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四突然發現,蕭明瑜這個人很能說。不至於將死的說成活的,卻也能將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沒道理的事情都被她說的振振有詞,讓旁人覺着好有道理哦,嗯,的確是這樣,如此這般的感受。
而墨四就是被忽悠的對象。這感覺真是壞極了,就好像是背叛了三殿下一樣。
墨四收斂心神,覺着自己不能跟着蕭明瑜的心思走,那樣的結果就是失職。
蕭明並在意墨四的反應,而是繼續說道:“你知道嗎,處在我這樣的情況下,我如今採取的辦法其實是最合理的,也是最好的。因爲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所以就該看淡這一切,以平常心來對待。因爲心知肚明,所以更應該同殿下保持一個恰當的距離。只有這樣做,對大家纔好。懂了嗎?”
墨四搖頭接着又點頭。她懂卻也不太懂。
蕭明瑜溫和的笑着,“說話吧,你放心,你說的話我不會說出去的,更不會同殿下提起。”
墨四沉穩的看着蕭明瑜,說道:“蕭姑娘說的很有道理,不過蕭姑娘糟蹋殿下的一番心意總歸是不對的。無論蕭姑娘的理由多麼充足,那都是不對的。”
蕭明瑜大笑,笑過之後才說道:“那你說我該怎麼做?熱情的迴應殿下嗎?你說這樣做最後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後果?”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着應該可以做的更好。你至少應該重視殿下的情意。這份情意來之不易,姑娘難道不覺着該珍惜嗎?”墨四提出自己的疑問。
蕭明瑜笑着點頭,“你說的對,我的確該珍惜。但是珍惜的辦法有很多種,不一定是需要熱情的迴應。比如,我將這份情意保存在心裡面,一樣也是在珍惜。我不主動給殿下去信,其實也是一種珍惜。我在珍惜這種狀態,珍惜殿下的安危。墨四,你不能否認我的用心。你要知道,世間之人千千萬,每個人對待事情的方法都不同。你不能因爲我沒有按照你想的那樣去做,就否定我的價值,我的用心。這樣對我是不公平的。”
墨四一臉掙扎,說道:“我沒否認。”
“你討厭我,其實就是在否認我。哎,你可知道,你這樣讓我有多痛心。”蕭明瑜捂住心口,一臉受傷的模樣。表情無比的真,真的沒人會懷疑這一切是假的。
墨四嘴角抽抽,有點受不了,低下頭,“對不起,是奴婢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很好,你雖然討厭我,但是我對你依舊充滿希望。”
墨四被感動了,這個一向不動感情的姑娘被蕭明瑜三言兩語就給感動了。
蕭明瑜抱着墨四,抱的緊緊的。因爲她知道墨四需要這個擁抱。瞧,對待有敵意的人,其實完全可以做到兵不血刃。蕭明瑜是從蕭茂芸身上得到了啓發。蕭茂芸能夠隱藏十幾年才爆發,可見這個人心思之深,之前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出蕭茂芸的這份用心。
蕭明瑜很認真的反省了,之前一年的時間所經歷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蕭明瑜是想了又想。她發現自己真的太過急切了一點。或許是因爲還沒真正適應這個時空的緣故,或許是因爲穿越過來,所以這對個世界沒有認同感。這讓她的所作所爲,都透着一股子狠勁。她潛意識的在用這股狠勁來拉近自己同這個世界的距離,來感受鮮活的生命,來掩飾內心的某種不欲說出的情緒。更想是用這股子狠勁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一般。如此一來,做事情就難免顯得急切了一點。
蕭明瑜反省了,所以她決定放慢自己的腳步,沒必要走的那麼着急。她還有很多時間,她可以慢慢來,走的更加穩當,做事也可以做的更加穩妥。
蕭明瑜放開墨四,幫墨四正理了一下垂在眼前的頭髮,然後說道:“現在你能明白我的爲難之處嗎?”
墨四點頭,“姑娘的擔心,奴婢都明白。只是姑娘這樣做,也是於事無補。何不積極一點,說不定事情就有了進展。”
蕭明瑜笑了起來,“我很高興你能這麼想。我們做事的確該積極一點。只是此事我卻無能爲力。就如我之前說的,我同殿下不合適。不光我能看明白,所有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這一點。皇上同娘娘自然也能看到。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我,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在旁人眼裡,我只要做了什麼,都會變成別有用心。所以不如什麼都不做,一切順其自然。或許等時間到了,我們就能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墨四搖頭,蕭明瑜笑了起來,“不明白嗎?”
