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蕭老太太猛地坐起來。“蕭茂芸有可能察覺了,這怎麼可能。”
文嬤嬤點頭,“老太太,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派去的丫頭回話說,這兩天送進去的藥,都沒親眼看到蕭茂芸喝下去。那藥究竟是喝了還是倒了,真說不定。而且二姑太太身邊的婆子這兩天頻繁出去,奴婢讓人跟着,那人是去找了大夫,又去買了藥材。奴婢猜測,可能是看出不對勁。不然說不通二姑太太爲何派人買藥材。明明府上就有現成的藥材可用。”
蕭老太太怒吼一聲,面色扭曲,“這個蕭茂芸,生來就是同我做對的。這樣隱蔽的事情,她竟然會發現。”
“老太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文嬤嬤擔心的問道:“既然二姑太太已經發現了,此事不如就先停下。”
蕭老太太擺手,示意文嬤嬤稍安勿躁。既然蕭茂芸已經察覺,那她肯定有了防備。之前的辦法就不能再用了。但是就這麼放過蕭茂芸,看着蕭茂芸在她面前蹦,蕭老太太真不甘心。總之絕對不能讓蕭茂芸好過。這個死女人,竟然敢回來給她找不痛快,她就要狠狠打壓下去。
蕭老太太想了又想,心裡再三的下定決心。心狠手辣,方能永享安寧。
蕭老太太招手叫來文嬤嬤,“這樣,你去找……”吩咐完後,蕭老太太死死的盯着文嬤嬤,“明白了嗎?”
文嬤嬤一臉怕的要死的表情,眼中全是驚恐之色,“老太太,那畢竟是老太太的閨女啊。奴婢以爲這次二姑太太應該得到教訓了,不如暫且就先這樣。且先看看二姑太太接下來怎麼做,老太太再做打算也不遲。”
蕭老太太搖頭,“不行,一定不能給蕭茂芸絲毫機會。這個女兒我是知道的,性子看着柔和,其實是個外柔內剛的人。你瞧瞧,過去的事情都過多少年了,到如今她還記在心上,如今還回來給我找不痛快。先是給張家送妾,噁心茂婕。接下來不知道要做什麼。說不定有一天,老身就要死在她的手裡。總之對蕭茂芸這個災星我們不得不防,這一次來個狠的,徹底將她給解決掉。”
“可是老太太之前說的,是不是太過激烈了一點,萬一出了人命……”文嬤嬤的聲音都在發抖。
“沒那麼多萬一,即便出了人命,也有老身頂着,你怕什麼。”死了就死了,蕭茂芸死了纔好。蕭老太太惡狠狠的說道:“莫非你想反抗老身?”
“奴婢不敢,既然老太太有吩咐,奴婢莫敢不從。”文嬤嬤趕緊跪在地上表忠心。
蕭老太太滿意的點頭,“如此甚好。下去吧,讓人盯着蕭茂芸那裡。總之給老身盯死了,一舉一動都要回報。具體動手的時間,老身會通知你。”
“奴婢遵命。”文嬤嬤懷揣着滿腹心事退下。
蕭茂芸沒用蕭老太太那些加了料的藥材,身體漸漸好了起來。幾天時間,已經恢復了健康。而明面上,蕭老太太也能起牀理事。
這日一早,蕭茂芸帶着苗筱筱苗守義來給蕭老太太請安。蕭老太太見着蕭茂芸的時候,那一瞬間,神色有些古怪,眼神也顯出幾分兇狠來。不過轉瞬即逝,轉眼蕭老太太露出笑容來,關心的問道:“茂芸身體總算好了,老身也能放心下來。”
蕭茂芸給蕭老太太請安,“勞煩母親擔心,都是女兒不孝。女兒本來該來老太太這裡伺候,最後反倒是自己躺在了牀上,還要讓老太太爲我的事情操心,還請老太太見諒。”
“你是老身的閨女,老身只有希望你好的,伺候不伺候的,府中有這麼多丫頭,難道還少你伺候不成。你多年不曾回來,一回來身體就出了狀況,老身聽說了很是擔心。只可惜老身身子骨也不好,故此一直沒去看望你。”蕭老太太感慨的說道:“茂芸,你的身體養好了嗎?可別留下病根,一定要仔細調養,知道嗎?要不再多休息幾天。”
“多謝老太太關心,女兒的身體已經養好了。”
“那就好。”
這母慈女孝的戲碼,將在場的人都震了一下。難道這兩位已經冰釋前嫌?可是之前瞧着不像啊。還說這兩位只是在演戲,那不得不說這兩人的演技都是槓槓的。瞧瞧屋裡的氣氛,哪裡還能看出絲毫的不和睦來?
