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隨風自從和林子吟說開,心裡就像燃燒了一把火似的,恨不得立刻帶着人回去成親。
可邊城的戰事剛剛結束,作爲北地的王爺,他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等探子傳回信息,確定巴雅爾大軍是真的離開了北地,往北挺進後。楚隨風和司徒功又將邊城內的防禦再檢閱了一遍,同時確定將城南的一大片荒地劃分給了軍營,順帶附近的山頭作爲營區的牧場,在那兒作爲養雞養鴨養牛羊的基地,還讓士兵負責挖河道引水,並且在地頭的河溝中準備養魚養蝦。
水產品和牲畜禽類帶來的好處,邊關的士兵們早就嚐到了甜頭,眼看着打了勝仗,將北國不可一世的韃子趕出了北地,他們接到任務以後,個個都高興壞了,領了任務就積極地投入到了勞動之中。
不少百姓也過來幫忙,因爲基地這邊無論是種植還是養殖,其實就是給他們做的樣板。等忙完這邊,他們就可以照着基地的模式去開荒了。
邊城亂,物資貧乏,作爲邊城的一員,所有百姓平時日子過得十分艱苦,心裡多少有不夠安定。但作爲北地的一員,他們也有自豪的一面,那就是土地多。
土地不是多,應該說是特別多。只要能種植出水稻,還有那個什麼玉米,以後誰還怕餓肚子。特別是王爺體恤大家,稅收在前五年,那可是低得可憐了。
有這樣的好主子,他們還怕什麼。
“還是王妃聰慧。”看着幹得熱火朝天的大夥兒,司徒功感嘆不已。說實話,進入冬季的北地,土地凍得像硬疙瘩,可將士們和大夥兒愣是用人力開始幹起來。
或許今年開出的荒地不多,可來年不一樣。只要天氣轉暖,大家就可以一邊開荒,一邊種植豆子和玉米。等土地熟了,第二年再種植水稻,產量會更高。
“不用三年,邊城再也不會缺少糧食了。”司徒功有揚眉吐氣的感覺。
羅恆和蕭揚更是喜得整天嘴巴都合不上。這些年,他們作爲邊城的官,不知道受了朝廷多少鳥氣。以後邊城能自產自銷,誰還看朝廷的臉色。
“暖棚先建立起來,等到開春就得立刻育秧苗。”司徒功再三叮囑,種植水稻的第一步就是要育苗,建立暖棚半點也不能馬虎。
“王爺、司徒先生放心,下官親自盯着,暖棚的事情絕對不會出半點兒錯。”蕭揚保證。
“以後,可以以官府的名義建立羊毛線、羊毛衣和羊毛毯的作坊,凡進入作坊的工人,按照多勞多得方式給工錢。我們還會在這兒開烤鴨店、朝天鍋,作爲地方特色,以吸引更多的商客到這兒來。”林子吟根據自己所看到的給出建議。
“聽你的。”在做生意上,楚隨風完全願意採納林子吟的建議。
“蕭大人,只是收購的價格方面,請務必用最實在的人去負責管理,人手最好每五年換一次。”林子吟叮囑。無論是羊毛廠,還是火鍋店等的開設,將來都是來錢快的生意。
她擔心有人會中飽私囊,而人員位置的調動,可以很大程度上杜絕這方面的問題。“還可以鼓勵百姓自己出來做小生意,像做拿手的小點心等,我想只要賦稅合理,肯定會有百姓願意站出來做。比如咱們可以先出銀子,在街道兩旁建立統一的棚子,讓他們有個放置東西的地方,這樣一來,就打消了他們的顧慮。”
“集中起來賣?”蕭揚眼睛一亮,這個主意挺不錯。
