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又是一年春來到。
白芷站在丁家的門口,手搭涼棚朝着皇家廟宇的方向看了看,只看見這官道上陸陸續續的有着不少的工人朝着工地上走去,早春的陽光照在他們的身上,給他們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更顯得這些孔武有力的漢子們格外的生動。他們走過了丁家門口的時候,看着站在丁家側門門口的白芷一個個都熱情的打着招呼。
三年的時間裡,丁修節家儼然已經成爲了這上河村的首富,雖然在平城裡的富賈裡面還算不得什麼,可是在這雲通郡裡的富賈裡卻已經是算得上號的大戶了。
這三年的時間裡,改變的不僅僅是丁修節家,其實整個雲通,還有周邊的個村子的改變都很多。
首先是這個行政區域的劃分,因爲這皇家的家廟被定在了雲通的上河村,所以,雲通要是還是一個小鎮子實在是說不過去,便被改成了郡府,雖然還是受平城的管轄,不過,卻已經成爲了另一個富饒的城市。
其次,便是雲通自己的地域的劃分。按照雲通原來的行政地域,這中心自然而然實在雲通了,不過,這年隨着這皇家廟宇的修建,雖然府衙還是在雲通郡裡面,但是周邊的商戶和附近的經濟體都開始往上河村還有附近轉移,到了現在,以這皇家廟宇周圍的一大片儼然已經形成了一個新的經濟圈。雖然主官道因爲工程沒有最後竣工的緣故還沒有用石板鋪好,不過,這個經濟圈別的地方已經完全用青石板鋪上了嶄新和寬敞的道路了。
而原本因爲住在這個經濟圈裡的農家莊戶人家們,都紛紛的將自己手裡的地賣給了這前來開發的朝廷,自己則懷抱着這些拆遷款,成爲了一批新的暴發戶。
最後便是丁家。
不得不說,曹宿生是很有眼光的,在他的悉心培養下,莫思歸更是青出於藍。畢竟杜家原本就是商戶起家,就算他從小對於這些東西並不是很感興趣,可是這日日的耳濡目染之下他的商業眼光也不是丁小橋丁修節他們這些半路出家的人能比的。
在他的建議下,丁家在這三年之間已經將這官道兩邊不少的土地盡數買下。這些土地既不在朝廷重新修建的新城經濟圈之內,又處於這官道兩邊最繁華的地帶。能準確的預知這樣的每一塊地,真是讓人不得不驚歎他的目光之準確。這些地一塊連這一塊,這樣三年下來,竟然也有了上千畝之多了。
正是由於這些地的緣故,丁修節家也成爲了上河村,不,現在應該叫做上河縣裡實至名歸的大地主了。不過丁家現在的主業還是沒有什麼改變,丁修節主要經營着菌子的養殖,不過,他的菌子的養殖規模已經不僅僅是原來那宅子的後院的菌房了。而是在山上有一個近二十畝地的專門的養殖基地。
米氏主要經營着那個小館子……當然,現在已經不是小館子裡,這個叫做橋牌丁記快餐店顯然已經成爲了這個經濟圈裡位置最好的一家飯館了,不過,米氏還是堅持走得是平民路線,她的館子鋪得很大,卻沒有做什麼高端的菜色,一直是賣些老百姓都能接受得起的東西。現在的這個快餐店,不但有早中午甚至還在午夜之前有宵夜在賣,價格很便宜,可是味道很好,更重要的是,可以外送!這簡直是成了上河縣裡的頭一份,當然,生意也是特別的好。
米林還是主要負責地裡各種農作物的種植,玉米、土豆、辣椒、還有各種丁家從各地蒐羅來的新鮮的蔬菜和糧食,都是經過他的手規模生長起來。
當然,無論是丁修節的菌子還是米林得這些莊稼如果有人要買的話,統統貼上的都是橋牌丁記的商標。
丁五郎和丁七郎於年前雙雙考上了秀才,現在兩個人都在緊時間念,想要在今年下場試一試,如果能考上進士的話,那麼這丁家也算是從莊戶商賈一躍而成了士族了。
丁小樓今年已經十七歲了,最近米氏一直頭疼的是她的婚事的問題。雖然這十七歲算不得什麼年紀大,可是,米氏卻一直都沒有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女婿,着實的憂愁。
