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三章 冰雪淨聰明雷霆走精銳

屋裡的暖爐還在燃燒着,一陣一陣的暖意散發出來,我撫了撫有些疼得眉心,覺得分外的累,儘管內力已然恢復但是心裡的苦難以排解,擡頭髮現慕醉正注視着我,目光裡……多了幾分的——探尋,原本以爲他是沒有好奇心的,倒是沒想到他會對我感到好奇,“大王有話便直說吧,不必如此。詩雪想來是有問必答的。”

他微微一愣,“昨日程貴人找了你?”

我心裡一頓,原來是說的這件事,“嗯,也不算特地找來的,路上偶遇罷了。怎麼,有什麼問題麼?”來找我?這話說的可真是委婉,素手執起茶盞,眼簾低垂,將情緒掩在了心裡,“遇上了,便說了幾句話,王兄將莫言交給程貴人撫育,興致來了,便多聊了幾句關於孩子的,這在王兄看來,有什麼不妥?”

“詩雪,你知道本王的脾氣,本王不喜歡在某些時刻去跟你打官腔,當本王想要知道某件事情的時候,你要如實地告知本王。”他的臉上先前那一絲探尋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慍怒。

“那王兄想知道什麼?你用莫言去試探程貴人的真實身份?或者是,你其實也在懷疑莫言的生父是誰?再或者,你在未能確認的情況下,便對程貴人用了烈夙的秘藥?不要問詩雪爲什麼會知道烈夙秘藥,蝶仙谷兩百年的傳承,總是有一些底蘊在的。”我看着他的表情開始龜裂,就像當初我說出慕清未死之時一樣,“王兄,其實,你想知道莫言的生父,直接可以找個太醫,或者若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便交給詩雪驗證了便是。”

他怒極反笑,低低的笑聲在逸韻殿內流動着,“慕詩雪,你太聰明瞭。”

“嗯,詩雪自己知道,若是不爲王兄所用,下場不是隻有一個字麼?這句話,王兄早就告訴過詩雪了。”我看了他一眼,只是當初尚未暴露出那麼多不爲人知的勢力,現在也許不用等到什麼我不爲他所用的地步,他若是願意,任何時候都能以欺君之罪論處,不過獵人要殺了兔子,也要看看手上的到底是不是兔子,若是狼,該當如何?

慕醉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慢慢地變得嚴肅起來,他的這個樣子,讓我不禁感到一陣心累。

“慕醉,你現在又開始懷疑我了,是麼?你是覺得剛剛我的一番話,與你對抗了,所以你覺得我有威脅你的意思,你現在這副樣子一臉的戒備?從頭到尾,若是我真的替誰介意過那個位置,那也只有你,不然這麼幾年裡,我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去反了,可是我沒有。慕醉,長久的懷疑是會傷人心的,當然了,我現在對你沒心了,你做什麼也不會傷到我。”微微頓了頓,“你總是能夠懷疑到無關既要的人身上去,對於真正的該懷疑的,卻永遠是那麼信任。”

“慕詩雪,這是做帝王的本能而已。”他微微一笑,似乎最近他笑的次數也越發的多了起來,“若是沒什麼其他的事,你便先回侯府,免得傾心又要哭着找你。”

我微微行了一禮,退出了逸韻殿,自然沒有看到身後他莫測的目光,當然即便是見到了,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經歷多年後的生離死別,我才從他口中聽出他的真正的意思。

回到了侯府,果不其然,一堆人圍着傾心,一聲大過一聲的啼哭讓我的心不由得一緊,快步走了進去,便看見了那哭得通紅的臉頰,趕緊接了過來,“傾心怎麼了,哭成這般樣子?羞羞臉哦。”我示意她們都下去,吩咐宛娘過些時候過來給傾心餵奶,便從彩雲手中接過了溫熱的帕子,把那張哭花的小臉擦了乾淨,心裡不由得嘆了口氣,許是女孩子,嬌氣了些,一時半會兒也離不得我,真不知道日後我若是隨慕醉出征,她該怎麼辦?

