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瑜本想找個機會回蕭家老宅,不過還沒等她想出回去的理由,韓氏先接到了範王妃的請帖。福王夫婦二人來到中州,打算在中州逗留數日,王妃要給福王夫婦接風,故此舉辦宴席,邀請中州城有名望的家族出席。韓氏也在被邀請之列。
依着韓氏的意思,她是不想去王府同範王妃見面,更不想同福王夫婦見面。可是想到蕭老爺子的託付,韓氏又猶豫了下來。最終還是讓人準備禮物,打算宴席那一天露個面,找範王妃說說蕭家要開礦的事情。
韓氏對蕭明瑜兩姐妹的安排就是,不許蕭明同蕭明瑜去王府。一個是擔心蕭明同寧璐見面,兩人又會鬧起來,成爲笑話。再有一個就是擔心兩個人見到她同範王妃不睦的一面。
蕭明說道:“不去正好,女兒也不想去。想到可能會見到寧璐那人,女兒就半點興趣都沒有。”
蕭明瑜說道:“既然娘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我在家裡同四姐姐作伴,一起照顧成哥兒。”
韓氏笑了起來,“如此就好。”
韓氏一個人去王府參加宴席,一開始蕭茂楊是不在意的。他本來就不愛應酬客人,像是那樣的場合,自然是能避開就避開。不過當從外人口裡得知這個宴席是爲了福王夫婦而舉辦的,蕭茂楊那臉色頓時就變了。
蕭茂楊回到家裡,叫來蕭明瑜,直接問道:“明瑜,你娘去王府,可有交代什麼事情嗎?”
“回稟父親,娘交代女兒同四姐姐看好家裡,照顧好成哥兒,別的就沒有了。”蕭明瑜有些不明白,蕭茂楊這副不高興的模樣是因爲什麼。
蕭茂楊大皺眉頭,“你娘沒同你們說,王府的宴席是爲了福王夫婦舉辦的。”
蕭明瑜點頭,“有說起過,父親,這事難道有什麼問題嗎?娘一開始本是不想去的,不過後來想到老爺子託付的事情,所以娘纔去的。”
蕭茂楊心頭不痛快,卻又剋制着,“當真?”
“是真的。老爺子手裡還兩一個沒開採的礦,只是在衙門那裡拿不到開採手續,所以就讓娘去找王妃,求王妃開恩,希望通過王府能拿到開採的手續。”蕭明瑜弄不清楚蕭茂楊不高興的理由,所以就選擇實話實說。
蕭茂楊微蹙眉頭,“行了,你先下去吧,讓爲父清淨一會。”
蕭明瑜退了出去,疑惑的看了眼蕭茂楊。
晚上韓氏回來,蕭茂楊還沒歇下。韓氏問婆子,“老爺可曾用了晚飯?”
“回稟太太,老爺還不曾用。老爺說是等太太回來一起用飯。太太這會可要去見老爺。”
韓氏點點頭,洗漱過來,換了身家居服飾,出了門去找蕭茂楊。見了蕭茂楊,韓氏關心的說道:“老爺何必等我回來再用飯,萬一餓壞了老爺該如何是好。”
蕭茂楊示意韓氏坐下說話,“王府的宴席如何,人很多吧。”
韓氏笑道,“人是很多,中州城有數的人家都去了。我也見了王妃,同她提起蕭家開礦的事情。王妃雖然沒有一口答應,不過也說了會考慮看看。老爺,我們蕭家有機會再次開礦。等開了狂以後,老爺的書院也就不用爲了銀錢發愁。”
蕭茂楊說道:“昨兒老爺子派人送來兩千兩銀子,說是東府那邊已經給了銀子,所以府裡纔有結餘。老爺子還讓人傳話,說是下個月還會派人送銀錢過來。”
韓氏真心高興的說道:“如此太好了,老爺終於不用爲銀錢擔心。”
蕭茂楊似笑非笑的看着韓氏,“你今日去王府,很高興嗎?”
韓氏沒察覺蕭茂楊的不對勁,點點頭說道:“還算不錯,大家都挺和氣的。”
蕭茂楊冷哼一聲,“見到老情人,果然高興壞了吧。”
韓氏大皺眉頭,不解的看着蕭茂楊,“老爺這話是什麼意思?還請老爺將話說清楚。”
“好啊,一聽說福王來了,你就迫不及待的去見他。什麼意思,我倒是要問你是什麼意思?你既然還惦記着那個人,你當初幹嘛不嫁給福王,幹嘛要嫁給我。如今嫌棄我們蕭家,嫌棄我了,你就找你的老情人了,是嗎?”蕭茂楊口不擇言。
韓氏氣的渾身發抖,“事情根本就不是老爺想的那樣子,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閒言碎語,十幾年的事情老爺還要翻出來說,有意思嗎?”
