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內院廳堂,崔蔓茹跪在地上,身上已經收拾過,總算能夠見人。福王世子周密坐在下首,冷着一張臉,好似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的錢一樣。淮王世子妃則是坐在周密的對面,目光冷冽,帶有仇恨。
周密挑眉,淮王世子妃有什麼資格衝他做這個表情。今日這一切,不就是她算計的嗎。想要除掉崔蔓茹這個女人,還真是煞費苦心。至於崔蔓茹,也就是一個蠢女人而已。當然,周密不是蠢蛋,他自然想得到,這裡面不光是淮王世子妃在算計,肯定還有別的人也插手其中。說不定長安公主就同此事有關係。
長安公主拍着桌子,大罵一聲,“你看看你們都做了什麼。周密,你同本公主說清楚。你怎麼會來到後院,還和崔蔓茹這個女人……你簡直要氣死本公主。”
周密陰沉着一張臉,說道,“事情就是大家看到的那樣,至於我,自然是走進來的。”
“門房難道沒人阻攔嗎?難道門房的人都死了嗎,難道那些該死的人不知道外男不能進內院嗎?”周靜氣急敗壞的反問,“大哥,你要糊塗到什麼時候,今日的事情擺明了是有人算計你,你將事情說清楚,讓姑母還你清白。”
長安公主輕咳一聲,提醒周靜說話客氣一點。什麼叫做讓她還清白,莫非周密的清白是她弄沒的嗎?
周密冷冷一笑,看着長安公主,“姑母,事情很清楚,不知姑母還有什麼可問的。若是沒有的話,那侄兒就先告辭。”
“誰準你走的。”長安公主怒斥,“本公主已經派人去請了宗正大人過來,你是福王府世子,這女人是淮王府世子側妃。這件事情須得問過宗正大人。還有,淮王府那邊也該來人了。等他們都來了再說。”
淮王世子妃,冷冷的說道,“姑母說的極是。世子急着要走,莫非是心虛,怕被人問道難堪的地方嗎?”
周密冷哼一聲,“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餘地。”
淮王世子妃大怒,臉色都變了。豈有此理,周密找死。淮王世子妃仇恨的看着周密。
混在人羣中觀望的蕭明瑜,聽到這裡,嘴角勾起。周密果然囂張,不囂張也沒膽子將淮王世子的側妃給睡了。龐氏在人羣中看到蕭明瑜,趕緊找過去,“你去了哪裡,找了你許久都沒找到,真擔心你出事。”
蕭明瑜心有愧疚,“之前在花園裡玩耍,一時間忘了時間,讓表嫂和表姐們擔心,都是我的不是。還請表嫂見諒。”
“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之前出事的時候,我真是擔心死了。真擔心出事的人是你。”龐氏果然是一臉焦躁。
蕭明瑜暗道,她們的擔心太有道理了,要不是周乾,她就差一點出了事情。這會跪在地上的就不是崔蔓茹,而是她蕭明瑜。蕭明瑜一陣慶幸,又是一陣後怕。同龐氏說道,“多謝表嫂關心,我以後不會亂走,一定一直跟在表嫂身邊。”
“如此甚好,你可千萬不能有事。”龐氏又囑咐了蕭明瑜幾句,拉着蕭明瑜朝前面走,繼續去看熱鬧。
蕭明瑜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周乾這會在什麼地方。好戲看完,蕭明瑜就想着趕緊出現在人前。她不能消失得太久,不然肯定會引起大家的懷疑。周乾自然不會反對,偷偷的將蕭明瑜放在僻靜的地方。蕭明瑜想要問問周乾,究竟是怎麼回事,誰想要算計她,崔蔓茹又是怎麼回事。可是周乾只是將手指放在她的嘴脣上,輕輕的噓了一聲,什麼都不肯說。還讓蕭明瑜繼續看戲,至於這裡面的內情,他將來自會告訴蕭明瑜。
蕭明瑜無法,出了樹林子,見到墨四還有水仙,就跟着大部隊來到這裡看好戲。
廳堂內,周靜異常的憤怒,乾脆朝崔蔓茹打去,發泄內心的憤懣。崔蔓茹捂着頭,大聲的哭喊起來,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
“夠了,周靜,你給本公主住手。這裡是公主府,不是福王府,想要耍威風就滾回你們福王府。”長安公主異常憤怒,簡直是豈有此理。這些小輩眼裡還有沒有她這個做長輩的。
周靜心頭怒火滔天,“姑母,定是這個女人勾引了我大哥。不然我大哥怎麼會看上這個女人。還有姑母府上的下人,是不是也該抓來問問。我大哥進入公主府,猶如無人之境,這難道不是問題嗎?還有,那個院子裡有問題。都有人說了,那屋裡的薰香不對勁。姑母難道不該派人去調查嗎?”