墨四點頭,“姑娘說的那些,奴婢的確不明白。奴婢斗膽問一句,姑娘對殿下究竟是怎麼想的,姑娘對殿下可抱有一點點期望。”
蕭明瑜望着窗外,花開錦繡,美不勝收,幽幽一嘆,“期望啊,是人就會有期望。墨四,我也不能免俗。至於你問我多殿下究竟是怎麼想的?你覺着這個重要嗎?就算很重要,也比不過現實重要,更比不上皇上同娘娘的意見重要。行了,我們不要再討論這些事情。這次我就不回信,你傳口信或者寫信都行,你告訴殿下,我一切都好,吃的好睡得好,人也長高了。就是人也比以前懶了點,因爲我想好好的玩玩。等到將來說不定就沒機會玩耍了。”
蕭明瑜笑了起來。墨四見蕭明瑜態度堅決,知道再勸也是無用,於是墨四退下,打算給京城那邊去信,將蕭明瑜近來做的事情,事無鉅細的同京城那邊說清楚。
蕭明瑜看趴在窗戶上,屋檐下用花盆養了一株茶花。對於花木蕭明瑜不懂,也不知道從價值上來區分,究竟誰好誰壞。但是這不影響蕭明瑜對美好的欣賞。茶樹上長了蟲子,蕭明瑜看到了。乾脆走出去,拿一個小木棍撥弄那蟲子。那蟲子受到驚嚇,捲縮起來。
蕭明瑜乾脆的將蟲子弄在花盆裡,然後用棍子將蟲子弄死。同土壤混合在一起,成爲茶樹的肥料,
蕭明瑜很有耐心,又找出幾個蟲子來。顯然她們如今長期住在城裡,這老宅裡的一切都疏於收拾。換做往常,這株茶樹肯定不用她來發現,上面的蟲子早就被下面的丫頭們收拾乾淨了。
不過蕭明瑜並不打算去指責留守老宅的丫頭婆子們。人都有惰性,這是難免的。她們將屋裡的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條,一件東西都沒少,其實這已經做的很好了。多餘的事情,偶爾提點一番,不用刻意的苛責,相信有心人自然會記在心上。對於那些有心的,願意將事情做好的丫頭,蕭明瑜不會吝嗇機會,定會給她們一個往上走的機會。
丫頭蔓春同人在外面小聲的爭論,蕭明瑜在屋檐下聽不真切。讓丫頭核桃出門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核桃很快返回,“姑娘,宋姑娘來了,說是要見姑娘。蔓春姐姐攔着人不讓進來。”
蕭明瑜糊塗,問道:“宋姑娘?哪個宋姑娘?”
“就是宋子薇姑娘,奴婢記得她是宋子敬宋公子的親妹妹。”
蕭明瑜瞬間反應過來,皺眉,宋子薇找她做什麼。蕭明瑜吩咐道:“將人請進來。在院門口鬧起來不像話。”
“奴婢這就去。”
“另外去將水仙找回來,我有事情要吩咐。”蕭明瑜想了想,又如此吩咐道。
宋子薇被人被人請了進來。宋子薇關注不到其他的東西,眼裡只有一個蕭明瑜。蕭明瑜站在臺階上,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宋姑娘難得來這裡,小院蓬蓽生輝。不知宋姑娘來找我究竟是爲了何事。”
“蕭明瑜,我哥不見了。”
蕭明瑜挑眉,繼續笑着,“還請宋姑娘說明白,我不太懂。”
宋子薇剋制着自己,努力平靜的說道:“我說我哥宋子敬不見了。”
蕭明瑜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只是宋公子不見了,爲何不派人去找,你來找我,可以肯定我幫不上任何忙。而且我認爲宋公子年齡不小,而且身懷功夫,即便一人出門,相信也沒人敢對他不利。就算有人對他不利,以他的本事也能順利將那些不懷好心的人給收拾了。所以宋姑娘大可不必擔心。”
宋子薇都快被氣哭了,“派人去找了,但是一直都沒找到。蕭明瑜,我哥他是因爲你纔會不見的。”
蕭明瑜皺眉,板着臉說道:“宋姑娘慎言。我當你是朋友,可是做朋友也不能無憑無據的誣陷人。我同宋公子從未私下裡見過面,而且他是大人,身懷武功,他不見了怎麼能同我有關。你這麼說是成心敗壞我的名聲。”
宋子薇乾脆哭了起來,“蕭明瑜,你幹嘛在我面前裝。我哥爲了你……要不是因爲你,他不會一個字都不留就離開。我爹同我娘都擔心壞了,你還在這裡計較這些。”
蕭明瑜苦惱,揉揉眉心,對宋子薇說道:“宋姑娘,我們先且不論宋公子究竟是因爲誰的緣故離家出走,我就想問問你找我究竟是爲了什麼?”