“沒意思,可是你爲什麼要去見福王。”
“我沒去見他,我是去見王妃殿下,爲了老爺子的礦產奔波。至於福王,那都是過去的事情,老爺現在同我計較這個有意義嗎?”
蕭茂楊拿起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我是不想同你計較,當年在京城,你都生了孩子,那個福王對你還念念不忘,我知道後可有計較,可有說什麼。我只當你一心一意在我身上,爲了生兒育女,我們兩人過一輩子,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可是你都做了什麼,蕭家一垮,你就去巴結王府。福王一來,你就迫不及待的去見那個人。我倒是要問問你,你安的是什麼心。你還敢說我現在計較這些沒有意義嗎?”
“蕭茂楊,你別太過分了。你說的那些全都是莫須有的事情。實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什麼叫做蕭家垮了,我就去巴結王府,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巴結王府。蕭茂楊,說話公平一點,行不行?”韓氏氣的不行,臉色發白。
蕭茂楊哼了幾聲,“你敢說你沒巴結王府?我們回到中州多少年了,之前王妃也給你下過請帖,你都瞞了下來,一次都沒去過。我以爲你是要同王府同福王那邊劃清界限。可是我們蕭家一垮,你先是去延州,同福安郡主來往。一回來,就參加福安郡主的宴席。接着又是王府的宴席。你說你無辜,那你以前爲什麼不參加王府的宴席,偏偏蕭家垮了,偏偏福王來了,你就去參加。韓悅,我不想懷疑你,可是你做的這一切,讓我不得不懷疑。你要是嫌棄我,嫌棄我們蕭家,你就直說。”
“蕭茂楊,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我若是嫌棄你,我會嫁給你嗎。我會給你生兒育女,我會安心的留在中州城嗎?”韓氏氣的手都在發抖。
蕭茂楊卻冷笑一聲,不屑的看着韓氏,“你之所以嫁給我,那是因爲你嫁不出去,因爲全京城的人沒人敢娶你。你們韓家欺負我們蕭家不懂京城的局勢,不懂這裡面的關係,所以纔會將你下嫁給我。韓悅,我同你夫妻這麼多年,我本以爲就是石頭也該捂熱了,可是你卻讓我失望。這麼多年,你竟然還惦記着那些人那些事情。你是不是後悔來中州,是不是心裡頭一直恨着我們蕭家。你表面賢良淑德,其實內心早就不耐煩了吧。”
“蕭茂楊,你混蛋。”韓氏提起茶杯,就朝蕭茂楊扔過去。
蕭茂楊躲了過去,狠狠的點頭,“好,好的很。你果然是嫌棄我的。行,我這就離開,不在你眼前礙眼。”
蕭明瑜同蕭明躲在門外面偷聽,眼睜睜的看着蕭茂楊衝出來。蕭明瑜叫道,“父親,你真的不能相信母親嗎?”
蕭茂楊止住腳步,看了兩人一眼,一句話沒有,大步離開。
蕭明瑜內心很不安看着遠去的蕭茂楊,只盼着韓東能夠給力一些,看好蕭茂楊,別讓蕭茂楊衝動之下做出什麼愚蠢的事情來。
蕭明瑜走進屋裡,韓氏一臉蒼白,坐在椅子上,渾身疲憊無力。
韓氏見兩人進來,苦笑一聲,“都聽到了嗎?”
