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關。
李孝陽說罷,開陽白蘇榭又將目光投向了其他人。
“你們以爲呢?”開陽白蘇榭面帶微笑。
在場的人,沒有誰能真正獨善其身,既然已經到了此地,表態顯然是一種必然。
當然,到場的都是名流,俱都是真正的聰明人,他們懂的什麼是審時度勢,也知道什麼是,識時務者爲俊傑。
“李老說的對,紅葉關守不住。”
“我等無官無職,此事本不該我們議論,我等的想法並不重要。”
“大人,鄙人,人微言輕,這紅葉關被楊氏控制,鄙人無可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
“……”
在白蘇榭的目光注視下,衆人不得不開口說話。
他們對於紅葉關能不能守住這個問題的看法都是一致的,但側重點有所不同。
有些是在強調自身能力不足,不能擔當大任,有些是在說明楊氏的一手遮天。
白蘇榭當然能看出他們的真實想法。
“勿要有顧慮,朝廷不會讓你們送死的,你們要做的是朝廷拿下紅葉關以後,你們安撫人心,傳遞情報,控制動亂。”白蘇榭淡淡道。
指望這些人做什麼大事?
白蘇榭從來都沒有想過。
這些人在市井當中確實有着不小的影響力,但也僅僅侷限在市井當中。
他們沒有官職,也不掌握軍隊,頂多有那麼一些家丁,派不上太大的用場。
所以,他們的作用便是在基層中維持秩序。
這些鄉紳在基層當中還是極大話語權的。
“多謝大人體恤。”
在座的衆人,以李孝陽爲首,都在紛紛表示感謝,這下一來,他們心裡哪顆懸着的石頭,終於落地。
只要不讓他們做炮灰,什麼事都好商量。
“砰……”
忽然,白蘇榭手掌一翻,一把不知從哪裡出來的匕首,釘在桌面上。
衆人的心裡咯噔一聲,全都不解的望着白蘇榭。
“大人這是?”李孝陽說話的尾音有一點顫抖。
“既然我們談好了,現在你們都在這份文書上按手印畫押。”
白蘇榭語氣頓了頓,面無表情的道?:“匕首都給你們準備好了。”
李孝陽看着桌上剛剛出現的薄薄的文書,輕咳一聲道:“大人,我能看看這份文書嗎?”
年輕時候。李孝陽就經常被人忽悠掉入坑裡,隨着年紀漸長,他越發的謹慎小心,不會輕易掉坑了。
“可以。”
白蘇榭很坦蕩,這份文書是專業人士製作而成,將想到的細節全都寫上,可以說已經接近滴水不漏的程度。
他手指蓋在文書上面輕輕一彈,隨後輕飄飄的文書,卻如同鋼鐵一般,直直的飛起,正好落在李孝陽的面前。
李孝陽雖然不學武,但他實在是識貨之人。
他面上微微現出了驚愕之色。
以他的養氣功夫,都控制不住他的情緒,可想而知,這一手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他曾經接觸過的武者,沒有一個能做到。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很大可能是宗師武者!
就算之前他有什麼小心思,現在都已經沒了。
在宗師武者面前,他們這些文人鄉紳,哪有什麼反抗的能力。
別說他們坐在此地,就算他們躲回自己的家族,讓人在外面守着,也都攔不住。
宗師武者想殺人,除非是佈置了陣法,有重兵防護的朝廷重地,別地方就需要有同等宗師武者才行。
李孝陽手指按在文書的邊緣,開始細細看上面的條款。
之前,他確實打算好好看看,現在其實他只是走個過場罷了。
就算在離譜,他都打算簽字畫押。
能保住一命,還能保住整個家族,這已經是天大的機緣,現在能抓住他當然不會錯過。
“我沒問題了。”
李孝陽輕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讓他意外的是,文書上的這些條款竟然相當的合理,朝廷並沒有依仗着武力提出過分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你們呢?想看文書的現在就看。”白蘇榭目光投向其他人。
“我們沒意見。”
“李老看過就可以了。”
“是啊,李老可以代表我們。”
其他人紛紛發言,他們都是識時務的人。
現在這個局面,連李孝陽都已經同意了,其他人還能說啥呢。
“好,爽快,那就開始。”
白蘇榭微微挑眉,手指一彈。
桌上的匕首飛起,一開始快,等來到李孝陽面前的時候,匕首竟然緩緩的下跌,平穩的落下。
這一手簡直就是宗師力場的明着運用。
其他人就算眼光差一些,都已經看出名堂,他們頓時理解了李孝陽的無底線妥協。
在宗師武者面前,他們還需要說那麼多嗎?完全不需要。
李孝陽很爽快的用匕首割開手指,在文書上按了血手印。
其他人也都依次而爲,他們在用血按手印的時候,還是偷偷掃一眼文書,發現上面的條款都很合理,也都放下心來。
等到衆人都處理好以後,白蘇榭很肅然的收起文書和匕首。
正事忙好,接下來便是酒席。
李孝陽第一個端起酒杯敬酒。
白蘇榭不幹正事的時候,立刻顯露出淵博文氣的一面,要是衆人不是已經知道他爲宗師,恐怕第一印象會將其當成一名飽讀詩書的學者。
隨後的酒席氣氛極好,衆人一頓飲酒吃喝以後,醉醺醺的離開。
李孝陽等人,直到離開華家一段距離,坐在自家的馬車裡面,背後出了一片冷汗。
“不亞於刑場上走了一遭。”
李孝陽暗自嘆息,立刻吩咐趕車的馬伕加快速度,不要停留,一口氣回家。
他們這些人,馬伕,廚子,丫鬟都是身邊人,也是真正的自己人,他們家族傳世的經驗就是,對這些身邊親近的小人物,一定要將恩義給到位,因爲史書上那麼多大人物,最後死在身邊小人物之手。
李孝陽是如此,其他人就更是如此了,他們毫不停留的回家。
在華家一處靜室裡,只有華元蘇和白蘇榭兩人,那些伺候的侍女們,都已經遣離。
“大人,我們華家需要做些什麼?”
華元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