蕭茂芸端起茶杯,掩飾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怨毒之色。她這個娘啊,也就那麼點心眼。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不過她會讓蕭老太太知道什麼叫做悔不當初。
蕭茂芸放下茶杯,繼續奉承着蕭老太太。蕭老太太也樂呵呵的,顯得極爲高興。
要說最高興的就屬蕭老爺子。好歹這母女二人都消停下來,府中也總算恢復了一團和氣。
轉眼就來到蕭老太太的壽宴。
在壽宴的前一天,張家,張世謙來到佛堂。蕭茂婕見了張世謙,就想大罵過去。不過想到張風雲事先同她說的那些話,蕭茂婕剋制了自己的脾氣。還同張世謙福了福身。只盼着張世謙能夠鬆口,早點將她放出去。
張世謙心頭鬆了口氣,好歹蕭茂婕不鬧了。張世謙笑呵呵的說道:“明兒是岳母大人的壽宴,今兒你就出來吧。以後說話做事要有分寸,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否則下次我定不會客氣。”
蕭茂婕從佛堂走出來,冷冷的說道:“老爺說的是,老爺放心吧,該怎麼做妾身知道。妾身不會給老爺添麻煩的。”
蕭茂婕沒理會張世謙的反應,直接回了自己的院落。
張世謙很不高興,覺着蕭茂婕不懂事。不過想到蕭茂婕被關在佛堂這麼久,心情自然不好,也就放棄了追究的打算。
蕭茂婕狠狠的洗了個澡,將全身都搓了幾遍。換了身新衣,至於之前穿的則是讓人拿出去燒了。遊五姐,蕭茂芸,還有張世謙一個一個的來。她會一個接着一個的收拾的。
蕭茂婕先是叫來心腹婆子,詳細的問了問關於遊五姐的事情,然後吩咐下去,讓人從今日開始針對遊五姐。必要時刻,她不介意直接要了遊五姐的性命。另外又擬定了一份禮單,等明兒去蕭家就送過去。
明兒就要見到蕭茂芸,說實話,蕭茂婕已經想不起這個妹妹的具體面目。只記得是個很安靜的人,不怎麼喜歡說話,更不會討討人喜歡。但是就這麼一個存在感很低的人,竟然膽敢送人給張世謙做妾,送的還是遊五姐,擺明了給她找不痛快。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忍。
當天晚上,張世謙本想歇到遊五姐的房裡,可是遊五姐的肚子卻痛了起來,貌似有拉肚子的趨勢。
遊五姐本來就長得好,這會楚楚可憐的模樣,更讓張世謙愛憐。遊五姐也趁機索要好處。只是還沒說上兩句,肚子又受不住,趕緊去淨房解決。
張世謙雖然關心遊五姐的情況,卻也覺着晦氣。等到遊五姐第三次進了淨房,張世謙實在是無法忍受下去,丟下游五姐走了。
遊五姐拉了一晚上肚子,到了天明纔好了一點。整個人都虛脫了,差點脫水。躺在牀上有氣無力的,臉色也極其難看。遊五姐回想頭天的經過,明明吃的東西同平日裡都一樣,怎麼就無緣無故的拉起肚子來。偏偏還是在蕭茂婕從佛堂出來的這一天。
遊五姐有懷疑過蕭茂婕,會不會是蕭茂婕動了手腳。不過仔細想想,蕭茂婕剛出來,哪裡有功夫來管她,這會都忙着去蕭家的事情。所以遊五姐排除了蕭茂婕的嫌疑,不過卻打定主意,以後在吃食上頭要更加小心纔是。聽說蕭茂芸因爲水土不服,在牀上躺了好幾天,她可不能步蕭茂芸的後塵。
