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南兒端了醒酒湯過來,秦皇后親自餵給皇上喝了,又拿帕子細心地將他嘴角的殘跡抹去。
皇上喝完醒酒湯後嘴裡嘟囊兩聲,翻了個身朝裡睡下了。
秦皇后便站起身來,右手支着額頭嘆了一聲氣,沉着臉瞥了若兒一眼,“替本宮好好照顧皇上。”眼神裡暗含警告的意味。
若兒畏懼般地垂了頭,低低應了聲“是”,隨即半蹲着身恭敬地送走秦皇后。
那兩個年老的宮女也跟着告了退。
寢殿裡紅燭高燃,嫋嫋燭光映得蛟綃錦帳也灼灼泛紅。
若兒站在榻前看着皇上的睡姿出了會兒神,末了發出一聲悽苦的長嘆,隨即顫抖着手解開自己的衣襟,抖抖索索地爬上牀榻,掀開被褥挨着皇上躺下。
室內頓時靜謐非常,只餘了輕微的呼吸之聲。
皇上一向覺淺,雖是醉了酒也還是隻睡了半個時辰,醒來便覺頭暈腦脹,口乾舌躁得厲害,下意識地撐起身子喊人上茶。
若兒根本沒有睡着,聞言忙起身端了茶水過來。
皇上一驚,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茫然又訝然地道:“怎麼是你?”
若兒沒有說話,只垂着頭將茶盞雙手呈給皇上。
皇上伸手接過將杯裡的茶一口喝完,仍是將茶盞放回她手上,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是皇后讓你來侍侯朕的?”
若兒不知是冷着了還是心裡害怕,只着了褻衣的身子止不住微微發抖,良久才輕輕應了聲“是”。
那嬌怯的模樣任誰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意。
皇上雖然對於女色不太熱衷,可畢竟也是血氣方剛的成年男子,何況此時他的酒意還似醒非醒,面前的女子又長着那樣一副容貌……
他忍不住伸手捏住若兒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擡起頭來,那雙盈盈如秋水般的眼睛裡此時也仍是盛滿了怯意,就這樣嬌嬌怯怯地望着他。
皇上喉結忽地上下滾動了一下,只覺渾身燥熱難當,下腹處更是膨脹滿滿,像有什麼東西非要宣泄出去一般。
他猛地用力將若兒撈上牀榻,健瑣的身子覆了上去。
若兒手中的茶盞頓時落地,發出“咣噹”一聲巨響。
皇上呼吸有些紊亂,動作野蠻又粗暴,雙手用力一撕便扯爛了若兒的褻衣,露出裡面光潔盈亮的肌膚,還有胸前飽滿的突起。
饒是若兒早已做好準備,也忍不住有些慌亂和無助。她突然嚶嚶地哭了起來,下意識地蜷起身子雙手拼命擋在胸前。
皇上眉頭一皺,眸子裡充滿暴戾之氣,大手直接將她的小手往頭上一舉,牢牢箍在了牀榻的欄杆上。
他整個身子便壓了下來,冰涼的脣肆意侵犯少女柔軟的身體……
若兒無助的閉上了眼睛,淚水順着臉頰緩緩淌下,同時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
這一夜對於若兒來說,是苦難,是屈辱,同時也離她的目的更進了一步。
對於秦皇后來說,這一夜是煎熬,是絕望,同時也讓她下定了決心。
肖公公一直守在偏殿外面,心裡忐忑不安得厲害。
皇上最近忙於國事,宣少讓後、宮嬪妃們侍寢,即便是皇后娘娘,除了初一十五的正日子,也很難讓皇上留宿鳳儀宮。
可是今晚這麼好的機會,皇后娘娘爲什麼要讓給若兒姑娘?
肖公公搓着手,不停地在原地走來走去,時不時地朝偏殿的大門望上一眼。
這所偏殿只是鳳儀宮裡最普通的一所,由於若兒姑娘沒有位份,因此她身邊侍侯的奴才也僅有當初皇后娘娘賞下來的兩位年老宮女,這會兒肯定早睡下了,便也沒人招呼他喝杯熱茶。
作爲近身侍侯皇上的內侍,肖公公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等冷遇,可是他現在就算想要發火也無處發,周圍靜寂深深的,別說人影,連根人毛都沒有。
肖公公就這樣在偏殿外面站了一夜,快到寅時才見皇上失魂落魄地從寢殿裡衝出來,臉色不太好看,彷彿有幾分心虛,又有幾分羞愧。
可是作爲一國之君,在後、宮寵、幸他自己的妃子,又有什麼可心虛,可羞愧的……
肖公公忍着心裡的疑慮,忙上前給皇上請安。
皇上瞧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只大步往皇后所在的寢殿走去。
皇后早早地已經起來,此時正坐在大殿裡貌似悠閒地喝着一碗養參粥。見到皇上突然闖進,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着急忙慌地迎了上來給皇上請安。
“都給朕退下!”
皇上沉着臉,大手一揮便揮退寢殿裡所有的奴才。
肖公公本是跟着皇上進來的,這會兒忙又退出去,順手關上了殿門。
秦皇后還保持着剛纔請安的姿勢,皇上沒叫起,她就不敢起,面上神情雖然還算平靜,心裡卻涌起一陣悲涼。
兩人都沒有說話,寢殿裡一時落針可聞。
良久,皇上才咬着牙道:“你做的好事!”
秦皇后驀地擡起眼瞼,滿臉的悽苦無奈,似驚似訝又似委屈地道,“臣妾做這一切都是爲了皇上,臣妾問心無愧,難道皇上怪罪臣妾?”
“你明知道,朕想要的不是這個。”
“敢問皇上,您究竟想要什麼?”
皇上一時語塞,半晌才嘆了口氣,頹喪着臉頭也不回地走了。
來的時候他以爲自己會大發雷霆,以爲自己會將罪魁禍首狠狠發作一番,可是真正面對皇后的時候,他竟然是那樣無力,又那樣無奈。
是啊,自己究竟想要什麼?自己想要的還要得回來麼?
皇上一口氣奔回自己的寢殿,自有內侍侍侯他洗漱更衣,然後陪着他去前殿上朝理政。
至於昨晚的那出事情,在衆朝臣眼裡不過是風、流帝王的本性罷了。就連後、宮的那些女人們,也都以爲若兒那丫頭祖墳上冒了青煙,一夕之間麻雀變成了鳳凰。
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堂堂皇上,竟然在這事上被人算計了。從行酒令開始,到他醉後喝的那碗醒酒湯,其實都是皇后早就算計好的。
幸好今兒個的早朝並沒什麼大事。
皇上耐着性子聽了幾位大臣的奏報,便藉着身體不適提前退了朝,回到御書房裡呆坐了半天,只覺腦子裡紛紛亂亂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