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懷孕的事情確定,消息傳到二夫人狄氏那裡。二夫人狄氏一口血差點噴出來,怎麼可能。韓氏明明用了那個養身的方子,怎麼還會懷上身孕。而且韓氏那麼大的年齡了,竟然還能在成親數月內懷孕,老天爺也太照顧韓氏了吧。
二夫人狄氏心有不甘,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可是傳消息的人卻言之鑿鑿,說是韓家同蕭家都送了禮過來,韓老太太還親自過劉府看望韓氏。
二夫人狄氏將傳信的人打發走了,一個人關在屋裡生悶氣。怎麼辦,要是韓氏一舉得男,那她之前的打算豈不是全部落空。什麼嫁妝,什麼聘禮,這些同劉長卿置辦的家業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一年五千兩銀子,聽起來很多,可是又能幹什麼。
想當年劉家最是繁榮的時候,一個月的開銷都有上萬兩。如今一家子生活,一年才得五千兩。
二夫人狄氏真的不甘心,不甘心早前的謀算全都落空。她之前的判斷果然沒錯,劉長卿同韓氏都對她起了防備心。讓他們一家搬出來,目的就是爲了身邊無人掣肘,韓氏可以安心養身備孕。只是爲何韓氏明明用了那個方子,卻還是懷了身孕。莫非那方子出了問題?還是從一開始,韓氏就沒有相信過她,用的也不是她給的那個方子。
無論如何,二夫人狄氏都打算去將軍府看一眼。心頭的疑問,必須找到答案,否則她寢食難安。
這日一大早,二夫人狄氏提着禮物,來到將軍府,恭賀韓氏懷上身孕。
韓氏在花廳見了二夫人狄氏,狄氏滿臉笑容,“恭喜弟妹,賀喜弟妹。弟妹果然是有大福氣的人,這才幾個月,就傳來喜訊。長卿有後,我這做嫂嫂的也就放心了。想當年,相公還在的時候,最不放心的就是長卿。好在有韓家庇佑,長卿能夠平安活到今日。如今弟妹又有了身孕,十個月後,就能爲長卿生下一個白胖小子。如此,我也能去告祭劉家的列祖列宗,讓劉家的祖宗們都能放心。”
“多謝二嫂來看望我,累你親自走一趟,真是過意不去。”韓氏心情好,也不計較狄氏此人。
“弟妹實在是太客氣了,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懷上身孕,我高興得不行。這麼大的事情,我自然要親自過府來看看。弟妹還好吧,有沒有很辛苦?”二夫人狄氏貌似關心的問道。
韓氏輕柔的撫摸了一下肚子,笑道,“不算辛苦,這一胎還算平穩。對了,多虧了二嫂送來的養身方子,吃過後身體果然好了很多。”
狄氏微微變了臉色,那方子吃了後,怎麼可能身體變好還懷上身孕,這太不可思議了。二夫人狄氏尷尬一笑,“方子有用,我就放心了。早前我還擔心,那方子弟妹吃了沒什麼作用,那樣的話我豈不是罪過。”
韓氏笑道,“二嫂用心了。方子的確是好方子,二嫂臉色不太好,不如也用那方子調養調養身體。”
二夫人狄氏笑笑,“說的是,我也該好好保養了。不然老的都不成樣子。”
二夫人狄氏心裡頭有許多的疑問,偏偏韓氏說話滴水不漏,讓她完全問不出關鍵問題來。這讓狄氏很是挫敗,簡直都快被氣死了。最後也只能無奈收場,黯然告辭。
韓氏的心情卻很不錯,能打擊一下二夫人狄氏,韓氏總是開心的。狄氏不想讓她懷上身孕,她偏偏就懷上了。還有比這更好的打擊方式嗎?
