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湑的話方出,單尋歡認同地點了點頭,一時靜默,不知何思。
不過下一刻,單尋歡卻偷偷擡眼瞥向了蕭湑,眼神中稍有探尋之色。
蕭湑本在沉思,突然見單尋歡望來,立時擡眼相迎,自覺勾脣一笑。
但卻見單尋歡看向他的目光探尋更甚,心中一時生出莫名。
蕭湑正要出言相問,卻見單尋歡的脣角處亦懸起一抹弧度,只是與他的相比,更多了幾分怪異。
不知爲何,蕭湑突然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腹中的那聲“大事不好”還未說出,便見單尋歡雙眼漸漸眯起,而她人,亦漸漸向着他逼近了去。
蕭湑本欲本能地向後退去,但單尋歡卻先他一步,將他的衣帶勾在了指尖,而後輕輕一帶,便將蕭湑帶近了身前。
蕭湑的鼻脣之上立時便沾了單尋歡的鼻息。
而單尋歡,則一邊漫不經心地把玩着蕭湑的衣帶,一邊挑眉問道:“那不知王爺你可有做過什麼虧心之事?”
“爲夫?”蕭湑一愣,與單尋歡相視了半晌,旋即大笑出了聲。而心中不由再次暗喚了一句“小妖精”。
他着實佩服單尋歡跳躍的思維,此時,他只慶幸自己的腦子還不算慢,不然想要跟上單尋歡的節奏,怕應是極難。
兩人之間距離愈漸靠近,蕭湑亦沒有急着應聲,而是突然伸手將單尋歡散在額前的碎髮掠了去,而後將雙手移至了單尋歡的身後,忽而收緊,兩人立時胸腹相貼。
而蕭湑的額,更是與單尋歡的額抵在了一處。不過,無論如何動作,他的眼眸始終都在注視着單尋歡。
他脣角處的弧度依舊迷人,而眸光則愈漸深邃,還泛着奇異光芒。
他開始漸漸向着單尋歡逼近,就像她的眼眸一般,泛着些許壞意,漸漸眯起。
“爲夫做得最虧心的事,便是看得到,摸得着,但…。”
“就是吃不到。”漸漸的,蕭湑的話便若囈語,而他的眼亦愈漸迷離,呼吸早已相互糾纏在了一起,他的脣似是嗅到了來自單尋歡那處的香甜,愈漸靠近。
一寸,半寸…。
蕭湑正要將雙眼閉起,前湊的脣卻突然一滯。
他不禁睜眼看去,只見,正有一根手指輕輕地壓在其上,正是單尋歡的。
眼看離那甜蜜之處只差分毫,蕭湑眉頭忽而蹙起,不禁有些幽怨地瞥了單尋歡一眼。
於此,單尋歡卻只當未見,而是突然衝蕭湑勾脣,邪魅一笑,而原本壓在他脣上的手指,則由下頜滑去了頜下,而後輕輕挑起。
“不,我倒覺得,王爺最虧心的事,就是……”
“不正經。”
單尋歡留下三字便欲退身離去,但蕭湑豈能輕易將她放過,環在她背後的手越發緊了些,而兩人間的距離則越發近了些。
很快,蕭湑的額,便再次與單尋歡相抵,而兩人的鼻尖亦在不經意間蹭在了一起。
蕭湑呼吸着單尋歡的呼吸,面上笑意愈濃,“我們誰更不正經些?嗯?”