“我哥肯定會來找你的。他來找你,你能不能勸他,讓他回家。”宋子薇巴巴的望着蕭明瑜。
蕭明瑜搖頭,宋子薇滿心失望。蕭明瑜沒有理會,而是說道:“我不會同宋公子私下見面。而且你說他來找我,那也是一面之詞。我想你若是想知道宋公子的消息,不如去問司馬雲飛更靠譜一點。這兩人關係好,宋子敬的事情肯定不會瞞着司馬公子。”
“找過了,司馬雲飛那裡也沒有消息。我們很擔心,現在外面並不太平。”宋子薇流着淚說道。
蕭明瑜點點頭,“宋公子不見了,你作爲妹妹自然很擔心,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我認爲你找我真的是找錯了人。我不知道宋公子的下落,以後也不可能知道。宋姑娘,你還是先回去吧。”
“蕭明瑜,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良心,我哥不見了,你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嗎?”宋子薇氣憤的叫道。
蕭明瑜笑了起來,“宋姑娘,那你覺着我該怎麼反應?像你一樣焦急不安,擔心宋公子出現意外?那絕對不可能。或者我一聽說宋公子不見了,就立馬想辦法去找人。我只是一個閨閣女子,這更不可能。我除了安慰你宋公子有自保能力,不會出事外,別的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做了我能做的,我該做的事情。宋姑娘若是還不滿意,那我就沒辦法了。”
“蕭明瑜,我哥對你的情義,即便你不接受,難道就不能多關心一點嗎?”
“我怕引起誤會。”蕭明瑜很認真的說着。
宋子薇愣住,“你這人沒有良心。”
“良心不能幫你找到人,也不會對事情有任何幫助。宋姑娘與其在我這裡叫囂,不如去找司馬公子。以司馬家的能力,我相信找出宋公子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宋子薇咬牙,“蕭明瑜,我記住你了。”然後轉身離去,心中憤恨無比。
蔓春在蕭明瑜身邊小聲的說道:“宋姑娘太沒道理了,也就是姑娘性子好,纔會容忍她。”
蕭明瑜淡漠一笑,宋子薇擔心宋子敬,但凡有一線希望自然會牢牢抓住。蕭明瑜不怪宋子薇。說那些重話,也是希望宋子薇能夠冷靜下來。趕緊讓家人採取行之有效的辦法去找人,這纔是最爲關鍵的。
蕭明瑜說道:“別說了,宋子敬的事情不管外面的人怎麼議論,你們不可偷偷議論,更不可將這個消息散佈出去,知道嗎?”
“奴婢明白。”
水仙回來,蕭明瑜讓水仙去找沈民有,打聽宋家的情況。詳細瞭解一下宋子敬不見的事情,具體是什麼時候不見的,人失蹤之前究竟出了什麼事。同時又讓水仙派人去盯着蕭明璇那裡。貌似這個安排顯得有些多餘,但是蕭明瑜認爲凡事有備無患,多做一點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
外面還在唱戲,蕭明瑜打算去戲樓看看。
路上遇到蕭明瑤,瞧着樣子,蕭明瑤是打算回東府。
蕭明瑜上前見禮,“今兒還沒機會同三姐姐說話,三姐姐可好?”