“對,比如說菜市場,我們可以按照四方,專門建立四個大型的棚子,然後根據地盤劃分蔬菜、水果、乾貨、水產等類別,官府出專人管理市場,這樣一來,既可以杜絕欺行霸市的行爲,陰雨天氣中,買賣雙方也不怕遭受風雨。當然,避免管理人員利用職務收費勒索,衙門可以專門設立一個意見箱。鑰匙平時就掌握在蕭大人的手中。”林子吟說的是現代的菜市場管理。
她早就發覺古代市場的混亂。大家想賣東西,全都是想佔哪裡就佔哪兒,不同種類混搭,想找需要的,根本就不方便。
“林姑娘,這個主意太好了,佩服、佩服。”司徒功大喜。別看主意小,但是卻解決很多問題。
“因爲菜市場人員多,所以靠着菜市場不遠處就可以設立小吃一條街,再然後也可以讓人在學堂和作坊附近做小買賣。凡是徵收賦稅,全都給統一的發票。”林子吟說。
“發票?”所有人都納悶地看着她,這個詞是新詞,他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所謂的發票,就是用統一印刷的紙張,上面有官府的印章,還有特殊的記號。”林子吟說,“日期和數目也有。”
“好。”
“妙啊。”
楚隨風滿面春風看着林子吟,眼睛裡流露出的都是自豪。
“城內的流氓地痞如果敢鬧事的話,下官送他們到基地內免費幹活去。”蕭揚齜牙,這傢伙很會舉一反三。
林子吟微笑着點點頭,殺雞儆猴好,相信不久以後,邊城的治安會很快好起來。
楚隨風和林子吟一直留在邊城忙了十幾天,等所有事情都有了初步的眉目以後,他們纔開始整理行裝準備往回走。
回去的行程也快不了,一來是路上還有沒融化的積雪,道路雖然鋪上了青石,但還有些打滑,楚隨風怕林子吟坐的馬車側翻,加上回去的行程也不是太緊急,所以馬車的速度並不快。二來,沿途還有一些州郡存在,楚隨風有意來年大面積推廣玉米大豆的種植,每到一處,他都會有選擇地和當地官員見上一面,商討一下種植計劃,順便帶着林子吟嘗一嘗當地的小吃。
這樣的速度,導致回到十里村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後了。這時,已經進入了十二月初了。
“阿彌陀佛,總算回來了。”
“大吉大利,回來了好啊!”
“東家回來了。”
……
十里村在見到黑甲兵隊伍時,村民們就沸騰起來了。林子吟是村民們的主心骨,雖然村子裡的作坊、生意和種植養殖都沒有因爲她離開受到任何影響,但大家也不知道怎麼的,林子吟不在村裡的這兩個月,大夥兒忙碌之餘心裡總覺得不得勁。
這下好了,主心骨回來,大家的腰桿又能挺直了。
林子吟在馬車進入村口後,就下了馬車。
她畏寒,楚隨風怕她凍着,給她特意做了好幾件皮襖和披風,每一件都是罕見的白狐、白虎的毛皮,裡面還穿了羽絨內膽和毛衣毛褲。好在她人瘦,並不顯胖。
“拿着。”楚隨風將一個湯婆子塞進她的手中,對於她沒到家門口就下車的做法十分不滿。
“作坊裡還好吧?”林子吟笑眯眯地問,好久沒有回來,再見到村裡人,心都感覺到踏實許多。
“好着了。”
“生意一直都好,就是雪天都有商客過來。”
……一個隨意的問題得到了很多人的熱烈響應。
大夥兒簇擁着林子吟和楚隨風往林家走,一路上不時響起陣陣的歡聲笑語。
大狗子和二狗看到村子裡這麼熱鬧,也伸頭出來看熱鬧。