蕭明瑜擔心二夫人狄氏還會弄出幺蛾子來,萬一對韓氏不利,屆時真的是想後悔都沒地方後悔。故此蕭明瑜藉着韓氏的名頭,下令關閉門戶。韓氏要養胎,以後除非必要,誰都不見。有什麼事情,等韓氏生完孩子了再說。
韓氏沒反對,劉長卿也很贊成。別有用心的人太多,不如一開始就從根源上防備着。
料理完了劉家的事情,蕭明瑜就安心的陪在韓氏身邊,偶爾去韓家住幾天。日子過的很是輕鬆愜意。至於婚事,蕭明瑜打算順其自然。景福帝要是真不肯賜婚的話,那隻能說她同周乾沒有緣分。
蕭明瑜日子過的舒坦的時候,蕭明楨派人來通知蕭明瑜,說是張家來京城了,陸家也有人找到京城來。還有蕭家東府那邊也沒消停。瞧着蕭家東府的意思,貌似是想同蕭家西府和解。事情太多,蕭明楨請蕭明瑜過府一敘,好歹要拿出一個章程來。
蕭明瑜同韓氏說了一聲,一大早就啓程去蕭家大房。
進了蕭家大房二門,意外的遇到張家人。蕭明瑜挑眉,張家人的動作可真夠快的。
蕭明瑜沒做停留,直接去找蕭明楨。蕭明楨見到蕭明瑜,頓時鬆了一口氣,“明瑜妹妹,你可總算來了。”
蕭明瑜笑道,“三哥這是做什麼?張家人也好,陸家人也罷,難道三哥還不能處理嗎?三哥可是我們蕭家的繼承人,未來的族長和家主,如今大伯父不在京城,府中的大小事情,三哥都可以一個人拿主意。無論三哥做出任何決定,我想大家都不會有異議。”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真正面對的時候,哪有明瑜妹妹說的那麼輕鬆。”蕭明楨嘆氣皺眉,顯然是被這些事情困擾了。
蕭明瑜說道,“之前來的時候,看到了張風清。他是來找三哥的嗎?”
蕭明楨點頭,“正是。明瑜妹妹可有同他說話?”
蕭明瑜搖頭,“不曾。見到是他,我就躲開了。怕同他遇上,說起張家的事情,會沒完沒了的。”說到這裡,蕭明瑜也苦笑一聲,“張家如今是什麼情況,三哥可以同我說說嗎?”
蕭明楨嘆氣,“張風雲還被關押着,如何處置,還沒有定論。不過十有八九是流放。張風清進京城就是想找關係疏通一二,看能不能將張風雲撈出來。即便撈不出來,好歹也別流放。不過我同他說了,蕭家能力有限,他的要求蕭家人做不到。而且當年蕭家被王府收拾的時候,張家落井下石。當年我們蕭家沒有求到張家,如今張家也不必求到蕭家來。求也沒用,因爲我們幫不上忙。”
蕭明楨說完,又是一聲嘆息,“張風清很難得,如今張家差不多就靠他撐着,四處奔走。只是他的努力註定是白費功夫,張風雲註定要被髮落的。另外,姑母的情況很不好。瘋癲之後,時常犯病。姑父,張世謙情況一般,畢竟斷了腿,如今不良於行,張風雲又被關押,對他的打擊很大。”
蕭明瑜說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張家會有今日,說起來也是張家咎由自取。至於大姑母,那更是她自己的原因。就憑她當年對我娘做的事情,她的遭遇,我就一點都不同情。”
蕭明楨點頭,“這些我都明白。我就是想同你說一聲,張風清顯然沒有放棄,還在四處找關係。或許會找到你那裡去,你得注意一下。還有,張家不管如何不地道,張風清畢竟沒有參與其中。我不希望他爲了張風雲的事情,將自己摺進去。所以我打算想辦法讓他早點回中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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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瑜回想起張風清的模樣,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不過一直以來,蕭明瑜對張風清的印象都很不錯。若是爲了張風雲的事情,折在裡面,實在是不值得。蕭明瑜點頭,“是該如此,不知三哥打算怎麼做?”