“你放肆,本公主想要做什麼,哪裡輪到你來質疑。你給我坐下,閉嘴。若是不能閉嘴,那就滾出去。”長安公主一點面子都不給周靜。周靜氣的臉色都漲紅了。狠狠的瞪了眼崔蔓茹,不甘心的坐回去。又偷偷瞪了眼淮王世子妃,這個女人不是好東西。
淮王世子妃神情不變,心裡頭卻痛快無比。崔蔓茹這個女人,今兒總算解決了。也不枉費她花費了這麼多心思。雖然同原先安排的有出入,不過結果卻比她原先設計的更好。她真是愛死了這個結果,也不知道是誰在暗中幫她。她要是知道了,定要當面感謝一聲。
崔蔓茹已經很清楚,她完了,徹底完了。本想借機反咬淮王世子妃一口,卻沒想到還是着了道,竟然同福王世子上了牀。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怎麼會同福王世子發生關係,崔蔓茹自己都是糊塗的。她明明是在牀上養身體,爲什麼一醒來,竟然會換了地方,還被壓在福王世子的身下。崔蔓茹緊緊的捏着拳頭,她不能就這麼認輸,一定還有機會,肯定還有機會。
有丫頭進來,說是宗正大人來了,淮王世子也來了。
宗正大人也是皇室宗室族長,本人就是宗室,輩分很高。照着親戚關係來論,周乾得稱呼對方一聲叔祖父。就是長安公主見了,也得叫一聲王叔。
宗正大人同淮王世子一起進來,淮王世子還沒說話,就先狠狠的踢了崔蔓茹一腳。崔蔓茹倒在地上,頭碰到地磚,當場就出了血。崔蔓茹艱難的爬起來,望着淮王世子。
淮王世子冷漠的看着崔蔓茹,“賤人,死不足惜。”
淮王世子妃趕緊上前,“世子息怒,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今要緊的是如何處置。”
淮王世子周衝同樣也沒給世子妃好臉色,怒斥,“你怎麼回事,將她帶出來,就是給本世子丟臉的嗎?簡直是無能。”
淮王世子妃面色不好看,強忍着心裡頭的不痛快,說道,“世子教訓的是,的確是妾身的疏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請世子責罰。”
“責罰的事情等回去後再說。”周衝不再搭理世子妃,轉而朝周密看去。周衝那一瞬間,熱血上頭,真想衝上去同周密幹一架。竟然敢睡他的女人,簡直是活膩了。
周密冷眼看着周衝,絲毫不懼。滿臉都寫着要戰就來,老子就是睡了你的女人又如何,老子不怕你。
周衝捏着拳頭,骨頭啪啪作響。長安公主同宗正大人怕發生意外,趕緊攔在兩人中間,“行,都給本公主消停消停。如今是要討論如何處置這件事情,你們二人不要爲了一個女人傷了情分。”
淮王世子周衝冷笑,“姑母說的對,不過是一個女人。既然這個女人給本世子丟臉,那本世子不要了就是。還請宗正大人做主,直接將這個女人的名字從族譜上除掉,從今以後我們淮王府再也沒有這麼一個人。”
宗正大人皺眉,長安公主臉色也不好看。長安公主問周衝,“崔蔓茹是你的側妃,你當真不要了?”
