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十三歲就懷了別人的野種,你們竟然還這樣維護她?”侯老爺氣的捂住胸口,元婉連忙上前爲他順氣。
“老爺,你不要聽他胡說,待我去外頭再請個大夫來確診一番,你再發怒也不遲啊!”柳氏終究是不願意承認的,雖然知道若這事是真的遲早也瞞不住,但到底希望先去買通一個大夫挺過今日,若是真的日後找機會給她流了這個孩子。
上官大夫卻也有些不高興了,“夫人與老爺若是不相信我,只管去請別的大夫,這府醫也大可以叫別的大夫來做,我上官修不受這個氣了!”
上官大夫原本就是縣城裡的赤腳大夫,誤打誤撞進了侯府,看盡了這些姨娘小姐的臉色,讓他每日都謙卑的模樣他實在裝不出來。
眼見上官大夫拂袖而去,侯老爺眸中冷怒更甚。
“好,我就讓李福海去請別的大夫,但若這大夫診出來與上官大夫說的一樣,那你們就自己看着辦!”
侯老爺大手一揮,李福海便匆匆的跑了出去,本該是一場歡喜的祭祖,尤其還是在侯傾歌的生辰這日,但卻捅出這樣的醜聞,衆人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柳氏。
“老爺,這事情沒弄清楚你就不要嚇傾歌了,你看看她臉色多難看,妾身先扶她回去換件衣裳吧。”柳氏一邊替侯傾歌擦拭嘴角一壁說着。
侯老爺挑眉,見侯傾歌臉色是不太好,猶豫一下剛想說話,一旁扶着自己的元婉就輕道,“是啊爹,你看妹妹臉色多難看,就不要管上官大夫的話了,先讓妹妹回去歇着,我們去妹妹那裡等大夫吧。”
“也好。”
柳氏臉色一變,沒想到元婉這個小賤人竟然這樣精明,她想帶侯傾歌回去便是要好好質問她一番,若然此事是真的也要想出個別的法子待會不會被診出來,可若這些人一起跟來,她母女二人一舉一動都在這些人眼皮子底下,那她回去還有什麼意義?
“不用了吧,我那地方也不大,我帶傾歌去換身衣服就回來。”柳氏訕笑着,“老爺你也好坐在這裡喝杯茶消消氣吧。”
侯老爺也是精明人,一見柳氏有故意躲避的嫌疑,本就生氣的臉登時瞪着她身邊的侯傾歌,“傾歌,你當着祠堂的衆位列祖列宗告訴爹,方纔上官大夫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侯傾歌本就嚇得沒了主意,被侯老爺這麼一吼,更是緊張的捏着柳氏的衣角,什麼也不敢說了。
“老爺,你別這樣,你看傾歌都嚇成什麼樣了?”柳氏護女心切的攔在侯傾歌面前,一壁阻攔着侯老爺走過來的腳步。
侯文煜也有些緊張,但還算冷靜,“爹若想去園子裡等我們就過去吧,我瞧傾歌現在也說不出什麼,爹就不要再逼她了。”
侯老爺掃了侯文煜一眼,元婉也接着說道,“是啊,傾歌妹妹都發抖了,想來也是身體不適,爹還是先令她回去吧。”
一羣人希冀的目光都看在他,令侯老爺也嘆了口氣,帶着這一羣人走向柳園。
侯飛凰同元婉走在前頭,柳氏則扶着侯傾歌刻意走在最後,一壁用小的幾乎
聽不到的聲音問她,“你快告訴娘,大夫說的是不是真的?”
然而侯傾歌抽噎着怕挨責罰,偷偷側身剛想說話,就見前頭的元婉轉了過來。
“妹妹怎麼走的這樣慢,是不是還不舒服?既然如此,我來扶你吧。”她這樣說着也不顧侯傾歌是不是有回答她,徑直走到了侯傾歌面前,扶着她的一半手臂。
這樣一來,柳氏就算是想在路上繼續與她商量對策,當着她的面也什麼都不好再說了。
“元婉姐姐也真是性格好,這才幾日的時間,就如此大方,還懂得關心傾歌妹妹了?”侯青蓮不悅的出聲,面前這個笑的自信身着華服的女子,哪裡還有之前那副怯怯的躲在他人身後不敢說話的模樣。
元婉絲毫不惱,回眸笑道,“這都多虧爹與妹妹們待我好,令我覺得這就是我自己的家,無需覺得有什麼忌諱。”
侯老爺聽她這麼說,面上不由多了幾分欣慰,“這本就是你的家,日後這侯府就是你的靠山。”
元婉笑着點頭應道,侯青蓮氣的面色發紅,但到底臉上還是保持着平靜的模樣,跟隨這種人的腳步浩浩蕩蕩的朝柳園而去。
好容易到了柳園,侯老爺帶着這些家眷在正廳坐下,丫鬟們又進來添了幾把椅子,忙不迭的給這些夫人小姐上茶。
柳氏扶着侯傾歌溫順的道,“老爺,我先同傾歌去換身衣裳。”
侯老爺點頭,柳氏舒了一口氣便拉着侯傾歌往內室走去,可就在此時元婉也忽然站了起來,“我也來幫姨娘吧。”
說着也不管柳氏是否同意,手已經挽上了傾歌的手臂,侯傾歌囁嚅了幾下,微弱的反抗道,“不必了元婉姐姐,有我娘就夠了,我就換身衣裳。”
“妹妹就別跟我客氣了。”元婉說着這話也不管侯傾歌的意見,幾乎是就這麼把她攙進了房裡。
而就這麼一會子的功夫,李福海已經從外頭又請了個大夫回來,也在這裡等着了。
侯文煜的臉色有些難看,再請大夫這顯然是多此一舉,上官大夫膽兒再大也不會敢矇騙侯老爺,這大夫也不過是柳氏置氣,想找脫身之法,於是他見元婉跟着自己母親進去,這番也打量那大夫思慮着能不能想別的辦法。
那大夫進來放下藥箱便被侯老爺賜座靠侯文煜並不遠,侯文煜眼神一動,靠着那椅子也微微側了身,套近乎道,“可是蘭芝堂的大夫?”
