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殺了鐵勒使節,又把其餘人扔進大牢。衆人就把這事扔到了腦後,哪裡想到,今早上朝,皇上卻突然下旨,不但答應迎娶鐵勒的公主,而且還要年年歲歲給鐵勒納貢。
這簡直是個晴天霹靂,直接把衆人都砸懵了。
“皇上三思啊,鐵勒本是戰敗之國,我們東昊寬宏,不曾要過鐵勒一粒青稞。如今怎能因爲迎娶一個公主,反要歲歲納貢?”
董閣老雖然平日倔強又不沒有眼色,但待東昊卻是一顆忠心。這會兒也顧不得身體老邁,跪在地上就不肯起來,急得額頭青筋都的蹦跳。
“是啊,皇上。”另一個陳閣老也是跪在一旁,高聲附和道,“鐵勒那份盟約,只約束我們東昊不能興兵,卻沒說他們不會再次劫掠邊城啊。這樣的盟約怎麼也不能籤啊!”
公治明坐在龍椅上,心中難得對這些老臣多了三分敬意。即便平日裡內訌不斷,時常爲了各自家族利益紛爭,但是涉及東昊江山社稷,卻會摒棄一切私心,一致對外。這也是東昊從未受過鄰國欺辱的原因之一吧。
不過,這一次怕是要讓這些老臣失望了。他們就是把乾坤殿的金磚跪穿,他也不會改變主意。
盟約算什麼,不過是一紙空文。只要他想,東昊精兵的鐵蹄就能再次踏破鐵勒的每一處草皮。
鐵勒公主算什麼,娶多少個都無所謂。只要他一句話,照舊都要去冷宮數枯葉。
歲貢算什麼,不過是米糧罷了。他送得出去,就能搶的回來!
唯一,唯一讓他祈求的,讓他不能放手的只有那個女子。只要她能回到他身邊,即便朝臣請命,百姓唾棄,青史留罵名,又何妨?
“都不必說了,朕意已決,不會更改!”
聽得皇帝冷冰冰扔出這樣一句話,衆人都是瞬間涼透了心。即便身爲帝王,江山共主。但這江山總不是帝王一人的玩具,隨便就送到鐵勒跟前,任人踐踏!
“丞相!”
“方大人,您都說句話啊!”
文武百官實在無法,只能一起望向沉默的方丞相,指望他趕緊勸勸不知爲何抽瘋的皇帝。
方丞相的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個鐵疙瘩,他不是猜不出皇帝這麼做的原因,無非是被鐵勒拿捏了把柄罷了。但爲了一個女子,居然要置東昊江山於不顧,實在有些荒唐。但他開口想要勸說,又突然想起家裡即便病弱,即便出身不高的老妻,不是也照舊讓他寵了多少年。於是,他又嘆了氣。
人間自是有情癡,別說江山,性命都可以雙手奉上…
“皇上,不是臣等要反對東昊同鐵勒結盟,實在是國庫空虛,別說兩萬擔糧食,就是兩萬擔都勉強。還有,迎娶鐵勒公主總要昭告天下,又是一筆花費,戶部…”
不等他說完,公治明已是擺手打斷道,“國庫只出兩萬擔糧食,其餘朕自有出處。至於迎娶公主,一切從簡,此事不必再多言,散朝!”
說罷,他起身就走,眼見明黃色的袍角消失在屏風後,一衆朝臣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他們互相對視怔愣着,實在不明白,皇上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這等大事居然就這般扔下了,決定了?
“東昊不幸啊!”董閣老第一個軟到在地,哭得是老淚縱橫,其餘朝臣也是紛紛捶胸頓足。
即便當日鐵勒的騎兵差點兒打到京都,東昊也不曾屈服。如今鐵勒差點兒被東昊踏平大半,東昊反倒要娶公主,送糧納貢。這要滿朝文武,要驕傲的東昊人怎麼吞下這口氣?
皇上到底怎麼了,當初的無敵大將軍到底哪裡去了?難道那日鐵勒使臣行刺不成,實際卻還是給皇上下了蠱嗎?
萬能的京都百姓,總是能輕易探聽到朝堂上的風吹草動。東昊即將同鐵勒結盟,迎娶公主,納貢送糧!
消息一出,幾乎就是重磅炸彈,炸得茶館裡的處處都是茶碗摔碎之聲。
“到底爲什麼?”
“皇上老糊塗了嗎?”
“還是那鐵勒公主有什麼出奇之處,不然皇上爲什麼一定要娶她進門,甚至不惜簽訂盟約,納貢送糧?”
“就是啊,難道比當初的傾城公主還美?”