“要來作甚?讓人嘲笑本世子嗎?不要了,直接除名。宗正大人要是不答應的話,這個女人我就直接解決了。”周衝說的輕描淡寫,視人命如兒戲。崔蔓茹卻嚇得渾身發抖。因知道周衝的脾氣,崔蔓茹此刻也不敢出聲求情。因爲她要是敢求情的話,周衝肯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長安公主見周衝態度堅決,同宗正大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宗正大人就問周密,“這件事情因你而起,你說怎麼辦?”
周密冷笑,“宗正大人,此事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誰算計了我。即便要塞一個女人給好,好歹也塞一個黃花大閨女。這麼一個破爛貨,宗正大人總不會讓我帶回王府吧。”
宗正大人皺眉。
崔蔓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我是被冤枉的,我也是被人算計了。公主殿下,宗正大人,請你們替我做主。我真的是被人冤枉的。”
“你給我閉嘴。”周衝又是一腳朝崔蔓茹踢去,“你這女人是什麼德行,本世子豈能不清楚。本世子不要你的性命,你就該燒高香了。還敢說冤枉,本世子今日就結果了你。”
長安公主趕緊勸道,“衝兒,不準胡來。你既然不要她,那就別在作踐她。周密,你同本公主說清楚,你打算怎麼辦。”
周密冷笑,“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今日本就是一個意外,那就當做意外來處理。”
淮王世子妃陰測測的說道,“福王世子吃了人家,不打算負責嗎?”
周密嘲諷一笑,“照着世子妃這麼說,你家世子吃了那麼多回,不是更應該負責。”
周衝大皺眉頭,示意淮王世子妃不準說話。周衝朝周密看去,“周密,我們兄弟之間,也該做個了結。”
周密挑眉冷笑,“好啊,不過今日身子骨虛的很,改日再約時間,定會同你好好切磋一番。”
“好,我們就說定了。”周衝說完,帶上世子妃,大步走了出去。根本不看崔蔓茹這個女人一眼。周衝一走,周密同長安公主拱拱手,也要離開。長安公主沒有阻攔,宗正大人也沒阻攔。周密一走,周靜也跟着離去。走之前,還不忘啐崔蔓茹一口,低聲罵了一句賤人。
崔蔓茹哭的傷心不已,她只是來參加宴席,爲什麼要落到這個境地,爲什麼沒人站出來替她做主,爲什麼人人都唾棄她。憑什麼。老天爺不公。
長安公主攤手,崔蔓茹這個女人,如今成了一個包袱。人人都不管,難道她堂堂公主就該管嗎?於是長安公主將崔蔓茹交給宗正大人,讓宗正大人去處置。宗正大人無法,命人將崔蔓茹帶走。
崔蔓茹被兩個粗使婆子架着出門,崔蔓茹一眼見到了韓茵,大聲吼叫,“表姐救我,救我啊……”
韓茵大皺眉頭,站在原地沒動。眼睜睜的看着崔蔓茹被帶了下去。
好好的宴席發生這等駭人聽聞的事情,自然無法繼續下去。大家都提出告辭。長安公主擺擺手,她也沒心思留人,走吧,走吧,都離開。今日的宴席,註定會成爲京城內的笑柄,這讓長安公主格外的不舒坦。至於公主府的下人,自然要查,狠狠的查。就是做樣子,也要做到十足,不能讓人找出一點問題來。
蕭明瑜跟着龐氏她們出了公主府,上了馬車。大家都相顧無言。
韓芸突然問道,“崔蔓茹真的流產了嗎?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有懷孕,不然又怎麼可能同福王世子那個。”
韓茵低着頭,一句話都沒說。她已經無話可說。發生這些事情,她已經沒辦法爲崔蔓茹辯解。
