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慕醉便命人找我去了書房,不用動腦子都知道是爲了什麼。
“大王是爲了今日早朝時分,各位大臣的反對而感到焦躁麼?”我兀自倒了一杯茶,日鑄雪芽的味道剎那間盈滿鼻尖,“大王覺得這日鑄雪芽比起枯露,誰勝誰負?”
果不其然,見我知曉癥結所在,卻不道明解決之法,臉色瞬間更是陰沉,“慕詩雪,本王今日沒有什麼耐性陪你玩這些!若不是……”他驀地停下不語,但臉色未改分毫。
“若不是詩雪還有些用處,憑着前些日子擅做主張批閱奏摺,模仿字跡,動用暗衛,早就該死了。”我語氣不變,仿若在陳述一件毫不關己的事情,末了,還加上一句,“詩雪猜的對不對?”
看慕醉的臉色,恐怕恨不得掐死我才甘心,注意到安遠的身影,以及他臉上的神色,“果然是最衷心的侍衛,什麼都告訴主子,安將軍前途不可限量啊!”
安遠整個人一怔,隨即又低下了頭,未做任何言語。
“慕詩雪!別逼本王對詩家動手。”
“哦,是嗎?大王莫非是忘了,不光光是詩雪有弱點捏在您手上,您的秘密也不少啊,比如繁香榭,真是座美麗的宮苑。健忘,可不是個好習慣。”指甲陷進掌心,刺得疼痛難忍,真是厭煩了這一切,厭煩了只有威脅和利用的關係。
“慕詩雪,想要什麼?”
“唔,大王真是聰明,對詩雪的心思猜的真準。”我頓了一頓,仿若在思考,然後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要慕清。”
“大王,不可以!清陵侯昔日的名聲不低,擁護者不少,如今突然現世,該如何對天下人解釋。您要親征,朝野無人掌控,公主此刻要了清陵侯,居心不可謂不深。”聽着安遠急急的話語,真不愧是慕醉選的人啊,分析得頭頭是道,說得真好,連我自己都要信以爲真了。
“安將軍這話說的真好聽,詩雪也要相信了怎麼辦?安遠你真是笑話!本公主要助慕清上位,只需在大王昏迷時再撒上一把毒藥,估計現在慕清就是王上了呢?”看他又想開口,“你是想說我礙於暗衛,不敢動手?哼,不過區區暗衛,本公主想做什麼,可阻止不了哦。說你蠢,還不自知。”轉頭髮現慕醉正緊盯着我,不由的諷刺道:“留安將軍近身護衛,不嫌難以溝通麼?”
“你……”安遠被說得臉上通紅一片,“既然公主戀慕大王,何必要放了大王的敵人?”
“敵人?慕清有篡位過麼,或者有篡位之嫌麼,還是說,這只是安將軍自己的臆測?”我緩了緩臉色,“我救他,只是因爲他……乾淨,與我們不同,我們,都是骯髒的。”轉身也不顧慕醉作何想法,徑直往外走,“大王還是好好考慮,詩雪告退。”
果然未到午時,慕醉便命安遠送來了決定,“公主,大王還說,既然周圍都髒了,這塊乾淨也是護不住的。”安遠低着頭回話,臉上憤憤不平。
“安遠,護不護得住,可由不得你們來說。你生性保守,爲人過於謹慎,在有些事情上墨守成規,不願嘗試新的東西,大概以後成就總有停滯的一天。言盡於此,帶上你的人從傾雲殿滾出去,還望將軍日後莫要再踏入傾雲殿。”
安遠捏着的拳頭放了又捏,捏了又放,幾度掙扎,才躬身退出。
被打擾了用膳,再也沒了食慾,眼見着香袖有些魂不守舍,“香袖,”果然在神遊天外,“香袖,本公主喚了兩聲,也不見你答應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公主有什麼事?”她的神色還有些恍然,似乎從安遠進來便是這幅模樣。
“沒什麼,撤了吧。”我盯緊了她,她低低的應了一聲,真是反常,若是以往,用了一點膳食便不用,她必然會催着我再用一些,今日倒是奇怪。
當下也不與她計較,該知道的,總會知道。
次日早朝,影閣閣主悄然入了早朝,奉上影閣一諾千金之物——靜蓮印;慕醉亦派人前往蝶仙谷,送上萬年難得一株的卿思草,至此,慕醉獲得了兩大勢力的支持,平息了羣臣的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