蕭明瑤冷冰冰,態度顯得極爲冷漠,“多謝明瑜妹妹關心,我很好。”
蕭明瑜客氣一笑,“那就好。說起來,我也算是個小主人,有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明瑤姐姐見諒。”
“行了,你就不用同我客氣。”蕭明瑤帶人離開,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挨着蕭明瑜,小聲的說道:“明瑜,你最聰明。我想你早就看出來,我們幾姐妹各自的心思。明傾慕司馬雲飛,最後同宋子舟定親。明璇也同樣傾慕司馬雲飛,結果給宋子敬做妾。而我,則是同範家定親。還有明,原本同譚慶昌好好的,最後也不得不放棄,說給了柴自修。而蕭明琦,是人都看的出來,她對張風雲不一般。只可惜,你那姑母看不上蕭明琦。對了還有明瑛,貌似她對譚慶昌有些不一般。不過以她的庶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嫁給譚慶昌。如此說起來,我們蕭家的幾個姑娘,都沒得到稱心如意的婚事。人人心頭都有一個想法,可是這個想法僅僅只是想法而已。”
蕭明瑜含笑,“不知明瑤姐姐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蕭家姑娘中,如今也就是你還有明芳,你們二人沒有進入這個怪圈。明瑜,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又會看上誰,最後是心想事成還是同我們一樣,只能無奈的妥協於現實。”蕭明瑤很鄭重的說道。
蕭明瑜低聲笑了起來,“明瑤姐姐真是看得起我,沒想到明瑤姐姐竟然會對這樣的事情感興趣。”
“那你覺着我該對什麼感興趣。”
“對司馬家啊,還有司馬雲飛。”蕭明瑜一本正經的說道。
蕭明瑤笑了起來,“你不想說,我自然不會逼你。不過我是真的很好奇。莫非蕭家的姑娘都受到了詛咒嗎,爲什麼沒人能夠逃開這個怪圈?”
蕭明瑜鄭重的說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不是照着自己的意願來的。明瑤姐姐的疑問完全沒有根據,所謂的詛咒更是一場笑話。比如司馬家,司馬家位高權重,王爺身邊第一看重的人家。這樣的人家選姻親,自然是極爲慎重。而我們蕭家,貌似也是中州地界的大戶人家,但是比起司馬家還是差遠了。如此一來,蕭家想同司馬家結親,就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事情。若是明瑤姐姐願意放低要求,看上別的人,明瑤姐姐未必就不能心想事成。”
“你的意思是我心氣太高,所以活該不能稱心如意嗎?”蕭明瑤語氣不善的看着蕭明瑜。
蕭明瑜笑道,“明瑤姐姐總是喜歡誤會別人的用意,這樣很不好。我的意思是,比如明瑤姐姐一開始就看上了範五少,那些所謂的遺憾也就不存在,不是嗎?”
蕭明瑤也笑了起來,“你說的很對,不過這世上沒有如果,更沒有比如。我期待着看到明瑜妹妹的將來,真想看看明瑜妹妹最終會嫁給誰。”
“多謝明瑤姐姐關心,我的婚事還需要好幾年,明瑤姐姐可有得等。”蕭明瑜含笑說道。
蕭明瑤挑眉,說道:“放心,不過區區幾年時間,我等得起。”
“明瑤姐姐與其想看我最後嫁給誰,不如說想看最後誰嫁給了司馬雲飛,不是嗎?”蕭明瑜促狹一笑。
蕭明瑤也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很好奇誰會嫁給司馬雲飛。你說會是誰?”
“誰都有可能。”蕭明瑜一本正經的說道。
蕭明瑤笑了起來,“明瑜妹妹,你真是一點都不老實。”
“彼此彼此。”
兩人相視而笑,過後彼此離去。
蕭明瑜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蕭明瑤,蕭明瑤已經同範五少定親,就連婚期都定了下來,難道她還有什麼別的想法嗎?蕭明瑜不相信蕭明瑤會做出逃婚的事情。聘爲妻,奔爲妾,這樣簡單的事情,蕭明瑤不可能不懂。謝氏也不可能答應蕭明瑤給人做妾。所以蕭明瑤同司馬雲飛之間沒可能。
蕭明瑜丟下莫名其妙的蕭明瑤,繼續朝戲樓走去。
在戲樓外面遇見苗筱筱,蕭明瑜關心的問道:“二姑母可好?我打算晚一點去看望二姑母。”
“多謝明瑜妹妹關心。我娘她好了些。只是精神不振,畢竟那些事情……哎,本來是高高興興的回蕭家,結果事情卻鬧成了這個樣子。我每次看到娘受委屈,心裡頭就難受的緊。這會外祖母正在裡面聽戲,我想進去同外祖母說說,讓外祖母不要計較我孃的不當之處。只是,外祖母並不想聽我說話。”苗筱筱一臉悽苦,“明瑜妹妹,你說我該怎麼辦?”
