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兒暗暗握緊拳頭,不管有多難,她也會把紫葉草找到,帶回村子。
掌櫃說了老半天,見她不爲所動,索性由着她去了,反正該說的他都說了,這人想去送死,旁人也阻止不了不是?
客棧裡就他一個,連燒柴火熱饅頭的活兒也由掌櫃包攬下來,熱騰騰的饅頭剛出爐,送進房間不到一會兒,立馬冷掉。
白靈兒咬了一口後,牙齒險些被咯下來。
這東西真的能吃嗎?
將盤子推開,她再沒有動口的衝動,索性鑽到空間裡,摘了株人蔘,用爐鼎練成藥後,吃下去充飢。
白白在一旁看得嘴饞,嗚嗚嗚它也要吃人蔘。
“主人,我們明天啓程去極寒之地嗎?”紅紅懶得吐槽某隻吃貨,關心着他們接下來的行程。
“恩,爹的傷不能耽誤,越快找到紫葉草越好。”不知道家裡現在怎麼樣了。
這是白靈兒穿越以來第一次離家,想着遠方的親人,心裡思念成潮。
“主人,那你今晚要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明天才能上路。”紅紅關心的說道。
“紅紅啊,你對極寒之地很熟嗎?能不能給我說說?”白靈兒想着紫葉草的事,哪兒睡得着?乾脆盤膝坐在木牀上,閉着眼睛在腦海中和紅紅交談。
“切,人家是火系靈火,對那種又冷又冰的地方纔不熟呢。”想到極寒之地,紅紅就不自覺哆嗦,“像那鬼地方,只有白蓮纔會喜歡待。”
щщщ★ тт κan★ co 冷冰冰的傢伙就該待在極寒之地裡,成天和冰天雪地做伴。
當白靈兒千辛萬苦來到極寒之地的外圍時,她徹底體會到了紅紅口中所說的鬼地方是怎麼回事。
遍佈世界的白隨處可見,沒有雪花,沒有生氣,只有呼嘯的寒風以及皚皚冰川。
她裹着厚重的棉襖,可青絲、小臉全都結了冰,就連說話也變得艱難。
冷,從骨子裡蔓延出的寒冷讓白靈兒幾乎以爲自己被凍成了一座冰雕。
“主人,你歇歇吧,再往前走身體會熬不住的。”白白心疼極了,“快進空間來喝口靈泉,待會兒再往前走。”
嗚嗚,它一定要逮到傷害主人家人的混蛋,嗷嗷嗷把他種成蘿蔔。
幻想着幕後黑手變成地裡蘿蔔的畫面,白白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唔,它纔不要呢,蘿蔔是天底下最好的食物。
還是把那人做成化肥好了。
“恩,這個主意好!”白白輕聲呢喃道,在心裡爲自己的好想法點贊。
白靈兒猛喝了幾口靈泉,又摘掉一顆人蔘,再進茅屋裡用靈火暖和過身體後,才覺得自己再次活了過來。
“繼續出發!”養足精神,她退出空間,如同一個勇往直前的戰士,向極寒之地深處的雪山進發。
七天後,黃花鎮上的衙門開堂審理白祁耀被打傷一案,無數百姓紛紛到場旁觀。
在白祁耀甦醒前,莫長歌已命屬下找到整個黃花鎮上所有左撇子,並且在他醒來後,進行指認。
而那個人也被指出,是鎮上一個出了名的可憐男人,靠打些零工過日子的瘸子老李。
此時,他穿着破破爛爛的麻衣哆嗦着跪在公堂上,老三家的除了懷有身孕的王氏被強行留在家裡由劉氏照顧外,就只剩白靈兒沒有到場。
“大人,草民錯了!草民不該見財起意!草民對不起老白,可草民也沒有辦法啊,草民的老母親病得快下不了牀,僅靠草民打零工賺的幾十文錢,不能給娘治病,再拖下去,娘她就要死了,老白,”瘸子老李痛哭出聲,一路跪行到杵着柺杖的白祁耀腳邊,眼淚和鼻涕在他那張風霜遍佈的臉上肆意流淌,形象好不狼狽,“我對不起你,我願意受罰,就算知府大人要把我關起來,要把我斬首,我也願意!可是,能不能再等等,等我娘病好了,我再……再砍頭……她身子骨向來不好……要是知道我幹了這種事……我怕她會承受不住的啊……”
莫長歌坐在庭上旁觀,神色很是冷漠,那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只因爲家中貧苦,便能隨意傷人?
這是何種道理?