“看什麼看。”鮑氏陰沉着臉吆喝,“再不進來,就在外面凍着。”
大狗子已經十多歲了,被她一呵斥,立刻縮頭進了屋子裡,而二狗子因爲年紀小,站在門邊,一直看着陵王帶着黑甲兵走遠了,才戀戀不捨地進了屋子。
“這麼大的人了,就知道看熱鬧,從明天開始,你負責餵雞。”鮑氏板着臉瞪着二狗子。
二狗子嘀嘀咕咕,不高興地答應了。雖然馬二郎是因爲林家纔不知蹤影,但相對來說,林家也算仁義,並沒有因爲馬二郎的而對鮑氏和兩個孩子趕盡殺絕。
相反,鮑氏在家裡養的雞鴨和羊,以及地裡收下的豆類,林家也都按照市場的價格收購了。
因此,鮑氏帶着兩個孩子的生活並不算艱難。
林子吟回來聲勢浩大,馬大郎家裡自然也聽到了。
嚴氏一邊眼紅,一邊低聲罵罵咧咧。罵聲很小,低得讓人聽不清楚她到底罵的是誰。
大兒子馬新才和黃氏做了一天的活,剛回來。不過他們自覺沒臉跟着村裡人去湊熱鬧,所以一回來,夫妻兩個就進屋子裡去了。
“爹、娘。”不大一會兒,兩個孩子手裡拿着小點心高高興興地從外面進來,“林家發點心了。”
小丫頭年紀小,得了點心立刻和哥哥回來向父母顯擺。
“吃,就知道吃。你個賠錢貨,就是個喪門星。”嚴氏心裡正憋着一肚子火氣了,看到小丫頭歡天喜地的模樣,正好將氣發在了她的頭上。一個巴掌落在了小丫頭的左臉,小丫頭一驚,手裡的點心立刻掉地上了。
“哇。”小丫頭看到手裡的點心掉了,立刻哭喊起來。
“奶奶,你憑什麼打妹妹?”做大哥的不讓,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仇恨似的盯着嚴氏。
嚴氏平時對這個孫子還是比較好一些,可這會兒她心裡帶着氣,又看到孩子居然敢瞪着她質問她,牛脾氣頓時上來,舉起手對着孩子的臉又扇了過去。
馬新才和黃氏在屋子裡聽到動靜早就衝出來,到底速度沒有跟上。出來一看,嚴氏正要打兒子,黃氏立刻不讓了。隨着在林家地裡做事,一年多來,黃氏也跟着村裡婆娘小姑娘學到不少東西,性子變得比以前不知道潑辣多少。
兩個孩子平時就是她的命,哪裡能眼睜睜看着嚴氏打她的兩個孩子。她一腳竄過去,將嚴氏推開,然後將孩子護在懷裡,“娘,孩子做錯啥了,你要打他?”
“她打妹妹。”大兒子告狀。
而被打的小姑娘正鬼哭狼嚎地站在院子裡。
這時,黃氏才顧着看閨女,這一看,她殺嚴氏的心都有了。只見小姑娘左邊臉紅腫,一個大大的巴掌印,她看得清清楚楚。冬天人的皮膚本來就薄,嚴氏又用了力,小丫頭的左臉腫的特別厲害。
“娘。”看到閨女受傷,好脾氣的馬新才也火了。
“咋的,孩子不聽話,我就打不得了。”嚴氏翻了一個白眼。
“今天娘要是不將話說清楚,我……”黃氏急了。
“你能咋的?”嚴氏翻了一個白眼,“要是你老實,老孃照打不誤。要是覺得委屈,就滾出馬家去。”
“你?”黃氏氣的只打哆嗦。
“有完沒完。”馬志才推開房門冷冷地質問,“只是打了孩子一巴掌,鬧什麼?”
話,明顯是偏向了嚴氏。
“沒用的玩意。”有二兒子撐腰,嚴氏得意地對着黃氏挑眉,又狠狠地教訓了一旁的馬新才,“這婆娘的脾氣越來越大,老大,你個沒骨氣的,就該狠狠地打得她老實才對。”
“娘。”馬新才夾在母親和妻子中間十分難受,不過他纔不會打黃氏了。村裡人現在哪裡還有打媳婦的男人?
