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氏看到林子歌不僅一身新衣服,頭上的發間竟然還插着一根鎏金簪子,立刻眼熱得不行。
“原來的事情是我們不對,我們已經道歉過了,大叔,一個村子裡的人擡頭不見低頭見,今日我們上門來就是道賀,沒有別的意思,你可不能趕我們走啊。”馬大郎厚着臉皮打哈哈。
老爺子皺起眉頭,他很想趕人,可馬大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他再趕人的話,落在村民眼中,那就是林家得理不饒人,以後再遇上事情,說不準村裡人也不會幫林家一把了。
“志才,還不叫人。”馬大郎熱絡地說。
“林爺爺,原來的事情是我不好,請爺爺別放在心上。”馬志才躬身施禮,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林子歌咬着牙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個大耳光。馬志才簡直就是個斯文敗類,原先就是靠着這副嘴臉才讓林家同意定下親事,沒想到等林家落魄了,他就露出真面目。現在重新換上面具,林子歌就是再傻,也清楚他的目的。
“上門是客,坐吧。”老爺子淡淡地說。
林長書臉色難看,但是老爺子同意,他只好忍着沒有發火。
馬大郎和嚴氏聽到老爺子的話,心裡頓時樂了。看樣子,有門。
“爹孃,這兒坐。”馬有才吃的滿嘴流油,喜滋滋招呼自己人。
馬新才家的兩個孩子也早就佔據了有利的地方開吃,嚴氏看到桌子上的豐富菜式,眼睛一亮,趕緊拉着馬志才和馬大郎坐下了。
而馬二郎一家也早坐下了,看到老大一家過來,他們心知肚明,馬家人兩房足足佔了一桌半,讓村裡人都對他們鄙夷不止。
“不要臉的東西。”子歌到了廚房還在生悶氣。
“馬家就那副嘴臉,你不理他們就是,反正等過了今日,他們也沒有理由上門。”張氏作爲里正的媳婦,自然有幾分看人的本領。
今日馬家抱着什麼樣的心態過來,她一清二楚。不過她也不怕,吳大友是自家的侄子,要是馬家敢使壞,看她怎麼折騰馬家。
好在馬家似乎真的來道賀的,等所有的酒席散去了,他們也跟着村民們走了,並沒有多話。
林長書、子歌等人散了以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大娘、嬸子,這些帶回去。”林子吟將幾塊豆腐放進白家和吳家的盆裡。
“不能要。”張氏推卻。
“天氣轉暖,留着是要壞的。而且明日我們不做生意,我們自家根本吃不完這麼多。”林子吟解釋。
白大娘她們看到籃子裡的確還剩不少豆腐,這才接過。
郭慧娘則將剩菜給大家分了。
白大娘她們謝過,拿了東西歡天喜地地回去了。
“總算好了。”林子吟捶着腰說。
“明日住新房子嗎?”長亭高興地問。
“對,明日住進去。”林子吟點點頭回答。
兩個孩子就歡呼起來了。
老爺子看着邊上的新房子,又看看歡笑的孩子們,整個人也變得輕鬆起來。林家的生活是真的越變越好了。
接下來幾日,林家人搬進了新房子內,而房內所有的傢俱,則都是花了銀子買來的。
“好舒服。”長亭在炕上打滾,炎知也跟着他翻滾。
林長書看了心裡覺得暖和極了,覺得這些日子所有的累也都值了。
“林姑娘,你要的工具今日我們給你帶過來了。”一大早,司四拉着拉車過來。
“好。”林子吟點點頭。
“送到邊上的油坊裡。”她對司四說,“勞煩幾位了。”
“搬。”司四吩咐帶來的小廝,上一次司錦寒傷害林子吟,他作爲幫兇,心裡對林子吟一直抱着愧疚的心理。所以近日凡是林子吟吩咐的事情,他都會極力幫着完成。
“就這兒,多謝。”到了油坊,林子吟指着空地對小廝說。
於是小廝就將東西全都放在了邊上。
“這些東西咋整?”吳大友看着一堆的鐵器,圍着看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竅門。
林子吟淡笑着對他說,“你和哥哥幫忙,我來組裝。”
當初爲了不讓司錦寒看出門道,她給的圖紙就是零件。
“你說,重活我們來。”林長書說。
於是三人動手,林子吟將自己做的木架拿過來,一上午就將簡易榨油機給組裝起來了。
“什麼時候開始榨油?”林長書問。
“明日可以。不過油坊這邊要人,豆腐的生意就缺少人手了。”林子吟說。
“那咋辦?”吳大友和林長書都發愁。
“不如僱人。”林子吟說,“哥,你找白大哥和白二哥過來,還有里正家裡的吳大力、吳二力。”
“工錢咋算?”林長書問。
“工錢一天給二十五文。”林子吟回答,“他們幫忙磨豆漿和蒸豆子。不過人來了,是要和我們簽訂協議的,他們不能將林家的方子往外傳,否則要賠償。而且林家最重要的工序,他們必須避開。”
林長書有些爲難,鄉里鄉親,還要簽訂協議,這不是不相信人嗎?
“協議必須簽訂。”對於這點,林子吟卻十分堅持。
“好吧。”林長書答應了,打算等晚上的時候去找人商談一下。
可是到了晚上的時候,村子裡卻出事了,而且出的還是大事情。
“當家的,你咋就這樣去呢?”哭聲在黑夜中是那麼瘮人,悽慘地讓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出了什麼事情?”林子吟問。
“不知道。”子歌搖着頭回答。
“我出去看看。”林長書說。
“我也去。”吳大友也站了起來。
兩個人匆匆地出門後,郭慧娘趕緊將門插上了。
房子大了雖然好,可是很多房間沒有人住,看起來就顯得空蕩蕩,晚上的時候就有些心慌。
林長書和吳大友出去,卻很長時間沒有回來,林子吟心不由得慌了起來。
“我出去看看。”外面的哭聲又一道變成了好幾道,哭兒子的,哭當家的,還有哭父親的,還有吵鬧聲,全有。這是出大事情了,屋子裡幾個人心都有些不安。
“我也去。”郭慧娘說。“帶着孩子一起去。”
於是林家所有人出動,順着火光,他們來到了村口空地上。
這兒,圍了村裡大多數的人,由於人太多,林子吟並沒有看到裡面哭喊的人,也沒有弄清楚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栓柱他媳婦,你可要挺住了,你肚子裡還有孩子了。”人羣內圈有人驚呼。
接着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栓柱媳婦?林子吟腦子中閃現出一個害羞的小媳婦模樣。
“怎麼回事?”在人羣中,郭慧娘拉着兩個孩子終於看到了林長書他們。
“方栓柱和魏家兄弟到城裡做工,遇上韃子混進來的探子,被殺了。”林長書一臉悲苦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