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在牀上躺了太久,站了一小會兒,雙腿不自覺開始打顫。
“我就說不能總躺着吧?”她坐在牀沿彎腰捶打着酸澀的雙腿,嘴裡還不忘埋怨幾句,“坐月子不能吹風,沒說不能運動啊,再這樣下去,我的骨頭早晚會散架的。”
“體虛,是因你體內仙氣耗竭所致。”白蓮一本正經地解釋,“與不走動全無關係。”
它這不屑的口氣是怎麼回事?
白靈兒莫名覺得,自個兒又被白蓮諷刺了,嘴角狠狠抽了抽:“藍藍啊,你可以繼續裝啞巴的。”
“好心沒好報。”白蓮難得熱心腸一回,卻遭到嫌棄,立馬恢復高冷,不再吱聲。
“主人,幹得漂亮。”紅紅誇讚道,很高興自家小夥伴吃癟。
白靈兒呵呵一笑,沒接嘴,她才把白蓮給得罪了,這會兒說什麼都是火上加油。
穿戴好衣物後,她又喝了幾口靈泉,慢吞吞挪動雙腳往房門走去,人沒走到門口,那扇紅漆木門竟自動開啓了,一抹纖長挺拔的身影靜立在外。
媽蛋!爲毛他會在這時候回來?
頭頂上落下一束懾人的目光,白靈兒艱難地嚥了嚥唾沫,揚脣嬌笑:“你回來啦?我還以爲你出事兒了,打算去找你呢。”
莫長歌對她狗腿的討好模樣不置一詞,視線落在她緊繃微顫的小腿上,眉心暗皺。
“額,我這就到牀上躺好。”白靈兒毫無骨氣地選擇調頭,她可不想惹二呆生氣,利落地脫下繡花鞋,往被窩裡一拱,只露出個腦袋在外邊,衝二呆一頓傻笑,彷彿在說着‘看我多聽話’。
莫長歌無力扶額,她啊,總是曉得用什麼法子來哄自己。
再大的怒火這時候也如天邊浮雲,消失無蹤。
“你就不能讓本王省點心嗎?”
拔腳朝牀榻靠近,順帶還把身後拎着的兔子扔到地上。
剛落地,白白就捂住圓圓的屁.股躲進了空間,一副不願見人的樣子。
“白白怎麼在你那兒?”白靈兒繼續裝傻。
“大概是瞞着你偷跑出來,想跟蹤本王。”莫長歌佯裝不知實情,“本王最初以爲是刺客,險些傷了它,好在危急關頭認出它是你的守護獸,便只小小的懲罰了一頓。”
白白啊,主人對不起你。
自身難保的白靈兒默默在心中爲小夥伴點蠟。
“你不會怪本王下手太重的,對麼?”莫長歌反問道,危險的目光盯得靈兒渾身發毛。
她迅速搖頭:“不會。”
“恩,娘子果真深明大義。”脣邊笑意加深,他相信,那隻捱了揍的蠢兔子,應該學乖了,不會再冒着得罪自己的風險,再向靈兒通風報信。
莫長歌篤定地想到。
紫夜時分,白靈兒趁他睡熟之際,偷偷鑽進了空間裡。
“白白。”
靈泉旁,正呆呆坐着生悶氣的兔子,重重哼了一聲。
它再也不要喜歡主人了!
碰了個釘子,靈兒面上訕訕的:“咱們白白最大度,就別和我生氣了好不好?”
還是不理,白白繼續拿後腦勺對着她。
白靈兒花了三根百年人蔘的代價,才把白白哄得喜笑顏開,對付吃貨用吃的做誘餌準沒錯,但奇怪的是,她問起白白出去後,偷聽
到什麼,這傢伙竟一問三不知,問得煩了,竟還躲到種滿人蔘的肥田裡打滾。
靈兒磨了磨牙,忽然有些手癢,好想一巴掌拍飛這貨腫麼破?
“主人,有一個壞消息人家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紅紅冷不丁冒出一句話,分散了靈兒的注意。
壞消息?
她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寶寶已經平安生下來了,對她而言,還有什麼事稱得上糟糕嗎?
“有話你就直說吧。”
再壞能比之前的情況更壞嗎?
經過難產一事,白靈兒深深感覺到自個兒的心臟又強大了不少,抗壓能力更是成直線飆升。
“主人你試着用人家看看。”紅紅決定以事實說話。
白靈兒立馬靠意念試圖催動靈火,可她努力了好久,手指頭仍無動靜,別說是火焰了,連絲火苗也沒有。
“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
“人家剛纔就發現了,主人身體裡的仙氣所剩無幾,這些日子提升的修爲,全都沒啦。”紅紅硬着頭皮把噩耗說了出來,“也許是寶寶們出生的時候,帶走了主人的仙氣,纔會導致主人修爲大減。”
凡體想孕育仙體本就是逆天而行,主人雖說靠着特殊手段做到母子平安,但被寶寶吸收的仙氣,卻是回不來了。
“那我豈不是煉不了美容藥了?”白靈兒整個人都不好了,“沒有美容藥,家裡的生計怎麼維持?一大家子人都得靠鋪子養活呢。”
媽蛋!天塌了有木有?