“若是勸不了的話,就強行將他送出京城。”蕭明楨陰沉着一張臉說道。
蕭明瑜沒有反對,關鍵時刻還是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蕭明楨又說起陸家的事情,陸家比起張家來,那就慘多了。陸四的父兄已經定下罪名,秋後問斬。陸四如今將自己關在房裡,一步都不出來。她不是沒想過找人幫忙求情,可是她也清楚,這樣的大事,誰幫忙也沒用。好在陸四的幾個弟弟因爲沒有參與到王府的戰事中,免了砍頭的待遇。不過一家老小注定是要被流放的。陸四作爲出嫁女,沒有被牽連其中,已經是萬幸。
不得不說,景福帝在如何處置秦王府的人手方面,已經是格外開恩。換做以往的慣例,像是陸家李家這樣的情況,絕對是全部砍頭,夷三族的結果。什麼流放,美得你。
陸四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自己關起門來哭了幾場,也就平靜下來。父兄雖然被砍頭,好在大部分的家人還在,陸家還沒有絕後。
不過陸家的事情,譚氏倒是對陸四發了好大的脾氣。說陸四是災星,自從嫁到蕭家來,就沒有一件好事。先是蕭家被王府收拾,損失慘重,接着又是蕭明琿同宋子秋離開,蕭明琿落到生死不明的下場,如今陸家被朝廷治罪,差點連累到蕭家,簡直是晦氣到了極點。
譚氏就當着陸四和大家的面,將陸四罵的狗血領頭。陸家垮了,陸四失去了靠山。譚氏罵她,即便無比的難聽,陸四也只能忍着。在康哥兒長大成人有出息之前,陸四都不得不縮起脖子做人。誰讓她如今失了依靠,半點底氣都沒有。
譚氏發了兩天脾氣,蕭明楨看着不像話,將譚氏勸住了。與此同時,也將陸家人給打發走了。陸家的事情太大,蕭家幫不上忙。與其四處奔走,浪費時間同金錢,不如好好打點衙役,也好讓陸家人在去往流放的路上輕鬆一點,不至於還沒走到地方就死了一片。
陸四拿出自己的私房銀錢,一共兩千兩,偷偷交給蕭明楨。讓蕭明楨轉交給陸家人。陸四做爲出嫁女,如今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
至於蕭家東府,損失不大,有中州範家罩着,日子過的還算不錯。不得不說,蕭家東府很有投資眼光。當初同範家結親,估計也沒想到會有今天的好處。如今蕭家東府找到京城來,無非是想多一門來錢的門路。畢竟中州的礦產全部收回朝廷所有,蕭家東府即便能夠幫着朝廷開礦,所得也不會太多,同當年根本就無法相比。家大業大,那麼多人要養,最來錢的門路又沒有了,自然要想辦法,開拓新的商路。
得知蕭家西府在京城紮根立足,最要緊的是還同肥皂廠有些關係,這讓蕭家東府格外的心動。肥皂廠多好的東西啊,不用承擔開礦的風險,利潤卻堪比開礦。這生意自然是極好的。不求參與其中,好歹也要找點門路,搭上一點關係,做點跟肥皂有關的生意。
蕭家東府想的很好,臉皮也足夠厚。來到京城,直接找到蕭家大房。不過被蕭明楨帶着人趕了出去。不過這並不能打擊蕭家東府的信心,而且人家早就做好了被趕出門的準備。一次不行,就來兩次,兩次不行就來三次。總歸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蕭明瑜聽到這裡,不客氣的笑了出來。
蕭明楨苦惱的很,“明瑜妹妹可真沒義氣,我都快愁死了,你倒是還能笑得出來。”
蕭明瑜笑道,“三哥誤會我了。我並非是在笑話三哥的狼狽,而是在笑話東府。東府真當我們西府是軟柿子好捏嗎,想落井下石就落井下石,想分宗就分宗,想沾好處就沾好處,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我看三哥對於東府的人還是太過客氣了一點。照着我的意思,帶着人直接上門打一頓,將消息傳出去,讓世人都評價一下東府的所作所爲,屆時我倒是要看看東府還敢不敢上門騷擾。東府若是識趣的話,就趕緊離開京城。若是不識趣,那麼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也是極有可能的。”
蕭明楨擡頭望着蕭明瑜,“真要帶着人打過去。”