蕭明瑜笑了起來,“這會裡面都是賓客,老太太最喜歡看戲。表姐若是有心的話,不如等賓客們都走了以後再去找老太太。我想那時候老太太心情好,一定會見你。你同老太太好好說說,事情一定能成。老太太同二姑母畢竟是母女,沒道理一直記恨着彼此。”
“你說的對,瞧我糊塗的,竟然忘了這一茬。明瑜妹妹你去忙吧,我先走了。”
苗筱筱急匆匆的離去,蕭明瑜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看來晚一點真的很有必要去看看蕭茂芸。也不知笑茂芸現在的情況如何。
韓氏同蕭明早早的就走了,蕭明瑜則成了五房的代表。看戲,蕭明瑜興趣不大。不過消遣的玩意有限,看戲也算是一個很好的消遣。而且看久了,也能看出一點味道來。蕭明瑜將注意力專注在戲曲上面,沒注意身邊的發生的事情。
聽到有人在叫嚷,說是掉了東西,蕭明瑜這纔回過神來。
叫嚷的是謝家的姑娘。謝姑娘的扇墜上掛了一個玉佩,一開始都還在的,這會卻不見了。而且看扇墜,明顯看出來是被人剪斷了線,拿走了玉佩。
出了這樣的事情,看戲自然是看不成了。
譚氏出面處理事情,將周圍伺候的丫頭一個個叫來問話,就當着所有賓客的面。可是丫頭們都說沒看到,要麼就是沒注意。誰也說不出來,那個扇墜玉佩是什麼時候掉的。若是隻是一個普通的扇墜,掉就掉了,可是那個玉佩是謝姑娘從長輩手上要過來的,特意掛在扇墜上,爲的就是能時時看到。
謝姑娘還哭着說道,那東西對她很重要,萬萬不能掉了,一定要找回來。
有人站出來,說用酒菜的時候還看到那個扇墜玉佩。
譚氏頭痛,又將謝姑娘帶來的丫頭婆子問了一遍。這會就有人說,剛進戲樓的時候還看到扇子上的那個扇墜,玉佩也在。這麼說來,就是在看戲的過程中沒了。這怎麼可能。
謝姑娘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哭。
蕭老太太在丫頭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在她的壽宴上鬧出這樣的事情來,簡直是丟人。
謝姑娘哭着喊着,“搜身,搜身,總之我不管,一定要找到我的玉佩。”
謝夫人尷尬一笑,狠狠瞪了眼謝姑娘,同大家說道:“別聽小姑娘瞎胡說。不過是個玉佩而已,沒了就沒了。”
“娘,那可是……”
“不要再說了。你要鬧得大家都不安生嗎?”謝夫人狠狠的看了眼,警告謝姑娘不準胡來。
謝姑娘不服氣,心頭很不好受。突然指着蕭明瑜,“你笑什麼,是不是你拿的。”
蕭明瑜挑眉,“沒證據的話可別亂說。否則你玷污了我的名聲,那後果你承擔不起。”
“那你幹嘛笑。”
“我在笑該笑之人,笑該笑之事。”蕭明瑜冷冷的說道,“還有,謝姑娘只憑我笑了笑,就懷疑是我拿的。可見謝姑娘做事多麼的不穩重,多麼的急躁。像你這樣的性子,我想你肯定不會仔細收拾好自己的扇子。你自己看管財物不力,這會在這裡大叫大嚷,像話嗎?”
“你,你不是好人。”謝姑娘哭了起來。謝夫人狠狠的掐了把謝姑娘,讓她閉嘴。
謝夫人又轉頭同譚氏說話,讓譚氏不要計較小孩子的話。
譚氏笑着點頭,心頭對蕭明瑜很滿意。謝家也太不給面子了,當着所有人的面就鬧了起來,像什麼話。不過面子上還是要顧忌一下的,於是同蕭明瑜說道:“明瑜,你怎麼能同客人這樣說話。還不道歉。”
蕭明瑜道歉,“伯母教訓的對。謝姐姐,之前是我魯莽,不該胡亂說話,請謝姐姐見諒。”
謝姑娘還在哭,對蕭明瑜的道歉也是愛理不理的。戲樓上這麼多人,自然就有人議論起來。
此時宋家二房的姑娘突然站起來,怯生生的說道:“我記得謝姑娘的扇墜,我還問過謝姑娘是什麼樣的玉佩,那樣寶貝。謝姑娘只肯給我看一樣。上戲樓的時候,我走在謝姑娘身後,那時候扇墜還在。不過後來就沒注意。不過我有看到一個小丫頭,在謝姑娘身邊走了好幾個來回,也沒見那丫頭具體做些什麼。會不會就是那個小丫頭使了壞。”
這會有人提出可疑的情況,譚氏自然要重視。於是讓宋家二房的姑娘開始認人。宋家二房姑娘,看了好幾個都說不是。一直等到蕭明琦身邊,宋家二房的姑娘指着蕭明琦身後的丫頭,就大聲的說道:“就是這個丫頭,我記得很清楚。”
譚氏眼睛跳了起來,“宋姑娘你確定?”
