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沒有一點兒血性,是不是我們馬家的男兒?”馬志才口吻嚴厲起來,對於馬新才這個大哥,他向來看不上眼。因爲他是童生的關係,平時馬新才見到他,也都老老實實敬着。冷不丁,他被馬新才這個軟包罵了一頓,心裡的火氣立刻往上竄。
“這樣的潑婦,也就你這種男人拿她當做寶。”他冷笑着譏諷。
馬新才臉色漲紅,他也是個男人,哪裡受得了這種譏諷。他看着黃氏張張嘴想訓斥她幾句,一低頭看到到兩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再看看黃氏臉上那悲痛欲絕的神色,他忽然罵不出口了。
“馬新才,你要是個男人,就跟我走,咱們和他們斷絕關係,省的他們像螞蟥似的吸咱們的血。”黃氏哭着說,又將這麼多年的委屈在衆人面前述說了一遍。
因爲這邊吵得厲害,村裡不少人全都圍過來看熱鬧了。一時間,衆人看着被打傷的孩子和哭得厲害的黃氏,都不住搖頭議論起來。輿論頓時一邊倒,全都倒向了黃氏一邊去了。
“爛蹄子,賤人,到林家做工幾天,就長了本事。你真的以爲有林家撐腰,老孃就怕了你。”嚴氏哪裡受得了這份窩囊氣,“你才賺了幾個錢,你賺到銀子全都裝兜裡去了。瞧瞧,這些東西可都是志才賺來的,你賺到了什麼?騷蹄子,家裡家外都分不清,被人哄了幾句,就將別人當親孃供着。不過,現在人沒了,你巴結,人家也看不到。”
“誰沒了?”吳二力大怒,恨不得上去給她一巴掌。
“對,說清楚了。”村裡人正爲因爲林子吟的失蹤而集體上火了,嚴氏的冷嘲熱諷,頓時點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我們的家事罷了,又關你們什麼事情?”馬志才冷冷地看着衆人,“我娘點誰的名嗎?你們自己不痛快,別想將火氣撒在我們頭上。”
“對,兒子,他們這是狗仗人勢,想欺負人了。”嚴氏不怕死的又來了一句。
“你看看你的好親孃。馬新才,我告訴你,今個兒要麼分家斷絕關係,要麼我們和離,我帶着兩個孩子走。”黃氏看到嚴氏和馬志才的模樣,心都涼了。
大夥兒都是住在一個村子裡的人,不說林子吟現在是陵王妃,具有高不可攀的身份,就是衝着林家帶給村子裡人的利益,嚴氏的行爲就是對全村人的挑釁。
長期下去的話,以後肯定會出事。
她黃氏年紀輕輕,還有兩個幼小的孩子,他們一家可不想陪着嚴氏一起去死或者坐牢。
不行,一定得斷絕關係。
“啊呸,老大是從老孃肚子裡爬出來的,你說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要滾的話,你自己滾。”嚴氏有馬志才依靠,立刻來了精神。
黃氏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馬新才。
馬新才表情有些訕訕的,他想分家不錯,但不想斷絕關係。他怕被人戳脊梁骨。“分家就分家,關係就別斷了。”
“那你自己過去吧。”黃氏冷笑着進屋去,開始收拾東西。
“孩子他娘。”馬新才一看立刻急了。
“滾,但不許帶走咱們馬家一針一線。”嚴氏扯着嗓子喊。
“行,你家的東西我也不稀罕,我就要我自己的東西。”黃氏挺有骨氣,很快她就將自己的包裹打包好了,然後背在背上,一手拉着一個孩子準備走。
“站住,你的包裹給老孃打開。”嚴氏義正言辭地攔着黃氏。
“讓開,裡面有銀子,不過全都是我上工賺來的,你別想貪了。告訴你,林家那兒是有底根的。”黃氏有恃無恐,“你敢搶,我就敢報官。”
嚴氏差點兒被她氣瘋了,不過她也知道,以她現在的名聲,要是真的到衙門去報官的話,最後倒黴的肯定是自己。而且自從陵王認識林子吟那個賤人以後,北地的法令也在逐漸改變。
比如說原來,只要長輩到衙門去告小輩忤逆不孝,那是十之八九贏的是長輩。但現在不一樣了,聽說衙門會到村子裡來取證,然後雙方還可以當堂辯證。