蕭明瑜點頭,“對於東府這樣的人,講道理是沒用的。你同他講道理,他還以爲我們西府是怕了他們。既然如此,何必再繼續講道理。派人上門去打一頓,將人打痛了,打狠了,東府的人就知道了好歹。就知道凡事都需要付出代價。別以爲東府如今有中州範家罩着,也不看看如今京城的範家都自身難保,中州的範家又能有多久的好日子。等到皇上騰出手來,範家肯定會被收拾,屆時東府的好日子也到頭了。那時候就輪到我們蕭家西府看東府的好戲,我們也可以像東府一樣,冷陽旁觀。”
蕭明楨點頭,“行,那就聽你的。明兒我就帶上人打上門去。不然東府的人可就沒完沒了,全家人都快被他們煩死了。”
蕭明瑜大讚,“三哥早就該如此行事,方能震懾一些別有用心的人。”
第二天,蕭明楨果然帶着人打上門去,將蕭家東府過去所作所爲都說了出來,讓衆人評評理,這樣的人家該不該打。周圍圍觀的人都轟然叫好,像是蕭家東府這樣的,自然該打,還要狠狠的打。忒不要臉,簡直就是無恥的代名詞。
蕭明瑜坐在馬車裡看了一出好戲,看到蕭茂森一身狼狽,臉上青紫一片,真是痛快極了。當年蕭家東府對西府所做的事情,可比這殘忍多了。如今只是打一頓,已經算是格外的客氣。
蕭明楨這麼一鬧,蕭家東府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的離開京城回中州去。張風清也被蕭明楨給勸走了。張風雲註定不會有好結果,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白費功夫。沒瞧見秦王府都放棄了張風雲。張風清作爲兄弟,盡到自己的責任就行了,沒必要爲了這點事情將自己搭進去。
張風清也知道自己的努力沒結果,可是還是有些不甘心。想要去劉家找蕭明瑜,被蕭明楨趕緊攔住。劉長卿的脾氣可不好,要是被劉長卿遇上,張風清不死也要脫層皮。趕緊將張風清送上馬車,送出京城去。以後沒什麼事情就別來京城了。京城這地方可不太平,而且全都是暗地裡來的。張風清那點斤兩還不足以在京城混的。還是先歷練幾年再說吧。
陸家人也被打發走了,張家人也走了,東府也被趕走了,頓時蕭明楨落了個輕鬆。接下來就是準備蕭明琦的婚事。早點將蕭明琦嫁出去,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大事。
蕭明瑜安靜的陪在韓氏身邊,韓氏的肚子慢慢的大了起來,每日都在蕭明瑜的陪伴下在院子裡散步。韓氏年紀大了,生孩子有很多的危險。在現代社會,像韓氏這樣的都屬於高危產婦,更何況是在古代,沒有任何急救措施,也沒有破腹產這樣的醫療手段。
蕭明瑜很擔心韓氏的身體,強硬的要求韓氏每天必須早中晚的散步。飲食也需要控制,絕對不能暴飲暴食,最好是少食多餐,保證營養。如此就不用擔心胎兒過大,發生難產的事情。
蕭明瑜將全副心思都用在了韓氏身上,外面的事情一概不過問,生意上的事情也全都交給了沈民有和馮長根兩人。平靜的日子過的不快也不慢,蕭明瑜的心緒卻格外的平靜。
這一日劉長卿休沐,陪韓氏散步的事情,就被劉長卿取代了。
蕭明瑜在房裡看書,小丫頭突然着急的衝進來,“姑娘,宮裡來人了。說是頒佈旨意,讓姑娘也去前面大堂恭迎聖旨。”
蕭明瑜蹙眉,放下書本,“聖旨上說了什麼,可有人知道?”
小丫頭丫頭,“奴婢不清楚。前面的大娘,就是讓奴婢來通知姑娘,讓姑娘趕緊過去。老爺同夫人這會都過去了。”
蕭明瑜點點頭,換下常服,穿上正裝,去到前院大堂。果然已經開了中門,擺好了香案,就等着宮裡的人宣讀聖旨。
蕭明瑜跪在韓氏的身後,一起聆聽聖旨。這竟然是一道賜婚聖旨。蕭明瑜猛地擡頭,又急忙低下頭,景福帝終於要給她賜婚了嗎。仔細聽聖旨,果然是將她賜婚給寧王周乾。這一刻,蕭明瑜的心情格外的複雜,有如釋重負,有欣喜不已,有滿復惆悵,她都無法理解自己爲什麼會有如此複雜的心情。
接過聖旨,看着上面紅豔豔的玉璽印章,蕭明瑜心頭感慨萬千。
韓氏走過來,抱着蕭明瑜,“如今你總算如願了,怎麼不笑一個。”
蕭明瑜笑了出來,“多謝娘關心。若非娘幫忙,女兒絕對沒機會得到這道聖旨。”
“傻孩子,這也是你自己爭取來的。娘替你感到高興。如今好了,娘可以放開手腳替你準備嫁妝。”韓氏喜極而泣。
