笑着表示,他是很信任張天師的,讓張天師不要有太大的包袱,好好,煉丹纔是要緊的事情。並且表示了,最好能夠在元宵節之前見到丹藥,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景福帝定會對所有參與煉丹的人進行重賞。至於張天師,景福帝承諾,可以封張天師的宗派爲天下第一道。
張天師興奮難耐,若是能得皇帝親封天下第一道,那他的的地位將無人能夠挑戰,他的教派也將一躍成爲天下頂尖的教派。想到這樣的殊榮落到自己的頭上,張天師激動不已。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提高聲音表示,一定不會辜負皇帝的期望,一定會煉製出延年益壽的丹藥。
如此一番君臣和睦,張天師告辭退下,打算今兒晚上加班,督促下面的人努力用功,一定要在元宵節前出結果。景福帝這邊,只覺自己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就想要發泄。於是景福帝翻了兩個嬪妃的牌子,讓她們一起到寢宮伺候。
這一晚景福帝,狠狠的痛快了一回,再次找回了年輕時候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美妙,簡直是讓人飄飄欲仙。這也就更加堅定了景福帝要煉丹的決心。
而這一晚,張天師的日子過的很苦逼。他到了煉丹房,受不了裡面的高溫,只停留了一會,就退到了隔壁房裡。叫來煉丹負責人,詢問了進度後,張天師將負責人這罵了個狗血領頭,下令無論如何,一定要在元宵節前出一爐丹藥。
負責人很爲難,“師傅,藥引有限,若是一定要趕在元宵節前出一爐丹藥,那藥引可能不夠用。若是期間出現紕漏,萬一失敗了……”
“沒有萬一。”張天師斬釘截鐵的打斷負責人的話,“皇上發了話,最遲元宵節就要見到丹藥。若是屆時爲師沒有丹藥獻上,不光是爲師要倒黴,你們統統都要跟着倒黴。還有皇上已經承諾,只要在元宵節能夠拿出丹藥來,就封咱們門派爲天下第一道。”
負責人一聽,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能得到皇家認可的天下第一道,這是多少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殊榮。這負責人,當即就對張天師表示,一定會親自監督,務必在元宵節前拿出丹藥。不過這位負責人也表示了,藥引有限。只能煉製一爐丹藥。多的就不行了。試探的問道,“師傅,那藥引還可以再弄一點來嗎?”
“別胡說。”張天師當即打斷了徒弟的話。張天師皺眉,藥引這事情當真麻煩,早知道當初他就不該說要取嬰孩的心頭之血。寧王殿下的孩子雖然保住了一命,但是身體毀了,估計這輩子都離不開醫藥。要是他再提出要求取血,那寧王肯定會衝到宮裡來殺了他。別看之前寧王周乾一直不動聲色,好似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但是張天師就有種感覺,寧王周乾肯定什麼都知道了。之所以隱忍不動,不過是爲了在景福帝那裡刷好感,好得到那個位置。
他已經得罪了寧王,但是還屬於寧王能夠忍耐的範圍內。若是再打那孩子的主意,寧王怕是不會再容忍下去。張天師惜命,自然不願意冒險。可是讓景福帝取別的孩子的血,貌似也來不及。因爲未來幾個月,皇室內都沒有新生兒出生。
張天師擺手,讓徒弟安心煉丹,至於藥引的事情,要省着點用。要知道那藥引可是用一點少一點。
徒弟很爲難,表示藥引不夠,他沒有把握在元宵節之前成功煉製出丹藥。張天師狠狠的瞪了眼徒弟,沒用的東西。張天師乾脆挽起袖子,爲了確保煉丹成功,張天師打算好了,要親自上場。如此一來,煉丹的成功率自然增大了一成。至於煉丹過程中的辛苦,張天師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辛苦十幾天,幸福一輩子,這是值得付出的。
張天師開始熱火朝天的煉丹,周乾則是帶着心事回到王府。
周乾回來的時候,孩子們睡下了。就蕭明瑜的屋裡還亮着燈。周乾走進去,就見蕭明瑜坐在燈下看書。
蕭明瑜聽到動靜,放下書本,站起身,笑臉相迎。周乾上前抱住蕭明瑜,“辛苦你了。怎麼不早點睡。”
蕭明瑜依偎在周乾的懷裡,笑道,“想要等王爺回來一起睡。王爺臉色不太好,可是爲今日宮裡走水和太祖畫像落下的事情煩心?朝臣們不都解決了嗎,爲何王爺還愁眉不展。”
周乾搖搖頭,好一會才說道,“明瑜,你有多久沒見到皇上?”