隨着蕭湑的問話,他呵出的氣皆打在了單尋歡的面上,一時弄得她覺出了癢意,忍不住發了笑,而身子亦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去。
“應是你…。”單尋歡一邊笑着躲避,一邊說道。
“哦,是爲夫啊…。”
“那…。若是小九不見識一下爲夫的不正經,豈不是不太合適?嗯?”說着,蕭湑竟真佯裝着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漸漸靠近單尋歡。
不知是蕭湑的演技太浮誇,還是攬在單尋歡身後的手碰了她的癢癢肉,一時她竟笑得十分大聲,是蕭湑從未見過的爽朗和明媚。
她終究太過耀眼,無論顰笑,都能牽動他心下深埋的那根線。
他…愛她的各種姿態,愛各種各樣的她……
突然,蕭湑不再動作,而是將單尋歡圈在身前,定定地看着她。
沒有了蕭湑的搗亂,單尋歡的大笑亦漸漸停了去,但笑意卻仍舊留在她面上。
似是察覺到了蕭湑的注視,她立時擡眼迎上。
一眼,便各自望入了對方眼中。
她的眼中仍舊有他,而他的眼中從來都只有她。
他貪戀她的所有一切……。
從內到外…。
從頭到腳…。
鼻間的馨香越發濃郁,眼中的貪戀亦愈發淺顯。
終忍不住,落下一吻……。
他似輕啄,沒有小心,沒有激烈,沒有窒息,有的不過僅是溫柔和纏綿。
蕭湑的脣雖攜着馨香,緩緩離去,但他的目光卻仍然膠着,似是並不願離去。
輔一睜開眼的單尋歡就看見這般眼藏眷戀的蕭湑,心下不禁猛然一動。
“我想吃你做的四季小炒了。”與蕭湑相視的單尋歡突然低聲說道。
“剛回來不吃些肉嗎?”
“都瘦了。”蕭湑輕笑,目光在單尋歡的面上輕輕掃過。
似是爲了證實自己的說法,蕭湑還伸手在單尋歡的臉頰上捏了捏。
單尋歡也不躲閃,卻無奈地笑了笑,旋即搖頭道:“就想吃你做的四季小炒。”
“這幾日一直在想。”
不知是不是她的聲音比平素低了不少,蕭湑竟覺得她在撒嬌,甜意立時在心下滋生,蔓延各處,就連看單尋歡的目光中,亦存了不少,一時甜膩,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沉醉其中。
“好。”蕭湑憐愛愈甚,忍不住伸手點了點單尋歡的鼻尖,“就做四季小炒。”
“前幾日還得了些蝦,一併做了可好?嗯?”
“好。”看見蕭湑心情如此好,單尋歡亦不禁笑得更燦爛了幾分。
“可還有什麼想吃的?”
聞言,單尋歡轉眸沉思了半晌,但隨即搖頭道:“還沒想到。”
“好,那待你想到了,再告訴爲夫,可好?”說着,蕭湑在單尋歡光潔的額頭上輕落下了一吻。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前些時日自姜府潮升閣中挖出的那幾壇果釀。
那日自他回來後,便命人將那些果釀盡數放在了冰窖之中,今日稍有熱氣,拿來飲食應是最好不過。
想着,蕭湑脣角的弧度更甚了幾分。
對於他這般表情,單尋歡早已十分熟悉,只是不知,如今蕭湑又在思量些什麼。
正要向蕭湑投去詢問的眼神,蕭湑便已然轉眼看了來。
“對了,爲夫可存了些好東西,你應會喜歡。”
見蕭湑果然如自己所想,單尋歡饒有興致地看了去,“是什麼?”
蕭湑面上本就帶笑,此時見單尋歡如此模樣,笑意更甚了幾分。
他再次湊上前,在單尋歡的鼻尖上蹭了蹭,“如今說出來,豈不是沒了意思?嗯?”
單尋歡早已習慣了蕭湑此般賣關子的模樣,知道他當下定不會說出,便也不再追問。
正準備從蕭湑的懷中退出,身子卻突然一晃,下一刻便懸了空。
下意識地要掙脫,卻發現自己竟被蕭湑打橫,緊緊地抱在懷中。
“走,我們用膳去!”單尋歡還在因突變失神,蕭湑卻已然大喊出了聲,興奮得簡直像個孩童。
他的動作極快,轉眼間便起身,出了茶寮,向那竹林外行去。
“喂!那爐中的火還未熄滅。”剛步出茶寮,一股茶香猝不及防地鑽入了單尋歡的鼻中,她突然想起,那烹茶的火還未熄滅,便連忙轉身提醒。
“稍候自有人來熄。”感覺到單尋歡的翻動,蕭湑立時下意識將環抱着單尋歡的手收緊,而後笑答道,只是從始至終,他的腳步都未曾停駐。
不過,還不待行出幾步,蕭湑腳下步伐卻是突然一頓,隨即竟漸漸慢了下來。
直到最後徹底停下,蕭湑方纔看向了單尋歡,只是,面上神色攜着幾分猶疑,和詢問,“嗯?小九你方纔叫爲夫什麼?”
