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你這是何意?”見沈榭雙手遞上了裝着二十兩白銀的木盒,陳慶和裝作一副看不懂的樣子。
事實上,當初他給沈榭的也不過區區十兩白銀。
沈榭面未有改色,依舊淡淡地道:“當初多謝陳大人的慷慨解囊,否則沈某怕是要淪落街頭了,雙倍奉還,是沈某的一份心意。”
陳慶和拍着他的肩膀笑了起來:“哎呀,賢侄,你看你說的,你和雲瑕可是從此訂有親事,咱們也就是一家人了,你還這麼見外作甚?”
論起厚臉皮和忘性,此刻怕是沒有人能比得上陳慶和了,那一度諂媚的樣子,就差點頭哈腰了。
現在朝廷裡的各個要職無一不是逐漸由年輕人接了手過來,聖上有意給朝廷打造一批新的血液,而沈榭又備受讚賞,可想,將來必是前途無量!
沈榭輕笑一下:“陳大人想必是忘記了,當初定親的信物已經被你‘買’回去了。沈某奉上銀子只是爲了感謝你當初的一番情義,無論你是抱着怎樣的心思,但曾收留於我、助我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這是事實,所以感激之情亦只有拿真金白銀來償還。婚嫁一事,向來是你情我願,沈某絕不會因爲以前的一句戲言高攀強娶,這樁婚事就此作罷吧!”
其實於沈榭來說,並非一朝得志就得意忘形來肆意羞辱他人,只不過他也有男兒的一番血性。
陳慶和與他父親早年之間是好友故交,就差八拜爲兄弟了。那時候,沈家家勢遠勝於陳家,雙方定下了娃娃親。後來他父親早逝,沈家逐漸敗落,但也還是清白人家,從不輕易求助於人。
若非他進京途中病了一場,也不會那麼快將銀子花光。
借住於陳家被陳夫人多番刁難後又被趕出、最後還被陳慶和那一番近乎於侮辱的話強行拿回了定親信物,沈榭也怨恨過。
但是現在,沒有埋怨也沒想過要報復,他不想再和陳家扯上任何一點關係了。
陳慶和還在驚詫於他那番話,卻發現人早已拂袖離開了。
他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都是陳蘇氏那個頭髮長見識短的蠢婦,當初說些什麼怕人說瓜田李下、要避嫌,還說沈家現在就是窮鬼配不上他們陳家,否則他又怎會輕易就將人給趕出府了!
要是沈榭還住在陳府,可想而知現在他們家有多大的榮耀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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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院裡陳雲瑕聽完丫鬟小桐一字不露地將沈榭的那番話複述了一遍,不僅沒有失落生氣,反而是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淺笑,清淡中略帶着點點欣慰。
“小姐,你怎麼還笑啊,這親事都要被人退了!”小桐撅着嘴打抱不平,“依奴婢看,那沈公子也不是什麼好人,要不是咱們老爺幫他,他哪有今天的風光!居然這般忘恩負義!”
“小桐,別亂說話!”陳雲瑕低斥了一聲。
她相信沈榭絕不是小桐口中的忘恩負義之人。爹孃做的有多過分她心裡一清二楚,任誰都會有脾氣,更何況沈榭這般的七尺男兒。
現在爹爹也不提要將她嫁給柳家對頭的兒子了,怕是又轉身打上了沈榭的主意。
只不過,她也不想自己父親利用沈榭來往上爬,而且,或許是受表嫂的影響,她也想要一份真心。
她希望沈榭若是娶她,是因爲她這個人,而並非因爲她是從小和他定親的陳雲瑕。
“之前讓你打聽的事情打聽清楚了嗎?”