如此一來,自己輸定了。嚴氏深知黃氏在林家做事,早就和村子裡的村民打成了一片,就是周圍村落過來上工的人,要是上了衙門,肯定也會支持黃氏。
衡量再三,嚴氏絕口不提到衙門去,只是指着黃氏一個勁的叫罵。
黃氏面對她的叫罵,一直都是冷笑聽着,“罵完了,正好讓大家看看你這個樣子算不算是慈母,到時候衙門過來取證,我也好找人證明。”
“黃氏,我們全都給你證着,誰家婆婆罵兒媳婦這麼惡毒的。”有人大聲支持。
“這算什麼,沒聽到嗎,連小叔子都管起大哥房裡的事情了。”有人更加不客氣的嚷嚷,村民們的目光頓時落在一旁馬志才的臉上,發出一陣鬨笑聲。
馬志才漲紅了臉,但是不服輸。對於他來說,凡是支持林家的人,都是他馬志才的敵人。
“我也從沒有見過,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人會如此明目張膽。誰家的媳婦敢如此忤逆老人的,她黃氏不該休嗎?或許物以類聚,你們就喜歡這樣的小輩?”馬志纔不愧是讀書人,一張嘴直擊人心。
可惜,馬家的是是非非村子裡人全都有數,馬志才指桑罵槐的話,根本就沒有人願意理他。
“都圍着這兒幹什麼?”晚回的馬大郎還沒進院子,就看到自己院子裡裡外外圍了很多人。
馬大郎平生最重面子,哪裡希望別人圍在自家裡看笑話。於是他用力擠進了院子裡,並且拿出了家長的派頭。
“當家的,你可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的話,我今天就被這賤婦給打死了。”說完,嚴氏露出自己被黃氏打傷的地方。
說是傷口,其實也就是被掃帚劃破的一些淺傷而已,但這些傷口在嚴氏看來,就是重傷,是黃氏忤逆不孝的證據。
“你怎麼能打婆婆?”馬大郎還沒有聽黃氏怎麼說,立刻板着臉開始教訓起大兒媳來了。
黃氏冷笑一聲回答,“公公還想還沒有聽我說一句,就給我下了罪?這個忤逆不孝的大罪我可擔當不起。”
馬大郎看到她滿不在乎的模樣,不喜的皺起了眉頭。在他看來,黃氏當衆和他頂嘴,是根本沒有將他當做長輩來看。
“孩子他娘,你就少說幾句。”馬志新拽拽她的衣角阻止。
“憑什麼讓我少說幾句,大夥兒都看着了。就許她嚴氏拿我們母子不當人,不許我們反抗?官老爺還說了,不平的事就該拿到明面上講。反正大夥都在,你們說,我該不該還手。”黃氏不傻,立刻拉上了圍觀的人。
“該打。”
“什麼玩意,打自己親孫子孫女,居然下了死手。”
“可不是,誰家當孃的不心疼自己孩子。”
……
“公公,你可聽清楚呢?”黃氏冷笑着看着馬大郎,“你們不疼兩孩子,但我這做孃的心疼,反正今日我是死了心了。要麼我們和你們斷了關係分家,要麼我黃氏和馬新才和離。”
“孩子他娘。”馬新纔可憐巴巴地看着她,他不傻,誰是真心對他好,他門兒清。雖然捨不得老孃和老子,但如果黃氏鬧着要和離,他肯定不答應,一定會選擇分家。
兩個孩子聽了,抱着黃氏的腿兒又開始哭了起來。
馬大郎這纔看到兩個孩子臉上也是帶着傷的,不用問一句,他也能猜到那傷肯定是嚴氏出手打的。想倒嚴氏不停地出幺蛾子,他也火了,“到底出了啥事?”
嚴氏一看到他發火,立刻躲在了馬志才的身後,失去了神氣勁。
“爹,不管娘做了什麼,娘都是長輩。難道教訓一下孩子都不行嗎?”馬志纔不滿地看着馬大郎問。
黃氏聽了冷笑着看着馬志才,“你們自己閒聊,我是不伺候了。我現在就帶着兩個孩子回孃家過年去。”說完,她一手拉着一個孩子往外走。
“他姑,坐我們牛車回去。”黃氏的孃家就在隔壁村,離這兒並不遠。村裡也有不少人在十里村上工,看到黃氏果斷的做出了決定,那些人立刻拿出了孃家人的派頭來支持黃氏。
“等一等,大過年回去幹什麼。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馬大郎自覺丟不起那個臉,誰家媳婦三十晚上被夫家打得離家出走。傳出去,他還要不要臉?還要不要做生意呢?