蕭明直接表態,“娘,父親糊塗了,我們相信娘。”
韓氏搖搖頭,“光你們相信有什麼用,你們父親這人最喜歡鑽牛角尖,一點點事情都能被他想的嚴重無比。明瑜,可有安排人跟上你父親?他在氣頭上一定要有人看着他,不然我擔心他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蕭明瑜點頭,“娘放心吧,有韓東跟在父親身邊,不會有事的。倒是娘,你臉色不好,要不要先去休息。父親那裡,先讓他冷靜冷靜。或許過個兩三天就好了。”
韓氏搖頭,“這次沒這麼簡單。也怪我行事不周。本該一直避着王府那邊,這次巴巴的去湊熱鬧,卻讓你們父親誤會。”
蕭明不滿的說道,“娘爲什麼要避着王府,去參加王府的宴席有什麼關係。父親根本就沒理由發那麼大的火氣。”
“你們不懂。過去的事情娘不好同你們說,總歸這件事情娘會自己來解決,你們兩個看好家裡就行。”韓氏疲憊的擺擺手,示意蕭明瑜同蕭明都下去。
蕭明不想走,蕭明瑜硬是將人拉走。到了外面蕭明瑜才說道,“四姐姐,這會父親需要冷靜,娘其實也需要時間來冷靜。就如娘說的那樣,那些都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我們根本不知道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我們也不能干涉。”
“明瑜,之前他們說的那些話你難道沒聽到嗎?父親懷疑母親心裡頭還有別人,就是那個福王,父親這樣做太過分了。以母親的出身,要是心裡頭真有那個福王的話,早就嫁了過去做王妃,何至於嫁到蕭家來受氣。娘對父親明明是有感情的,難道父親眼睛瞎了,看不到嗎?”蕭明很憤怒。
“說這些有用嗎?”蕭明瑜不贊同的說道,“父親這會在氣頭上,眼睛瞎了,耳朵聾了,只相信他願意相信的。我們在這裡生氣發火有什麼用。不如想想辦法,等父親冷靜下來後,找個機會同父親母親好好說說,讓他們重歸於好。”
蕭明咬牙,跺腳,“真是煩死人了。母親嫁給父親這麼多年,還生了我們三個,都這樣了父親竟然還懷疑母親對他不忠。真是太過分了。明瑜,你說是不是男人都有這毛病,那以後柴自修要是知道了我同譚慶昌的事情,會不會也會無緣無故的懷疑我。”
蕭明瑜正色說道:“那姐姐心裡頭還惦記着譚慶昌嗎?”
“當然沒有。當年做了決定,就是要斬斷一切,我同他早就沒關係了。”蕭明想都沒想,擲地有聲的說道。
蕭明瑜笑道,“這不就結了,姐姐你問心無愧,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柴自修的事情,又何必擔心柴自修會懷疑你。而且我相信柴自修不像父親那麼衝動,遇到事情後,柴自修肯定會先考慮清楚,同你好好談一談,而不是一開口就是指責。”
蕭明想想,柴自修的確是個很有理智的人,沒有蕭茂楊那衝動的脾氣。蕭明也跟着笑了起來,“明瑜妹妹,你說的對,是我糊塗了。”
蕭明瑜想的很好,以爲蕭茂楊冷靜兩天,事情就能解決。可是這個時候,福王爺偏偏來添亂。一大早,門房就來稟報,說是外面有人來送禮。蕭明瑜不明所以,讓門房將人請進來,來人拿出禮單,又拿出名帖,然後說道:“我家王爺仰慕韓夫人多年,這些都是我家王爺對韓夫人的一點心意。既然府上如今是蕭姑娘在當家,那就請蕭姑娘收下這些禮物吧。”
不等蕭明瑜同意或者拒絕,來人乾脆利落的放下禮物,然後走了。
人就這麼走了,禮物卻堆了一地。
蕭明瑜嘴角抽抽,福王肯定是故意的吧。什麼叫做仰慕韓夫人多年,這分明就是來找事的。
蕭明瑜翻看禮單一看,頓時嚇了一個踉蹌。東珠一盒,南海珊瑚兩盆,南海大珍珠一對,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百年人蔘,鹿茸貂皮,白狐披風一件,紫貂披風一件,紅狐披風一件,還有給女人調養身體用的上等藥材。
蕭明瑜翻開禮物盒子對照禮單看了又看,看着這些貴重的東西,蕭明瑜已經無話可說,價值數萬兩的東西說送就送。而且以蕭明瑜的見識,這些東西可能還不止幾萬兩。像是那對南海珍珠,有小孩拳頭大小,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對珍珠竟然一般大小。像是這樣的極品珍珠,有錢都買不到,可是有有價無市。說它價值五萬兩也行,說價值十萬兩,也會有人買下。所以,看着這些貴重的禮物,蕭明瑜心頭的草泥馬已經開始奔騰起來。
福王對韓氏是真愛吧。當真福王妃的面,送這麼貴重的禮物過來,不怕打翻了福王妃的醋罈子嗎?不怕引起韓氏同蕭茂楊的大沖突嗎?還是說福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送這麼多貴重的禮物過來,噁心人的。
蕭明瑜還沒想好怎麼處置這些禮物,也沒想好如何同韓氏說這件事情。然後蕭茂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了進來,搶過蕭明瑜手中的禮單一看,氣的渾身發抖,臉色發青,好似下一刻就要暴起殺人一樣。