“主人,其實情況也沒那麼糟啊。”白白湊近她的腳邊,腦袋在小腿上蹭了蹭,安慰道,“你還有空間啦,咱們可以像以前一樣,種些名貴的草藥出來,而且,主人只是失去了仙術修爲,可以重頭再煉啊,主人那麼聰明,用不了多久,一定能恢復到之前的實力的。”
白靈兒只低迷了一瞬,極快地調節好情緒。
“算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用修爲換寶寶們平安,很值得!”
事已至此,除了自我寬慰,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
“這樣想就對了。”白白用力點頭,“就算主人煉不了丹,也沒關係啊,二呆那麼有錢,能養活主人和寶寶。”
“男人的話也能信?”白蓮很不喜小夥伴篤定、信任的語氣。
“爲神馬不能信?那是二呆。”紅紅儼然化身成了莫長歌的粉絲,極力維護他,“二呆對主人有多好,你看不見嗎?”
“一年兩年或許他毫無怨言,可若是一生呢?”它的主人怎能是依附男人的菟絲花?
“唔!”紅紅有些動搖,二呆真的會願意養主人一輩子嗎?
“好啦,你們別吵了,”白靈兒鬱悶的心情回溫了不少,“誰說我要靠他養的?空間裡的藥材夠我們家過上好日子,不僅是這樣,諾,”她指了指茅屋後邊的礦石堆,“還有它啊。”
開鑿鐵礦、金礦、銀礦,再加以煉化,絕對是一條金光閃閃的財路。
“對哦。”白白眼前一亮,彷彿見到無數銀票正在朝它招手。
退出空間後,靈兒很快就把無法煉丹的事拋諸腦後,比起修煉、賺錢,現在有更要緊的事等着她去做。
比如,養孩子!
半個月轉瞬即逝,莫長歌一連三日接到陌影從京師送來的飛鴿傳書。
因各地商賈聯手抵抗朝廷,解僱長工,不少城鎮民怨沸騰,許多遭到解僱的工人拖家帶口地找上當地的衙門鬧事,要朝廷收回抑商的政策,還他們安寧日子。
太子下達了幾道聖旨,試圖平息民怨,安撫民心,但作用不大,那些個商賈寸步不讓,定要朝廷宣告天下,不會採取抑商的手段,他們才肯罷休。
古往今來,何曾有過富賈與朝廷拍板叫囂的先例?太子不願縱容這些‘刁民’,也不願損了朝廷的威名,便把主意打到了莫長歌頭上,先後派了好幾名親信到府上宣他進宮面聖。
陌影靠着張人皮面具,勉強應付了宣旨的人,在不熟悉莫長歌的人眼裡,他的僞裝堪稱完美,但若是在太子跟前,難保不會露出馬腳,故而,他送信到瑰州,向莫長歌稟明實情。
莫長歌看過密信後,着令孤狼準備回京的事兒,擇日啓程。
“要回去了嗎?”白靈兒一聽這消息,立時歡呼起來,“太好了!”
她熟練地緊抱着醜醜,另一隻手在搖籃裡的女娃娃臉上揉捏幾下:“寶寶,咱們要見到外公外婆了哦。”
爹孃若是見到寶寶,肯定會很高興。
莫長歌長臂一伸,利落地將醜醜從靈兒的懷裡拎了出來,反手丟進了搖籃裡邊。
“抱孫不抱子,以後少抱他,真想抱人,本王給你抱。”說着,他順勢把人攬到了懷裡,還用身體擋在搖籃前,防止白靈兒再向寶寶伸出魔抓。
手掌抵在他的胸前,笑罵道:“誰想抱你啊?做孃的抱抱孩子咋啦?誰規定的不許抱?”
“祖制。”莫長歌慢悠悠吐出兩個字來。
“呀,你還講上規矩了?”這天底下最不按牌理出牌,蔑視成規的,不就是他嗎?
“本王向來重規矩。”莫長歌理直氣壯地說,背脊微彎,面頰貼上靈兒胖乎乎的左臉,“以後只許抱本王,聽見了嗎?”
兒子什麼的,滾一邊兒去,她的懷抱是他莫長歌的。
“霸道!”靈兒嬌羞地衝他扔去兩顆衛生球。
莫長歌像是得了誇般,傲然笑道:“誰叫你是本王的娘子呢?”
強勢的宣言如一陣暖風,吹得靈兒心窩甚軟。
晚霞瀰漫在天際,仿若一幅美麗的畫卷,莫長歌難得帶着靈兒出了院子,將晚膳佈置在堂屋裡,啞僕抱着寶寶跟在後邊,白靈兒扭頭張望了好幾次。
“有什麼好看的?”莫長歌緊了緊包裹着她手指的掌心,“看本王還不夠嗎?”
不是吧?連這種醋也吃?
靈兒想着下人在場,沒同莫長歌計較,省得傷了他的威嚴,只哭笑不得地瞪着他。
“爲了本王日後的甜蜜日子,要不把兩個小鬼留在這兒?”有他們在,靈兒眼裡就看不到別的人了。
“好啊,”白靈兒笑彎了眉眼,“我和寶寶一起留下來,你獨自回京城去,過些日子,我再寫信把爹孃接過來,你覺得怎麼樣?”
莫長歌俊臉一黑,咬牙道:“你大可試試!”
“反正寶寶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你別想着能把我們娘倆分開。”她是絕對不會離開寶寶身邊的。
嘖,瞧這樣子,將來若想將寶寶交給李智照顧,似乎很有難度。
莫長歌皺了下眉,愈發後悔家裡添了兩個新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