“娘,別鬧了,進屋吧。你不嫌冷?”馬志纔看了一眼侄女臉上的紅腫,頓了頓,又不耐煩地催促嚴氏。
“哼,還是老二孝順。”嚴氏扭着腰進了屋子裡。
“妹妹,別哭,這些都給你。”
小丫頭哭得抽泣,眼神有些發直。
黃氏看了心疼不已,一把將閨女抱着進屋去了,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馬新才。
馬新才表情頓時變得訕訕的,低着頭跟着進屋去了。
馬有才從偏屋裡竄出來,飛快地撿起地上的點心,也不嫌髒,立刻塞進了嘴巴里。自從馬大郎失去城裡的工作以後,他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點心了。
“好,好。”子歌一見到林子吟,上來就抱住她掉眼淚,自從林子吟不聲不響地跟隨王爺到邊城去,子歌在家裡就一天沒睡過好覺。
楚隨風看到她抱着林子吟不放,頓時不高興了。如果不是因爲林子歌是子吟的親姐姐,他早忍不住一把將人給扔到了一邊去了。
林長書和老爺子其實都想好好看看林子吟,可他們看到楚隨風一臉不悅的模樣,立刻嘆口氣,轉而招呼起楚隨風這位大爺了。
“王爺辛苦了。”說過不用行禮,林長書和老爺子卻一點兒都不敢對楚隨風有不敬的意思。
“王爺,先進屋說話,外面太冷了一些。”老爺子開口。“子歌,帶着子吟進屋子去。”
子歌看看周圍的人都在笑着看着她,不禁臉一紅,趕緊放開子吟,“死丫頭,一走就是兩個月,你倒是放得下心來。”
“我不是寫了信回來嗎?”子吟笑着解釋。
“就那麼一句兩句的,邊城是什麼地方,你是個女人,我能不擔心嗎?”姐妹兩個一邊說着,一邊往屋內走,當然子吟也沒有忘記招呼郭慧娘。
郭慧娘同樣很激動,不過作爲女主人,她還得負責招呼村裡人,去安排好廚房裡的事情,忙得是團團轉,根本閒不下來。
長亭長高不少,人也顯得穩重很多,他和炎知一直看着子吟,眼睛裡有淚水在閃,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黏過來。
村子裡的人雖然激動,卻不是不懂規矩的人。特別是因爲村裡一直和大客戶做生意,所以他們更懂得進退。林長書和郭慧娘雖然不停招呼大家進屋去坐,但大夥兒都推辭。
“王爺和東家一路辛苦,我們就不進去打擾了。”
“是啊,回來了就好,不急這會兒。”
……
最後,大夥兒幾乎全都散去,只有里正和要好的白家人、何家人留下來了。
“這就是兩個寶寶?”看到婆子抱出兩個萌萌的孩子,林子吟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更加軟和起來。
“這是平知。”子歌笑着介紹,“那個是我們家胖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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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胖呢?”一旁的吳大友一聽,立刻不贊同的反駁。
“咋不胖呢?生出來倒不胖,現在一天一個樣,胖的眼睛都小了。”子歌嘴裡嫌棄,看着丫頭的表情卻帶着溫柔。
兩個孩子才兩個多月,這會兒都睡醒了,也不哭不鬧,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看着挺可愛。
林子吟恨不得兩個全都抱在懷裡,可兩個孩子卻被子歌和蕙娘接住了。她只好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看着。
“韃子被趕走,太好了。”林長書有些激動,本以爲子吟這一趟到邊城,得等年後纔會回來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不用猜,看到他們人平安歸來,就知道這一仗勝利了。
“損失多不多?”老爺子擔心地問。
“還算好,損兵折將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不過,我方傷亡較少,只有三千多人,而敵方死了五萬多人。”楚隨風面對老爺子時,態度相當恭敬。
林子吟看到大家興趣濃厚,笑着將當日韃子攻城的經過講了一遍。
“好,好。”老爺子高興得合不攏嘴。
“韃子吃了虧,看他們還敢不敢來。”里正也高興地幾乎坐不住了。