老百姓不可能同朝臣一般聰明,着眼整個東昊江山。他們更習慣在這件事裡看到桃色的部分,於是,不過兩日,公治明就從無敵大將軍變成了孬種,從鍾情的好男兒變成了色胚。人人望向皇宮時候,都忍不住一直搖頭。
當然也有信奉神靈的百姓,自稱皇帝被鐵勒下了巫術降頭,走村串戶佈施,然後開壇做法,想要召回皇帝被迷惑鎮壓的魂魄。
不必說,皇上的魂魄是不是回來了,沒人知道。這些神婆神漢反倒被扔進大牢,填補鐵勒使節放出後留下的空位了。
吃了好幾日苦頭的鐵勒使節,原本聽得東昊同意結盟,還想耍耍威風,出口惡氣。但眼見所有東昊百姓,即便街上叫賣小吃的小販都敢往他們腳邊吐口水,於是也就老老實實夾了尾巴做人。
畢竟這裡不是自家地盤,還是不要隨便招搖了,否則像沙木多一樣死的無聲無息,他們的漢王絕對不會替他們出頭。畢竟鐵勒太需要那些即將到手的大筆糧食,還有能讓鐵勒放心修養聲息幾年的盟約…
不論朝臣們如何勸說,甚至跪求死諫,歲貢依舊在忙碌準備中。京都的常平倉被搬了個乾淨,所以糧食都裝袋運往北方戍邊城。
暗地裡,公治家的商字部也是調動所有金銀,全力搜買糧食,分批運往戍邊城。一世間,整個東昊是米價飛漲,人人心慌。
待得所有百姓知道緣由,免不得把那個即將嫁來的鐵勒公主罵個狗血噴頭。人家閨女嫁人都是帶着大筆嫁妝,這公主倒好,有沒有嫁妝不知道,反倒先訛了“婆家”大批糧食…
戍邊城裡,漸漸已是聚齊了所有歲貢之物。而對面的鐵勒大營也高高掛起了公主的火狐旗幟。神秘的,不曾出嫁就惹得整個東昊民怨沸騰的鐵勒三公主阿澤日已是從王城趕了過來。只要公鐵勒的歲貢送過去,公主就會帶着她的“侍女”出嫁東昊。
禮部的一個侍郎也是剛剛趕到戍邊城,正同馮勇的長子,也是如今戍邊城的駐守將軍馮智,一起喝茶閒話。
許是因爲這樣註定留名青史,註定被後人唾罵的差事落到自己頭上,禮部侍郎很是沮喪。說不上兩句,就藉口疲憊,把整個交接事宜都推給了馮智。
馮智也沒推辭惱怒,一送了那侍郎去後衙,清退了屋裡的人手,這才同門邊扮成了隨從和侍女的風一、雲影兩個行禮寒暄。
風一也不多說,直接把密信拿出給了馮智。馮智趕緊跪倒接過,末了看罷卻是悶頭霧水。他不明白,皇上爲何半句不提公主,甚至調兵佈防,只要他全力配合暗衛保護鐵勒公主身旁兩個漢女的安危。
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也清楚,只磕頭領了密旨。
到了結盟這一日,戍邊城外只擺了幾張桌椅。東昊這邊只有禮部侍郎一人,奇怪的是鐵勒那邊也只來了一個王爺,兩人各自交換了加蓋玉璽和汗王大印的國書,也沒有多交談的想法,結盟大會就散去了,簡直潦草得都不如京都裡那些婦人們的詩會。
那侍郎實在想不明白鐵勒人到底爲什麼要提出結盟,而英明神武的皇上居然也跟着發瘋,只有他最可憐,做了無辜的東昊罪人。
鬱悶之下,他就把自己喝得爛醉,不必說,下午繳納歲貢,迎娶鐵勒公主鑾駕進邊城的時候,他依舊醉得不省人事。自然也不知道,那公主的“兩個侍女”,一進城門就被接到了衙門旁邊拾掇最乾淨精緻的小院裡。
雲影跪在神色木訥的主子身前,哭得是泣不成聲,“姑娘,終於找到您了。奴婢,奴婢以爲您…嗚嗚,姑娘,再也不要跳水了。您去哪裡都要帶着奴婢!”
風一幾個大男人目光掃過主子用布條吊起的右手,還有明顯瘦弱許都的身形,都是深深低了頭。若是他們當真無所不能,早點找到主子,是不是也不必被鐵勒人抓來,吃盡苦頭了。
雲影眼見主子不擡頭也不應聲,激動的上前抱了她的腿,“主子,您若有氣就只管對奴婢發,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沒有保護好您!”
不想,“丁薇”卻是受驚一般,拼命踢動雙腿,“你是誰?你走開,我不認識你!”
沙啞粗糲的尖叫聽在衆人耳朵裡,更添傷悲。
雲丫趕緊抹了眼淚,上前哄勸,“姑娘,您別害怕,這是先前一直在伺候您的雲影姐姐。等咱們回了京都,家裡還有好多人,您慢慢就都認識了。”
許是雲丫比較熟悉,或者折騰一上午有些累了,“丁薇”不再掙扎,但卻驚懼的抱着肩膀縮成一團。
見此,雲丫趕緊示意雲影幾個隨她退出去,這才小聲說道,“主子好多事都想不起來了,咱們先哄着吧。”
雲影幾個方纔也看出蹊蹺了,這會兒順着半敞開的屋門仔細打量,都覺心裡酸澀的厲害。(推薦個朋友寫的不一樣的總裁文。《惹時生非:總裁爹地別搶我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