宋家二房姑娘點頭,“我確定。肯定是這個姑娘。”
衆人議論。蕭明琦眉眼一跳,不客氣的說道:“你什麼意思,說我丫頭偷東西嗎?你最好收回之前的話,我們蕭家難不成還會在乎區區一個玉佩。真是笑話。”
宋家二房的姑娘怯生生的,“你,你們蕭家有錢,自然不在乎。可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乎吧。說不定是你們同謝姑娘有什麼不對付,或者單純看她討厭,故意弄出事情來,就是爲了看別人着急出醜。”
“你胡說八道。”蕭明琦挑起來,恨不得一拳打過去,這人竟然敢污衊她。
宋家二房的姑娘一臉怯怯的,躲在大人身後,怕的要死。“蕭明琦,你就是打我,我也要說。你要是心裡無愧的話,就讓人搜查。若是當真是我冤枉了你的丫頭,我道歉。以後再也不上蕭家的大門。”
“是啊,要不就搜查一下吧。”
太太夫人們紛紛附和。
蕭明瑜氣的臉都漲紅了。譚氏腦門子疼。她相信蕭明琦肯定不會幹這樣的事情,可是萬一有丫頭手腳不乾淨,那又該如何是好。
蕭明瑜在旁邊看得有趣,一開始還以爲有人故意搞出事情來,就是爲了針對她。如今來看,人家的目標分明是蕭明琦。一個謝家,一個宋家,這個組合可真有趣。偷東西不是大事,名譽纔是大事。而且今日是蕭老太太的壽宴,這麼多人看着,若是真的從蕭明琦或者身邊的丫頭身上搜出東西來,哇,蕭明琦真的是徹底完了。是誰,是誰這麼處心積慮的想要收拾蕭明琦。
譚氏架不住壓力,想要求情,不追究這件事情。可是衆目睽睽之下,譚氏做不出來。真那樣做的話,那就是心虛的表現。於是廖氏出面,主持接下來的事情。
廖氏還算客氣,“明琦,既然有人看到你的丫頭有些不對勁,那就讓人搜一搜,也好讓大家放心。”
“我要是不讓呢?”蕭明琦冷着一張連掃過所有人。
廖氏一臉爲難,“明琦,這麼多人看着,你若是執意不肯的話,嬸孃自然不能拿你如何。只是如此一來,你也就洗脫不了自己的嫌疑。與其一輩子揹着個莫須有的罪名,不如就讓人搜一搜。你放心吧,嬸孃相信你,肯定不會有事的。”
“是啊,不讓搜是不是心虛啊?”