龐氏同武氏交換了一個眼神,龐氏說道,“崔蔓茹流產的事情應該是假的,懷孕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假的。你們也都看到了淮王世子的態度,要是崔蔓茹真的有孕在身,崔蔓茹不可能不利用這件事情。她既然沒敢用,那就是沒有懷孕。至於崔蔓茹爲何要算計芸妹妹,這件事情我們都沒想清楚。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內情,也只有她們當事人才清楚。不過我看世子妃怕是洗脫不了嫌疑。崔蔓茹的事情,極有可能同她有關係。”
韓芸又問道,“那福王世子難道是傻的嗎?他怎麼會出現在公主府的內院,難不成有人綁了他去。這裡面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不知道這些人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蕭明瑜一直低着頭,沒啃聲。這件事情,她也想了許久。很可能一切都是衝着她來的。福王世子周密來公主府,可能早就知道,算計的是她蕭明瑜。福王世子爲何要這麼做,或許是爲母出氣,或者他本身就參與到這一些列的陰謀當中。至於崔蔓茹的算計,或許是同王府的陰私勾當有關係。不過很顯然,崔蔓茹也是被人利用了。如今崔蔓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她身上的罪名。崔蔓茹這輩子是真的完了。被宗正大人帶走,不知道等待崔蔓茹的會是什麼結果。
回到韓府,韓老太太,韓霍氏,韓崔氏,都已經知道公主府出了事情。見了她們,都急切的問着。龐氏作爲長孫媳婦,責無旁貸這站出來,同大家說明今日發生的事情。
事情明瞭了,可是這裡面的內情卻雲山霧罩的。韓老太太當即下令,“從今日開始,關門閉戶。吩咐下去,誰手上要是有什麼不乾淨的事情,都趕緊料理趕緊。有那不乾淨的下人,都趕緊打發了。還有在外行走的下人,也都要多多叮囑。誰敢仗着韓家的勢在外面爲非作歹,老身不知道就算了,若是知道了,全部送官。誰來求情也沒用。就是老身身邊伺候的人,要是被查出有不法的事情,老身也絕對不會姑息。”
衆人神情嚴肅,韓老太太這麼吩咐,定是有事情要發生了。韓霍氏同韓崔氏都是經過事情的人,自然該明白怎麼做。龐氏同武氏都是出身高門大戶,雖然經歷的事情不多,卻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韓芸同韓茵二人,韓老太太又特別叮囑了一番,這才放她們二人回婆家。
蕭明瑜陪在韓老太太身邊,“外祖母,難道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嗎?”
韓老太太拍拍蕭明瑜的手,嘆氣一聲,說道,“事情都鬧到公主府去了,還是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顯然宮裡面有人蔘與了此事。而且此事還牽連到福王府同淮王府,估計這京城的天是要變了。”
蕭明瑜大皺眉頭,“那外祖母知道是誰做的這一切嗎?”
韓老太太笑道,“這誰知道啊。反正就逃不開那幾個人。宮裡面的幾位主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皇上的幾個兒子,也都長大了,都多了許多心思。還有王爺的幾個兄弟,瞧着吧,皇室亂了,京城肯定也不會太平。就是苦了你,你就要嫁到皇室去,偏偏是在這個節骨眼,真是讓老身擔心。不行,等老爺子回來,老身要親自去問一聲,朝中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蕭明瑜這才知道,今日在公主府發生的事情,看似只是男女之間的事情,實則牽連到了方方面面。人家不光是要算計她,連幾個王府都算計了進來。至於她蕭明瑜,估計只是順帶的。