“再叫一聲。”說話間,蕭湑的眼眸已然望進了單尋歡的眼中,見單尋歡目光定定,不禁挑起了眉頭。
單尋歡見狀,立時知曉蕭湑是想起了什麼,只是,心下不禁暗笑蕭湑的反應遲鈍。
單尋歡的心下雖在笑,但是面上卻好似何事都未曾發生,盡是一本正經。
甚是淡漠地瞥了蕭湑一眼,旋即漫不經心地道:“喂!”
“嗯?”蕭湑一聽,眉頭不禁皺起。
“喂!”聽出蕭湑聲音中的質問,單尋歡轉首衝蕭湑勾了勾脣角,又道出了一聲。
而後,不待蕭湑反應,便將臉轉去了一邊。
蕭湑立時便愣在了原地,沉思了片刻,突然哼笑出了聲。
“小九,你可千萬要想清楚,你現在可是在爲夫手裡,你就不怕爲夫手一軟,就……”
“你敢!”蕭湑正要佯裝着鬆手,單尋歡便轉頭瞥向了他,眸中盡是“挑釁”。
蕭湑見狀,張了張嘴,“那…。試試?”
聞言,單尋歡定定地盯着蕭湑看了半晌,旋即伸手,探至了蕭湑頜下,下一刻,蕭湑的下頜再次被單尋歡挑起。
“你且試試!”單尋歡來回轉着蕭湑的頭,左右打量了一番,繼而哼笑了一聲。
而她的手,亦在此時由蕭湑的下頜處,滑向了其脖頸之上,指尖恰在他的喉結處,四下徘徊。
這般動作本就引得蕭湑心猿意馬,又加之單尋歡的聲音,淡然中攜着慵懶,一時魅惑,甚是撩人。
蕭湑的心跳突然有些抑制不住地加快,而喉間亦隨着單尋歡手的掠過,重重一動。
他甚至都感覺到那處的的汗毛皆在一瞬間豎了起來。
蕭湑自認絕不是個好色之徒,但唯獨在面對單尋歡時,控制不住自己。
這可能便叫做一物降一物罷。
心內這般想着,蕭湑喉間又是一頓。之後,便見他的面上浮出了笑容。
蕭湑的笑依舊迷人,但那笑中卻多少透着一股討好之味。看得單尋歡面上雖未動聲色,但心下早已笑出了聲。
蕭湑緊了緊環抱着單尋歡的手臂,恰引得單尋歡看向了他。
一見單尋歡望來,蕭湑的嘴立即向兩側咧了開來。
他看向單尋歡的眼光閃閃,而眸色則是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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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能敢呢?縱是敢,又怎會捨得?嗯?”不知何時,蕭湑突然湊到了單尋歡的耳邊,呢喃說道。
待他再起身後,便看見單尋歡正有些玩味地看着他,眼中盡是幽光。
蕭湑倒是滿臉真誠,見單尋歡這般,還衝其眨了眨眼。
單尋歡着實無奈,只好強忍着笑意將頭轉去了一旁,但環在蕭湑脖頸上的手則順勢在其背上輕拍了拍,“肚子餓了。”
“快走。”
蕭湑一聽單尋歡餓了,腳下再不敢作停。
單尋歡最近這段時日一直在趕路,且他又沒能陪在她身側,縱是不問,蕭湑也知道單尋歡近幾日定是沒能吃好。
她雖不是挑食之人,但卻對什麼都淡淡的,胃口大開時,興許能多吃些,若是常時,也未見的能吃多少。
於是,單尋歡的飯量便成了蕭湑對單尋歡最不放心的事情之一。
爲了能讓單尋歡每餐多吃些,他更是特意尋來大師學了幾個她愛吃的菜,那四季小炒便是其中之一。
蕭湑的腳步在穩中漸漸加快,本是再不願多做耽擱,但見單尋歡這一路悶聲,蕭湑又不想單尋歡覺得無趣,便暗自思忖了一番。
少頃,蕭湑動了動環在單尋歡背後的手,隨即問道:“那小九到底喚爲夫什麼?”