小桐點頭:“沈公子明日便要啓程衣錦返鄉了,聽說皇上還派了儀仗隊一路護送呢,聽奴婢一個在宮中當差的親戚說,沈公子過了新年纔會返回來,差事也定在了京裡。”
得知沈榭還會再歸京,陳雲瑕也就放心了下來,心裡也有了些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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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新枝抽芽,萬物復甦,轉眼便到了來年正月尾。
景豐二年也就是去年的臘月中旬,東齊皇后秦渝被診出有了一個月的身孕,景豐帝齊浩南龍顏大悅,下令舉國同慶,免了整整一年的賦稅。
此舉不僅深得民心,更有百姓大呼皇后娘娘腹中龍子是天降福星,將來必會爲東齊帶來無邊福祉。
皇后有孕,自是讓那些拿皇室子嗣傳承來說話的大臣閉上了嘴巴,但選秀納妃一事又再次被動了心思。
如今皇后有孕無法侍寢,皇上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身邊定是需要幾個知冷知熱的人兒。
但或許是由於之前的前車之鑑,那些動了心思的大臣也不敢再明着不斷地上摺子勸諫了,就怕一個不小心被皇上給記恨上了。
槍打出頭鳥,這種事兒誰蹦躂得厲害誰倒黴,就像當初的張太傅一樣。
科舉舞弊固然是一個原因,但那段時間他帶頭勸諫皇上廣納後宮的摺子可沒少上。皇上不願意的事兒,那是你能逼得了的嗎?最後還不是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於是不少人採取了迂迴政策,自從皇后有孕後,帶着女兒進宮參拜的貴婦可不在少數,偶爾運氣好,也能碰上來芳華宮看望皇后的天子。
打的是什麼主意,恐怕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芳華宮
葉卿清坐在葉卿渝下首,一身玫瑰紅蹙金雙層廣綾錦袍,髮髻上簮着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臉上略施紅妝,看起來極爲正式。
今日是葉卿渝的生辰,齊浩南下令在蘊和殿爲皇后擺宴慶生,命婦們會先攜同女眷前來芳華宮參拜,這會兒應當已經是陸續過去了,不過葉卿清卻是留下單獨與葉卿渝聊了起來。
“孩子怎麼樣,聽說前段日子你是什麼都吃不下,可把皇上給急壞了!”
當初葉卿渝的孩子兩個月不到的時候,是吃什麼吐什麼,人也瘦了整整一圈。
齊浩南着急上火,不知降罪了多少太醫,最後似是突然開竅了般竟是半夜跑去了定王府,找齊子皓詢問解決的法子。畢竟,齊子皓也是過來人。
最後,得了那些酸酸甜甜的蜜餞回去,可算是將孕吐止住了。
齊浩南在知道這蜜餞是在定京城裡一個異域商人的小店裡淘來的,當即便下令每個月都讓他往宮中供奉,甚至還給他賜了一塊牌匾,連帶着小店的生意不知興旺了多少。那商人喜從天降,可是樂上了好一段時間。
葉卿渝撫着微微有些顯懷的小腹,嘴角笑容柔和:“最近都沒什麼情況,好在馬上就要到三個月了,我這心裡也算是放下了不少。”
到了三個月,胎也算是穩了一些了。
葉卿清撥弄着手上的護甲,嘴角微微勾了勾:“這些日子來看你的人不少?”
雖說是打着進宮來給皇后賀喜的幌子,可到底真心有幾分衆人皆知。
“她們要來我便等着便是。”葉卿渝狀似不經意地笑了笑,美目微擡,看着自家容貌越來越盛的姐姐,“當初打過姐夫主意的人也不少,姐姐的做法值得我學習一番。”
表明自己的立場,絕不退讓半分,然後再讓自己的男人開口,將那些送上門的蒼蠅全都拍死。不怕你動心思,只要敢出手,必定不會留有絲毫餘地。
姐妹二人相視一笑,隨即便起身準備前往蘊和殿。
殿內清香宜人,並未燃有任何薰香,便是怕會對葉卿渝的腹中胎兒有些影響。
既是爲皇后慶生,少不得會有一番歌舞表演,只不過鑑於張芊芊的慘烈下場,今晚沒人再在這方面起些什麼小心思。
宴席之中,推杯交盞,而齊浩南體貼地爲葉卿渝夾了一些清爽的小菜,眉梢之間滿是柔和。
看到這幅情景,有些人難免就想起了當初定王爲定王妃所做之事,皇上到現在都未提過納妃一事,難不成真的打算效仿開國大帝,椒房獨寵?