丁小閣這些年越發的成長了,她原來是知道圍着鍋臺轉,自從她跟着丁風兒他們一切編手鍊做一些首飾以來,丁小橋發現她對於這些首飾設計方面特別有天賦,從一開始的打下手,到了現在她已經成了獨當一面的小掌櫃了。比起一開始樣樣都要自己去做的編手鍊的小閨女,現在丁小閣更多的是坐在炕頭上,對着一對對的圖紙畫着自己的新想法,然後這些新想法將成爲橋牌飾品工匠師傅手裡寶貴而不得外傳的新品。
至於丁小橋,雖然現在僅僅十三歲,可是三年的時間內,她參與了家裡面對於整個品牌企業的全部建設和發展規劃,漸漸的丁修節也發現了自己很多想法做法已經沒有辦法跟自己的閨女相比,雖然多少有些不太甘心,可是不得不承認在丁小橋的管理下,這個丁家的產業才能更加蓬勃的發展起來。
更何況,在丁小橋的身邊,還站着一個在商業上有着驚爲天人的商業奇才莫思歸。
這樣的改變是不不知不覺的。
三年前,丁小橋還是各個商戶聽說過的橋牌丁家裡一個頗有能耐的大小姐,可是三年之後,不管丁家人在外人面前承認不承認,乎所有人都已經將丁小橋成爲了橋牌丁家這個新興的商業大船新的掌舵者。
白芷望眼欲穿的終於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一路小跑的朝着她這邊的方向過來了,她焦急的臉上才露出了輕鬆的歡喜來。上前了步,白芷朝着那個人走了過去,等到那人走到了她的身邊之後,衝着她微微一行禮,然後跟她打了個招呼。白芷連忙說道:“快不要多禮了,小姐一直在等你。”
那人一邊擦汗一邊就跟着白芷快步朝着丁小橋位於前院的房走去。
這是丁家最大的房。跟別的人家不太一樣,在一般人家裡自然是讀的人用得房是最大的,可是在丁家卻並不是這樣,丁七郎和丁五郎以及丁八郎他們用得房並算不得大,倒是丁小橋這個房是整個丁家除了堂之外最大的房間。畢竟光從這個對於丁家的貢獻來說,現在誰也是比不上丁小橋的。
這個房間裡,也和一般的房不太一樣。按照迂腐的文人墨客們對於房的要求,那一定是要闆闆正正的桌子,闆闆正正的椅子,掛着畫,到處都擺放着籍,還有一些綠色的植物,說不定要廊子的外面還要掛着一個鳥籠子。不過丁小橋的這個房卻跟這些不一樣。
一進看見的是跟一般的房一樣的桌椅,不過,在這些桌椅的邊上放着半面水墨畫的屏風,屏風的後面則有一個大大的炕。炕上靠牆的一面原本要擺放炕琴的地方,放着一個很大的專門的櫃,這是用來擺放丁小橋一般要用到的賬本、籍、還有各個店子的每個月計劃和報表的地方,也是整個丁家最重要的文件擺放的地方。
平日裡這是丁小橋最喜歡呆的地方。
歸根結底來說,丁小橋並不是那種特別有規矩的人,她喜歡在最大的限度上享受,就好像是這個原本應該規規矩矩的房裡被她執意修建了一個火炕就能看得出來。素日裡,對外的生意她很少出面,更多的是莫思歸去談,畢竟她是一個沒有出閣的姑娘,就算米氏再放縱她在自家是生意上指點江山,對於這個隨隨便便出去見外男的事情,她都是不太願意的,丁小橋也儘量考慮到她的感受,如果不是特別重大的情況下,基本都交給了莫思歸了。
不過,這家裡面個店子的生意的詢問和盤算,以及跟各個鋪子的掌櫃商量事情的時候就要在這房裡了。
按道理,是要放上屏風的,但是丁小橋卻認爲,有時候,面對面的更好交談,也更容易知道對方的想法,所以這個屏風到了最後也就成爲了擺設。
所以,在平時裡,丁小橋跟所有生意上的人談事情,對於整個丁家做出任何決策的時候,她都是在這間房裡完成的,其實也可以說是在這個炕上完成的。
外面的陽光正好,雖然料峭的初春處處都還透着一股子冬天不忍離去的寒意,但是那院子裡迫不及待盛開的迎春花就已經宣告着季節的更迭了。
坐在臨窗炕頭上的丁小橋,有一下沒有一下的翻着面前的文件,心思卻一點都不在這個上面。莫思歸在她的面前放下了一碗剛剛煮好的冰糖燕窩說道:“春光正好,爲何不出去看看?”
丁小橋看了一眼莫思歸,三年的時間裡,他除了個子更高了,性格更加沉穩了,更加不苟言笑之外,最大的變化大概就是他臉上的那張面具了吧,真真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