不錯,馬大郎雖然不能在林子吟家裡上工,但他腦子靈活,很快就找到了商機。
商客進村和運貨出村,總得找掮客,他做的就是中間這個掮客。當然他不負責與林家交涉部分,而是負責爲商客安排住宿,找夥計搬運,找馬車乘坐等等,儼然已經形成一體的產業了。
總的來說,這個冬季,馬大郎也沒少賺,這一切嚴格來說,是林家給他們帶去了好處,但嚴氏因爲憎恨林家,根本不承林家的人情,反而認爲自家日子好過起來,是因爲相公馬大郎有本事。
“爹,要是真的爲我們好,就照着我們的要求去做。以後你們賺到再多,我們也不會眼紅。”黃氏是鐵了心要走。
“要走,你也帶着我一起走啊。”馬新才訕訕地說,“一家人留下我一個算什麼?”
“馬大郎,你不會真的就這樣將他們一家趕出去吧?”有看熱鬧的故意問。
“哼,看我們村的姑娘好欺負是吧?”隔壁村的開始威脅。
馬大郎一看事情要鬧大,只好妥協。反正他也看不上老大,現在家裡日子好過,老大一家願意分出去反而好。“算了,你要是實在想分就分吧,我這就去找里正。”
“不用找了,我在這兒了。”里正慢悠悠地站出來了。
馬大郎心裡暗氣,他本來還想打個馬虎眼的,現在好了,騎虎難下啊。
北國小鎮的客棧中,阿爾哈圖包下了客棧的所有房間。
“這是我們北國特色的手抓羊肉和烤乳羊……”阿爾哈圖終於兌現諾言,他找了鎮子上最出色的一些廚子,給林子吟做了滿滿一桌的具有北國特色的菜餚。
林子吟看着滿桌子都是肉,很快就失去了胃口。
“不喜歡?”阿爾哈圖微笑着問。
“肉太多,並不適合我的胃口。”林子吟也沒有掩飾的意思。
“冬季裡,蔬菜是少了一些。特別是在這樣的小鎮子上,很難找到新鮮的蔬菜。”阿爾哈圖溫和地解釋,“聽說王妃莊子裡,即使在冬季裡也能種植出新鮮的蔬菜?”
“不錯。”林子吟淡笑着回答,“只要溫度足夠,什麼樣的蔬菜都能種植出來。”
“到了京城以後,就可以吃到新鮮的蔬菜了。本王在山中有個莊子,那兒有溫泉,他們在溫泉附近種植了一些青菜。”不知道爲什麼,阿爾哈圖居然將他日常的瑣事講給林子吟聽。
林子吟不打算接話,阿爾哈圖用什麼技術種植出蔬菜,和她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她也沒有興趣去打聽。
阿爾哈圖觀察她的臉色,發現林子吟沒有興趣以後,心裡暗自嘆息一聲。
人人都說陵王妃只是因爲會種田會經商,陵王需要銀子和糧草,才娶了她,原本阿爾哈圖也是這樣想的,畢竟糧食和銀子對於楚隨風來說,都極其重要。
但是阿爾哈圖經過這幾日和林子吟相處,特別是聽巴彥和塔娜的稟報,卻再也不相信這種傳言了。
一個在危險面前臨危不懼,又大膽心細的女人,又豈能是普通的女人?