上一次於沙鷗等人從邊城回來,不僅帶回了大量的牛肉,還帶回了精彩的戰役轉述。當初村裡人爲此高興好幾天了。
沒想到後面緊接的戰爭會如此精彩。雖然沒有親眼見到戰爭的經過,可憑着聽,就彷彿親身經歷一般。
不大會兒,廚房裡的人過來詢問要不要上菜。
林子吟急着趕回來,這兒還真餓了。郭慧娘立刻讓人上菜,就是里正他們也被硬留下吃飯了。
“祖母。”李家,一直留心北地消息的李嫣然第一時間知道楚隨風回來了。
然後,她直接找到了老夫人。
原來對於李嫣然疼愛有加的老夫人,從上一次李嫣然對她威脅過後,再看到這個孫女,態度一直都是淡淡的,再也沒有往日的疼愛和溺愛。
可李嫣然臉皮厚,她像是沒有看到老夫人的不耐煩,每天準時過來請安,有時候還到外面買了好吃的送過來。
木氏清楚這個婆婆對她不滿,倒是很少過來。
“表哥回來了。”也不管老夫人臉上是什麼表情,李嫣然低着頭自顧自說開了,“司徒先生和司錦寒前些日子就回豐城了,表哥則到現在纔回來。”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沒有搭話。
李嫣然心裡有些焦急,卻不敢顯露,“聽說,王府里正忙着準備婚禮用的一切。”
話到這兒似乎可以停止了。
可老夫人這一次卻瞥都沒有瞥她一眼,李嫣然心裡暗自焦急,卻又不敢太放肆了。
老夫人的不配合,讓她要述說的委屈全都堵在了胸口。她一個人坐在桌子旁,看着老夫人假寐養身,手裡的帕子幾乎被她絞碎了。
“姑娘,可要喝茶?”就在屋子裡陷入尷尬時候,奇蘭嬤嬤倒是開口了。她微笑着一團和氣地看着李嫣然,一點兒不耐煩的模樣都瞧不出來。
李嫣然聽了卻恨不得上去給她一個耳光子。
一個奴婢,不過是仗着老夫人的威風,居然敢對她這個府裡的嫡小姐下逐客令。
可縱然心裡對奇蘭嬤嬤再不滿,李嫣然此刻也不敢表現出絲毫的情緒出來。相反,她還乖巧地站起來,順着奇蘭嬤嬤的意思提出了告辭,“祖母該休息了,嫣然告退。”
因爲她知道奇蘭嬤嬤的意思就是老夫人的意思,她需要老夫人的支持和幫助,所以她不敢有半點兒異常反應。
老夫人還是沒有說話。
奇蘭嬤嬤笑着過去送客,“姑娘慢走,老奴送送姑娘。”
“外面冷,嬤嬤還是在屋子裡候着吧。”李嫣然客氣地拒絕,又看了一眼老夫人,發現老夫人還是微閉着眼睛,心裡有說不出的遺憾和焦急。
“明日給王爺下個帖子吧,讓林子吟也過來。走了這麼久,老人家想念他們了。”就在她一腳踏出門外的時候,老夫人不疾不徐地開口,好似在自言自語,又好似在故意說給李嫣然聽。
“多謝老祖宗,表哥離開太久,也着實令人掛念,估計表哥也一直在惦記着祖母了。”李嫣然大喜,恨不得回來看着老夫人寫帖子。
“成與不成,以後你都不得糾纏。”老夫人不冷不熱地叮囑一句。
李嫣然一愣,隨即又笑了起來,“是,祖母。”
怎麼能不成?她暗自想,楚隨風雖然對府裡其他人不喜,但對老夫人卻是實打實得好,這些年來凡是老夫人喜歡的東西,他沒少送過來。有些東西,還是從京城和江南運來的了。老夫人提出的要求,他也從沒有拒絕過。
但多年來,老夫人幾乎沒有求過他什麼,這一次相求,李嫣然可以確定,楚隨風絕對不會拒絕了。
楚隨風在十里村吃過晚飯,不顧天黑就回城了。離開豐城兩個月,怎麼也要回去看看。
他最心急的就是想看看,先回來的司徒功,還有留在府裡的白賢到底給他準備好多少成親需要的東西。
雖然他可以做主自己的婚姻,但也需要將林子吟的名字報與朝廷,以便林子吟的名字可以進入玉蝶。
他倒是不在乎玉碟不玉碟的,但他不想委屈了林子吟,同時也想讓天下人分享他的喜事和喜悅。
林子吟很累,即使馬車裡鋪上了厚厚的被子和虎皮,一路上接連的顛簸,還是讓她感覺到骨頭都要散架了。子歌長書等人雖然很想和她多說一會兒話,可是在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時,還是壓下了衝動,催促她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村裡的人到作坊裡上工的時候,大夥兒不約而同陸陸續續順手送來了一些家中做的東西,有的是醃好的魚、有的是燻肉,也有的是做好的麪食。大家用他們獨有的方式表達出心裡對林子吟歸來的歡迎和喜悅。
林子吟一覺睡到了三竿,家裡也沒有人過來催促她。
“都這個時辰了,怎麼沒有叫我?”林子吟懶洋洋地起來梳洗。
“老爺子和夫人不許奴婢叫你。”巧兒笑着回答,將牀簾用金鉤子勾起了。“姑娘是要到花廳裡用餐,還是將飯食端過來?”