遊五姐排除了蕭茂婕的嫌疑,可是卻不知道,這就是蕭茂婕吩咐人去做的。
蕭茂婕做爲張家大房太太,當家二十幾年,這張家上下被她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能爲她辦事,並且口風緊的人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很多個。以前在佛堂的時候,蕭茂婕沒動手,是因爲不想暴露手中的人手,更不想被張世謙找藉口繼續管着她,所以她就忍了。
如今出來了,蕭茂婕沒了那麼多顧慮,自然對遊五姐不會客氣。想要在遊五姐的吃食上頭動手,這事情對蕭茂婕太簡單不過。只需吩咐一聲,廚房那裡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若非怕人懷疑,查到她的頭上,蕭茂婕都想直接毒死遊五姐,免得這人在眼前礙眼。不過遊五姐拉了一晚上,人都虛脫了,蕭茂婕聽了後也算是勉強滿意。好歹開了個頭。
蕭茂婕收拾妥當,帶着禮物,帶上心腹婆子丫頭,坐馬車去蕭家,參加蕭老太太的壽宴。
馬車進了蕭府二門,下了馬車進了內院。到了蕭老太太的院落,蕭茂婕一臉笑意的走了進去。
屋裡人不少,都是來賀壽的。但是蕭茂婕依舊在第一眼就看到人羣中的蕭茂芸。心中是刻骨仇恨,不過蕭茂婕絲毫不露。
笑吟吟的上前,給蕭老太太請安賀壽,送上精心準備的禮物。
蕭老太太見了蕭茂婕,可謂是今日最高興的事情。拉着蕭茂婕的手,上下左右的看,生怕蕭茂婕受了委屈。一個勁的說道:“瘦了,瘦了一圈。不過氣色還算好,想來你也是有留心自己的身子骨。”
“娘,女兒怕娘擔心,自然要好好照顧自己。對吧,茂芸妹妹。”蕭茂婕朝蕭茂芸看去。
蕭老太太皺眉,很想同蕭茂婕說,你理會蕭茂芸做什麼,那就是個災星。不過在場這麼多客人,這話倒是不能說的。
蕭茂芸樂呵呵的,“大姐說的對,爲了不讓娘擔心,我們的確該保重自己的身子。”
“只怕有人是說到卻做不到。茂芸妹妹,金州離着中州可不算遠啊,怎麼一去十年不回來,你心裡頭有娘嗎?怕是早就將娘給忘了吧。”蕭茂婕一回來,那矛頭就朝蕭茂芸而去。
蕭老太太微微眯了眼睛,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要阻攔蕭茂婕的意思。蕭茂婕滿腹怒氣,是該發泄出來。衝着蕭茂芸發泄也是理所當然。
在場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覷,這兩姐妹果然是不和。見這兩姐妹要鬧起來了,譚氏趕緊招呼大家出門去花廳坐。這裡還是留給蕭家母女三人吧。免得旁人被戰火燒到。
蕭茂芸輕笑一聲,直接說道:“大姐真會開玩笑。我人雖然十年沒回來。不過每年三節兩壽,我可是一次沒落下的往孃家送禮。倒是大姐你,我可是聽人說,你往孃家拿回來的少,從孃家往你婆家倒騰的倒是多的很。我倒是想問問,大姐這麼殷勤,到底是關心娘和父親的身體,還是純粹衝着蕭家的財物來的。不然你幹嘛下毒害五弟妹流產。不過即便五弟沒有嫡子,蕭家的財物也不會留給你。五房的那一份更輪不到你。好在老天有眼,五弟如今總算有了繼承家業的嫡子。真是可喜可賀。”