韓閣老回來後,直接來找韓老太太。老兩口關起門來說事情,然後韓閣老一臉陰沉的離去。接着韓老太太就派人給劉家那邊送消息。讓韓氏關門閉戶,不要出門應酬,也不要招呼人上門。韓閣老那邊則是派人給劉長卿送消息,還有其他家同韓家交好的,有利益來往的人家。崔家那邊則是重點關注的。誰讓崔家出了個崔蔓茹。
崔家也因爲崔蔓茹有傷風化,做出傷風敗俗的事情,所以打算將她從族譜中除名。不過這個打算,還需要等宗人府做出處置後才能辦。畢竟如今誰也不知道宗人府要如何處置崔蔓茹。
蕭明瑜這頭,則是派人給蕭家大房還有四房送消息,讓大家近段時間都小心點,沒事的話就別出門了。也別放不相干的人進門。不然就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蕭家感受不到上層家族的緊張氣氛,只因蕭家還沒到那個層次。但是蕭家相信蕭明瑜的判斷,蕭明瑜肯定不會害大房和四房。所以蕭家大房同四房都挺蕭明瑜的安排,關門閉戶。好在今年的幾件大事都辦完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準備過年的事情。
蕭明瑜則是靜下心來,準備自己的嫁妝。無論誰給她下帖子,她都不會去。至於藉口,有的是。
關於公主府事件的後續,據說事情傳到了宮裡,傳到了景福帝的耳朵裡。景福帝得知此事後,大怒。將福王父子叫進宮裡大罵了一頓,又讓他們回家閉門思過。然後長安公主也得到了斥責。緊接着宮裡面有兩個嬪妃被下了冷宮。朝堂上,好幾個官員被人彈劾,這一次景福帝雷厲風行,直接擼了那幾個官員的官職,下了大理寺大獄,讓人徹查。
這幾件事情,貌似沒有直接的關係,可是站在高處的人才看的出來,這一些列的事情,都是因爲公主府的事情引起的。這還僅僅是開始,後面還有更多更大的動作。幾年的京城,所有身在局中,或者身在局外的人,都別想過一個安生的年。
接下來,福王上表,說是要交出軍權。當年景福帝特許福王府領兵,就是爲了牽制秦王府。如今秦王府名存實亡,福王府再繼續掌兵,那就是找死的節奏。因爲福王世子周密睡了淮王府的世子側妃,一時間內,福王府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等福王上表要交出軍權的時候,人人喊打頓時就沒了動靜。
景福帝沒有客氣,大筆一揮,就準了福王的題本,收回福王府的軍權,派人去接收。另外福王禁足被接觸,還得到景福帝送去的嘉獎,大意就是誇獎福王知情識趣,是個好兄弟。福王只能報以苦笑。皇帝的刀都架到了脖子上,他能不知情識趣嗎。要是不知趣的話,皇帝手中的刀保準立馬就會落下。屆時命都沒了,其他的再重要也都不重要了。
皇帝不光褒獎了福王,對福王世子也大加稱讚,說福王世子是少年英才,又說福王有福氣,生了這麼一個好兒子。
這一回,福王不是苦笑,而是對世子周密報以老拳。沒用的東西,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世子周密大叫冤枉,他知道那是別人設計的,可是他之所以要跳進去,無非就是爲了給母妃出氣。福王一聽,更不得了,抽起鞭子刷刷的往世子周密的身上招呼。罵周密膽大包天,罵周密是豬腦子。結果出氣不成,反倒是被人算計了。讓福王府都成了全京城的笑話。如今走進去,人人都在議論周密給人戴綠帽子的事情。淮王見了他,更是吹鬍子瞪眼。本來同淮王的關係就不睦,又發生這樣的事情,淮王都快恨死他了。
比簡在帝心,福王是拍馬也比不上淮王。得罪了淮王府能有好結果嗎。這點道理都不明白,還有什麼資格叫囂。