“孃親的傾心,怎麼不學學哥哥?你看看哥哥,每次都是傾心哭成這個模樣,你讓孃親怎麼放得下心?”抱在懷裡哄了一會兒,便止住了哭聲,咯咯笑了起來,笑得讓人拿她沒辦法。

“夫人也莫這般擔心,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更何況眼下夫人也不會去什麼遠地方,南昭的事兒,總得等這饑荒過了再說,到那時,小公主便也長大了,興許能好些。”彩雲也逗了一會兒傾心,便命人去準備晚膳了。

流景的身子比傾心更弱一些,這我是知道的,但是完全沒想到,傾心的風寒剛好,流景便染上了風寒,並且看上去比傾心嚴重得多,吩咐了彩雲將傾心安置在雲煙閣的偏閣裡,免得又染上了。

流景不像傾心,有什麼疼、有什麼難受,也不哭出來,只是自己悶着,急得我險些找不着北。

“流景,流景,把藥喝下去,好不好?別讓孃親擔心,好不好?”固然給宛娘喝了再喂流景也是一樣,但是怎麼着也比不上這直接喝下去有效,令我有幾分驚訝的是,流景倒是乖乖的將藥喝了,喝完了,甚至還將嘴張開了,示意我他真的都喝下去了,並且還親了親我的側臉。在流景爲數不多的親暱的表現中,這無疑是給我的驚喜。

“夫人,這下,您也別擔心了,小侯爺剛出生那會兒,便看得出來,是個會疼人的。”彩雲笑了笑,結果我手上空空的藥碗,轉身命人收拾了屋內熬藥的地方,因爲經手的人越少,我的流景便會越安全。

“流景,流景真是孃親的乖孩子,現在把眼睛閉上,準備睡覺,好不好?”外甥像舅的說法在流景與慕清的身上體現的格外明顯,明顯到,幾乎每個人都會認爲流景是清的兒子。我有些失神的望着那張與清有幾分相似的臉,清,你看到了沒有,流景很乖,乖到讓我心疼,你在哪裡,什麼時候會回來?

等到哄睡了流景,才歇了口氣,出了內室,瀰漫在鼻端的藥香才淡了些,“彩雲,命人去查一下南方的巡撫趙知祥,他不簡單,查出什麼之後,立即上報,若是與南昭有牽扯,直接將消息送到刑部尚書楊瓊那邊,”略微思索了一番,復又開口道:“明日楊瓊會受到慕醉的特別召見,交代下他去南方的相關事宜,命人等在宮門口,便說本夫人請他過來一趟。”

彩雲前後想了想,便明白我要做什麼,應了聲“是”後,便開始催促我趕緊沐了浴,早些歇息。

“倒是沒發現,彩雲也能這般囉嗦。”我微微放下了一些心頭的重量,眼下查到了一絲跟慕清有關的線索,總算是可以喘一口氣了,這般調笑的口吻,我不禁也有些愣住了,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了,自從卓曖回到烈夙,每一日的我都處於算計與策謀之中,許久前嘲諷楚弈老成,現在的我比起他,只是擁有一副年輕的皮囊,蒼老的內心罷了。

“夫人只是活的太累了而已,將什麼事情都壓在心頭,能過得開心麼?”彩雲替我褪去了衣裳,靜靜地服侍這我沐浴,“更何況,侯爺的事情上,夫人您將自己繃得太緊了,奴婢有時候看着都覺得膽戰心驚,生怕您什麼時候,那根絃斷了,該怎麼辦?”

彩雲不知道,遇上了慕醉與卓曖,便註定了我悲慘的一生,這樣的人生,怎麼能歡快的起來,就連八歲前,我也要忍受着所謂的爹孃恭恭敬敬地對待,早就便註定了的,能怨得了誰?