蕭明瑜還來不及解釋一句,蕭茂楊丟下禮單,又如一陣風似得跑了出去。
蕭明瑜蹲身剛剛將禮單撿起來,韓氏又衝了進來。同樣是搶過禮單看了眼,還將禮盒打開。韓氏的身體在晃動,幾乎要支撐不住倒下去。蕭明瑜趕緊將人扶住,“娘,你不要緊吧。”
韓氏擺擺手,示意自己不要緊,“明瑜,你爹是不是來過了。”
“是,就剛走。”
韓氏沒精力關注蕭明瑜,急忙衝了出去。瞧那樣子是去追蕭茂楊的。
蕭明瑜想到蕭茂楊那衝動的性子,臥槽,蕭茂楊不會是要去砍人吧。蕭明瑜囑咐身邊的人,將這些禮物看好了,一樣都不準少。然後帶上韓八就追了出去。蕭茂楊要是真的衝動的去砍人的話,這事情可就鬧大了。砍砍江姨娘沒關係,那是家事。可要是將福王的人給砍了,那就不是家事,那就上升到謀害朝廷官員的地步。要知道今兒來府上送禮的人,可是王府的屬官,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員。
韓八一聽蕭茂楊可能去砍人,哪裡還等得及,招呼焦氏兄弟,甩掉蕭明瑜,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蕭明瑜在後面緊趕慢趕,好歹是趕上了。
蕭茂楊果然是去砍人的,見了禮單後,蕭茂楊已經不存在理智這個東西,直接去書房拿了一把劍,就衝了出去。幸好韓八同焦氏兄弟及時趕到,在大門口將蕭茂楊攔了下來,然後讓人將大門關上,強行將蕭茂楊帶了回來。
韓氏一臉痛苦的看着蕭茂楊,“老爺,此事同我沒關係,福王他是故意這麼做的。他算計好了你的性子衝動,等你犯了事,福王就會跳出來,屆時老爺可能就會被抓到衙門去,那時候妾身該如何是好?”
蕭茂楊冷哼一聲,甩開韓八的鉗制,冷漠的看着韓氏,“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還說什麼此事同你沒關係,你要是同福王真沒關係,他怎麼會巴巴的送禮過來,還一送就是價值連城的禮物。哈哈,好生大方的福王殿下,到現在你還敢說沒關係。沒關係的話,怎麼會說出這些年來一直惦記着你。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你還敢說沒關係。韓悅,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無恥。你若是嫌棄蕭家,嫌棄我蕭茂楊,你大可說一聲,我不會留着你,更不會爲難你。你要走,沒人會攔着你。可是你爲什麼一邊說着對我一心一意,一邊又同那個福王眉來眼去。韓悅,你到底有沒有心,你到底是不是人。”
“不是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韓氏滿腔怒火,“蕭茂楊,我是清清白白的嫁給你,到現在我依舊是清清白白,我心裡頭根本就沒別的男人。什麼福王,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記不起來,若非昨日在宴席上見到這人,我早就忘了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你胡說。”蕭茂楊大聲怒斥,“清清白白?韓悅,你不配用這個詞,你沒資格說你是清白的。”
韓氏如喪考妣,臉色發青,“蕭茂楊,你可以指責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更不能無中生有,敗壞我的名聲。”
“你還有名聲可言嗎?當年的事情,京城的人誰不知道。福王同你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最清楚不過。”
韓氏冷笑,“蕭茂楊,你是認定了我同福王有什麼關係,是嗎?你糊塗。我若是同福王真的有關係的話,我當年就嫁給他了,何必等到現在。”
蕭茂楊瘋狂大叫,“哈哈,你總算說出來了。當年你之所以沒嫁給他,那就要問你自己,問你們韓家。如今你同他眉來眼去的,那是因爲我們蕭家垮了,我蕭茂楊是個無能的男人,你後悔了,所以就想趁機找你的老情人。韓悅,我真的看錯你了。以前,老太太無論怎麼指責你,污衊你,我都不相信一句話,我始終站在你這一邊。可是如今,我覺着自己真傻,我竟然被你矇騙了十多年。韓悅,你無恥。”
啪韓氏一耳光狠狠的甩在蕭茂楊的臉頰上。韓氏氣的渾身發抖,“蕭茂楊,侮辱我你很好過是嗎?侮辱我其實就是在侮辱你自己,你知道不知道。蕭茂楊,你太讓我傷心了。我一顆真心就在你面前,你竟然視而不見。我這麼多年跟在你身邊,含辛茹苦的養大我們的孩子,結果就換來你的懷疑。人家不過是動動嘴皮子,你就跟着一驚一乍,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蕭茂楊呵呵一笑,滿臉嘲諷之色,“是啊,我就是一驚一乍的,比不上福王的鎮定,比不上你韓悅的冷靜。我誰都比不上,我就是個失敗者,現在你滿意了嗎?”蕭茂楊轉身離去,不肯再看韓氏一眼。
韓氏叫道:“蕭茂楊,你要去哪裡?”