“客官,這是我們店裡的招牌茶,是蜂蜜炮製的。”這時,小二送上來一壺好茶,打斷了阿爾哈圖想繼續攀談下去的企圖。
“招牌茶?”阿爾哈圖好奇地看着桌子上精緻的茶具。
“回稟客官,別小看了這些蜜茶。茶中的蜂蜜可是掌櫃的託人送西域商客手中購買下的,凡是入店的客人都喜歡點一壺。客官是貴客,掌櫃的特意吩咐小人給貴客免費送上一壺。”小二的嘴巴特別甜。
“既然是特色茶,那就放下吧。”阿爾哈圖微笑着吩咐。
小二看到客人喜歡,立刻歡天喜地的出去了。
林子吟看着小二出去的背影,有些愣神。
“怎麼,有什麼不對勁?”阿爾哈圖淡笑着問。
“只怕這壺茶的代價太大了一些。”林子吟淡淡地回答。
“他們沒有那個膽子。”阿爾哈圖笑眯眯地看着她,對於林子吟敏銳的觀察力,他心裡暗暗吃驚。
他是知道林子吟沒有內力,不會武功的。可林子吟偏偏最先覺察到店裡掌櫃和小二的不對勁。
他對林子吟是真的好奇起來了,“林姑娘是怎麼發現他們不對勁的呢?”
“一個掌櫃的,除去算賬站櫃檯外,怎麼會幹粗活呢?”林子吟沒有隱瞞,滿足了他的好奇心,“可那掌櫃的拇指和虎口處卻帶着厚厚的繭子,這不正常。我雖然不會武功,卻知道只有長期拿着兵器的人,纔會有這樣的特徵。”
“林姑娘只憑着掌櫃的這一點兒特徵,就判斷整個客棧不對勁,好像太武斷了一些。”阿爾哈圖故意找彆扭,“那些小二的手掌全是繭子,他們可是符合幹粗活的特徵。”
“二皇子說的有道理。但小二們手心都是繭子恰恰也是不對勁的地方。想必二皇子已經看到了,他們的手背的皮膚全都十分細膩。他們每天需要抹桌子洗盤子,又怎麼能一點兒凍傷的痕跡也找不到呢?”林子吟不慌不忙的回答。
“林姑娘真是一個心細之人。”阿爾哈圖用讚許的目光看着她。
“二皇子不盡心細,而且膽識過人。”人家投之以桃,林子吟立刻識趣地報之以李。她本不是那種腐朽不識趣的人,處在北國的地盤,多一個朋友總是一條出路。
“晚上的時候,可能睡得不太穩了,請王妃見諒。”阿爾哈圖提醒她。
“無礙。”林子吟點點頭。
說完以後,兩個人相視而笑。
放下飯碗,林子吟果然早早就回房休息了。
接她下馬車的那個婢女正恭敬地房子裡等她,“林姑娘,奴婢今日在屋子裡伺候,姑娘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奴婢去做。”
“我想換一身衣服。”林子吟說,一路上只顧着逃亡,根本沒有時間換洗衣服,她身上穿着的還是從豐城的那一套。
“請姑娘稍等。”高個子婢女恭敬地回答。
林子吟以爲她要出去找衣服,沒想到她只是站在門口招招手,一會兒就過來另一個婢女。
高個子對那個婢女說了幾句,那個後來的婢女又走了。不大一會兒,她果然給林子吟帶來了一身換洗的衣服。
“姑娘,不好意思,鎮上只有我們北國的服飾,請姑娘委屈一下。”高個子婢女接了衣服放在了牀上。
“可以。”林子吟並不是一個太講究的人。
很快的,她就換下了貼身的衣服。這些衣服的料子都很珍貴,可她穿在身上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也沒有開口說什麼,“將衣服儘快洗了,我還要穿了。”
“是,姑娘。”高個子婢女將衣服放進盆裡,然後遞給了外面守候的婢女。
換上乾淨的衣服以後,林子吟乾脆利索的躺進了被窩中,然後合上了眼睛。不是她心大,而是因爲她知道即使敵人要動手,最起碼也得到半夜時,常言說,夜黑風高正是殺人夜。既然如此,她總不能幹等着敵人上門吧。
再說了,阿爾哈圖既然已經洞察到了敵人的意圖,那麼就絕對不會將她置於危險之中。
準備的說,今夜她林子吟成了誘餌。
作爲誘餌的林子吟睡得十分香甜,似乎一點兒都不操心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高個子婢女將屋內的蠟燭一下子吹滅了,屋子裡頓時變得昏暗起來。
過了三更以後,刺殺並沒有想林子吟想象的那樣來臨,這一夜居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天微亮的時候,林子吟睜開眼睛,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敵人發現什麼?還是敵人改變了計劃?
