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陸家小院的歡聲笑語相比,賈恩別苑則是愁雲慘淡。
正廳裡,除了賈夫人還有一名穿桃紅衫裙的少女,正是蘇桃紅。
蘇桃紅一進門,就挑剔的打量了賈夫人的容貌。
賈恩其貌不揚,生的跟個老山羊似的,他的夫人一張臉太過嚴肅,深深的皺紋好像生怕讓人知道她日子過得不好一樣。
不過嘛,賈家的事兒與她也沒太大瓜葛,要不是爲了扳倒蘇月白她纔不來。
輕哼一聲,蘇桃紅素白小手捻着茶杯抿了一口。旋即眉心一皺,心裡暗道:這茶怎麼這麼難喝?
“夫人可知道賈老爺是爲何被官府抓了去?”
賈夫人掀了掀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語。
蘇桃紅想要賣弄,可無人搭臺子讓她唱戲,只能憋悶着。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賈老爺爲人純善,這次被抓,肯定是被人坑了。夫人要想救賈老爺,就得先將罪魁禍首抓住。”
“我家老爺得罪了人?”賈夫人輕聲問。
蘇桃紅不喜歡賈夫人說話的語氣,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就好像完全不在意。
賈老爺被抓了,她難道不該暴跳如雷,驚惶無措?可是,她沒有。
蘇桃紅喜歡看別人過得不好,這樣她就開心了。
“夫人以爲呢?不然以賈老爺的本事,何故要被捉了去。說來此事也與我有些瓜葛,害賈老爺入獄的那個人正是我的親姐姐。”
蘇桃紅一臉感傷的嘆了口氣,眸光閃爍:“這個蘇月白就是一個不忠不孝的,她不僅欺辱我,還將我娘趕出家門,奪了家產。後來……”
說到這兒,她難以忍耐悲傷,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我和陸大哥情投意合,卻被她用下作的手段將人搶了去。賈老爺本來要經營辣椒,可不知道怎麼被她給發覺了,率先佔了那塊辣椒園。賈老爺肯定是去討公道的時候,被她給害了。夫人明鑑,蘇月白一肚子壞水,賈老爺肯定是被她坑害的。”
見賈夫人彷彿一臉不信,蘇桃紅還再三/保證:“她這個人就會勾三搭四的,有了陸大哥還不夠,不僅勾/引過李家少東家,還和十里香的王掌櫃不清不楚的。只要對她有利,她纔不在乎自己做了什麼。我看啊,她肯定是利用自己的姿色,蠱惑了什麼人,才能陷害賈老爺入獄。”
等蘇桃紅離開後,賈夫人的貼身丫鬟阿瑤才道:“夫人看這個蘇桃紅有幾句真話?”
賈夫人冷冷一笑,“我看她十句話裡連一句真話都沒有。早先老爺與這個女子走的近,我便派人去查探過,她還在我面前做戲。”
阿瑤深以爲然,跟着點頭,“奴婢也聽說了,蘇桃紅的名聲都壞了。聽說她覬覦姐夫,爲了嫁給那個姓陸的,甚至不惜給自己的親姐姐下毒。
至於蘇月白奪家產,趕走她孃親更是無稽之談。分明是她們看蘇月白愚蠢,賴在她家裡不肯走。依奴婢看來,此女滿心算計,恐怕是想要利用夫人您來對付蘇月白,進而達成她的願望。”
賈夫人點了點頭,讚許道:“你也不算太蠢。蘇桃紅當本夫人是什麼人,只消她幾句話,就要面對一個不知深淺的敵人?老爺是想要蘇月白手裡的辣椒,這次入獄也是他咎由自取。
我要真的因爲此事對上蘇月白,就憑她背後的十里香和珍香閣齊陌白就撈不着好。蘇桃紅這個浪蹄子,也敢跑到本夫人面前放肆,故作姿態的模樣真是噁心。”
“誰說不是。”阿瑤捂嘴輕笑:“看她矯揉造作,還當自己是天仙不成?就她這長相,比窯子裡最醜的姐兒都不如。一個惦記姐夫的女人,還覺得自己聖潔純真,真是可笑。”
“好了,不談她了,實在是倒了本夫人的胃口。倒是你聰明,知曉拿些最次的茶給她喝。”
“還不是夫人教導有功。”阿瑤眼珠子一轉,問道:“這一次老爺被抓,也是咱們疏忽大意了。奴婢已派人打聽清楚,老爺人雖傷着了,但問題不大。已舍了銀子,叫人好生照料着。
只是還要在牢裡關上一個月,實在讓人擔心。夫人說不想與蘇月白做對,難道真要放過她?”
“你家夫人何時成了那種心善之人?”
賈夫人這才笑了起來:“蘇桃紅想讓我對付蘇月白,我偏不。但她手裡的辣椒,本夫人可是勢在必得。只要咱們有了大批辣椒,蘇月白必要失去一些擁護,到那時再整治她也不晚。”
“原來如此,奴婢真是自愧不如。”
“好了,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你叫人去盯着蘇桃紅,她把本夫人當猴耍,本夫人便送她個教訓,好讓她知道知道自己究竟蠢在那兒。”
“奴婢這就去。”
“對了,收買幾個牛頭村的村民,叫他們偷些辣椒回來咱們自己種。”
蘇月白還不知道蘇桃紅在賈夫人面前上了眼藥,正在家裡拿着筆墨在紙上劃拉着。
山裡的辣椒品種和現代的有些不同,種植方式也略有不同。總有一日她要將辣椒做大,這些種植辦法也不準備藏着掖着。
她能種,是佔了個先機。也許日後會有人發現種植辦法,倒不如先將法子寫下來,教給信任的農戶,幫她將辣椒園擴大。
這一忙就到了半夜。
陸彥墨起夜時,發現她屋子的燈還亮着。
踟躇了下,忍不住上前叩門。
蘇月白打開門,見來人是他,有些意外。
“這麼晚了,還不睡?”
陸彥墨好笑:“我還要問你,已是四更天了,怎麼還不睡?”
蘇月白托腮,懊惱的抱着一堆廢紙幾欲抓狂。
“我就想寫個辣椒種植手冊,怎麼能這樣難嘛。再這樣想下去,我都要禿頭了。”
陸彥墨不知此事和禿頭又有什麼關係,可見她一臉愁色,也十分心疼。
“拿來我看看,沒準能幫上忙。”
蘇月白熬的兩眼通紅,把陸彥墨當成稻草似的,忙將一張寫滿字的紙遞給他。
“看吧看吧,反正是寫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