“蕭茂芸!”蕭老太太先不答應,垮下臉來,“你什麼意思,你就是回來給老身添堵,找你大姐不痛快是嗎?你給我滾出去。老身這裡不歡迎你。”
蕭茂婕趕緊安撫,“娘,別生氣。何必同蕭茂芸這人一般見識。以前她這張嘴除了吃飯話都不知道說。如今時隔十幾年,竟然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隻會說些讓人不順耳的話。真不知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妹夫怕是要嫌棄她了。”
蕭茂婕說完,朝蕭茂芸看去,眼神輕蔑,充滿了不屑。
蕭茂芸臉色發白,心頭髮怒。“大姐好嘴才。大姐也就是靠着一張嘴才能哄着娘,讓娘對你巴心巴肝,可是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麼。盡給娘添堵,蕭茂婕,你該好好反省反省。”
蕭老太太指着蕭茂芸想要大罵,蕭茂婕連忙勸阻,“娘,茂芸妹妹如今其實也是有點長進的。比如這說話氣死人的本事,比以前可強多了。娘不用理會她,有什麼事情讓女兒代勞就行了。”
蕭茂芸譏諷一笑,“大姐是要教訓我嗎?”
蕭茂婕笑着說道:“不敢。你如今今非昔比,我們自然不能還像過去那樣。二妹妹,我們兩姐妹這麼多年沒見,雖然很多時候我都想不起你長什麼樣子,不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還是認了出來。來,這杯茶算我做大姐的一點心意,喝了這杯茶,我們以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如何?”
蕭茂婕從丫頭手裡拿過一杯茶,雙手舉着。就站在蕭茂芸跟前。
蕭老太太糊塗,卻沒出聲阻止。
蕭茂芸暗皺眉頭,這可不是蕭茂婕的行事風格,蕭茂婕到底想要做什麼。蕭茂芸猶豫着,沒去接那杯茶。“大姐姐太客氣了,說起來也是該我敬你纔是。”
蕭茂婕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茂芸妹妹這是不給我面子嗎。接着吧,接過這杯茶,我們之前的是非就沒了。”說着又往前湊了一步,然後手上不穩,茶杯傾倒,茶水四濺。全落到蕭茂芸的身上。
蕭茂芸痛的跳腳,這竟然是一杯滾熱的茶水。茶杯下面有個托盤,蕭茂婕倒是沒受影響。
蕭茂婕一臉緊張又氣憤的說道:“哎呀,二妹妹,你這是做什麼。你不願意喝我的茶,也不該掀翻茶杯啊。瞧吧,茶水都濺了出來,全都撒在身上。來,讓我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走開。”蕭茂芸黑着一張臉,她算是明白了蕭茂婕的意圖。什麼賠禮道歉,不過是託詞,真正的目的就是將一杯滾熱的茶水潑在她的身上,讓她狼狽,讓她痛苦,讓她丟臉。
蕭茂芸板着一張臉,忍着手上腿上的疼痛,目光兇狠的瞪着蕭茂婕。
蕭茂婕趕緊躲到蕭老太太身邊去,“茂芸妹妹,你這麼看着我作甚?我好心好意給你敬茶,你不喝就算了,竟然還打翻茶杯,還怪在我身上。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們的姐妹情誼嗎?”