“姑娘,該起牀了。”婢女低聲叫醒她。
林子吟躺在被窩中懶洋洋地答應一聲,然後起牀開始梳妝打扮起來。
她身上穿的是北國人傳統的袍子,所以高個子婢女在徵得她同意後,很利索地給她梳了一個北國姑娘之間流行的髮式。
“姑娘,二皇子在下面等着姑娘了。”高個子婢女進退有度。她話不多,規矩卻是一等一的好,一看就知道她是專門經過訓練的。
正好林子吟也不喜歡多話,她淡淡地點點頭,然後站起來隨着婢女往樓下走。
由於是包場,所以整個客棧裡只有二皇子的人。
等林子吟下樓後,就看到阿爾哈圖面前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各種早點。這些早點居然也有北地常見的家常米粥和小籠包子。
可見阿爾哈圖爲了照顧她的胃,是下了一定的工夫的。
“客官,掌櫃讓小人再給貴客送上一壺蜜茶。”小二端着一套茶具滿臉笑容的過來。
“這是小老二吩咐廚房特意爲貴客準備的點心。”店裡的掌櫃的居然也過來了。
林子吟坐着不動,笑眯眯地看着掌櫃和小二。
阿爾哈圖卻是微笑着開腔了,“掌櫃費心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送走客官以後,鋪子就要關門了。客官出手大方,這點兒點心就算是小老兒送給客官的年禮,客官路上也能打打牙祭。”掌櫃的滿臉堆笑,看着真是一團和氣。
“多謝。”林子吟也開了腔。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阿爾哈圖大方地收下,“放桌子上吧。”
掌櫃和小二兩人,一個端着茶盤,一個提着籃子樂呵呵地走近桌子。
到了桌子旁,兩個人臉上帶着敬畏,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忽然變故突發,小二從茶盤下抽出一把匕首直奔林子吟,而掌櫃的則從籃子中抽出了兩把閃亮的匕首對住了阿爾哈圖。
阿爾哈圖和林子吟本來就防着他們,緊急之下,阿爾哈圖一腳將林子吟坐的凳子踢出去,手則抽出了腰間的佩劍阻擋過去。
阿爾哈圖使得是巧勁,林子吟坐的凳子被他一腳踢出去後,林子吟並沒有跌倒在地,而是隨着凳子甩出去。
林子吟身後就站着大個子的婢女,婢女立刻接住了她,而同時站在四周的侍衛立刻拿出各自的武器圍了過去。與此同時,客棧中忽然冒出十幾個人出來。
這些人都是小二的裝束打扮,可見他們都是客棧中的人。
“感情本王是住到了黑店中。”阿爾哈圖冷笑着看着對方。
由於侍衛全都涌上來,他已經脫身站到了林子吟的身旁。
客棧的掌櫃此時也算明白了,原來阿爾哈圖早就識破了他的身份。於是,他也不再隱瞞身份,而是挺直了身體,“二皇子果然聰明。可聰明人卻做了最愚笨的事情。”
“是嗎?”阿爾哈圖解控以後,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風流倜儻。
“此女是北地陵王的女人,楚隨風殺了我們北國多少兄弟。沒想到二皇子居然和這種女人混在一起?還如此大張旗鼓的護着她,難道二皇子不怕我們北國的勇士們寒了心?”掌櫃的義正言辭地指責阿爾哈圖,看着林子吟的雙眼中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林子吟從對方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們是真的恨自己。
不過,對方想殺自己,卻給她和楚隨風扣了大帽子,林子吟立刻不高興了。“你也算是勇士?少給自己戴高帽子。”
她一開口,就能氣死人。不過,刺客的注意力還真的被她吸引住了。
“閉嘴,妖女。”掌櫃怒氣衝衝地衝着她大吼。
“你要殺我,總得給我辯解的機會吧?”林子吟冷笑着看着他們,毫不畏懼,“還是說你們不敢聽我說。”
“老大,別和她廢話。”一個廚子模樣的男人惡狠狠地瞪了林子吟一眼,然後看着掌櫃的說。
林子吟冷笑着看着他們,“北國的男人也不過如此。”