蕭明瑜輕輕的擦拭韓氏的眼角,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高過了韓氏。蕭明瑜笑道,“娘如今是雙身子,我可不敢讓娘替我準備嫁妝。嫁妝的事情,女兒自己會準備的。再說還有兩位舅母同外祖母。娘只需要安心養胎就行。”
劉長卿滿意的笑了,蕭明瑜果然是個懂事的,“明瑜說的沒錯。悅兒,你安心養胎。明瑜的嫁妝,自有旁人操心。”
韓氏怎麼可能會答應,一再堅持要爲蕭明瑜準備嫁妝。不然就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不盡責。蕭明瑜笑道,“娘說這些做什麼,孃的心意女兒全都明白。但是若是因爲女兒的婚事,讓娘受累,那就是女兒的不孝。娘就放心吧,等嫁妝單子擬定後,女兒會給娘過目。娘要是覺着不合適,我們就一樣一樣的改。”
韓氏點頭,妥協下來。
蕭明瑜被指婚給寧王的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在京城傳開。
蕭家大房同四房這邊,都是呆愣,接着狂喜。萬萬沒想到蕭家竟然會出一個王妃,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啊。祖宗保佑,這是蕭家要興旺發達的預兆嗎?不管是不是,大房同四房都收拾出一份精心準備的禮物送給蕭明瑜,還問韓氏,什麼時候擺酒席,讓大家聚在一起熱鬧熱鬧。這麼好的事情,不擺酒席的話,就太過可惜了。
韓家這邊也送來禮物。韓家對於這個賜婚旨意,同樣很意外,但是並不驚訝。在韓家人看來,蕭明瑜配給寧王,身份上也是足夠了。倒是韓老太太蹙眉,想起數次同韓氏說起蕭明瑜的婚事,韓氏那怪異的反應,如今算是找到了答案。原來韓氏早就清楚這事,只是一直瞞着她老人家。韓老太太決定,下次見了韓氏,定要問清楚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接着宋家,司馬家薛家等等同蕭家同韓家有交情的人家,都紛紛送上禮物,恭賀蕭明瑜被賜婚給寧王殿下做王妃。
看着堆積成小山一樣的禮物,蕭明瑜的心情很平靜。期盼了很久的事情終於到來的時候,她竟然不激動,真是奇怪極了。蕭明瑜都弄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她其實還是高興的。畢竟自己同周乾的婚事終於定了下來。
韓氏很高興,也應承要擺酒請客,下了帖子,大家都說會上門來。對此,蕭明瑜沒反對。擺酒也好,大家熱鬧熱鬧,這陣風頭也就過去了。
四太太廖氏耳提面命蕭明,到了劉家,一定要講究規矩,要同蕭明瑜好好說話。蕭明瑜如今還是蕭家女,可是等不了多久,就是寧王妃。身份不同了,態度自然也不同。
蕭明一臉煩悶,“娘都說了無數遍了,女兒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再說了,明瑜妹妹並非是那眼皮子淺的人,不會因爲被指婚給王爺,就不認我們這些姐妹。娘你的擔心,實在是沒必要。要是娘擔心我嫉妒明瑜妹妹,那更沒必要。我如今滿足得很,明瑜妹妹即便指婚給寧王,即便將來要做王妃,也不值得我去嫉妒。不過說實話,我倒是好奇明瑜妹妹爲何會被指婚給寧王。到時候見了面,我定要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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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氏放心下來,“只要你心口一致,我就放心了。明瑜這孩子不簡單,你以後多用點心。”
蕭明有些不耐煩,“娘真是太愛操心了。我同明瑜妹妹以前就要好,以後我們一樣要好。娘就放心吧,我同明瑜妹妹之間沒有齷齪,更沒有什麼利益糾紛,我們肯定能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話是這麼說,廖氏還是多嗦了幾句。