蕭茂芸笑了,蕭茂婕竟然還臉說什麼姐妹情誼。蕭茂芸一不做二不休,拿起手邊一杯殘茶,就朝蕭茂婕潑去。
“反了反了,這是要做什麼。蕭茂芸,你不要太過分。”蕭老太太站起來,提着柺杖,差點打過去。要不是顧忌着今日是自己的壽宴,蕭老太太絕對不會罷休。“茂婕,你怎麼樣?有沒有燙到。”
蕭茂婕身上乾淨的很,那一杯茶水全被心腹婆子給擋住了,絲毫沒影響到她。蕭茂婕笑笑,“娘放心吧,女兒沒事。只是茂芸妹妹這脾氣可不好啊。直接朝人潑茶水,還是朝自己的親姐姐。蕭茂芸,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你就算對我有意見,難道就能爲所欲爲嗎?”
蕭茂芸氣的半死,“蕭茂婕,明明是你自己掀翻了茶杯,將茶水潑在我身上,你盡然還敢顛倒是非黑白,還敢栽贓在我身上。我潑你一杯殘茶算是客氣的。你別欺人太甚。”
蕭茂婕跳腳,“娘,你看蕭茂芸,都多大的年齡了,竟然還說這樣的話。我怎麼可能故意潑她,明明是她故意潑我。這屋裡這麼多人都看到的。”
蕭老太太安撫蕭茂婕,“你放心,娘會爲你做主。”
蕭老太太看着蕭茂芸,當即板着臉,“蕭茂芸,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來。你大姐好心好意的敬茶,你竟然不領情。不領情就算了,竟然還敢倒打一耙。你被茶水濺到,那是你活該。要不是看在今日是老身的喜日子上,老身定要打死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蕭茂芸的神情似悲似喜。“以前只要出了事情,娘每次不問緣由,都是怪在女兒的頭上。即便明知是蕭茂婕做的,也都怪罪於我,讓我替蕭茂婕這個賤人挨罰。時隔十多年,沒想到娘還是沒變,還是同以前一樣。剛纔那一幕,我就不信娘一點都沒察覺到。明知道蕭茂婕不安好心,故意挑起事端來,娘竟然還一再維護蕭茂婕。蕭茂婕連水珠子都沒沾上,娘就擔心得不行。女兒手上都起了水泡,也不見娘問一聲要不要緊。雖然我也是娘肚子裡出來的,可是我活的連卑賤的庶女都不如,更別說同蕭茂婕相比。”
蕭茂婕嘲諷一笑,看着蕭茂芸,高傲的說道:“難道你到今天才意識到這一點嗎?蕭茂芸,做過的事情就要承擔後果。”
蕭茂芸笑了起來,“這話說的好,也希望大姐能承擔起後果。娘,女兒身上狼狽,今日的壽宴女兒就不出席了。若是有人問起,就說女兒身子不爽利。告辭。”蕭茂芸不想再聽蕭茂婕同蕭老太太說的話,那些話句句刺耳,聽着就讓人火冒三丈。這些人且等着,她會讓她們好看的。
蕭茂婕冷哼一聲,心道這纔是剛開始,後面的動作還多的很。蕭茂芸敢給張世謙送妾,難道她蕭茂婕就不敢嗎。明兒她就讓人將那絕色的姑娘送到金州去,她倒是要看看,蕭茂芸得知消息後又是一副什麼樣的嘴臉。
蕭老太太一臉嫌棄的說道:“這個討債鬼,就是回來氣我的。真是氣死人了。”
“娘,別生氣。蕭茂芸也就那樣,總有辦法收拾她,讓她知道好歹。”
“茂婕,你受委屈了。”
“只要有娘關心,女兒就不委屈。”
先不說蕭老太太這裡。蕭茂芸一身狼狽的從老太太的院子裡出來,很多人都看到了。雖然沒人當面去問蕭茂芸,但是私下裡議論的人不少。很快這消息就傳開,在賓客裡面流傳起來。中州地界上,有些年紀的人都清楚蕭茂芸同蕭老太太還有蕭茂婕不對付。不然蕭茂芸也不會在回中州的第二天,就給張世謙送妾。這會怕是蕭茂芸在蕭老太太和蕭茂婕的手上吃了虧。也不知這母女三人要鬧成什麼樣子。
有賓客比較八卦,問譚氏知道不知道這母女三人的情況。譚氏打哈哈,隨意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矇混過去。然後找來心腹丫頭,“去,到老太太那裡看一眼,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頓了頓,譚氏又小聲嘀咕起來,“大姑太太也不消停。這纔剛從佛堂出來一天,就鬧了起來。她是想再進佛堂嗎?”