“你這個妖女,居然敢藐視我們北國的勇士?”一個小二模樣的人氣得想衝過去。
阿爾哈圖這邊的侍衛立刻亮出兵器護住了林子吟和阿爾哈圖兩個。
掌櫃的沉默不語,緊張地盯着林子吟,腦子裡卻飛快的在想辦法突圍。他自知圍在阿爾哈圖身邊的侍衛,全是身懷絕技的人。可能暗處還有不少人在守護者阿爾哈圖,所以昨夜他並沒有冒昧的動手,就怕暗衛發現,讓他們失去動手的好機會。
今天早晨,開始的時候,他就想速戰速決,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方式殺掉林子吟,然後再逃走。可照着現在的形勢看,顯然這種方法是不可行了。
既然逃不掉,那必須得殺了陵王妃才行。
“二皇子,你這一次可真的害苦了我。”林子吟苦笑着看着阿爾哈圖,“明明是你們北國的人先去侵犯我們北地,現在你們翻臉不認賬也就算了。我在北地生活的好好的,二皇子卻非要拉我過來做客,這下好了,我成了你們北國人眼中釘了。”
她攤開雙手搖着頭無奈地說。
“本王說過,只要本王在,你的生命無礙。”阿爾哈圖正色再一次聲明。
“只怕由不得你。”掌櫃看到他們自若目中無人的模樣,頓時被激怒了。他一揮手率先衝了出去,小二廚師以及打雜模樣的人,立刻跟在他的身後開始動手了。
“姑娘,得罪了。”高個子婢女低聲說,然後一轉手摟住林子吟的腰,將她護着往外帶。一羣侍衛立刻斷後,將他們護在了中間。
“想逃,門都沒有。”掌櫃從櫃檯抽出一把大刀開始瘋狂的砍殺起來。
這時候,林子吟他們已經退到了門外。
外面的天色才矇矇亮,大街上根本沒有多少行人。
乒乒乓乓的打殺聲很快地就驚醒了四周沒來得及起牀的百姓,不過好在他們不敢出來看個究竟。裡面的殺戮並沒有傷及到無辜。
客棧裡的刺客武功比較高,顯然他們並不是這間客棧真正的主人。
可惜,阿爾哈圖身邊的人更加厲害,不大一會兒,客棧中的刺客就只剩下掌櫃的,和端茶的小二,以及廚子還活着。
他們三個人背對背,警惕地看着周圍的侍衛。
“放下手裡的兵器,饒你們一死。”阿爾哈圖冷聲說。
“呸,膽小鬼。”掌櫃衝着他吐了一口,手裡的大刀握得更緊了。
“殺。”阿爾哈圖也不是拖泥大水的人,看到對方頑固不化,立刻果斷了下了命令。
隨着這道命令發出,殺戮的場面再現。不大一會兒,掌櫃和小二他們就倒地而亡。
林子吟暗自心驚,她不是害怕殺戮,也不是爲刺客惋惜,而是爲阿爾哈圖的果斷吃驚。人人都傳說北國的二皇子菩薩心腸,溫文爾雅,帶有江南才子的風雅之意。
今天的事情卻讓林子吟看清楚阿爾哈圖真正的性子。果然皇家之弟沒有良善之人,這一次北國之行,兇險太大了。
“什麼人,放下武器。”就在侍衛準備清理現場找線索的時候,衙門的武將帶着一幫人過來了。
阿爾哈圖二話不說亮出了手裡的腰牌。
“小人蔘見二皇子殿下。”武將一見到腰牌,立刻嚇得滾落下馬跪在了地上。他身後追隨的衙役們也跪了下來。
“清理現場。”阿爾哈圖冷冷地下了命令,然後又吩咐自己的侍衛,“立刻上路。”
於是,林子吟再一次坐到了馬車上。
可惜,客棧的刺殺只是一個開始,一路上,他們又接二連三地迎接了好幾場刺殺,不過全都被阿爾哈圖的人清理掉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他們這一行神色疲倦的人終於回到了京城。
“王爺是,是大皇子。”就在馬車行駛到熱鬧的街道上時,馬車忽然站住了。
坐在馬車中的林子吟知道阿爾哈圖的人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林子吟身邊的塔娜立刻警備起來,手悄悄地放在了腰間處。
林子吟反倒是輕鬆起來,悄悄地掀起了簾子光明正大的偷看起傳說中北國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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