元京裡最好的大夫都在蘭芝堂,李福海去請大夫定是挑最好的。
顯然他是說中了,那大夫微微點頭,四十幾歲的容貌留着灰白的山羊鬍,一副十分精明的模樣。
“公子有些面熟。”
“自然,蘭芝堂我常去,大夫應當經常出診吧,未見過你幾次。”侯文煜說着從懷中摸出一張千兩的銀票,以十分近的姿勢遞給他,聲音小的也只有這二人能聽見,“能否勞煩大夫稍後幫我個忙?”
那大夫一愣,看着那張千兩的銀票也明白了什麼,大戶人家的事情向來說不清,他在元京也算小有名氣不願爲了這一千兩銀票壞了自己的名
聲,於是並沒有理會。
侯文煜的臉色一黑,聽得內室漸漸傳來的腳步聲也有些急了,侯飛凰在他身邊坐着,手背在椅子後又遞給他兩千兩,他連忙接了過來感激的看了侯飛凰一眼,一壁假裝碰掉了一旁大夫的茶親自去替他泡。
那大夫已經覺得有些不悅,但到底也沒有說什麼,只看着這少爺想做什麼。
侯文煜又重新給他沏了一杯重新遞給他,大夫接過淺酌一口,但杯子剛剛掀起就看見杯底放着了的三千兩銀票,那大夫心思一緊,連忙打量了一下有沒有人在看自己,見沒有人注意連忙將銀票收了起來。
侯飛凰忙又轉身同侯老爺說起了一些旁的,令這偌大的大廳之中有了一些別的聲音,不至於讓人注意到侯文煜。
那大夫放下杯子往侯文煜身邊靠了靠,壓低了聲音。
“公子想讓我幫你什麼忙?”
“看我手勢,若辦不成也絕技不會連累你。”侯文煜的聲音同樣很小,在大大夥都注意着侯老爺和侯飛凰時,沒有人注意到他同這個大夫。
那大夫顯然是有些動心,三千兩銀子不少,饒是他有名氣常替大戶人家看病少說也要掙個十年,於是便也算是默認了下來不說什麼話了。
“爹。”
內室腳步聲漸近,不多時元婉已經攙着換好衣服的侯傾歌出來了,柳氏一臉豬肝色,顯然是沒有功夫仔細去問侯傾歌,所以到現在還是心驚肉跳。
“大夫,你替她看看,她今日早晨一直在吐,是不是有孕了?”侯老爺的臉色陰沉,但對大夫還有禮貌有加的。
元婉扶着侯傾歌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侯傾歌一副躲閃又躲不過去的模樣,只好淚眼婆娑的看着大夫,希望方纔上官大夫真的只是誤診。
那大夫摸着山羊鬍上了前,自習替侯傾歌診了兩次,又看了一眼侯文煜的方向方纔說道,“回老爺,這位小姐並沒有身孕。”
“你說什麼?”元婉下意識的喊出了聲,她顯然是沒想到這大夫竟然說着與事實相反的話,察覺自己失態她又忙輕笑一聲來掩蓋,道,“大夫,你可查清楚了?這可是大事,若診錯了你膽的起這個責任嗎?”
這番帶着幾分威脅的話令大夫眉頭一皺,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身後快步上前的侯文煜推開,笑道,“元婉姐姐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你還巴望我未出閣的妹妹有孕不成?你這安得什麼心呢?”
侯老爺也是被弄迷糊了,按說上官大夫醫術高明這樣簡單的喜脈應當不會診錯,可又聽李福海說這也是元京蘭芝唐的名醫,一時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大夫,那她爲何早晨會吐呢?”
那大夫猶豫了一下,卻聽侯飛凰開口,“許是吃多了吧,傾歌貪食,我昨夜送了些她喜歡的茶點過去,是不是你昨晚吃多了啊傾歌?”
侯傾歌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得虧柳氏在她身旁掐了她一下,侯傾歌才飛快的回答,“二姐昨日送來的茶點確實美味極了,我一時沒忍住就多吃了些,誰曉得竟出了這樣的鬧劇,真是羞死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