丫頭不敢回話,急忙走了。
譚氏冷哼一聲,反正今日是老太太的壽宴,即便那兩位姑太太鬧出事情來,她也不在乎。該操心的是蕭老爺子。不知道蕭老爺子那裡知道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要不讓人去通報一聲。
蕭明瑜在花園裡遇到狼狽的蕭茂芸。蕭明瑜關心的說道:“二姑母,你這一身是……”難道又出了什麼事?
蕭茂芸看都沒看蕭明瑜一眼,急忙忙的走了。
蕭明瑜疑惑,派人去打聽。很快蕭明瑜也得知了具體的消息。
蕭明瑜真想說一聲,臥槽,這母女幾人想鬧到什麼地步。看來蕭茂芸一日不走,這蕭府是一日不得安寧。即便蕭茂芸走了,戰火也會繼續燒到金州去。蕭明瑜絲毫不懷疑蕭老太太和蕭茂婕會報復回去。
半路上又見到陸四,蕭明瑜急忙迎上去見禮。“大嫂怎麼來這裡了,大嫂臉色不好看,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陸四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見了蕭明瑜,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剛想開口說話,突然彎下腰嘔吐起來。蕭明瑜先是擔心,接着是恍然,“大嫂可是有了身孕?”
陸四乾嘔了幾下,扶着丫頭的手站了起來。“正是,已經有兩月的身孕。前兩天才確定的。”
蕭明瑜擔心的看着陸四,“大嫂有了身孕,怎麼還出來。大哥呢,大哥知道嗎?他怎麼沒守在大嫂身邊。”
陸四苦笑一聲,“我出來正是爲了找你大哥。你可有見到你大哥?有人說他朝這邊來了。”
蕭明瑜搖頭,“不曾見到大哥朝這邊過來。大嫂,你如今是雙身子,還是先回去休息吧。至於大哥那裡,先讓丫頭們去找吧。”
陸蘇搖頭,“不了,我要親自去找他。”陸蘇由丫頭攙扶着,朝着花園深處走去。
蕭明瑜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瞧陸四去的方向,分明是關押宋子秋的地方。難道蕭明琿是去見宋子秋了嗎?
宋子秋住的院落裡,蕭明琿隔着窗戶同宋子秋說話。聲音激動,顯得有幾分急切。
“子秋,子秋,你聽到我說話嗎?”
“明琿,真的是你嗎?”宋子秋嗚嗚的哭着,“明琿,你爲什麼一直不來看我,難道你忘了我嗎,忘了我們之間的諾言嗎?”
蕭明琿拼命的搖頭,“子秋,我沒忘,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陸四懷孕了,你很快就能出來了。子秋你高興不高興?子秋,子秋?子秋你怎麼了,你說話啊?”