蕭明楊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你放心,我不會衝動的去砍人,我還不想去大牢裡面體驗生活。我去書院,你不用來找我,我會在書院裡住下來,我會好好想清楚。”
“蕭茂楊,你到底信不信我。”韓氏嚴肅着一張臉,死死的盯着蕭茂楊的背影。
蕭茂楊感受到韓氏怨毒的目光,冷漠一笑,“信不信你很重要嗎?想要人相信你,你得先立身夠正。否則就是先前被你矇騙,最後也會醒悟過來。”蕭茂楊頭也不回的走了。韓氏一個踉蹌,朝地面倒去。
蕭明瑜急忙扶住韓氏,“娘,你不要擔心父親那裡。我已經讓韓八跟了上去。有韓八在父親身邊,不會有事的。”
韓氏額頭上在冒冷汗,表情顯得格外的痛苦。
蕭明瑜發覺不對勁,擔心起來,“娘,你怎麼呢?來人,快來人,扶太太回房。”
安置好韓氏,又請來大夫。大夫檢查,說韓氏是因爲急怒攻心,引起胃腸痙攣,所以纔會痛成那個樣子。
送走了大夫,又安排人去煎藥,蕭明瑜走進臥房。蕭明守着牀邊,對蕭明瑜搖搖頭,表示韓氏的狀態還是老樣子,沒有好一點點。
蕭明瑜嘆氣,在牀頭坐下,“娘,一會煎了藥,娘喝一點吧,這樣一來身體會好受一些。”
韓氏閉着眼睛,額頭上全是汗水,衣衫也被汗水溼透了。蕭明瑜從丫頭手裡拿過蒲扇給韓氏扇風,“娘,這樣子有沒有好一點?”
韓氏睜開眼睛,眼睛裡全是血絲。“明瑜,那些禮物處置了嗎?”
“還沒有,那些禮物太過貴重,女兒不敢私自處置,就等着娘來拿主意。”蕭明瑜小聲說道。
韓氏努力坐起來,然後說道:“那些禮物不能收下,你讓人送回去。”
蕭明瑜一臉爲難,“送回去,福王萬一說我們蕭家不給王府面子,那該如何是好?”
“福王要是這麼說,就說不關蕭家的事情,他要怪就怪我,是我不收他的禮物。”韓氏掙扎着說道。
蕭明突然問道:“娘難道同福王真的有什麼過往嗎?”
蕭明瑜一眼瞪過來,這傢伙是嫌棄事情不夠混亂嗎?蕭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然後又連連解釋,“娘,女兒不是那個意思,女兒就是奇怪福王的態度。”
韓氏蒼白着一張臉嗎,擺擺手,“也難怪你們會東想西想。娘同福王之間清清白白的,並無任何不可告人的關係。不過當年,福王的確有想娶我的意思,不過我沒答應,你們外祖父也沒答應。”
“爲什麼啊?”蕭明止不住好奇心的問道。
韓氏苦笑一聲,“還能有爲什麼,福王府勢大,被皇上忌憚。若是我嫁給福王,別說福王府就是韓家也要跟着一起倒黴。”
“就因爲這個原因嗎?”顯然蕭明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韓氏眼一瞪,“還能因爲什麼,自然是這個原因。行了,明瑜,你趕緊安排人將禮物送回去。那些禮物,我們萬萬不能收。”
“好,女兒這就去安排。娘好好養身體,身體纔是最重要的。至於父親那裡,有人跟着,不會有事。而且發生這麼多事情,女兒想父親那裡也需要冷靜一下。等過幾天女兒去找父親,將父親勸回來,屆時我們一家又會同過去一樣,大家和睦的生活在一起。”蕭明瑜無比堅信的說道。
蕭明點頭附和,“明瑜說的沒錯,娘,你別擔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安心養身體纔是最要緊的。”
韓氏點頭,“行了,你們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蕭明瑜同蕭明出了院門,蕭明拉着蕭明瑜的手,問道:“明瑜,娘說的理由你相信嗎?”