平日裡礙於齊浩南的強硬手段以及威嚴氣勢,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些什麼,可這會兒酒壯人膽,難免就有些不識相的人跳了出來。
那搖搖晃晃站出來的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正是御史臺的何御史。
此人平日裡爲人古板,但也善於趨利避害,可就是有一個毛病,喝多了便管不住自己的嘴,爲此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坐在他身邊的同僚沒能拉住他,見到他走了出去,就知道這會兒怕是要出事了。
“何卿有話要說?”齊浩南的眸子銳利深沉,泛着一股冷冷的寒意。
何御史打了個酒嗝,搖晃着身子便跪了下來:“老臣啓奏皇上,爲了我大齊國運昌隆、千秋萬代,請皇上下旨廣選秀女、充裕六宮!”
雖是喝醉了,可吐字清晰,甚至因爲情緒激動而語調高昂。
見上座上的天子眉間冷凝,衆人也禁不住在心裡腹誹起了這個何御史,如今皇后有孕,今日又是皇后生辰,這何御史挑着這個時候不是明着找不痛快麼!
齊浩南冷笑一聲:“朕倒不知道何時這後宮有幾個女人都能關係到國家的命脈了,難不成,朕養着你們這羣人都是吃乾飯的?”
言下之意便是假若區區幾個女人便能決定東齊的興衰榮辱,朕還養着你們這羣臣子作甚!
最後一句擲地有聲的話重重地打在了那些大臣的臉上尤其是曾經與何御史說過類似的話的人。
“微臣惶恐!”頓時下面跪成一片。
按理來說,事情到了這時候,何御史見不到好也該收了,可這人酒品之差實在難以恭維。
他竟是抱着一番死諫的決心一樣,藉着醉酒赤紅着一張臉開口辯駁道:“皇上,這後宮萬萬不可專寵一人啊,否則將來必是國之大患!”
齊浩南額頭青筋鼓起,卻被身旁的葉卿渝按住了雙手,只見她安撫性地輕輕一笑,隨即便柔聲問向何御史:“本宮所知,當年聖武大帝便是獨寵明宸皇后一人。何御史的這番話,究竟是對開國先帝和先後不滿呢?還是詛咒我東齊將有大難?”
衆人聽到這番話倒吸了一口冷氣,皇后娘娘可真是個深藏不露的!何御史不過是提了一句讓皇上納妃,她就將開國帝后搬了出來,還給他安上了這麼一頂大不敬的帽子!
隨即微微偷覷皇上的臉色,卻見他竟是一臉柔情地看着皇后,不僅絲毫沒有怪罪她擅作主張,反而眼裡還帶着一絲深深的寵溺。
同時,下方桌下,看着這番不可思議的景象,早已有人幾乎將指甲都嵌進了自己的掌心。
“我,你...”何御史漲紅着一張老臉,不知該從何反駁,他酒勁上頭,被葉卿渝這一氣,腦中尚存的一絲理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皇上明鑑,自古紅顏多禍水。前幾朝便有商紂、夏桀之流爲了妲己、妹喜亡國,皇上萬萬不可讓我大齊步其後塵啊!”
“轟”的一聲,衆人腦中頓時炸開,這何御史莫不是瘋了不成,竟敢將當今聖上比作那亡國的暴君,這不是活膩歪了麼!
其實說實話,當今聖上登位已有兩年,這兩年間,東齊輕搖賦稅,利民惠民政策不知下達了多少,百姓之間更是一片好評。他們可不管聖上這後宮有幾個女人,只要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那便是明君。
即便有些經歷兩朝的老臣都不得不承認,皇上的作爲比當年的先帝更甚,如此下去,不出五年,東齊的國力必是能讓其他幾國難以望其項背。
可以說,除了後宮一事,皇上沒有任何地方能讓臣子們挑剔置喙的!
齊浩南怒極反笑:“何卿的意思是真是個只喜美色、置江山社稷於不顧的昏君?”
銳利的雙眸微眯,似是有無數把利刃直射而出,沒有人敢去迎上他的視線,亦沒有人敢在此時挑開皇上已經瀕臨爆發邊緣的怒火。
殿中頓時一片寂靜,那些臣子們個個縮着頭生怕自己被這怒火波及,遭受無妄之災。
何御史磕頭大呼:“老臣不敢!”