他自幼長在宮闈,見多了悲歡離合,瘸子老李的故事,在他眼中算不了什麼,更別提心生不忍。
“你求錯人了!自古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你敢做,就應當有勇氣承擔後果!按我朝律法,理應剝奪戶籍,貶往邊關服役十年。”劉孜冷哼一聲。
“十年?不!不!”瘸子老李拼命搖頭,“我娘她等不了十年啊!老白,你也有親孃,你爲我想想,我是真的沒了法子,纔會幹出這種事,你就饒我一回,讓我給娘儘儘孝……只要我娘她病好了,或是……或是……”他說到這裡已然泣不成聲。
圍觀的百姓原本是來喊打喊殺,替白祁耀討公道的,可如今,見瘸子老李這般悲苦,不免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倒是個孝子啊。”有老婦人偷偷抹淚。
“是啊,雖然有錯,可這份心卻是好的。”很快,越來越多的百姓爲老李說話,發展到後來,他們甚至向知府求情,希望能給老李一個盡孝的機會。
劉孜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些百姓,爲什麼?這人明明觸犯王法,害得白大哥斷了一條腿,爲什麼他們能輕易的原諒他?
“老白,你也說說話啊,這事你是苦主,但你看看他,不過是一個可憐人,就饒他一次吧。”有人站出來爲老李說話。
白祁耀憤然捏緊拳頭,求情?原諒?憑什麼!
他的女兒現在還在爲他尋找藥材,不知道會吃多少苦,他的娘子每天以淚洗面,不知道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他這條腿也不知還能不能好,他的痛苦,又有誰能理解?
百姓是淳樸的,他們爲瘸子老李的故事動容,站在道德的高處,希望白祁耀寬容一次。
最後,知府在詢問過莫長歌的意見後,決定暫時把老李收監,擇日再審。
百姓們漸漸散去,可離開時,他們總會對白祁耀指指點點,好似在責怪他方纔在公堂上的沉默。
“這些愚民!”劉孜怒氣攻心,“事情不是發生在他們身上,一個個說得倒是輕巧!”
“先帶他回村,這事改日再審。”莫長歌冷不丁出聲,從上首信步走來。
白祁耀腿上有傷,不能長時間站立,早些回村歇息,纔是最要緊的。
劉孜勉強壓下心裡的怒火,扶着白祁耀,與王安夫婦倆一道,向他行禮道別。
“十王爺。”知府搓着手,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容湊上前來,“您看這案子……”
“該如何審,就如何審,國法不可違。”如果每個人在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後,都說出足夠多的理由逃脫懲處,那國法將會被置於何地?更何況,皇后廟的修建已進入尾聲,待到完工之日,他便要啓程回京。
若沒有他在黃花鎮上,四哥怕會再次對王家出手。
屆時,她的安危,王家的安寧,無人可以保證。
白靈兒,你已闖入局中,怕是無法逃掉了。
莫長歌幽幽嘆了口氣,爲今之計,他只能順水推舟,若是瘸子老李被貶去邊關,鎮上百姓定會對白家諸多口舌,以她的個性,怕難在這裡繼續待下去,到時,他或許能說服她一同回京。
只要回了京城,有他和太子的雙重保護,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莫長歌如是想到,他亦明白,這些理由僅僅是之一,還有一個原因,是他想把她帶在身邊。
事情的發展一如莫長歌所料,當知府第二次開堂審理此案時,瘸子老李被判隔日送往邊境服役,而百姓們則怨聲載道,對不曾開口求情的白祁耀多了幾分埋怨。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在瘸子老李被官差鎖上刑具帶出城時,他那病入膏肓的老母親,竟一路跌跌撞撞跑來送行。
雙鬢花白的老人跪在地上,悲痛欲絕地向官差求情,向白祁耀磕頭。
“老人家,您快起來,這使不得啊。”白祁耀慌忙彎腰想把她扶起,但老婦人卻激動的抓住了他的臂膀,用力過猛,害他腳下一個踉蹌,木拐傾斜,人也跟着摔了下去。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的兒子,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老婦人的額頭磕出汨汨的鮮血,這場景,讓在場不少百姓爲之不忍。
白祁耀也心軟了,他剛要答應,誰料,官差竟強行將老婦人拖開,把老李押着送出城。
“我兒啊!我苦命的兒啊!”老婦人拼命掙扎,年邁的身體哪兒是官差的對手?她只能在地上不停地吶喊,只能眼睜睜看着兒子離去。
一口氣沒提上來,當場暈厥。
黃花鎮上一片混亂,而在距離城鎮十里處,一輛馬車正徐徐駛來。
白靈兒脫下了身上厚重的棉襖,揮舞着馬鞭加快車程趕路。
“新來的傢伙,你快做個自我介紹!以後我們是小夥伴,要彼此熟悉。”白白這一路上,不停地和新來的夥伴說話,奈何,對方卻連吭也沒吭過一聲。
在白靈兒的丹田裡,被如霧的仙氣包圍的靈臺上,有兩顆火苗熠熠發光的影子。
一顆火焰明如烈陽,正是紅紅,而在它身旁另一顆散發着淡藍光澤的火焰,便是極寒之地的白蓮。
“蠢貨,你死了這條心吧,這個冷冰冰的傢伙是不會主動說話的,它就這臭脾氣。”紅紅不滿地哼哼兩聲,一邊打擊白白,一邊還不忘損白蓮兩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