蕭明瑜搖頭,“自然不相信,不過娘有一句話沒說錯,福王府勢大,除了秦王府外,福王府就是唯一掌握兵權的王府。雖然福王府的兵力比不上秦王府,地盤也沒有秦王府大,但是依舊不能小覷。不同的是,福王府同朝廷的關係很好,據說福王府那邊的官員都是朝廷委派,三年一輪換。可以說福王府從來都是站在朝廷這邊。朝廷忌憚福王府,或許說的過去,可是韓家同福王府結親,會遭來傾覆之禍,我是不相信的。”
蕭明好奇的問道:“那娘爲什麼要那麼說,你說娘同福王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蕭明瑜皺眉,“有一個可能,福王當年是真心想要娶娘爲妻,可是娘卻不願意,所以拒絕了。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蕭明嘆氣,“哎,聽來聽去,就覺着孃的過去好複雜,認識好多人,同我們蕭家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蕭明瑜也笑了起來,蕭明這話一點都沒說錯。對比韓氏認識的人,再對比蕭家認識的人,蕭家就是個底層的世家大族,韓氏同韓家這樣的,纔算是這個國家頂尖的階層。瞧瞧韓氏認識的人,不是王爺就是王妃,要麼就是郡主,一般的夫人太太,也只聽說過韓氏卻根本沒機會認識。比如柴自修的母親柴夫人。柴夫人對韓氏明顯高看一眼,那不是因爲蕭家,而是因爲韓家,因爲韓氏本身。
蕭明瑜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按理說女人出嫁從夫,韓氏嫁了蕭茂楊,就該以蕭家五太太的身份出門應酬。可是外人有志一同的都稱呼韓氏爲韓夫人,而不是蕭太太。而且那些人在同韓氏交往過程中,有意無意的都透着那麼個意思,韓氏是韓家人,他們是在同韓氏這個單純的人來往,而非同蕭家婦蕭家五房太太來往。這個現象不符合這個時代的規矩,很奇怪。就算是從規矩森嚴的京城來的世子妃,同樣是以對待韓家的人態度來對待韓氏,同樣也是稱呼韓氏爲韓夫人。
也就只有中州本地的一些太太夫人們,纔會以對待蕭家五房太太的態度來對待韓氏。就好比蕭老太太一樣。反倒是那些位高權重,身份不得了的人,對待韓氏的態度格外的不同。似乎大家都忽略了韓氏是蕭家五房太太這個事實。
這是不是說明了什麼問題。
蕭明又說道:“聽父親的意思,以前王府就給娘下過請帖,不過娘都隱瞞了下來,一次都沒去過。這次去往府參加宴席,也就難怪父親會多想。不過娘認識的人真的好多,也不是我們蕭家人能比的。哎,你說娘以前爲什麼那麼壓抑,爲什麼不利用這些資源,娘肯定有什麼苦衷吧。”
蕭明瑜笑道:“不知道,這些事情過去的太久遠,知道內情的人沒人肯多說一句。罷了,先不管這些事情,我們先將禮物給福王送回去嗎?”
蕭明擔心的問道:“明瑜妹妹,你是要親自送回去嗎?”
蕭明瑜搖頭,“不,我派人送去,我親自送怕沒命回來。”蕭明瑜開玩笑的說道。
蕭明瑜是讓韓六將那些禮物送回給福王。韓六是韓家人,福王再牛逼,多少也要給韓家一點面子吧。可是蕭明瑜完全估算錯了福王這人的不要臉程度。福王沒收下禮物,不僅沒收下,還親自來到府中,說是要見韓氏一面。
蕭明瑜討厭死福王,福王這節奏是想要拆散他們這家嗎?即便真的拆散了,福王難道還能娶韓氏不成。真是笑話。
蕭明瑜在花廳堵住福王,“民女參見王爺,王爺萬福。”
福王回頭盯着蕭明瑜,“你是悅兒的二閨女,叫明瑜的是嗎?”
蕭明瑜嘴角抽搐,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悅兒?虧得福王叫的出來。蕭明瑜低眉順眼的,“回稟王爺,正是。”頓了頓,又說道:“還請王爺能夠稍微尊重一下家母,家母的閨名出自王爺之口,着實容易引起誤會。”
福王笑道:“這有什麼關係。我同悅兒自小就認識,我們小的時候還經常在一起玩耍,只可惜,悅兒心似鐵石,始終不肯答應嫁給本王。否則就沒你們了。”
蕭明瑜想要出門吐一吐,福王的殺傷力果然不能小覷。“王爺,恕民女大膽。王爺的所作所爲,已經給我們家添上了陰影,帶來了麻煩。我娘也因爲王爺送禮的事情病倒了,若是王爺真心爲我娘着想的話,還請王爺不要做出讓人誤會的事情。”
“誤會什麼?”福王眼一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本王對悅兒的愛慕之心,本王做這些有什麼錯嗎?”
