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實在話,不光光是米氏就連丁小橋和丁小閣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兩個人也是被驚得半天都沒有合上嘴來,雖然米三丫長得漂亮,人也溫和,這樣得人放在鄉下的婦人中絕對是拔尖的,可是,可是,她跟曹宿生怎麼看都是不怎麼搭的。
怎麼說呢?不是說不夠優秀,而是說,根本就不像是一路子的人,就好像是漫畫和國畫能一樣麼?當然不可能。
而至於曹宿生爲什麼會提出來這件事也是讓幾人費解的。不過因爲米三丫不比米林,跟丁小橋他們從小打打鬧鬧的慣了,更何況米林是個男人,丁小橋還能對於這樣的事情過問上兩句,這米三丫是個女人,而且前面的精力又是那麼淒涼,又被米氏護得跟眼珠子一樣,對於這件事,丁小橋除了能個私下跟丁小閣感嘆一番之外,她還是半句話都說不成的。
顯然,儘管丁小橋對於這件事發表不了什麼自己的意見,但是對於米氏來說這真的算不得什麼事情,因爲米氏自己已經完全的心裡有個譜了,根本就不用丁小橋他們再提什麼意見也能處理的極好。
這細細一問,才知道這件事並不是什麼突然提出來的,而是曹宿生早就已經跟米三丫私底下說過了,不過米三丫一直咬着不同意,她總是覺得自己是配不上曹宿生的,可是曹宿生一直很執着,也給了她很多的溫暖和幫助,這便已經讓米三丫有點動心了,可是到底是有些自知之明。
不過曹宿生還是將自己求娶的意思說了個明明明白白,不過也並沒有強迫米三丫答應什麼,倒是還讓她自己想清楚,如果實在不想也可以問問米氏,如果她同意,她願意的話,曹宿生就直接給丁修節提親了…
所以這件事其實已經在米三丫的肚子裡面盤旋了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問米氏,這一次出門也算是米三丫自己給自己鬆活一下,順便好好的想了想自己的事情。
這想來想去,米三丫還是覺得自己不能這麼繼續模棱兩可的拖下去了,她自己內心深處當然是想嫁給曹宿生的,可是,長久以來受得教育又似乎告訴她,她有的這樣的想法簡直是下賤的,是可恥的,是不守婦道的,是給家族蒙羞的。
可是,有時候,理智是一回事,心裡的感情是另一回事,米三丫活到那麼大大概從來沒有哪一個人像是曹宿生這樣對自己體貼入微過,又是要認真的求娶自己,這讓米三丫那顆膽怯的心似乎也漸漸的充滿了勇氣。
就是這樣的勇氣,這樣的衝動,終於讓她將這件事埋了肚子裡這麼長遠的時間之後,她終於向米氏提出的這樣的問題。
雖然米三丫想過很多次,自己將這件事告訴米氏後,這米氏將會是怎麼樣的態度和結果,但是,當米氏的詫異表情出現的時候,米三丫剛剛鼓起的勇氣還是被扎破了,她只覺得羞愧難當。
不過,隨後米氏那堅定的支持的立場又讓米三丫的心裡面漸漸的充滿了一絲希望。當然,最後米氏也沒有將這件事說死了,到底也是要去當面鑼對面鼓的問問曹宿生的心思,這樣才能做出最後的決定。
雖然米氏相信曹宿生不是出爾反爾的人,但是她還是覺得要讓曹宿生想明白,這娶老婆可不是買白菜,要是不喜歡了丟掉就可以了。古話說的好,門當戶對,門當戶對,這都是有根據的。他跟米三丫之間的差距比較大,若是貿然的成婚的話,只怕以後不是很好。
心裡打定了這樣的主意,米氏就一邊安撫了米三丫,讓她將這樣的事情全部交給自己去做,一邊又暗自思考起來,要怎麼開口說這個話,既不會丟了米三丫的面子,又不會顯得刻意。
距離平常本來就算遠,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平城。
這有莫思歸在,住的地方讓人是不用去找的,直接到了四海客棧住下了。一家子都好好的休息了一番之後,就在第二天準備上街去逛一逛了。
平城是當今皇帝當年的封地,當年的王府也在平城,雖然那王府現在裡面已經沒有主人,不過因爲是當今皇帝的曾經的發跡之處,所以,被人看成是極爲吉利的地方,據說,這來往的人,特別是做生意的人都會到這王府周圍的地上,帶上一小撮的土回去,說是能夠沾沾皇上的福氣。
寧王能最終成爲了皇帝,可見是極爲有運氣的人,那麼他住的地方也是氣運極好的地方。那麼這裡的土肯定也沾了不少的仙氣,帶回去一定能保佑自己的。