福王是往死裡的抽周密,周密一開始還能站着不動受着他老子的鞭子。到了後面,不動不行,不動就是死。父子兩人在屋裡跑圈圈,你追我趕。周密就算是年輕力壯,也沒少挨鞭子。渾身上下,除了一張臉就沒一處好地方。周密嗷嗷大叫,發誓以後再也不敢挑釁了。
福王不鬆手,這點教訓算什麼。想當年,他做世子的時候,也沒少挨鞭子,挨的比這還要厲害。福王來了氣,有心給周密一個深刻的教訓,那鞭子是越抽越威風。
還是福王妃心疼兒子,衝了進來,給了福一拳,將兒子從鞭子下救了下來。當着兒子的面,福王就算不待見福王妃,也要給足王妃面子。揮揮手,讓福王妃將周密帶下去,嚴加管教。從今以後,沒他的命令不能出王府一步。誰敢偷偷的將周密放出王府,別管他不顧念舊情。
福王妃冷着臉,這話分明是說給她聽的。福王妃冷哼一聲,“王爺放心吧,我的兒子,我自然會心疼。如今京城裡風聲不對,我自然不會將周密放出去,讓他給家裡招災惹禍。”
福王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要是惹出事情,就是本王也沒辦法救你們。所以你們自己最好是好自爲之,不要給王府帶來麻煩。”
福王妃氣的心肝子痛,拉着周密走了。讓周密脫下衣服,親自給周密上藥,“你父王是個狠心的,竟然下了死手打你。你也是,做什麼不好,偏偏去長安的府上,惹出那麼大的事情,連你父王的兵權都交了出去。你父王心裡頭有氣,打你一頓,就當是給你老子出氣。行了,等好一點後,趕緊去給你父王請罪。”
“多謝母妃關心,兒子明白。兒子一會就去給父王請罪。”
“一會別去,你父王這會氣還沒全消,你這會去就是找打。聽母妃的,明兒再去請罪。睡上一覺,你父王的氣也該消的差不多了。”
周密聽取了福王妃的建議,沒去給福王請罪,而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去請罪。福王果然消了氣。見了周密,問了問身上的傷勢,又考校了幾個問題,囑咐了幾句,這才放周密離開。福王一臉煩惱,他是沒想到,竟然有人將主意打到蕭明瑜的身上。陰差陽錯,好在蕭明瑜沒有中招。要是蕭明瑜中招了,福王都沒臉去見韓氏,也沒臉上韓家的門。皇帝那裡,估計就不是單單收兵權,更嚴厲的處罰都有。
福王不得不慶幸,好在是崔蔓茹。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崔蔓茹被宗正大人帶回了宗人府,就被關了起來。崔蔓茹惶恐不安,偏偏宗人府的人,個個都凶神惡煞,沒一個能夠好好同她說話的。這讓崔蔓茹更是驚恐異常。她盼着崔家知道消息後,會幫她疏通關係,讓她從宗人府出去。更盼着離開京城,離得遠遠的。京城這地方,果然處處都是殺機。她還盼着韓家能夠看在親戚的份上,能夠伸出援助之手,能讓她的日子好過一點。
一天過去,兩天過去,崔蔓茹被關在宗人府,這一關就是十天。十天沒有消息,除了送飯的人,別的人一個都見不到。崔蔓茹快要瘋了。每次見到人,都是大喊大叫,那精神狀態明顯就不對。再關下去,怕是人都要被關傻了。
這一日,總算有人來了,崔蔓茹心跳如鼓,她終於盼到能夠出去的一日。門從外面打開,兩個婆子架着她走出房門。
這個架勢不對,崔蔓茹怕了,“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要將我帶到哪裡去。”
有人嫌棄崔蔓茹太吵,直接一把破布塞進崔蔓茹的嘴巴里,堵住嘴巴,周圍總算安靜了。崔蔓茹更怕了,全身掙扎,她不要離開,她就留在那房裡,一輩子都不要出去。可是事情由不得她。崔蔓茹被帶出了宗人府,上了馬車。馬車越走越荒涼。
最後崔蔓茹被送進了京城婦人聞之色變的慎戒司。這麼多年來,被關進慎戒司的人,就沒有出來過。沒人親眼見過慎戒司是怎麼樣,可是傳聞,情願進衙門被當衆打板子,也比進慎戒司要強。那地方就不是正常人能夠待的。進去的人,幸運能活下來,少不得都要被脫一層皮。或者對你活在裡面的人來說,活着還不如死了纔好。