“我娘是蕭家婦,我爹叫蕭茂楊,不叫福王。”
“你放肆。”福王氣勢全開,其實也挺嚇人的。
不過蕭明瑜不是被人嚇大的,絲毫不懼的看着福王,“民女說的是實話,王爺的所作所爲,已經給我們家給我娘造成了困擾。”
福王冷哼一聲,“本王就知道蕭茂楊此人,小雞肚腸,見不得別人對悅兒好,可他自己卻不知道珍惜悅兒,也不知道愛護悅兒。本王聽說悅兒在蕭家,受了許多閒氣。蕭明瑜,你是做女兒的,你怎麼不知道爲你娘出氣。”
“王爺怎麼知道我沒有爲我娘出氣?再說了,這些都是我們蕭家的家務,王爺關心的可不是地方。王爺就這麼上門來,難道不考慮一下王妃的感受嗎?王妃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傷心成什麼樣子。”蕭明瑜如此說道。
福王嘲諷一笑,“你這小丫頭,根本不懂。王妃她巴不得我一輩子不移情,一輩子都鍾情悅兒。如此王府內的女人就別想迷惑住本王,王妃就可以獨寵。”
蕭明瑜嘴角抽抽,果然不是在一個思維層面的人,尼瑪,你們兩口子要不要這麼奇葩,要不要這麼不要臉。拆散人家的家庭,很得意是嗎?
福王冷哼一聲,“行了,本王耐心有限,本王不想同你這個小姑娘說話。本王要見悅兒。”
“王爺不可,我娘不會見你。”
“本王要見的人,除了皇上外,還沒能人能夠阻攔。”
話音一落,就有人架着蕭明瑜丟到一邊。焦氏兄弟急忙跑出來保護蕭明瑜。
福王咦了一聲,“你們兩兄弟倒是面熟的很,本王在什麼地方見過你們。”
焦氏兄弟一聲不吭,死死的擋在蕭明瑜面前,阻攔福王的人對蕭明瑜動手。
蕭明瑜不想被人發現,身邊有周乾的人。急忙出聲轉移視線,“你們不用管我,快去保護我娘。將韓七,韓十他們都叫來,不能讓福王得逞。”
福王的思路果然被轉移,福王不屑一笑,“小姑娘,口氣倒是不小。本王倒是要看看,韓家的那幾個人能不能攔住本王的腳步。”
福王貌似對這個宅子格外熟悉,準確無誤的朝韓氏的院子走去。蕭明瑜急的不行,急忙追上去。可是福王分明是有備而來,蕭明瑜剛追出去,就被王府的人給攔住了去路。焦氏兄弟同王府的人動起手來,吸引了一部分的注意力。可是即便如此,依舊沒能讓蕭明瑜衝出去,主要是王府的人太多了,個個都還是高手。坑爹啊,福王要不要這麼變態。這真的是要拆散蕭家五房的節奏啊。
蕭明瑜腦洞大開,已經開始在想,要是蕭茂楊同韓氏離婚的話,她是跟着韓氏呢,還是跟着蕭茂楊。尼瑪,這太兇殘了,這個節奏明顯不對。
蕭明瑜都快恨死福王了,可是人家力量大,夠牛逼,硬是將蕭明瑜給擋住了。即便有焦氏兄弟,蕭明瑜也是寸步不動。蕭明那裡更慘,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就被人堵在了院子裡面。
福王一人暢通無阻的來到內院,直接進入韓氏的院落。韓氏聽到動靜的時候,福王已經走了進來。
韓氏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福王,“你,你怎麼進來的?出去。”
福王根本不理會韓氏的叫囂,反倒是步步逼近,最後站在牀前,看着韓氏。
韓氏很憤怒,冷冷的說道:“私闖民宅內院,王爺好大的威風。王爺來是想做什麼,侮辱我嗎?”
福王的眼神很複雜,有依戀,有回憶,有遺憾,有高興,有悔恨,最後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滿目惆悵。“你就是這麼想本王的嗎?你以爲本王是來侮辱你的嗎?你太令本王失望了。本王對你的心,日月可鑑。若是本王對你真的有一絲一毫的不軌企圖,本王還需要等到今日嗎?”
韓氏渾身發抖,“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這可由不得你。悅兒,這麼多年了,你何必還要繼續逃避。”福王乾脆在牀邊坐下。
韓氏冷冷一笑,“福王想要做什麼,緬懷過去嗎?福王莫非忘了,我們都已經成家,都已經老了,兒女都長大了。福王,你如此任性,可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可有考慮過你的孩子們會怎麼想?可有考慮過你這樣做會給我帶來多大的困擾,你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害死我嗎?”
