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日子很是安寧,安寧到蘇月白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了。
便是遙遠的西北也沒傳出什麼糟糕的消息,簡直像那些匈奴兵從未出現過。
倒是有一個好事情,蘇月白接到了朝廷送來的合作方案。
當然,人家原本是傳達的戶部的要求,並不是什麼方案的。但因爲名字又長,這之中還有什麼官腔的,加上又是文言文,她也看不大懂。
不過合作方案聽起來簡潔明瞭,因而就這麼叫下去了。
話說龐文上次去了一趟西北大營,好好的宣傳了一下辛香坊,便是讓這羽絨衣在楚帝面前有了名字。
而且辛香坊在京城中有分店,生意很是火爆。蘇月白還聽說,楚帝曾微服帶領太子去過她的饕餮閣。
聽着是很美好,但也足夠人膽顫心驚的。這要是有個好歹的,可是掉腦袋的大事兒。
蘇月白可不敢把這當成什麼現代的領導人出巡,爲你家鋪子贏個網紅的名兒。這可是個王權至上的時代,當權者輕飄飄一句話就能讓人掉腦袋,她恨不得夾着尾巴做人。
好在胡莽開解她,說既然戶部送來這好消息,證明饕餮閣在聖上面前還是贏了個好名聲。如此,才讓蘇月白松了口氣。
工廠那邊接了大單也很是歡喜,先前提供給陸彥墨的羽絨衣本就走了個成本價。而現在戶部的合作上看,他們不僅可以保本,還能小賺一筆。而且有了朝廷做保證,天衣閣很快就能打出名聲去。
蘇月白暫且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只能繼續用龐文他們了。因爲心裡還憋着氣兒,乾脆找個舒服的姿勢,支使他們做這個那個的。
於是人都派出去,去收購羊皮的,去收購鴨毛、鵝毛的,那叫一個熱鬧。
而蘇月白藉着閒暇的空蕩,就給劉甯去了一封書信。先前收到一封,說是她這幾日奔波患了風寒。不過以這信的速度,劉甯收到的時候,已經已經康復了。
蘇月白做了些果醬,上次忘了人捎給她,這次便一起帶回去。除了這個,自然還有戶部這好消息。天衣閣可是蘇月白和劉甯合作經營的,有這樣的好兆頭,誰不歡喜。
“夫人這果醬可真是好。”胡莽正捏着個銀匙從瓷碟中將無花果醬塗在麪包上,吃的那叫一個香。
家中既有烤爐,蘇月白便又讓人搭了個做點心的窯爐。試着做了下面包,雖然沒有黃油的香,味道竟也不錯,很受大家的歡迎。
不過她在麪食上沒什麼建樹,自己覺得這麪包很是一般,倒是大家非常喜愛,倒讓她有些驚訝。後來一想,烤制的麪包很難見到,時下吃的還都是鹹口,這微甜的歐包自是就奪得了大家的心頭寵。
雖然不是很甜,又偏硬了些,可配着果醬吃,味道就好了許多。就是連覺得自己發揮失常的蘇月白,也能吃掉一整個。
這會兒又看到胡莽狼吞虎嚥吃着,便好笑道:“你吃這麼甜,可要仔細了牙齒。”
胡莽說:“每日都有認真刷牙,馬虎不得。”還不是夫人嚇唬她說什麼不好好刷牙,回頭牙齒要被蟲給吃掉,真是被她給嚇死了。
“這果醬要是能在市面上大範圍供應就好了。”
“果醬做法簡單,誰都可以做。可蔗糖蜂蜜昂貴,哪裡是尋常人家吃得起的。而吃得起的人家,自己做爲何不可,何必非要來你鋪子裡買。”
胡莽仔細思考了下,覺得也是這麼個道理。
“這麼好吃的東西不能給大家分享,可真是遺憾。”
蘇月白輕笑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你自己偷偷藏着吃,讓別人羨慕還不好?”
胡莽連吃了兩個,又給自己灌了一碗加了重糖的油茶,這才滿足的打了個嗝。
“我這一路奔波,都要餓死了。”
原來胡莽這幾日就在周邊收鵝毛和鴨毛的,雪天路滑,車馬不好走,她這一路上沒少受罪。本說了一兩日就能回來,可生生耽擱了一整天,乾糧吃完了,打獵也不方便,人回來時餓得眼珠子都發綠。
“下回出去得多備些乾糧。”胡莽說着,眼皮子就不住的往盤子裡的碎屑上瞅。
蘇月白無奈搖頭,只能答應她:“下回肯定做給你。”
胡莽這才笑起來:“夫人可真疼我。”
而後又問:“那個姓方的小蹄子這幾日沒出現?”
雖然夫人和陸彥墨之間她不好多說什麼,可也輪不着你一個不知道打哪兒來的野雞蹦達。她是長於市井,混跡於黑市,什麼話可都說的出口。當着龐文和陸彥墨的面,不好說他們的舊識,但是當着蘇月白麪前就沒什麼遮掩了。
“倒是不曾。”蘇月白託着腮,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她舟車勞頓來到青沙鎮,不可能只爲了到門前逛一圈兒就完事了。我想,她一定在計劃着什麼。時間拖得越是久,我就越是擔心。”
“夫人擔心什麼?您和陸彥墨那是明媒正娶,正經的夫妻。她一個做白日夢的黃毛丫頭,還真把自己當正房了不成?”胡莽撇嘴,低聲道:“陸老爺也沒給她好臉色,你就別擔心了。雖說這是咱們女人的事兒,可爺們們出面解決,咱們就不必管了。”
蘇月白含笑着點了點頭。
陸彥墨可是宇宙直,又兼任鑑婊小達人。雖然方小姐不在此列,但他心裡有防備也好。她可不想又鬧出什麼酒醉失身的話題,讓自己成爲青沙鎮的新談資。
“前個兒我收了些……”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荷花的聲音:“夫人,門外有人遞了拜帖,說要求見您與老爺。”
荷花是家中新採買來的丫鬟,原先是給大戶人家做活兒的。但因爲她長相柔美,被家中老爺惦記上了。而那夫人又是個不容人的,就要讓人把她賣到窯子去。正巧胡莽路過,就把人給救了回來,並向蘇月白保證,這人沒問題。
後來人到家中,果然是個本份,而且做事也勤快,又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後來就留在蘇月白身邊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