崔家也乾脆,得知消息後,就將崔蔓茹的名字從族譜裡去掉。以後崔家只當從來沒有崔蔓茹這個女人。
韓崔氏連連嘆氣,崔蔓茹在她身邊幾年,沒感情是假的。正因爲有感情,韓崔氏才更傷心崔蔓茹做出的事情。也怪崔蔓茹糊塗。要是她沒有耍心機進入淮王府做世子側妃,好好的聽從家裡的安排嫁人,那麼也就沒有今日的事情。只可惜崔蔓茹糊塗,看不明白這個道理。她也不想想,堂堂崔家的嫡出姑娘,去給人做側妃,真的就很體面嗎。那根本就是丟臉。做了側妃就算了,好好的過日子,爭取生下一男半女,將來也就有了依靠。可惜啊,崔蔓茹又被世子妃算計了一把,落到這個地步。時也命也。
消息傳到蕭明瑜的耳朵裡,蕭明瑜心生感慨。崔蔓茹家世不差,人長得不差,最後竟然落到這個地步,只能說崔蔓茹太愛作,將自己給作死了。就崔蔓茹那上不得檯面的手段,還想同經過嚴格宅鬥培訓的世子妃鬥,根本就是癡心妄想。事實也證明,崔蔓茹不是世子妃的對手。
表面上看,公主府發生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可是因爲這件事情帶來的影響,卻還在繼續。
冬日到來,天氣寒冷。蕭明瑜都不愛出門,實在是受不了外面那呼嘯的寒風。偏偏在這個時候,宮裡來了旨意,將蕭明瑜同寧王周乾的婚期定在了臘月十六。
臘月十六的確是個好日子,可是大冬天的,舉行婚禮,這不是讓人受罪嗎。韓老太太當即就抱怨上了,奈何這是宮裡的旨意,誰都不能改變。
韓氏得知消息,挺着數個月大的肚子,來到韓府。
韓老太太心疼的很,“天冷路滑,你又是雙身子的人,怎麼還出門。有什麼事情,叫人過府說一聲就行了。”
韓氏搖頭,“明瑜的婚期定了下來,我不親眼看看不放心。”
“你啊,就是愛操心。罷了,既然都來了,那就在家裡多住幾天。長卿那裡,老身派人去說。”
韓氏應下,她也是這個意思。
蕭明瑜來見韓氏和韓老太太,韓氏拉着蕭明瑜的手,一個勁的嘆氣。“轉眼就要出嫁了,娘可真捨不得你。”
蕭明瑜笑道,“娘,女兒就嫁到京城,隔着幾條街的距離。娘若是想女兒了,讓人說一聲,女兒坐上馬車不要半個時辰就到家了。”
韓老太太笑道,“說的沒錯。”
韓氏苦笑,“話是這麼說,可是你以前是孃的閨女,是蕭家的姑娘,成親後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凡事哪有在孃家的時候方便。哎,女子不嫁也不行。也是娘想左了。你的嫁妝準備得如何呢?”
蕭明瑜將嫁妝單子拿出來交給韓氏還有韓老太太過目。
嫁妝單子很豐厚,照着單子上的物件估算,少說也有五六萬兩的嫁妝。韓氏看了卻大皺眉頭,“怎麼只有這麼一點,難道是有人貪墨了嗎?”
蕭明瑜搖頭,“娘誤會了,很多東西女兒都沒登記在單子上。像是陪嫁銀子,數目有些大,登記在這上面,怕是不合適。”
韓老太太點點頭,“我們家明瑜也是個小富婆,那些銀子全登記上去,的確不合適。可是也不能全都不登記。這樣吧,添個三萬兩上去。屆時老身再給你添妝,這嫁妝也足夠豐厚了。”
韓氏又問道,“還有好幾個鋪子,你也沒登記上去,這又是爲何。”
蕭明瑜笑道,“娘說的那幾個鋪子,我打算過戶到明成的名下。”
韓氏搖頭,嚴肅的說道,“不行,那些都是你的,自然要算在你的名下。至於明成,他已經夠多了。將來我還會爲他置辦。而且他是男子,家業該自己去置辦。你是姑娘,嫁妝必須多一點,這樣嫁到王府,纔有底氣。”
韓老太太點頭,“明瑜,你娘說的沒錯。明成是男子,等他長大了,有了本事,要多少家業,他自己都能置辦下來。要是沒出息,長成一個敗家子。就是給他金山銀山,也能給敗光了。所以該你的你就帶上。”
