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震踟躇間,蘇月白已經帶着人走過來,落落大方的與他招呼。
“劉公子,這位是我相公,姓陸。”
劉震忙回過神,朝來人拱手。“陸老爺。”
陸彥墨早就知道這小子,但也沒放在心上。
他家娘子樣樣好,多幾個追求者也不奇怪。
只是這小子一口一個‘蘇小姐’,倒叫他‘陸老爺’聽的陸彥墨心裡很是不快。
蘇月白沒料到寒暄了下,劉震竟還跟了上來。
但人跟着,她也不好給趕走。
好在人到了辛香坊就分開了,不然也真的不好說。
陸彥墨帶蘇月白去了城中的客棧,說將人就安置在這兒。
一兩天的功夫,這人從哪兒請了人來?
吉祥客棧,一夥人剛剛在附近吃過午飯,就坐在大堂裡閒聊。
一夥人做武人打扮,周圍人偶爾多看一眼,也沒人敢上前招惹。
跑江湖的人惹不起,誰知道一句口角會不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
“老七,你說咱們這回跟過來,老大不會趕咱們走了吧?”
叫老七的竟是個女子,瘦小的身子,模樣嬌俏,可從鼻樑到右邊臉頰一道狹長的刀疤破壞了好感。她正在剝蓮子,聽了話,擡頭睨了那人一眼。
“既然老大把咱們安排在這客棧中,想來是不會趕咱們走的。”
“這倒也是。咱們真留下,又能做什麼?”他唉聲嘆氣道:“給人做活,人家還嫌咱們粗手粗腳的。要我說啊,這日子過得忒沒勁,遠不如當初在……”
“噤聲。”老七聲音低啞,倒像個正在變聲的少年。“此處人生地不熟的,莫要給老大惹麻煩。”
說話間,就見到一名青衫男子伴着個美貌女子往客棧裡來。
一行人眼睛俱都發光,忙站起來。
蘇月白一看客棧裡坐了兩桌人,便知道這些人就是陸彥墨找來的幫手了。
只是他這人打哪兒找的?怎麼一個個看着面色不善,不像平常人罷了,倒像是做慣了打家劫舍買賣的‘生意人’。也難怪他們進來時,周圍人都繞着他們走,肯定是不想惹麻煩。
陸彥墨一進來,衆人皆稱:“老大。”
蘇月白沉默了,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這位是內人。”
衆人拱手,稱她爲“夫人。”
蘇月白朝他們頷首,倒也沒表現出任何詫異的神情,就好像沒看見他們形容怪異。
“相公,這就是幫我找的僱員?”
“你覺得如何?”
蘇月白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暗暗想:我能看出什麼?就覺得哪個都不像好人。
“我手底下的人都有試用期,先讓他們工作一段時日,再看看。”
幾個人一聽真的有工作,這才笑了起來。
不笑也罷,這笑起來可……真驚悚。
蘇月白在心裡一嘆,就當給陸彥墨給面子。何況她找的人本來就是要在道上跑的,長得兇一點也好。
別看他們長得兇,對工作倒是非常積極。尤其是那個自稱老七的女子,一聽說有工作,眼睛都光都快把她閃瞎了。
這些人是有多長時間沒賺過銀子了?
蘇月白將人直接先帶到了她在城外的精油工廠。
“我會將一部人安排在這兒,負責精油工廠的安全。”
精油工廠的事一定會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蘇月白需要人能保護她的工廠和工人們。
“夫人請放心,負責安全這種事兒我們在行!”
蘇月白從這個叫老三的人身上收回視線,尤其是那幾乎要晃瞎人眼睛的大胸肌。
行吧,看着倒是個耐打抗揍的。
也怪她沒和陸彥墨說清楚,她想要一些心思細膩的技術性人才。他倒好,直接給她拉了一個保安隊來。
有了李家的前車之鑑,蘇月白又安排了兩人在辛香坊。
其餘人,就被她扔進果子村了。
山上的麻椒採摘仍舊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山下的這批辣椒也已經到了採收的時候。
蘇月白最近聽說,牛頭村的人得知她包下果子村的田地,心裡不滿,意圖報復。
這得感激趙山一家,他們可算是牛頭村的好人了。
只可惜村民積習已久,想要徹底改變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附近十里八鄉的,就屬他們的名聲最壞。要是長此以往下去,誰還樂意和他們做生意。
對於這些蘇月白也不關心,她已經離開了那個村子,村民過得什麼日子,和她可是半點干係都沒有。
蘇月白返回家中,被她留下的這批‘新工人’,三兩湊在一起,小聲議論。
“你說咱們在這兒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老七瞥了這人一眼,直接從他腳面走過。
“之前還說自己粗手粗腳做活沒人要,現在又推三堵四,便宜哪裡是這麼好佔的。現在用活兒做就不錯了,你還挑剔什麼?”
老四抓抓頭皮,訕訕一笑:“也是。咱們不做這個,又能做得了什麼。”
他們學的是殺人技,自從離開西北,就一直靠給人打零工。可日子不是這麼過的,難道還能一輩子做這個?可殺人這等事兒,他們又不樂意。以前他們殺的都是敵人,是有罪的人,可也沒想過真的要當殺手。
蘇月白對這夥人的心路歷程自然是不知,她匆匆往家走。半道上她纔想起,今天的茉莉還沒采下來,不然可要晚了。
正午的茉莉,最爲合宜,做香膏最好。
她已開了頭,也不能半途而廢。
纔到半道,就遇到一個人。
“蘇老闆?”齊陌白伸手攔了下,等她停下才笑問:“您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兒發財啊?”
蘇月白被他給逗樂了,擺手說:“正要回家裡去呢。齊公子這是從京城回來了?”
齊陌白點了點頭,說:“昨日剛到的,歇了半日正打算來辛香坊找你。”
蘇月白疑惑道:“可是有事?”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上次蘇老闆教給我的點子的確不錯。我已經讓人在京城實驗了下,打算另起一座高樓,專做精品生意。”
這就是要錢有錢,要人脈有人脈,羨慕不來的。
“如此甚好。”她點點頭,“那是遇到什麼不懂的地方了嗎?”
齊陌白拱手:“非也,乃是特來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