宋子秋心中的憤怒和仇恨難以言表,她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心口,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脣。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下一刻就會衝蕭明琿大喊大叫,大罵蕭明琿是個混蛋。宋子秋靠着牆慢慢滑落到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心太痛了,已經沒辦法在說服自己。
“子秋,你怎麼哭呢?子秋你說話啊!”蕭明琿急切的叫着,“子秋你不高興嗎,你就要出來,你難道不高興。”
“她當然不高興。”陸四蒼白着一張臉衝進來,“相公,我有了你的孩子,我將生下你的嫡長子,我們會一起撫養孩子長大。相公,你不高興嗎?妾身身上很難受,相公可以陪着我嗎?”陸四一步一步的走到屋檐下,走到蕭明琿的身邊,一臉懇求的看着蕭明琿。
蕭明琿看看陸四,又看看窗戶。窗戶被關死了,並不能看到屋裡的情況。
蕭明琿猛地反應過來,“子秋,你不要誤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老爺子說了,只要陸四生下嫡子,你就能出來了。子秋你相信我。”
“相公,我肚子裡懷着你的孩子,你不看看嗎?相公,你不要再叫了,宋姑娘她不想聽的。她會很不高興的。”陸四似悲似喜的看着蕭明琿。
“你走開。”蕭明琿發狂,動手去推陸四。
蕭明瑜急忙跑過來,扶着陸四。不滿的看着蕭明琿。
蕭明琿大皺眉頭,指着蕭明瑜問陸四,“你怎麼將她帶來了,你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相公在說什麼?妾身有了身孕是一件好事啊,別人知道會不好嗎?相公怎麼會這麼想,難道相公覺着我肚子裡的孩子見不得人嗎?”陸四死死的盯着蕭明琿。
蕭明琿咬牙,沒理會陸四,使勁的拍着窗戶,“子秋,子秋你說說話啊。我求求你,求你說句話。我沒騙你,我的心裡一直只有你一個人。我不喜歡陸四,她是老爺子安排給我的,我一點都不喜歡她。我說的都是真的。子秋你要相信我。我們將來也會有孩子的。”
陸四一臉悲苦,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
蕭明瑜小聲的說道:“大嫂,這裡氣悶,不如走了吧。”
陸四點點頭,“好,我們走。”當悲傷滲入骨髓的時候,可能本人已經感覺不到悲傷。
陸四顯得極爲茫然,在蕭明瑜的攙扶下走出這個小院。走到院門口的時候陸四回頭看了眼蕭明琿,蕭明琿還在同宋子秋解釋,可是宋子秋並不理會蕭明琿。
蕭明瑜暗自冷哼一聲,勸着陸四,“大嫂,孩子要緊,至於別的大可不必理會。”蕭明琿根本就是個渣男。
“你說的對,是我糊塗了。是我要求的太多。走吧,走吧,留在這裡不過自取其辱罷了。”陸四悲痛欲絕,若非蕭明瑜扶着她,她就要踩空跌倒在地上。
蕭明楨得知消息,急匆匆的趕來。見到陸四,愣住。“大嫂,明瑜?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陸四不想說話,她也沒有說話的慾望。蕭明瑜則替陸四說道:“明琿大哥在裡面同宋姑娘訴衷腸,我們留在那裡太過礙眼,所以就準備回去。”
蕭明楨變了臉色,跺腳,蕭明琿是有多糊塗。
蕭明瑜又說道:“大嫂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大哥也已經知道。”
蕭明楨這會真的傻愣住,再看陸四那傷心欲絕的表情,蕭明楨氣急敗壞的說道:“大哥糊塗。明瑜,麻煩你帶大嫂回去休息。大哥那裡我來料理。”
“希望你真的能將事情料理乾淨。”蕭明瑜帶着陸四走了。
蕭明楨衝進小院,就聽到蕭明琿說的各種表忠心表深情的話。
蕭明楨衝上去,一句話都沒有,一拳頭乾脆利落的打在蕭明琿的臉上,“你瘋了嗎?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肯幹休。大嫂有了身孕,你不守在大嫂身邊,你來這裡做什麼?你不怕老爺子知道,讓你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嗎?”