蕭明瑜在心裡頭默算了一下時間,“快有半年了吧。”
周乾點點頭,“今兒在大殿上,我仔細看了看皇上的面容,精神亢奮,眼圈青黑,嘴脣微微發紫,看着就有點不好,可是皇上卻感覺很好。雖然宮裡出了事,但是皇上一直撐着,身體上半點過激的反應都沒有。”
蕭明瑜在周乾的身邊坐下,“王爺想說什麼?”
“我不知道。看臉色和嘴脣上的顏色,我認爲皇上的身體已經是病入膏盲。可是看皇上的精神狀態和身體反應,又彷彿是正值壯年。若是那些妖道的丹藥果真有用,明瑜,你說本王該怎麼辦?本王這會都快亂了方寸。”
蕭明瑜抱住周乾,“王爺着急了嗎?”
“本王的確有些着急了。本王該好好反省,此時萬萬不能着急。”
蕭明瑜搖頭,“王爺,我聽說道士煉丹,裡面會加入很多材料,因爲丹藥效果不同,材料也不同。不過有幾樣是煉丹必須加入其中的,其中就有這丹砂。不過這丹砂看似精妙無比,但是也有人說丹砂就是一個催命符。有人曾經用丹砂餵食雞鴨,不到一個月,雞鴨都紛紛出現不同程度的中毒情況,很快一命嗚呼。”
周乾蹙眉,“你的意思是皇上已經中毒了?”
蕭明瑜點點頭,“王爺之前說皇上眼圈周圍青黑,嘴脣微微發紫,難道這不是中毒的情況嗎?”
周乾皺眉,“若是皇上中毒,爲何太醫們都沒檢查出來。難道太醫們敢眼睜睜的看着皇上被妖道毒害。”
“王爺糊塗了,太醫們敢說嗎?而且太醫們未必就真的檢查出皇上的身體出了問題。畢竟皇上精神越來越好,至少在人前是這樣的。如此情況下,王爺想想,就算真的有太醫檢查出皇上的身體出了問題,誰又敢說皇帝是吃了那些丹藥出的問題。真說出來,估計立馬那命就沒了。”蕭明瑜譏諷一笑,“王爺,有人一心尋死,王爺不必擔憂。”
周乾緊蹙眉頭,顯然在考慮其中的利弊。
蕭明瑜輕聲提醒,“皇上還沒立下太子,二王爺居長,母妃也是四妃之一。若是皇上的身體真的出了問題,加上這一次那些妖道煉製的所謂延年益壽的丹藥,丹藥一成功,皇上必定會最快時間服用。既然妖道敢說那些是延年益壽的,其藥量自然不是別的丹藥可比。這一下去,會出現什麼事情,誰都無法預料。王爺可有想好解釋要如何做?”
周乾笑了起來,“明瑜,本王心知你這人喜靜,喜愛生活在山水之間。本王卻一心想要那個位置,你爲何不反對?爲何要支持本王。難道你就不擔心本王一意孤行,牽連到你們母子數人嗎?若是有朝一日,當真成功,你就不擔心進了宮,那樣的生活讓你窒息嗎?”
