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廚房悶熱。
好在蘇月白喜歡下廚,當初搬進時,就讓人將廚房重新收拾了下,重點開了幾扇窗。這會兒窗子大敞,涼風習習,舒服的很。
她覺得陸彥墨身體內應該潛藏着某種傲嬌基因,她詢問他就不答了,只給她一張悶悶的黑臉。好在人雖生悶氣,叫他做活也肯。
蘇月白將幾隻清理乾淨的鴨、子交給他,“用調料粉還有這些老酒將鴨身塗抹均勻,再用竹籤子將皮肉扎個遍,擱在一邊就行了。”
鴨、子需要醃漬入夜,今日是吃不成,等明日纔可以吃得。
她這會兒在做幾道點心,中午吃的太過油膩,夜裡清爽些爲妙。
晚餐有許姑姑和郝大廚在,她也不需費事。
就是二驢吵着鬧着要吃點心,蘇月白也不給他買外面的,擔心太甜膩。現在二驢和元寶他們住在一個院子,她夜裡也不好去監督,萬一牙齒沒刷乾淨,長了齲齒可怎麼好。
家裡的茉莉花每日開時沒個定數,偶爾有剩餘的她就留下來,醃漬成糖茉莉花。不僅可以存儲一段時間,還能放在各色點心裡。
她要做的是道茉莉花餅,這是一道酥皮點心。步驟繁瑣,但烤出的餅皮酥脆。內裡是香甜的茉莉花餡兒,那叫一個好吃。
糖茉莉花與熟芝麻花生糯米粉拌勻,包裹在擀好的麪皮裡,放進烤爐裡慢慢烤。
有這烤爐,廚房裡可熱得不行。
蘇月白待不住,就捧了玩酸梅湯到檐下乘涼。
不一會兒,陸彥墨也跟着出來。
蘇月白沒擡眼,就盯着腳下的一株野草,狀似隨口問:“鴨、子都處理好了?”
“嗯。”他說。
她又問:“裡面那樣熱,小心鴨、子給薰壞了。”
“在水缸裡。”他答。
夏季天熱,又無冰箱可以保鮮,食物容易腐敗。
蘇月白乾脆想了個辦法,弄了個大大的瓷甕,把需要隔夜的食材裝進去,封好蓋子,再置於水缸中。這時在四周加入冰涼的井水,就是一個簡易版的冰箱了。
這人是打定主意要冷死她不成?
蘇月白低頭看了看飄着碎冰的碗,打了個冷顫。
有他在,她連冰鎮酸梅湯都不需要了。
四周無人,她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乾脆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一張小臉無辜又單純。
“你不想和我說話了?”
陸彥墨低頭就看道一雙翦水秋瞳,盈盈的水澤中透着委屈。
他心裡一澀,哪願意和她繼續生氣。可一想到他人不在家裡的時候,外面那些狂蜂浪蝶的,一個個都覬覦他的‘正’夫位,心裡又酸澀的難受。
蘇月白慢慢彎起嘴角,白嫩的小手勾着他的手指輕輕晃了晃。
“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不小心把咱家的醋缸給打翻了,我怎麼聞着周圍酸酸的。”
陸彥墨知道她故意嘲笑自己,當即冷哼,打算把手指抽出來。
蘇月白很乖很乖的對他笑,就是不許他挪開。
陸彥墨用了用力,沒抽的動,又是冷哼。
其實,以陸彥墨的武力值,輕輕甩手都能掀翻十個蘇月白。之所以沒抽出來,還不是捨不得。
蘇月白得寸進尺,剛剛纔拉着人家的手指,這會兒就將自己的手指插、入對方的指縫,十指相握。
“不氣不氣。”
“我沒生氣。”他板着臉,纔不承認自己小家子氣。
蘇月白看着看着,噗哧一聲就笑了。
陸彥墨臉色一變,覺得受到嘲笑,就要離開。
“撒手。”他無奈道。
“不放。”她抓的牢牢的,甚至於整個人都抱了上去,把自己投入到他懷裡。
陸彥墨盯着她看了半晌,乾脆不動。
蘇月白膽子愈發大了,不僅抱着人,還要偷偷摸摸人的胸肌。
陸彥墨臉色變了又變,在她的手指往他衣襟裡探時,終於忍不住壓住她的雙手,低沉的警告:“別鬧。”
“我沒鬧。”她搖頭晃腦的,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可陸彥墨很清楚,這哪裡是個什麼單純的小姑娘,分明是個狡詐的小狐狸。
蘇月白巴着他,這次倒是不鬧他,就是問出話令人面紅耳赤的,着實不像話。
“你吃醋了對不對?”
陸彥墨臉倒是沒紅,可一對紅彤彤的耳朵像宣告似的。
蘇月白忍着笑,很認真的問他:“有些話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你若不願意看到我和劉震走的太近,我以後就揹着他。”
陸彥墨這纔開口:“不必。”
語音落下,又覺得自己這話硬梆梆的像極了生氣,就補充:“你和十里香有生意往來,你總不能不見他。”
可話出口,透出的彆扭。別說陸彥墨,就是蘇月白也跟着紅了紅臉。
“我知道他喜歡你。”他說。“其實沒什麼,你優秀,有人喜歡很正常。我就是有點……介意。”
蘇月白終於聽到他剖白,心裡一鬆的同時,更多的則是甜蜜。
好不容易能聽到他一句誠懇承認的話,可真不容易。
啊呀,天怎麼這麼熱。
她用手當扇子,用力的在眼前扇了扇。
“你真的不用介意。我喜歡你,可看不上他。”
陸彥墨的雙眼亮的驚人,蘇月白覺得自己的雙眼都要被刺傷了。
“當真?”
她沒好氣的剜了他一眼:“我要是真的有心,你覺得自己能攔得住我?”
陸彥墨把這話在心裡過了一圈兒,不太開心的發現。要她真的有心思,他還真的攔不住。以前她對李長生示好,他沒有攔着,是看出她不願意過苦日子。那會兒他也沒覺得自己能給她什麼,乾脆隨她去。
可是她昏迷後醒來,整個人就大變樣了。不僅變得賢惠,對二驢也好,對他更好。而且還有數不清的好點子,把這個家也經營的越來越好。
陸彥墨自覺是個粗人,他也說不出是什麼文縐縐,肉麻兮兮的話來。他只知道他想和她繼續過日子,過一輩子。
假如有一天她不願意要走,他雖不捨,也許還會難過,依然會放她走。因爲他不想圈住她,不想限制她的思想和行爲。
她高興就好,這比什麼都重要。
不知什麼時候起,陸彥墨的心裡已經把這話牢牢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