“要是家裡人全都吃過了,就端過來吧。”林子吟回答。
“家裡其他人全都吃過了。”巧兒笑着迴應,然後出門,不大一會兒就端來了一碗米粥,兩份小菜和一籠的包子。
林子吟吃完,頓時覺得渾身的活力全都回來了。
“姑娘,覺新、於管事都在外面等着了,要不要讓他們進來?”巧兒將飯碗收拾好問。
“讓他們進來吧。”林子吟正想找他們過來詢問一下家裡的收入情況了。
巧兒出去,於少輝和覺新兩個人就進來了,他們懷裡都抱着厚厚的賬冊。
“姑娘,這些都是最近兩個月作坊裡的賬單。”於少輝恭敬地說。
“生意怎麼樣?”林子吟先放着賬單不管,而是直接問具體的情況。
“聊城查的緊,河裡又結了冰,不過我們用雪橇和滑板送出去一些貨物,那邊有合作的商客接應。基本上,收入還成。加上外來的商客進貨,所以作坊中庫存的貨物並不是太多。”覺新回答。
“新做的糖十分受歡迎,無論是綿砂糖還是紅糖和糖塊,幾乎全都被搶購了。看來,明年的時候,需要加大種植的面積了。”於少輝補充,“素油和調料,按照姑娘所說,月初對大秦的商客是最後一批,以後不會爲他們提供。”
林子吟點點頭,“無論出多少的銀子,都不賣。”
“是。”
楚隨風第二天就收到了老夫人遞過來的帖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處在要成親娶媳婦的快樂中,他對此並沒有多想。畢竟,他離開豐城兩個月,老夫人想他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以前只要他出徵回來,老夫人也都會下帖子。
不過老夫人在帖子中提出要看看林子吟,林子吟並不在王府中。哈哈,他正想着林子吟了,沒想到老夫人就很適時地給他找了藉口。
“立刻讓人接王妃進城。”楚隨風大聲吩咐從一。
“是,王爺。”從一不敢怠慢,立刻帶着足夠的黑甲兵出城去了。
“小胖丫,這是姨娘,看仔細了。跟着她混,以後有糖吃。”子歌抱着孩子和林子吟坐在一起逗趣。
郭慧娘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糖好吃但傷牙,可不能讓他們吃多了。”
“我這不是說着玩了嗎?”子歌也笑了起來。兩個人奶水都很足,孩子被養的胖胖的,看着十分可愛,最起碼,林子吟就看不夠。
“打仗是多麼兇險的事情,好在平安歸來了。下一次,你可不能這麼嚇唬人,一聲不響地離開了。”子歌嘮嘮叨叨地訓斥她。
“知道了。”林子吟笑着答應了。
“你呀,也就嘴裡答應得好聽。”子歌不高興地白了她一眼。
“姑娘,王府裡來人,請姑娘到王府去一趟。”巧兒進來稟報。
“這纔回來,又黏着不放了。”子歌更加不高興了。
“問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林子吟笑着拍拍懷裡的胖丫頭,笑着問巧兒。
“聽說是侯府的老太太想念王爺和姑娘了。”巧兒心細,早就問清楚爲什麼了。
“去吧,別讓老人家惦記着。”郭慧娘是孝順的孫媳婦,一聽就催促着林子吟趕緊去換衣服進城。因爲是老人家想念晚輩,子歌也不好說什麼,附和着郭慧孃的話,讓她換上衣服趕緊進城。
林子吟下午進城,到了王府時間已經太晚,肯定是不能再去侯府了。
當天晚上,她還是住進了自己原來住的院子裡。
第二天,楚隨風和林子吟帶着管家準備好的禮物,坐着馬車往侯府的方向去。
其實林子吟覺得還有些尷尬,她和老夫人只見過一面,她爲人又過於清冷,說實話,不見得和老夫人有多親密。
“王爺、姑娘到了。”馬車停下來,林子吟趕緊放下手裡的湯婆子。見老人,帶着湯婆子總是不太好。
“拿着。”楚隨風不高興地將湯婆子塞進她的手裡。
“不用,我有手套。”林子吟笑着揚起手裡的手套。這副手套和她身上穿的白色狐皮大衣同系列,十分精緻。
楚隨風看看,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他的手上套着的是黑色,一白一黑,十分相配。
“帶上禮物。”林子吟叮囑紅纓。
“放心,姑娘,都帶着了。”紅纓笑着捧着盒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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