大房這邊,譚氏唉聲嘆氣了一天。她是沒想到,當年那個不起眼的小姑娘,如今竟然被指婚給寧王做王妃。正所謂世事難料,莫欺少年窮,這話果然不錯。譚氏對蕭明楨說道,“你五嬸孃請客,我們都去。好在你同明瑜的關係向來都很不錯,娘就放心了。”
蕭明楨問道,“娘,那明琦也要去嗎?我擔心明琦的脾氣。”
譚氏皺眉,“去,怎麼不去。自家姐妹有這樣好的事情,她不出面,傳出去別人又該胡說八道了。季家那邊要是知道明琦沒去,肯定也會多想,這對明琦的婚事不利。再說了,明琦年歲不小了,也該學着交際應酬。明瑜得了好婚事,她們是姐妹,趁着如今大家都沒有嫁出去,趕緊緩和一下關係。將來出嫁後,也好繼續來往,維持彼此的姐妹情誼。”
蕭明楨皺眉,“娘,明琦要去也行,不過娘最好提前同明琦說一聲,叮囑她幾句。可別讓她在明瑜妹妹面前犯糊塗。再說了,我們是去劉家,總要給劉將軍一個面子。而且當日去的人肯定不少,韓家人自然也會去。若是讓人看到明琦不守禮,那麼我們蕭家大房的名聲可都要毀了。”
譚氏點頭,“說的不錯,是該同明琦好好說說。來人,去將大姑娘叫來,就說我有事情吩咐。”
蕭明琦來到上房的時候,蕭明楨已經離開。蕭明楨並非有意避開蕭明琦,只因爲蕭明琦對他有成見,不愛聽他說教,故此蕭明楨纔會避開。
譚氏示意蕭明琦坐下說話,“明瑜被指婚給寧王殿下,你五嬸孃請客,我決定全家都去。屆時你也跟着過去,見見世面,不求你認識什麼名門閨秀,只求你能學着點交際應酬,對京城裡的世家大族有個基本的印象。這次是一個好機會,你可要多用點心,萬不可使小性子,更別當着明瑜的面說什麼酸話,明白嗎?”
蕭明琦冷着一張臉,“娘,女兒不願意去。明瑜被指婚給寧王殿下,將來是要做王妃的。在蕭家姐妹中,她是頭一份。反觀女兒,區區一個季家,既無人脈,也無家世,家底子更是拿不出手。女兒去那邊做什麼,給人做對比看笑話嗎?還是成心給女兒找不痛快。娘明知道我同明瑜的關係很一般,見她得了好婚事,我沒辦法做到誠心恭賀,我心裡頭只會嫉妒她。”
“虧你敢說出來。”譚氏怒斥,“你就想着自己心裡頭難受,想着明瑜得了好婚事,你心裡面嫉妒,你怎麼不想想這對你也來說也是一次機會,怎麼不想想爲孃的苦心。嫁給季家的確是低嫁,的確是委屈了你。可是不代表季家永遠都會是如今這個樣子。你跟着娘去參加宴席,多認識一些人,結交一些人脈,將來你出嫁後,也能幫着姑爺經營一些關係,助力姑爺在仕途上走的更順暢一些。至於明瑜,你若是有明瑜一半的聰明懂事,也不會落到今日的地步。你有什麼資格去嫉妒她。等你見了她,好好同她說話,真心實意的恭賀她得了門好婚事。修復你們姐妹間的情誼。明瑜是一個大方的人,你若是真心,她自然不會計較你過去的事情。如此一來,大家常來常往,即便不會求到明瑜跟前,外人只需知道你的妹妹是王妃,姐妹關係還很不錯,人家就會多給你三分臉面。出外做點事情,人家也願意給你行個方便。這個道理,莫非你是一點都不懂嗎?你糊塗,娘可不能任由你糊塗下去。我將道理掰爛了揉碎了跟你說,你若是還想不明白,那這些年我真是白替你打算了。說來說去,你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被譚氏當着面罵成這樣,蕭明琦羞憤欲死,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
譚氏卻不理會蕭明琦的心情,“總之此事就這麼辦,到了那天,你好好打扮跟着我一起去。好好說話,好好待人,若是讓我知道你胡言亂語得罪人,給蕭家丟臉,我就揭了你的皮。”
蕭明琦哭着說道,“娘既然嫌棄女兒給你丟臉,又何必讓我去那什麼宴席。我一個人在家裡好好的,哪兒也不去。”
“不去也得去。莫非等你出嫁了,你也天天窩在家裡,不用出門應酬的嗎?你難道想讓姨娘小妾騎在你的頭上嗎?你這個糊塗的,你是想要氣死娘嗎?”譚氏氣的渾身發抖,要是腿腳靈便,真的會跳起來朝蕭明琦打去。
蕭明琦哭的極爲傷心,“我生來就是給你們丟臉的,既然如此,娘又何必給我臉面。直接打死我算了。”
“你這個不省心的東西,娘爲你操碎了心,你就是這麼回報的。”譚氏也跟着哭起來,“我命苦啊,你爹整日裡給我氣受,生了個女兒也是個不省心的,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嗎?”