而此時亦坐在殿中的葉卿清冷笑了一聲:“何大人連皇上的家事都管上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後宮之事,說得直白些就是皇上決定要睡哪個女人、睡幾個女人,這難道不是皇上的家事?何時輪得到這些不知尊卑的臣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了!
何御史冷眉相對:“定王妃也不用五十步笑百步,你以美色迷惑得定王殿下專房獨寵,比那些禍國妖姬也好不到哪去!”
下座一片譁然,這何御史今日是瘋了不成?喝醉了也不帶這樣的啊,竟是連定王妃都罵上了!這話裡難道不是在諷刺定王殿下被美色迷惑暈頭轉向了?
“放肆!”齊子皓直接一陣風般閃到了他的眼前,一隻手如鐵鉗般扼住了他的脖子,眼中表情陰狠,讓人心生戰慄。
何御史被掐得兩眼翻白,眼看就要閉過氣去。
“子皓。”上座上的齊浩南冷聲開口。
齊子皓冷着一雙黑眸,偏頭望去,看懂了他臉上的神色。今日畢竟是葉卿渝的生辰,不宜見紅。
他手上鬆力,任由着這不知好歹的老頭滑落在了地上,身上的寒氣比那深冬嚴寒時候還要滲人。
今日本是喜慶的壽宴,可無論是帝后二人,還是戰戰兢兢的臣子,總之沒有了半分慶祝之心。
齊浩南那沉聲吩咐道:“將他押下去關起來,容後處置。”
殿外的御林軍聽到吩咐即刻走近殿來,朝着何御史走去,只不過這剛緩過氣的老頭兒今天跟中了邪似的,突然爬起身,猛地一下朝大殿內的柱子撞去,一片血紅,何御史的身子伴隨着驚叫聲滑倒在地。
御林軍趕忙上前查看:“回皇上,人沒氣了!”
簡直好大的膽子,直到今日是皇后的生辰居然敢當殿死諫,未免也太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了!
齊浩南緊繃的臉上滿是怒氣,雙拳緊握,青筋畢現。
正準備吩咐將何家人全都拿下,卻聽得身旁的葉卿渝低聲痛呼了一聲。
“渝兒,你怎麼了?”
葉卿渝臉色發白,身子倒向了他的懷裡,顫着脣道:“肚子,肚子疼...”
楊嬤嬤朝她裙下一看,頓時大驚失色:“不好了,娘娘見紅了!”
這還未滿三個月,孩子一個不小心就會保不住,這聲驚呼也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葉卿渝望了去。
齊浩南隨着楊嬤嬤的視線,看見那黃色鳳袍上隱約映出來的鮮紅,立時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朝內殿走去:“傳太醫,快傳太醫!”
葉卿渝緊緊地抓着他的手臂,眼角淚水肆意,顫白着雙脣:“要保住孩子,保住孩子...”
齊浩南顧不上手上傳來的痛感,腳下步伐不停:“你放心,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
一場宴會,結果卻因爲一個何御史鬧得人仰馬翻、兵荒馬亂,衆臣待在殿外,一個個地心裡也不知打着些什麼算盤,只一點,若是今日皇后出了事,想必在座的誰也討不了好!
好在太醫也在宮中,幾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子幾乎眨眼之間便被那些神出鬼沒的麒麟衛拎進了內殿。
齊浩南煩躁地在殿內不停踱步:“怎麼樣了?”他就差上前揪着太醫的衣襟咆哮了。
那老太醫戰戰巍巍地回道:“皇上,皇后娘娘之前攝入了一些黃木香,後來又受了驚嚇刺激到了,怕是,怕是...”
“快說!”
“怕是...小皇子有流產之兆!”老太醫硬着脖子答話。
齊浩南一把將人推開:“廢物,治不好皇后和小皇子,朕摘了你們的腦袋!”
“是,是...”其他的太醫們忙不迭地點頭,一個個地搭脈的搭脈、開方子的開方子,絞盡腦汁蒐羅着救治的法子。
葉卿清和齊子皓也隨後趕了過來,看着內殿裡一片慌亂,便知葉卿渝定是情況不大好。
“太醫,不知此刻玉雪丸可能服用?”葉卿清心裡雖是焦慮擔憂不必齊浩南少,可還是盡力讓自己維持冷靜。
那老太醫聞言眼中一亮:“傳說中肉白骨、醫死人的玉雪丸?”