劈頭蓋臉的責罵,加上打在臉上的那一拳頭,蕭明琿愣住。
蕭明楨可不管蕭明琿是什麼反應,指着窗戶那邊說道:“這個女人,叫宋子秋的女人,你已經辜負了她。還有個女人,她是你的妻子,她如今懷了身孕,你也打算辜負嗎?這兩個女人,你都打算辜負嗎?大嫂懷孕,你首先做的不是將這個消息公佈出來,竟然是跑到這裡來見宋子秋,還讓大嫂看到。蕭明琿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在傷害所有人,你在做最愚蠢的事情。沒有人會原諒你,宋子秋不會原諒你,大嫂更不會原諒你。老爺子知道了,也會對你失望的。蕭明琿,你是蕭家的嫡長子,蕭家的家業需要你來繼承,你就是這樣行事的嗎?你糊塗透頂。你到底還記不記得你的責任。”
蕭明琿擦了擦嘴角,“我糊塗透頂?蕭明楨,我來問你,你到底同子秋都說了些什麼?你說啊。”
蕭明楨一臉坦蕩的看着蕭明琿,“我說了我該說的,說的都是事實,難道不對嗎?宋子秋她有資格知道真相,更有資格做出判斷,做出對她來說最合適的選擇。大哥這樣看着我想要如何?你既然娶了大嫂,就該好好對她。她要爲你生兒育女,她會生下我們蕭家的嫡長孫,難道就連這樣也不能讓你多憐惜她一點嗎?”
“那不是我想娶的。”
“但是你已經娶了。既然娶了她就要負責。”
“我只對子秋負責。”蕭明琿大叫。
蕭明楨冷笑,“你真是糊塗透頂。難道你指望宋子秋給你生個兒子來繼承家業嗎?先不說別的,在蕭家,即便所有人都死光了,也輪不到庶子來繼承家業。”蕭明楨惡狠狠的說道,“宋子秋她就只是一個妾,生的孩子也就是庶出。庶出的孩子沒資格繼承家業,更何況是蕭家西府的家業。就連上族譜還要先問問老爺子答應不答應。”
“那我就不要繼承家業。”蕭明琿冷漠的說道。
蕭明楨眯起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蕭明琿,“你說什麼?”
“我就不繼承家業。”蕭明琿的表情極其認真。
蕭明楨怒極反笑,“你說什麼,你不繼承家業。那我們大房這麼多年來,所有人的努力,所有人的期盼,你的妻子兒女,在你眼裡還比不上屋裡的那個女人,是嗎?蕭明琿,你回答我,是不是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屋裡面的那個女人?”
蕭明琿面上露出猶豫之色,好一會,再次堅定的點頭,“是。”
“好,好的很。那這話你敢當着老爺子當着娘當着父親的面說一次嗎?”
“敢。”
蕭明楨心頭髮狠,這一刻他是多想衝進去殺死宋子秋這個禍水。“很好。蕭明琿,你真的很好。你知道不知道,你這話代表的意思。代表着你不再是蕭家的嫡長子,你沒有繼承家業的權利,我們大房將受到極大的重創。蕭家西府的利益也將受到損失,你會成爲整個蕭家的罪人。就爲了裡面那個女人。行,我成全你們。”
蕭明楨從婆子手上搶過鑰匙,乾脆打開房門。搶先一步衝進去,提着宋子秋的頭髮,將宋子秋拉到外面來,丟在蕭明琿的腳下。“你只要這個女人,爲了這個女人你不要蕭家,不要身份,不要地位,不要大房,不要父母,不要兄弟,不要妻子,不要兒女,是嗎?蕭明琿,你再說一遍是不是?”
宋子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着兩兄弟。
蕭明琿滿臉痛苦,看看蕭明楨,又看看宋子秋,“你們爲什麼要逼我。爲什麼大家就不能共存。子秋除了身份低了外,有什麼不好。難道擁有子秋就不能有家人有兄弟嗎?你們爲什麼要將我逼到絕境。一年了,已經整整一年了,到底要逼我到什麼程度才肯放過我?”
蕭明楨冷笑,“蕭明琿,你要做情聖,沒人攔着你,但是你不能損害蕭家的利益,更不能拿我們的感情我們的期望來踐踏。”
蕭明楨說完這一句,轉身離去。不再看那兩個人。兩個賤人,他會讓他們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