福王目光幽深,裡面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悅兒,這些年來,我聽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你在蕭家過的不好,在蕭家受了不少閒氣,我全都知道。我也剋制着不來找你,不幫你出頭。可是這次來中州,我就抱着一線希望,希望能同你見一面。然後我心想事成,在秦王府,我們果然見了面。可是你對我卻是不假辭色,你讓我情何以堪。送給你的禮物,你也讓人退了回來,你可考慮過我的感受。所以我認爲我們兩人迫切的需要見上一面,面對面的說說話,將誤會都解開。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事情,我只是想同你說說話,我說的全是真的。”
“是嗎?帶着人衝到我的房裡來,你這是說話的態度嗎?”韓氏冷笑。
福王無奈的說道:“關於這一點,的確是我做錯了,還請你原諒。不過我沒有惡意。”
韓氏冷哼一聲,“讓開。”
“悅兒,你想做什麼,難道說話的機會也不給我嗎?”福王一臉痛苦的看着韓氏。
韓氏皺眉說道:“你不是要同我說話嗎,那我們就去花廳說話。這裡是我的臥房,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更不是說話的地方。”
“可是你的身體?我得知你請了大夫來,可是身體有問題。”
“別假惺惺的關心我,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若非你突然送禮過來,讓茂楊誤會我同你的關係,我又怎麼會被氣得躺在牀上。讓開,我要起來,你去外面等着。你既然想要談話,我就給你談話的機會。”
福王不得不走出臥房等待。
韓氏很快收拾好自己,出來見福王。“走吧,我們去外面的花廳說話。”
“就在這裡說話吧,你的臉色很不好,你需要休息。”福王關心的說道。
韓氏回頭看着福王,“只要你少惹事情,別來見我,更別送禮,還說些奇怪的話,我就好的很,一定能活到長命百歲。你能成全我的願望嗎?”
福王搖搖頭,“你要是提出別的要求,我肯定答應你。但是這些我不能答應。這麼多年來才見你一面,你不讓我見你,不讓我送禮,不讓我表達心意,我無法做到。”
韓氏冷冷一笑,“我記得在我成親之間,我就同你說清楚了一切,你也答應徹底放手,不再糾纏下去。爲何你不守信用。你是想讓我恨你一輩子嗎?”
“不是我不守信用,而是你沒有遵守承諾。你當年同我說,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可是這些年來,你在蕭家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你以爲這麼多年我們沒見面,我對你的情況就一無所知嗎?爲了區區一個蕭茂楊,你如此委屈自己,受盡閒氣,你能忍但是本王不能忍。悅兒,是你不愛惜自己,那麼本王就不得不站出來提醒你,好好認識自己的身份。你是韓家的女兒,蕭家有什麼資格如此折辱你?這麼多年來,你竟然忍氣吞聲,你還是當年的悅兒嗎?”福王幾乎要發狂,眼神中充滿了瘋狂。
韓氏卻一臉雲淡風輕,“福王殿下,我早已不是當年的我,是人就會改變,我也改變了自己。我既然嫁給了茂楊,我自然就是蕭家婦。至於你說的蕭家沒資格如何如何對待我,那你就有資格來質問我嗎?有資格來干涉我的生活嗎?福王,你不要太自以爲是了。我現在生活的很好,有兒有女,相公也陪伴在身邊。可是你,你一出現,就打破了我們一家的寧靜,我要問你,你居心何在,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福王笑了起來,“我什麼都不想幹,我就想看到你,同你說話,爲你出口惡氣。”
“你所謂的爲了出口惡氣,就是鬧的我們全家雞犬不寧嗎?福王殿下,你未免欺人太甚。”韓氏怒斥,對福王一點都不客氣。
福王呵呵一笑,“蕭家處處刁難你,還害你流掉一個孩子,你不說蕭家欺人太甚,沒對蕭家人橫眉冷對。我不過是想表達一下關心,希望你能過上好生活,送點禮物來表達心意,你就口口聲聲指責我欺人太甚。悅兒,你真是太令人寒心。”
韓氏嘲諷一笑,“既然如此,福王何必在這裡糾纏於我?蕭家如何,我對蕭家該有什麼態度,那是我的事情。你是外人,你沒資格干涉我的私事。福王殿下,請你給我一點尊重。”
“我若是不尊重你的話,當年我就和你成親,而不是眼睜睜的看着你嫁給蕭茂楊,在蕭家做小媳婦,受蕭家的閒氣。”福王一臉痛心的看着韓氏,“你怎麼能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你真的愛上了蕭茂楊嗎?那個蕭茂楊有什麼,除了長得好外,有什麼值得你看重的。那樣的人,你就早該丟棄了纔是。”
韓氏苦笑一聲,“福王殿下好生灑脫。現在讓福王殿下丟棄你的王妃,你的子女,你願意嗎?福王殿下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憑什麼要求別人。一句丟棄,說的簡單,可是誰有知道這裡面的艱難。蕭茂楊再不好,那也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兒女的父親。蕭茂楊再不好,他也沒對我不好。蕭茂楊再不好,那也是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福王一臉悽苦的看着韓氏,“你啊你,多少年了,也就是打擊我的自信心這一點,始終沒變。你簡直是成了我的剋星。罷了,你不願意見到我,我也就不再這裡礙眼。你,好自爲之,若是將來有什麼難處,需要我幫忙的話,你儘管開口。悅兒,你好好保重,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