蕭明瑜輕聲一笑,退開兩步,望着周乾,“多謝王爺爲我着想。我想說的是,我沒那麼脆弱。我喜愛山水,可是我並不排斥權勢地位,不僅不排斥,你看其實我還是有些嚮往的。我知道自己這樣很矛盾,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對你的支持。至於王爺要走的道路,很多年前我就瞭解。若是我嫁給王爺,就是爲了阻止王爺的野心和包袱,那我當初就不會嫁給你。我嫁給你,自然會站在你這一邊,支持你所做的事情。所以王爺大可不必擔心我會有什麼想法。更不用擔心我會不適應將來的生活。無論王爺是成是敗,你只要知道我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不過我還是提醒一下王爺,如今你是有妻有子,爲了妻兒老小,還請王爺謹慎行事,即便最後不能成王,也請你不要做敗寇,可好?”
周乾笑了起來,眼中飽含着太多的情緒和感情,手臂一伸,將蕭明瑜抱在懷裡。“能遇到你,是本王的幸事。你放心,無論如何本王都會保住你們母子。本王就算成爲敗寇,也能把握讓你們母子置身事外。”
蕭明瑜捂住周乾的嘴巴,“事情還沒到最後,王爺就開始想失敗後的事情嗎?王爺難道如此不自信。”
周乾表情有些沉重,“世事難料。本王必須爲你們留下後路。”
蕭明瑜抿脣點頭,“王爺的心意我明白。王爺若是成了敗寇,那我就帶着孩子們離開京城,到南方去吃香的喝辣的,那時候王爺可別羨慕嫉妒恨。”
周乾大笑起來,“好,我絕對不會羨慕嫉妒恨。我只會努力的爭鬥,爭取同你們團聚在一起。”
自從初一晚上談話後,周乾再也沒有將情緒帶回王府。就算外面天都要塌下來,周乾也是一副輕鬆的模樣。不過周乾表面看着冷靜,其實暗地裡已經發動了在宮裡所有的暗線,一部分緊緊盯着妖道那邊,另外一部分則是盯着景福帝那邊。而且這段時間,周乾好找機會多次觀察景福帝。景福帝精神的確很亢奮,粗看是景福帝的身體狀況轉好,深入的看,纔會發覺,那根本不是因爲身體情況變化,而是因爲景福帝吃了提神醒腦的丹藥。而且景福帝嘴脣上的顏色比前些天又有加深,這麼一看,還真像是中毒的人。
周乾還打聽到一個消息,景福帝每天都要服用張天師進獻的丹藥,據說服用了這個丹藥後,精神格外的好,精力格外充沛,好似渾身有使不完的勁頭。不僅僅如此,景福帝就如年輕人一樣,一夜能御兩女至三女。而且事後也不覺着疲累,只覺着神清氣爽。
周乾暗皺眉頭,心想這丹藥光看藥效,估計無數人都要心動。可是看看這狀況,周乾只想感慨,好生霸道的丹藥。比之虎狼之遙更要厲害幾分。這樣的藥,吃一次都夠要命的。景福帝竟然每天都要吞服一粒,果然是不要命的節奏。而且隨着景福帝嘴脣顏色的加深,周乾越發相信蕭明瑜的話,或許景福帝真的已經中毒了。
周乾偷偷找到太醫院的某位太醫打聽消息。太醫不敢同周乾透露景福帝的身體狀況,那可是隱秘之事,私下透露那是要殺頭的。不過太醫也有上進之心,想同周乾結個善緣,稍微透露了一二,只說不好。除了這兩個字外,太醫不肯再多透露一句出來。剩下的只讓周乾自己去猜測。
周乾暗自點頭,太醫既然說不好,顯然那丹藥即便暫時不會要命,也會損害人的身體。本來景福帝就已經步入老年,這些年身體也不好,按理該好好調養。如今不調養,反倒服用虎狼之丹藥,這簡直是在燃燒剩餘的生命。
周乾暗自冷笑一下,想到元宵節前,妖道們要出一爐丹藥,那個時候或許就是機會。或許他該想個辦法,屆時留在宮裡,緊密關注事情的進展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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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大結局,順利的話明天下午或者晚上上傳。希望大家都能支持元寶,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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