母女兩人在屋裡大哭,哭過之後,二人也都冷靜了下來。譚氏摟着蕭明琦,“乖女兒,相信娘,娘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明瑜那裡,你也別去嫉妒,嫉妒沒用。這都是各人的命。”
蕭明琦不想認命,可是現實讓她不得不認命。這麼多年下來,她遭受得打擊已經足夠多了,當定下季家的婚事的時候,蕭明琦幾乎是萬念俱灰,可是尚有一絲希望。可是等到蕭明璇的事情發生後,蕭明琦已經徹底死心。
在蕭明琦看來,蕭明璇也是因爲不滿意自己的婚事,纔會逃出去的。可是結果不光是被人殺了,還被人玷污了清白。想想那個後果,蕭明琦就渾身哆嗦。她沒有膽子走上蕭明璇那條路,也沒有一個牛逼的叫做梅如悔的舅舅。所以即便心有不甘,蕭明琦也不得不認命。
蕭明琦哭了一宿,第二天起來,眼睛腫的跟桃子似得。譚氏看了大皺眉頭,沒捨得斥責蕭明琦。只是給了藥膏,讓蕭明琦好好養着。過兩天就要去劉家,可不能頂着這個樣子去做客。沒得讓人覺着晦氣。
蕭明琦忍了,如今不忍也不行,誰讓她沒有一門好婚事,還因爲守孝的原因蹉跎成了老姑娘。
到了宴席這一日,蕭家大房同四房一起來到劉家。蕭家來的早,這會來的客人也少。韓氏親自出面招呼。見到韓氏微微隆起的肚子,這才真的相信韓氏懷了身孕。以韓氏這個年齡懷上孩子,當真是極不容易,也是極有福氣的。
譚氏同廖氏都不吝嗇語言,一籮筐的好話倒出來,倒是讓韓氏心情好的很。
蕭明瑜出來拜見,二人又拉着蕭明瑜的手好一陣打量。廖氏笑道,“明瑜越來越水靈了。以前我還在想,誰有福氣將明瑜娶去。沒想到竟然被皇家得了去。明瑜是有大福氣的孩子,我們都要跟着沾沾光。”
蕭明瑜羞澀一笑,沒吭聲。
韓氏笑道,“皇家有皇家的好,平常人家也有平常人家的好,總之各有各的好。我看明也是個極有福氣的孩子。宋子舟那人,我也見過。是個有責任心有擔當的人。明嫁給他,倒是好的很。”
廖氏笑道,“誰說不是。我家這閨女,傻乎乎。沒想到找個夫婿倒是找了好的。婚期就定在十月,屆時夫人要是有空的話,可一定要來。”
韓氏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身體笨重,屆時怕是不能去的。不過禮物一定會送到。”
“有這份心意也就行了。”廖氏並不在意。
長輩們在旁寒暄,做晚輩的則是趁機告辭,到隔壁廂房說話。蕭明拉着蕭明瑜的手,將蕭明瑜上下左右的打量,“真沒想到,你會被指婚給寧王。明瑜妹妹,能不能同我說說,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內情。”
蕭明瑜淡淡一笑,掃了眼旁邊神情淡漠的蕭明琦,這才說道,“能有什麼內情,不過沾着韓家是光,不然皇家如何肯接受我。”
蕭明恍然大悟,想想也覺着理所當然。沒有韓家的幫襯,蕭明瑜自然不可能被指婚給寧王。蕭明卻沒想到,既然韓家這麼大的本事,爲何不讓自己的姑娘嫁入皇家,偏偏是蕭明瑜。
蕭明沒有多想,蕭明琦也沒多想,倒是陸四略有深意的看了眼蕭明瑜。蕭明瑜神情平靜,倒是讓陸四不好隨意猜度。
蕭明琦心頭暗哼,果然是藉着韓家的威風,纔能有今日的榮光。只可惜她沒有一個得力的外祖家。如今譚家那邊還要靠着蕭家幫襯,指望着譚家來幫襯她,簡直就是做夢。蕭明琦暗自嘆氣,又爲自己的遭遇感到傷心難過,那臉色就顯出幾分不好看。
陸四暗自嘆氣,走到蕭明琦身邊,“今日是明瑜妹妹的好日子,大家都來恭賀,你也該開開心心的。”
蕭明琦低頭,她如何能夠高興起來。能夠不口出惡言,已經是極爲剋制了。
陸四抱歉的衝蕭明瑜笑笑,“明瑜妹妹,恭喜你。以後我們大家還都需要你幫襯着。”
蕭明瑜笑道,“大嫂太客氣了。大嫂今兒怎麼沒將康哥兒帶來,也好同明成一起玩耍。”