次日巳時剛過,彩雲便帶着那個剛剛上任的刑部尚書進了侯府正廳,一眼望上去,倒是一表人才,再加上在擔任刑部侍郎時做下的成績,想不提成尚書都難。

“下官楊瓊,見過和碩護國公主。”他不稱我爲“夫人”,想必是慕醉交代了的。

“不必如此多禮,你來侯府,想必王兄是算到了。”見他點了點頭,才繼續道:“既然如此,想必他也交代過本夫人會因爲何事找上你,你心裡有數,那便不多說了。關於清的事情,還希望你能在南方的時候多多留意。”

“夫人這話折煞下官了,清陵王侯爲人正派,平日裡更是待人和善,尋找他的下落下官本就是義不容辭,哪裡還需要夫人特地吩咐一聲。”他改了口,一定程度上心裡改變了對我的看法。

“那便有勞大人了,除此之外,還想請教請教,關於這一次的賑災,有何想法?”不失爲一個優秀的官員,就像慕醉說的那樣,將來更進一步,位居丞相,也無不可。慕醉在除了我之外的事情上,看人一向是準的厲害,這一點,我並不否認。

“大王的意思是,開庫購糧,至於從哪裡購,有待商榷。南方的城池衆多,雖然上報稱顆粒無收,但往年不會沒有屯糧,這些糧食的去向還需要進一步覈實。下官素來知道,夫人蘭心蕙質,不知道,在賑災的事情上,夫人有何指教?下官洗耳恭聽。”他微微擡頭望向我,眼中並沒有尋常人見我的驚豔之感,只是平淡地將我當作是一個普通的交談對象。

“指教尚不敢當,本夫人不過一介女子,這女子干政的罪名可不小,本夫人還不想讓許大學士再參上我一本。只是有些建議,希望你能聽聽看。”吩咐彩雲展開了南方的地圖,這份地圖是最近弄影剛剛命人根據實際情況修改了往年的送過來的,一切都是最新的,“看看,南方的地勢呈現的是北高南低的態勢,這次的雨水雖多,但也僅僅是侷限在延陵、曲沃、上橋等城,因爲地勢低窪,雨水淤積,收成不好,這是可以預料的,但是爲什麼大半個南方均上報顆粒無收?”

“這其中定然有鬼,幾個城池間只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楊瓊人長得不錯,腦子也不賴。

我點了點頭,繼續指着其中一處名爲雲陽的城池,“這座城池往年的稅收交的比其他的都要乾脆得多,今年也如數上交了,只不過半路傳來了劫持的消息,南方的巡撫趙知祥已經算是個老官了,過不了幾年便要辭官回鄉,這個人有貓膩,你在南方的時候,記得多留意一些他,最好是命人護在你周圍,清的事,只怕這老東西也脫不了干係。”微微呡了一口茶,只覺得枯露的香味瀰漫在喉間,整個人舒暢了不少,“王兄還跟你說過什麼了?”

“大王還交代,關於悄然轉移兵馬的事情需要做的隱蔽些。”他的目光依舊凝視在地圖上,許久才擡頭看着我:“大王在微臣離宮的時候交代了一句,若是公主問起什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些事情上,多多參考公主的意見會事半功倍。”

我愣了一下,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案上,“他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着實是不容易,”也不太可能,頓了頓,纔開口道:“購糧,你準備在哪裡購糧?兩百年前發生的饑荒,相信你也聽說過,一個不小心,烈夙也許就像前朝一樣,不復存在了,楊大人,還要慎重考慮啊。”

“微臣明白,接到大王的命令時,微臣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從雲陽購糧,一則是因爲它往年賦稅交得爽快,二則是因爲微臣有熟人,但是再想一想時,便有些不對勁兒,雲陽交得太爽快了,完全沒有像其他普遍的地方一樣拖拖拉拉,所以微臣便放棄了雲陽。”他指着雲陽,“再者,雲陽離那幾個城池,有些遠了,路上出個什麼意外,便得不償失了。”

“楊大人聰明的緊,雲陽的問題只是一直沒有什麼時間去解決,那麼楊大人可還有其他的想法?”

“這……微臣想過,這邊幾個城池都不太可行,山路崎嶇,地處偏僻,恕臣愚鈍,還望夫人不吝賜教。”

“這倒沒有什麼愚鈍不愚鈍的,你也只是被限制住了而已,你覺得,從這裡購糧又待如何?”素手指着的,恰好標註了“南昭”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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