葉卿清點頭。
“若是王妃手上有玉雪丸的的話,皇后娘娘這番定可化險爲夷。”玉雪丸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但也是難得一見的奇藥,是當初南意子留給肖揚的,只可惜藥方早已失傳,世上也不過僅有那麼幾顆。
當年林思睿替先帝擋劍,肖揚便是用玉雪丸救回了他一條命。後來,收顧青蘿爲徒,倒是贈與了她一顆。
聽了老太醫的話,顧青蘿上前從荷包中拿出了玉雪丸,放進了葉卿渝口中。
約莫一刻鐘之後,太醫們終是將自己提着的心都放了下來,好在,腦袋是保住了。
齊浩南看着葉卿渝安靜甜美的睡顏,俯下身在她輕顫的睫毛上落下一吻,隨後沉着臉對着楊嬤嬤和藍雲藍月等人吩咐道:“好好看顧着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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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太醫說,渝兒是吸入了大量的黃木香?”齊浩南剛一走出來,葉卿清便急忙上前問道。
黃木香活血功效極強,孕婦尤忌,便是吸入了一些對孩子都會有影響。
齊浩南眸中深沉不可見底,那洶涌着的暗濤如滔天巨浪般翻滾升騰,似是叫囂着要吞噬所有的一切。
他微微點了點頭:“吸入了少量的黃木香,又因爲今日何御史的事情受到了刺激。”
葉卿清秀眉微蹙:“這黃木香究竟是從何而來?”
自從葉卿渝有孕之後,宮中根本不會燃有任何薰香。可今日...
忽然間,腦中一陣精光閃過,今日有不少命婦和小姐前來參拜過,那是有可能...香囊?
聽了葉卿清的猜測之後,齊浩南立即吩咐下去將今日前來參宴的夫人小姐們帶下去,仔細檢查她們身上佩戴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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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在蘊和殿裡的人心中都是一片忐忑,這會間突然來了一大批御林軍讓女眷將身上的錦囊全都交了出去,心中驚慌焦慮更甚。
這番陣仗,難不成今日皇后娘娘見紅不是意外?
可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去打小皇子的主意,莫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連整個家族都要賠進去!
忐忑的、擔憂的,自然也有心中暗自欣喜的。
這麼一來,難不成皇后肚子裡的孩子還能保住?然這得意的人千算萬算也算漏了葉卿渝是天生鳳命、尊貴無限、遇難呈祥,又豈是她這一番便能輕易算計得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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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確有一女眷的香囊中含有黃木香!”
“是誰的?”
“工部尚書胡毓之女胡秀秀!”
葉卿清心中一愣,是她?!印象中,胡秀秀是個心直口快但卻沒什麼心機的女孩子,難道也是因爲覬覦宮中權勢富貴這才昏了心下此黑手?
她拿過那個針腳看起來不甚細密的香囊,遞給了身後的顧青蘿。
顧青蘿只微微一嗅:“裡面確實是有少量黃木香,只不過因着被其它的香味遮蓋住了,所以輕易很難發現。”
齊浩南眸中微動,隨後閃過一片厲色:“將胡秀秀與胡家衆人全都拿下,押入大理寺監獄!”
這邊胡家人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便莫名其妙地被拿下了。
“秀秀,你當真是意圖謀害皇后娘娘和小皇子?”乍一聽到這消息,胡大人嚇傻了,回過神便出聲斥責,這可是滅族的大罪,這丫頭怎能如此大膽!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做!”胡秀秀也被嚇懵了,那個香囊的確是她的,不太細密的針腳的確是出自她的手,她不善女紅,所以做出這一個還洋洋自得了好久,一直帶在身上,可她真的沒有要謀害娘娘啊!
齊浩南甚至連審問都沒有胡家人被押往了大理寺監獄。
但這邊葉卿清卻還是心存着疑慮,憑着直覺,胡秀秀不像是有如此心機之人。
齊子皓伸手撫了撫她蹙起的娥眉:“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何御史平日裡雖是古板但卻最是惜命,即便喝醉了酒,以死明諫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你是說...”
------題外話------
何御史其實是個很倒黴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