總之就是這樣一種的想法,讓這寧王府附近的簡直是連一點土,不,其實連一點灰都不剩啊。丁小橋坐在馬車上聽莫思歸講這個事情的時候,頗爲惋惜的咋咋嘴:“唉,我這是來晚了,要不是我也要弄一點土才行啊,做買賣的,最講究的就是這樣的事情了。”
大家自然都是笑了,不過這件事也就是一說,也沒有真的有人停車下去撿,倒是在車上,丁小橋看見了不少來往的客商都會下馬去到地上找點土,可見,這個傳聞實在是不虛。
對於米氏他們來說,來平城主要是購物的。比如什麼首飾啊、衣服料子啊、還有各種的小玩意啊,甚至還要看看木材,畢竟家裡面那麼多人要成親的,這個傢俱什麼的都要打了。
而對於丁小橋來說,這些都是順便的事情,對於她來說,最主要的是來看看這平城的幾個比較大的飯店,在那裡吃吃飯,看看他們的實力之類的。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參加鬥菜大會,就算是不參加宴席環節的比賽,但是別的環節也需要多多瞭解一下大家的整體實力。
所以,這幾天,白天就在城裡四處逛街,而一到吃飯的時候,莫思歸就帶着一行人各個飯店吃,專門吃人家的特色菜,吃人家的招牌菜,光是這麼吃了五六天下來,丁小橋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雖然這些飯店都沒有用辣椒做菜的習慣,可是在鮮、香、甜這幾個大衆的味道上面,就沒有一家店子不好的。
相比一下,自己的店子其實只是比其他的飯店多一個新和奇外,別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長處,特別是除了麻辣味道之外的菜品上面,她的店子裡面的菜色實在是沒有什麼可比性。
面對這個結果丁小橋實在是有些糾結。
可是對於莫思歸來說,丁小橋爲了這些事情而糾結簡直就是自尋煩惱。坐在四海客棧的花園裡面,他一邊用手裡的扇子輕輕的扇着石桌子上的一隻紅泥小火爐,細心的燒着一小壺的開水,一邊他輕輕的說道:“你這是何必,本來就是沒有意思多想的事情,做什麼放在心上呢?”
“我是在擔心自己的菜這次鬥菜大會什麼都拿不到怎麼辦呢?麻辣的味道並不是一般人都能接受的,那麼其他的味道我們做得又不好,以後在聚百味可要怎麼走下去呢?”丁小橋還是有些擔心。
莫思歸卻搖搖頭:“你這是當局者迷。參加鬥菜大會,你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只是爲了所有人都知道在上河鎮這裡有一個叫做聚百味的店子,而聚百味的店子裡面賣着一種其他店子都沒有的味道,只是這點就足夠了。”
定小橋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我客觀的說,這些店子哪一個不是有幾十年的歷史,哪一個不是有幾代人的經營,這麼多年的經驗累積,我們剛剛纔開了一年多的店子如何能夠比的上呢?”
聽了莫思歸這麼說話,丁小橋心裡越發有些失落了,她的臉上滿滿的寫着各種的沮喪,莫思歸那麼瞭解她的人怎麼會不瞭解她現在的心思,於是只是皺眉道:“這鬥菜大會從舉辦開始到現在也有這麼多年了,我還真麼有聽過誰第一次就能奪魁什麼。你有這個野心是好的,但是沒有必要將這事看得那麼重。”
說到了這裡,莫思歸將手裡的扇子放下,用一塊白色的棉布摺疊好墊在了那小壺的把手上,將那小壺端了下來,用壺裡面的水細心的將面前茶海上的茶衝開了,再略略的等了等,又將那茶倒進了兩個小杯子裡。一杯放在了丁小橋面前,一杯則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丁小橋捧起了那杯茶,還沒有喝,就已經感覺到一種異香撲鼻,頓時將自己心裡那種煩躁就已經打消得差不多了。而這個時候,她聽到莫思歸在一邊輕輕得說着:“你店子的優勢就是麻辣的味道就是別人沒有的東西,雖然只是第一年開店子,但是,這是長處,更是致勝的關鍵,至於其他的味道比不上別的店子又有什麼關係?人尚且沒有完人,更不要說一道菜了,在大慶國從來都沒有一個店子能將五味雜全全部做好,所以根本沒有必要用自己的短處去比別人的長處。”
丁小橋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不可否認,她的心裡的疙瘩在這杯香茶和莫思歸那低低的聲音裡漸漸的撫平了,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