蕭明瑜苦笑,“娘,外祖母,要是將所有的都算進嫁妝裡,這份嫁妝就太豐厚了一點。,不算我手裡的那筆銀錢,都有十幾萬兩。我聽說,當年太子妃嫁給太子的時候,也是十里紅妝。可是也沒有誇張到有十幾萬兩的嫁妝。這着實太過打眼。會被人盯上的。”
韓氏爲難的看着韓老太太,韓老太太知道得多,希望韓老太太能夠幫忙拿一個主意出來。
韓老太太則是哈哈大笑,“我家明瑜太能幹,也讓人煩惱。誰會想到,短短几年,我家明瑜就給自己掙下了幾十萬兩的嫁妝。寧王能夠娶到你這位小財神,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蕭明瑜不好意思的笑笑,重活一世,本就是上天給她的機會,而穿越則是最大的外掛。有這個外掛在。別說幾十萬兩銀子,幾百萬,幾千萬兩銀子她都能弄來。而且韓老太太並不知道她手中具體的銀兩數目。如今蕭明瑜手裡捏着的銀兩不止幾十萬兩,而是上百萬兩。蕭明瑜擔心說出來太過嚇人,所以都是往少了說。
別人都當她將肥皂廠還有四通快運賣出去,除了賣產業的那筆銀子外,就沒多餘的銀子。殊不知,她早就將自己的產業轉移到了南方,尤其是嶺南地帶。天高皇帝遠,商業氛圍濃厚。馮長根有她的銀錢支持,早就在嶺南開創出一片新天地。
有時候太過有錢了,也是個麻煩事情。就比如現在,大家就爲了十幾萬兩的嫁妝討論來討論去。
韓老太太最後拍板,“怕什麼。明瑜以前做的事情,雖然沒有公開承認過,可是京城裡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別說十幾萬的嫁妝,就是再多一倍,也沒人敢說三道四。這些都是明瑜自己掙來的,誰敢說句閒話。反倒是我們做長輩的,還沒明瑜一個人能幹。估計這天下也就明瑜一個人,小小的一個姑娘,就能給自己掙下這麼多嫁妝。”
韓氏自然是希望蕭明瑜能夠風光大嫁,聽韓老太太說的有理,也大點其頭。“娘說的沒錯,十幾萬的嫁妝,說出去很多。可是也要想想這些年明瑜做了多少事情。以明瑜的功勞,有這份嫁妝,一點都不出奇。不過此事要不要同父親商量一下。若是父親沒意見的話,此事就這麼定了。”
韓老太太認爲這話說的有理。當即就派人去請示韓閣老。韓閣老的意思很明確,蕭明瑜出嫁,別說十幾萬的嫁妝,就是二十幾萬的嫁妝也沒關係。儘管往多了準備。要是少了,外人倒是要懷疑蕭家和韓家是不是聯合起來貪墨了蕭明瑜的嫁妝銀子。
蕭明瑜聽後,哭笑不得。她一個勁的想要低調,哪裡想到,周圍的人,一個比一個高調。長輩們都發話了,尤其是朝中大佬韓閣老都說話了,蕭明瑜只能妥協,重新擬定嫁妝單子,儘量高調,最好能夠閃瞎所有人的眼睛。至於太子妃那裡,韓老太太拍板,太子妃當年出嫁是一百八十擡,蕭明瑜不要越過太子妃,所以就定在一百六十擡。不過這一百六十擡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務必要塞的滿滿的。絕對不會像別的人家,一個玉佩也能算一擡,一套頭面首飾也能算一擡。說出去真正寒酸丟臉。
確定了嫁妝擡數後,接下來就是具體的物件。看蕭明瑜給的嫁妝單子,上面的東西都是好東西,不過數量太少。韓老太太大筆一揮,擺件,玉器,首飾都要增加一倍。嫁妝銀子也是多多益善。田莊鋪面宅院,該有的都要列入嫁妝單子。總歸就是要讓世人都看看韓家嫁外孫女的氣派。
韓氏興致很高,比起當初嫁蕭明,如今這會真的輕鬆了許多。至少無需爲銀錢發愁。想當初,蕭明出嫁,蕭家公中只出一萬兩,其餘的銀錢都需要韓氏自己想辦法。蕭茂楊指望不上,韓氏只能動自己的嫁妝。好歹是給蕭明置辦了一份還算過的去嫁妝。不過對比蕭明瑜的嫁妝,還是寒酸了一些。
韓氏同韓老太太討論得熱火朝天,蕭明瑜卻悄悄的出了房門。同水仙說道,“大房那邊也該好好安排了。”
“姑娘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