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論盧興業怎麼要求,丁修節都是笑眯眯的給個人夾菜,道:“吃飯吃飯,這些事情等到吃完飯再說。”如果盧興業等人再多說,丁修節就直接道:“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再着急的事情當然都是要在吃完飯之後才談的。”
好吧,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盧興業他們也不會再要求下去了,乾脆就埋頭開始品嚐起這一頓的美食來,特別是在吃了玉米和土豆的時候,就連盧興業這個見過了大江南北美食的老饕也忍不住讚不絕口:“這是什麼東西?真是太好吃了!”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丁修節不免就將這玉米的來龍去脈跟盧興業他們一行人全部說了一遍,聽完這一段來歷,一羣大掌櫃和盧興業也忍不住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丁掌櫃你可真是有個好妻弟啊!”
“是啊是啊,這樣大義的事情,實在造福我們大慶國啊。”
“沒錯,我早就聽說了這康國有兩種農作物是絕對不允許帶出國境的,也曾經去過次康國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都沒有會得見這兩種作物,今天這一嘗,這兩種作物果然是又美味又能果腹。”
當得知了這兩種作物的畝產之後,他們一個個更是驚訝到了極點,紛紛又說,等到朝廷開始推廣大範圍種植這兩種作物的時候,也請丁修節家一定給自己留點種子。這些當然沒有問題,丁修節滿口就答應了下來了。
大家說說笑笑,喝酒吃肉,沒有多少時間,這一頓飯就吃完了。
吃完了飯,盧興業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好奇心,又接着剛纔的話題問道:“丁掌櫃,這飯也吃完了,酒也喝夠了,你可總算是能告訴我這次請我來到底是做什麼的了吧。”
丁修節卻依舊賣關子,“不急不急,你們只管跟我來看看。”說着就領着這些大東家大掌櫃朝着後院走去。
丁修節這宅子總共是十多畝,可是前面的院子加起來也不過三四畝地,後面的八九畝全部都是用來種菌子的菌房以及別的一些附屬設施。
盧興業他們從最前面的院子要走到最後面一個院子也是要花費不少的時間,一邊走,望着這農家的院子實在是像模像樣,而且很多設計很是巧妙,不禁好奇起來:“丁掌櫃,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想問了,你這子的圖紙是誰給你畫的,雖然這蓋房子的人是我幫你找的,可是你這房子完全不像是他們蓋的出來的。”
“是我小閨女找人畫的。”說起自己這房子,盧興業還是很自豪的,一邊走一邊給衆人介紹,倒是讓這些見過了大世面的掌櫃們都忍不住誇讚這設計得巧妙。當然,他們主要來不是來看房子的,還是爲了別的。
從角門出去,就到了後院。
這後院並不像是前個院子一樣設計的精美,除了一棟用青磚和木料蓋起來的二層小樓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規格一樣、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泥土小房子,而且,這些小房子上並沒有什麼大的窗戶,只有很小的兩個窗洞,看起來有些奇怪。
丁修節帶着他們繞到最近的一個小房子面前,盧興業這才發現,這房子根本只有三堵牆,而且這些房子的檐特別的長,遠比一般的子的檐長多了,不止這樣,這房子還有很高的門檻,就在那沒有牆面的一邊,樹立着足足有成年男人膝蓋那麼高的木頭門檻,這讓人進去的時候不得不把腿擡得非常高、
而在子的外面的檐下面則擺放着一個小木頭槽子,槽子裡面放着白白的生石灰。
而在那檐的外面現在垂着長長的簾子,正好就將那子裡面遮得嚴嚴實實。就在盧興業奇怪這是幹什麼用的時候,就看見從遠處跑來了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廝,雖然盧興業不認識,但是他想這應該是何亮幫丁家招到的小廝。
茯苓正在菌房忙乎着呢,聽到了角門響,又有很多人說話,心裡着急,放下了手裡的活計就小跑的朝着聲音多的地方過來了,擡頭一看,就看見丁修節帶着一羣不認識的人正站在距離角門最近的一個菌房面前,而這些人一個個穿得都是綾羅綢緞,一看就知道都是些富貴人。