陸四笑道,“不了。康哥兒正是調皮的時候,帶他過來,少不得又要鬧出不少事情來。這樣不好。故此就將他留在了府裡,讓丫頭婆子們看着他。”
蕭明瑜笑笑,“大嫂有心了。大嫂以後得空,還需多出來走走。我們都是親戚,不必如此見外。”
“有明瑜妹妹這話,我就放心了。以後有了機會,定會出來走動。”說完又是抱歉一笑,“明琦今兒有些不舒服,若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明瑜妹妹見諒。她並非是有心的。”
蕭明琦想要反駁,可是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來。
蕭明瑜朝蕭明琦看去,“大嫂真是太見外了。明琦姐姐是我的堂姐,我們是一家人,我又怎麼會去在意這點子小事。再說了,明琦姐姐身體不舒服,還來捧場,我該感謝纔對。”蕭明瑜走到蕭明琦身邊,笑道,“明琦姐姐身體不舒服,可要妹妹安排廂房給姐姐休息?”
蕭明琦有些尷尬,“多謝,不用了。”
蕭明在一旁不屑一笑,做戲也不知道做像一點,讓人拆穿很得意嗎?
蕭明瑜笑道,“大姐姐可別同我客氣,我們是姐妹,姐妹之間就該有什麼說什麼。一會客人多了,我可能招呼不過來。若是有怠慢的地方,還請大姐姐見諒。若是大姐姐的身體支撐不住的話,還請你明說一聲,我這就讓丫頭給大姐姐領路,帶大姐姐下去休息。”
“真的不用,身體也沒什麼不舒服的。只是因爲昨晚沒能休息好,所以精神有些不太好。除此之外,並無別的問題。”蕭明琦強撐着一張笑臉。
蕭明瑜這才肯放過蕭明琦,“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等會人多了起來,明琦姐姐同明姐姐不如同我一起出去招呼招呼客人。正好大家一起認識一些新朋友。”
蕭明拍手笑道,“好啊,多謝明瑜妹妹。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蕭明琦興趣缺缺,不過在陸四的提醒下,還是答應下來。
蕭明瑜對蕭明琦說道,“大姐姐可別勉強。若是實在不喜歡出門應酬的話,大姐姐同我說一聲。一會我同明姐姐一起就行。”
蕭明暗自嘲諷一笑,蕭明琦可真會拿喬。
蕭明琦笑笑,“多謝明瑜妹妹爲我着想,我並不勉強。今兒明瑜妹妹肯給我面子,我豈能不識好歹。你放心吧,等會你去哪裡,我就跟着去哪裡。定不會給明瑜妹妹增添麻煩。你若是嫌棄我礙事的話,請不妨直說。如此一來,也免得大家心裡頭不痛快。”
蕭明嗤笑一聲,“這話你也敢說,明琦姐姐你可真不客氣,也沒見過你這樣上門做客的。”
蕭明瑜擡手製止,“明琦姐姐就是爽快。要說礙眼,明琦姐姐肯定沒達到這個程度。畢竟明琦姐姐你的殺傷力還不足夠。不過真要說到多受歡迎,卻也不盡然。”
蕭明瑜如此直截了當的說話,倒是極爲少見的。一下子將蕭明等人給震住了。
蕭明琦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就在蕭明琦忍不住想要發飆的時候,蕭明瑜又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的話,有些不客氣,還請明琦姐姐見諒。明琦姐姐若是能夠保持基本的沉默的話,我想大家還是很歡迎你的。明姐姐,你說我說的對嗎?”
蕭明笑道,“這話不錯。明琦姐姐是該少說幾句。有人說過,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明琦姐姐以後謹記這番話,想來肯定會有很多人願意同明琦姐姐做朋友。”
蕭明琦一張臉紅了白,白了紫,精彩得很。心裡頭對蕭明瑜很是不滿。忍着怒氣,勉強笑道,“行,這番話我記下來了。以後我儘量少開口。免得讓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