“肯定是心虛。”
瞬間就有許多人附和,覺着蕭明琦在心虛。
譚氏悲痛的看着蕭明琦,憤怒,不忍,卻又不得不對蕭明琦點點頭,示意蕭明琦妥協。
蕭明琦寒着一張臉,“好,搜就搜,若是什麼都沒有,剛纔叫的最兇的人,統統都要給我道歉。”
沒人有異議,廖氏的丫頭上前搜身。先是搜那個最可疑的丫頭,什麼都沒有。蕭明琦冷笑一聲,哼,她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又搜了其他幾個丫頭,都沒有收穫。
蕭明琦冷哼一聲,“我說什麼?你們張嘴就來,冤枉我的人偷了東西。道歉,所有人都要給我道歉。”
廖氏的丫頭紅袖突然說道:“大姑娘,能否請你將荷包拿下來看看。”
“你什麼意思?你覺着我將東西放在荷包裡面嗎?笑話,你憑什麼……”蕭明琦的表情凝固,她分明摸到荷包裡面有不屬於她的東西。
蕭明琦慌了起來,掃過衆人,大家都等着看好戲。
“蕭姑娘,拿出來吧,難道是心虛了嗎?”宋家二房的姑娘笑着說道。眼中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蕭明琦白了臉色,廖氏給紅袖使眼色,紅袖點頭,一把拿過荷包。蕭明琦要去搶,當即就有人起鬨,說蕭明琦有問題。
蕭明琦寒着臉,抿着脣,冷冷的看着丫頭紅袖。
紅袖哆嗦了一下,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將荷包打開,將裡面的東西都倒在桌子上。果然多了一個玉佩。
謝姑娘當即叫了起來,“那是我的玉佩。蕭明琦,我沒想到竟然會是你。你竟然是個小偷。你,我看不起你。”
蕭明琦冷靜下來,狠狠的看着謝姑娘,“不是我拿的,肯定有人栽贓陷害我。到底是誰栽贓陷害我?區區一個玉佩,別說一個,我就是要十個,一百個,我大哥明兒就能給我送過來。你的玉佩,我根本看不上。用腦子都能想到,肯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你說有人陷害你,那你拿出證據啊。有人見到你的丫頭鬼祟,接着玉佩又出現在你的荷包裡,你還想狡辯。蕭明琦,你以爲你家有錢就了不起啊。有錢還做小偷,你可真無恥。”
“我說了,根本不是我拿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蕭明琦痛苦的叫囂,可是沒人相信。
蕭明瑜從人羣中退出,帶着人離去。接下來的事情可以想象,要麼蕭明琦能夠找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無辜,然後又找不到真正的竊賊,此事不了了之。要麼就是蕭明琦找不到證據證明自己的無辜,但是謝姑娘同宋家都咬死了蕭明琦是小偷。即便很多人都清楚,蕭明琦應該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可是經過此事,蕭明琦的名聲也毀了。蕭明琦想要在中州地界說親,幾乎是不可能的。
對於這兩個結果,蕭明瑜不關心。因爲她相信玉佩不可能是蕭明琦拿的。蕭明琦這個人的確不怎麼樣,但是還不至於去做小偷。而且這件事情怎麼看都透着一股子蹊蹺。而關鍵就是在蕭明琦的那個丫頭身上。
譚氏反應快的話,就該讓人將那個丫頭控制起來,私下裡審問。之所以私下裡,是因爲擔心那丫頭當着衆人的面,胡說一通,反而坐實蕭明琦的罪名。
這樣的事情,很顯然是有人設計陷害。計策不算高明,但是的確很管用。
偏偏出場的人卻是謝家和宋家,這就耐人尋味了。這兩家同大房有什麼矛盾嗎?或者說同蕭明琦有矛盾嗎,爲何如此處心積慮的要害蕭明琦。
謝家背後是謝氏,謝氏想對付大房,搞出這件事情來,倒是說的過去。那宋家呢,宋家二房是什麼意思?宋家二房同四房可是結了親家,宋家二房的姑娘不遺餘力的指認蕭明琦,就不怕得罪蕭家嗎?還是這裡面有她沒想明白的事情。
蕭明瑜皺眉,急匆匆的回到院落,讓人找來韓八,“韓八,你現在出門幫我查一件事情。謝家姑娘可有定親,定親又是定的哪家?若是沒定親,可不可以查出謝姑娘有沒有愛慕的對象?”
韓八沒問理由,領命而去。
蕭明瑜覺着有點不靠譜,她更傾向於此事是謝氏弄出來的,就是爲了搞大房。爲什麼將目標盯在蕭明琦身上,那是因爲蕭明琦是大房所有人當中,最好下手的人。
那麼宋家二房的姑娘又是爲什麼?宋子秋嗎?莫非二房是在爲宋子秋出氣嗎?可是即便要出氣,也該對着蕭明琿。再說了,二房同宋子秋父母可沒什麼交情,宋家二房又怎麼會爲了區區一個宋子秋,去對付蕭家大房。說不通。
這就是消息不對等的後果,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只要能取得關鍵的一點,事情就能豁然開朗。
蕭明瑜繼續想,想到之前路遇蕭明瑤,蕭明瑤的反常舉動。婚事,難道問題真的是出在婚事上頭嗎?蕭明瑜不敢確定。而此時前面傳來了消息,蕭明琦的處境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