於是他上前先給所有人打了一個千,道:“茯苓給各位爺見禮了。”隨後便又對丁修節道:“東家,可是有什麼事。”
丁修節正好想找人呢,現在茯苓就跑了過來,着實有點眼力勁,他笑眯眯的說:“你進去拿個菌桶出來。”
茯苓連忙稱是,先走到了那小木頭槽子的邊上,將自己的鞋子挨個的放進了生石灰裡踩了一下,又用牆上掛着的一個小掃帚將自己周身掃了乾淨,這才挑起了一面簾子進了子裡面去。
邊上的人實在是好奇,很想知道那子裡面有什麼,可是就算伸長了脖子透過了那簾子的縫隙看進去,也只看見黑烏烏的一片,以及一股子潮溼的溼氣就這麼透着簾子鋪面而來,不過還沒有等衆人看見那簾子後面到底有什麼,那簾子又落了下來。
等待是最熬人,哪怕是剛纔已經等待了很長時間,到了現在似乎馬上就要窺見真容的時候,這個時候的等待更是讓人局的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好在這茯苓的手腳很是利落,大概就是一會的工夫,他就從子裡面又出來了。挑起了簾子,茯苓走了出來,又是一股子的溼氣鋪面而來,這溼氣中還夾着一種很特殊的味道,可是想要細細的去分辨是什麼味道,那簾子又落了下來,將子裡外給隔得涇渭分明。
“呀!這是什麼!”站得距離那子最近的一個大掌櫃是第一個看見茯苓手裡東西的人,他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驚呼出來。
他這一嗓子,頓時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到了茯苓的手裡面。那是一個隱約能分辨出是白色的布袋子,不過因爲布袋子裡面所包的東西這布袋子已經被染上了黑黑的泥土色。袋子的一頭簇擁着一朵朵大大小小的菌子,就像是一叢叢從樹下剛剛發出來的一樣,不過比起樹下的菌子,這些菌子更加的乾淨,菌蓋上沒有一點點的髒污,完美的不像是應該存在在這個時間的東西。
“這是菌子?”盧興業已經彎下腰湊到了那菌桶的邊上,細細的看了起來。
這是一株見手青,可是比一般的見手青更加的肥嫩,盧興業的眼睛瞪得老大,帶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丁修節:“這玩意兒是種出來的!”
丁修節只是微微的笑了起來,不置可否。
這個消息可是具有太大的衝擊力了,一瞬間這院子的衆人都呈現了一種驚呆的樣子,全部都是一副見鬼的模樣看着茯苓手裡的菌桶。
“這些菌子居然可以種出來!居然可以種出來!天啊!我的媽呀!這是騙人的吧!”盧興業捂住了自己的臉,連連驚呼道,看起來實在是太驚訝了,倒反有些失態。
就在一羣人在前面大呼小叫的時候,丁小橋正在院子最後面的一排房子裡準備將菌子按照品相不同而分別給烤出來。
“這烤菌子最是要看的就是火候,如果火太大很容易就烤糊了,要是火不夠的話就容易潮了,所以,一定要特別注意着火。不僅如此,也要看這菌子的大小,如果是菌子比較大的話,自然要多烤一段時間,但是如果菌子比較小,就不需要那麼長了。而且還要經常到子裡面將菌子翻一下,以避免受熱不均勻,烤出來的菌子一邊幹了一邊還是潮的。”丁小橋將烤菌子的竅門一點點的都教給蒼朮,沒有一點點的隱藏,有時候想起一些細節也要事無鉅細的說一番。
這樣仔細的講解讓好學的蒼朮更是佩服,他原來就是知道的,這個師傅領進門,修行在自身,可是少有哪個師傅會像是丁家這樣認認真真的把一些本來不用告訴人的細節也告訴別人,這就讓蒼朮更是下定決心要好好的在東家幹活,絕對不給東家抹黑。
這邊蒼朮正學着,那邊茯苓又將剛剛剪下來的一簸箕的菌子給搬了過來,他給丁小橋問了好之後就彙報了一下那邊的情況。
丁小橋歪着頭想了一下,然後問:“茯苓,你覺得今天賽百味的人會定多少貨?”
茯苓想了想,“我覺得每個人都會定一點,但是他們定多少的話得看我們的乾貨有多少?”
“你怎麼知道他們要定乾貨?”丁小橋不由得笑了起來,她挑了挑眉毛。
“他們都不是雲通附近的賽百味店子的掌櫃,我聽說有個是北面的賽百味的大掌櫃的,我們這菌子要吃新鮮的也就只有雲通附近,最多是到平城了,除非他們用冰來運,否則的話就只能用乾貨了。”茯苓說道了這裡微微頓了一下又笑了起來:“不過,小姐,我倒是覺得,那個王都的大掌櫃很可能要用冰來運點新鮮的菌子回去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