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賀蘭元靖看着披頭散髮蓬頭垢面,一身白衣孝服,狀如女鬼,在戍衛手中又踢又踹,叫罵不斷的歐欣宜,簡直難以置信。
“她情緒不穩定,老朽才命人將她關在屋裡,誰知殿下硬要叫人打開屋門,將她放出來!”周奉暗暗幸災樂禍,只不動聲色道,“老朽都說了,紫琴早就離開周府,不知去向了!”
“殿下,王爺來了!”正不可開交時,又一名戍衛從外進來,向賀蘭元靖稟道。
父王?賀蘭元靖昏漲的頭腦終於稍稍清醒,他忽然想到自己犯下大錯,將周府攪了個天翻地覆,父王不知會何等震怒,處罰於他。
“快,叫所有的人停止搜查!”賀蘭元靖顧不得再管歐欣宜了,忙吩咐道,“你們幾個,隨我一同去見父王。”
“可是殿下……”賀蘭元靖回臉一看,歐欣宜的瘋狂踢打,令兩名戍衛根本鬆不得手。
“唉算了算了!”賀蘭元靖焦躁道,“把她交給周府下人處理,你們不必跟來了。”
說着賀蘭元靖便帶着剩餘戍衛匆匆出了後院。
又是一記耳光,賀蘭元靖捂着火辣辣的臉,硬生生地承受下父王的怒氣,心懷不滿,卻是不敢吱聲。
“丟人現眼!”賀蘭遙低聲說了這四個字,然後又扔下兩個字,“回府!”
賀蘭元靖此時再無膽子違逆,乖乖地隨着賀蘭遙身後,灰頭土臉打道回府。
經過周府大門,他瞧見餘宗北賠笑的臉,只作未見般,扭頭便走。
“餘下的事兒,交給你了!”賀蘭遙則停下腳步,向餘宗北叮囑道。
“是,王爺請放心,下官一定妥善處理!”
眼見平梁王和世子的人全都撤走,餘宗北方向府外圍觀的羣人道,“誤會,都是一場誤會,大家散了吧,啊?沒事兒了,都散了吧!”
在餘宗北的勸解和衙差們的驅趕下,周府門前漸漸恢復平靜,讓衙差們守住周府大門後,餘宗北入得府內,朝沉着臉走出來的周奉,躬身施了個大禮,“周公,莫氣
,世子殿下年輕不懂事,本官就此代世子殿下給周公賠禮了!”
“不敢當!”周奉生硬道,“餘大人也請忙去吧,周府一塌糊塗,怕是暫無地方款待餘大人喝茶了。”
“唉,周公何必說如此見外的話?”餘宗北仍是賠笑,“周公心裡有氣,本官甚是理解,然今日之事乃事出有因,本官願向周公詳細解釋,不知周公可願看在昔日的交情上,給本官幾分薄面?”
周奉上下打量一番餘宗北,“餘大人若堅持,就請到老朽屋裡屈就着坐坐吧。”
“謝周公!”餘宗北鬆了口氣,滿臉笑膩。
“我要見母妃,爲何不讓我見母妃?”
回到平梁王府的賀蘭元靖無可作爲,遂想起來他應該去探望下母妃的情況,可趕至露合樓,無論他怎麼威嚇震怒,仍是衝不破戍衛的阻攔,只能眼睜睜望着樓臺而興嘆。
轉身賀蘭元靖就去找父王理論,哪怕承受父王的責罰,可他不信,父王總不至於連母妃的面兒都不讓他見吧。
父子相峙,賀蘭遙的陰沉跟賀蘭元靖的怒氣難抑形成了怪異的僵持,沒有解釋,沒有理由,甚至也沒有懲戒,然賀蘭元靖最後得到的,僅是父王沉聲吐出的一句“滾出去!”
他無法理解,得知母妃被送進露合樓時他就無法理解,父王爲什麼要這般對待母妃,像龔明興似的被關進露合樓,也不讓任何良醫去爲母妃醫治,更不準任何人接近露合樓,難道是要母妃一個人在樓裡撐死撐活嗎?
賀蘭元靖彷彿看到歐欣宜,但他的母妃明明沒瘋,明明貴爲王妃,父王怎可以狠心至此!
賀蘭元靖不甘坐以等待,數次三番,甚至叫上元榮和他一起,試圖硬闖露合樓,不過均以失望而告敗。
沒辦法,他除了慫恿元榮外,在王府裡他沒法動用自己的戍衛,若世子府的戍衛與王府戍衛發生衝突,那就不是簡簡單單的衝突,而是謀逆的大罪了,何況,世子府的戍衛遠少於王府戍衛。
賀蘭元靖煩躁地在自己屋裡轉來轉去,充滿
了絕望和憤怒,時辰一點點過去,他母妃的生死也在一點點變渺茫。
“哥,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
同賀蘭元靖相反,賀蘭元榮則一直愁眉苦臉地陷在軟椅內,賀蘭元靖的身影晃得他眼花,他實在忍不住了纔開了口。
“什麼怎麼辦?”賀蘭元靖一時沒反應過來,“我不正在想法子嗎?”
“想什麼法子都沒用,父王下的令,有誰敢違?”
“父王今日對我有氣,不肯理我,元榮,你去勸勸父王吧!”賀蘭元靖想起元榮這些天沒犯什麼事兒,大概能比他的境況好點兒。
“我不去!”賀蘭元榮道,“從長英那件事兒之後,父王就當我不存在似的!”
“爲了母妃,你怎麼也得出點力吧!”
“母妃母妃,你和母妃誰都不肯想辦法幫我救長英!”
“你……”賀蘭元靖怒道,“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着一個外人!”
“長英不是外人!”賀蘭元榮辯了句嘴,想想又道,“算了,我是說,今日父王對母妃的態度,哥,是不是意味着咱們也被父王棄之不顧了?”
“不可能!”賀蘭元靖道,“除了咱們他還有別的兒子嗎?你不用擔心會被廢,關鍵是父王對母妃未免太冷血無情,我咽不下這口氣!”
“我就是個郡王,有什麼廢不廢的。”賀蘭元榮發現自己跟兄長想得根本不是一路,沒好氣道,“母妃將希望都放在你身上,難怪你着急!”
“什麼話!”賀蘭元靖衝到元榮跟前,“我聽說母妃被擡回來時,慘狀無比,你我在樓外,亦隱約聽到樓中哀嚎聲不斷,難道你就不爲母妃着急?”
賀蘭元榮不語,着急?是,他確實擔心母妃,可他心心念念焦灼了不止一天的,卻是長英。
假若母妃失勢,或是就此殞命露合樓,那他想救出青長英,豈不是沒希望了?
且看大哥的模樣,是一點都未將他的事兒放在心上,看來,他得自己想法,才能讓長英儘早擺脫牢獄之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