單尋歡聽蕭湑仍舊糾結於此,不禁笑着瞥了他一眼。
她記得,前時元宵節,他們隔着煙火相望時,她覺得他像一朵比煙花還美的花,所以她叫他小花。
她還記得,她剛纔還想因着傷馬之事喚他一聲蕭三歲。
但仔細想想,他那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若他不傷那馬,她又怎能在皇城門前名正言順地登上他的車。
其實,他雖常時稚氣得像個孩童,但卻不過僅是在自己面前這般。
對外之時,他亦強大、穩重,雖鮮少有正面爭鋒,但他僅憑他的運籌帷幄、棉裡藏刀亦能讓他的敵人不寒而慄,甚至一刀斃命。
至於爲何僅在她面前像個孩童,她覺得,是因爲他愛她罷,若這世上有一人會無條件地對她好,無所顧忌地相信她,支持她,那那個人定是蕭湑。
所以……。
“小花……”兩個字突然從單尋歡的口中說了出來。
她的聲音夾在一片被風吹過的竹林中,稍有幾分淡然,而她的眸光則有幾分忽明忽暗。
蕭湑聞言不由一愣,雖想起自己是有這麼個暱稱,但……
“小九可能給爲夫換個稱呼?”他又輕動了動環在她背後的手,有些支吾地問道。
“不能!”
“我……”蕭湑看着一臉認真的單尋歡,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其實叫小花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只要她喜歡,便是叫小草他也願意。
他央求她,不過是爲了讓她想些跟他有關的趣事。
但卻未想到,單尋歡竟如此認真。
“嗯?”看出了蕭湑的踟躕,單尋歡不禁衝他調起了眉。
又順勢將蕭湑打量了一番,見幾日不見,他竟長得更美了些,不禁哼笑問道:“你長得這般妖豔,不叫小花豈不是可惜?”
蕭湑一滯,且不說他無心反駁,便是有心反駁,他亦無言以對,無奈只好聳了聳肩,“好吧好吧,你高興就好,咱們家,你最大!”
“小花也可以是朵食人花,專吃你!”說着,蕭湑竟偏首,在單尋歡的手臂上,輕咬了一口。
單尋歡瞥了他一眼,但眼角眉梢處再難掩笑意,而那笑中,更多的則是甜蜜。
兩人離外間越來越近,蕭湑卻發現,單尋歡這一路上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禁問出了聲。
“嗯?小九你在想什麼?”
蕭湑明顯覺着單尋歡的身子一怔,旋即便見她看向了自己。
“我在想,要不要在手心裡畫朵花。”說着,單尋歡竟將一隻手置在了自己面前。
“嗯?”蕭湑聞言,稍有些不解,不禁一同隨着單尋歡的視線望向了她攤在面前的手。
她的掌中雖因握刀生了繭,但卻仍舊白皙,而十指更是纖纖,讓他忍不住握在掌中。
蕭湑正盯着單尋歡的手發着呆,卻不防單尋歡突然將手遞了來。
蕭湑下意識一怔,本欲向後退去,但卻在看清置在面前的手時,聽在了原地。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單尋歡,卻見單尋歡突然笑得十分燦爛,一時竟迷了蕭湑的眼。
“我啊,要讓你長在我手中,作一朵掌心花。”
“本座高興了,就撫一撫,本座若是不高興了……”單尋歡的話音一頓,旋即眯着眼,看向了蕭湑。而原本攤平的手掌亦被她緊緊地攥在了一處,“就捏碎!”
蕭湑一怔,突然想起了前時他們在馬車時的情景,不禁嚥了口口水。
“小九,我們還是回家吃四季小炒可好?”
單尋歡並未立時應答,而是將目光定定地放在了蕭湑的面上。
蕭湑見狀,心下不由一時莫名,不禁將腳下腳步加快了許多。
但饒是這般,單尋歡的視線也未從他面上移去。
許是單尋歡的目光太過熾熱,蕭湑最終還是忍不住轉首看了去。
兩廂對視,不知爲何,單尋歡竟突然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蕭湑如今更加茫然,但見單尋歡如此高興,不禁也隨之勾起了脣角。
細風依然慢吹,竹葉仍舊輕飄,兩人漸漸行去,斜陽緩緩復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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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們這是正經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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