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可君的愧疚和難過，白玉辰看得出來，也感受得到。
正是因爲他都能感受的到，所以他的心裡纔不至於會太難過，才覺得自己爲她做那麼多都是值得的。
“白玉辰謝謝你爲我做了這麼多”
想到他默默爲自己做的那些，孟可君心疼的整個心都揪成了一團，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去勸他放棄自己。
“可是爲了一個相對你來說，鐵石心腸的我，根本就不值得。”
有時候想起白玉辰，愧疚到極致的孟可君，甚至希望自己從沒有和白玉辰相遇過。
這樣，他就不會陷入這份永遠沒有希望的感情裡了。
她心疼他。
孟可君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心疼過一個人，不，不止是這輩子，還有上輩子，她從來沒有這樣心疼過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
“孟可君孟可君”
白玉辰把手中的茶杯放了下來，他忍不住在嘴裡反覆呢喃了好幾遍孟可君的名字。
這次，與他對話的，不再是涼薄的空氣，也不再是他醉酒中出現的幻象，而是真實的孟可君本人。
茶杯裡原本苦澀的茶水滋味，再見到孟可君滿臉的愧疚和滿眼的心疼後，滋味突然變得甘甜了起來。
有了她的愧疚和心疼，白玉辰便覺得自己做的所有，都值了。
“孟可君，我說過，我喜歡你，甘願爲你付出，甘願爲你做這些事情，都是我的事，與你，根本就沒有一絲的關係。”
“可是，我根本就不值得你爲我做這些。”
若是自己能給他迴應，他做這麼多事，默默付出這麼多還好說，可是孟可君可以很肯定，在自己這裡，白玉辰這輩子是不可能會得到任何迴應的。
“白玉辰，你放手吧！真的，我不值得你去做這麼多！”
“孟可君！”
孟可君的話剛說完，白玉辰便急忙開口了。
狹長的鳳眸緊緊地盯着孟可君的眼睛。
他臉上的表情，是無奈和絕望的交織。
“若是放手說放便能放，我又何須如此苦惱？我又何須如此緊緊糾纏？”
說到這，白玉辰英俊的臉上，劃過一絲蒼白的苦澀笑容。
拿起茶壺，白玉辰將面前空了的茶杯續滿。
他沒有喝，而是直接走到茶樓的窗口。
站在這裡瞭望，正好可以看到河岸邊停泊的船隻。
在衆多的船隻中，白玉辰一眼邊看到了孟可君掛着豐裕園旗幟的那艘遊船。
腦中的思緒停留在他決絕離開前的那一晚。
那一晚，他在河岸，在遊船上癡癡等待。
“我在遊船上等了整整一夜，你主動邀請我，我從來就沒有那樣開心高興過。儘管我都能大概猜出你要與我說什麼，可我還是難掩心中的興奮。”
想起當時的情景，白玉辰現在都能感同身受，心情都能是一樣的激動。
“於是我便站在船頭傻傻的等，由太陽等到下山，再等到月亮升起來，再等到月亮隱沒，太陽出來。”
白玉辰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輕，可是他的呼吸卻越來越重了，他的心也越來越緊了。
“天慢慢的亮了，我的心也慢慢的冷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涼帶着寒意的空氣，此刻就像是利刃，一刀一刀割着他那些鮮血淋漓的過往。
“我清楚的知道，這輩子，我與你是不可能的，永遠都是不可能的！無論我等多長的時間，無論我爲你做了什麼，我與你都是不可能的。”
秋風，輕輕撩起白玉辰的髮絲，正好遮住了他臉上的失落與悲傷。
儘管此刻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孟可君還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的心，也跟着緊了起來。
“對不起！那晚我失約了。”
她沒有解釋自己是因爲忙李大嫂和祥和樓的事情才失約，自己失約是自己不守承諾，與自己忙不忙根本就麼有直接的關係。
“在我心完全變冷的那一刻，我發誓，我一定要把你從我的生命中剔除，我一定要把你忘了，我一定要對你放手。”
當時，他說的是那樣信誓旦旦，甚至爲了以表自己的決心，他當場就駕船離開了，連一直貼身帶着的小安都沒有帶上。
說到這裡，白玉辰的臉上又劃過一絲苦澀的笑容。
“我說得那樣信誓旦旦，我做得又是那樣決絕，可是當船行駛到一半的時候，我卻再次清楚的認識到”
“”
孟可君立刻緊張了起來，她是多希望白玉辰能像他說的那樣，決絕的離開，然後決絕的把自己忘了，從此不再對自己任何一點多餘的感情。
“忘了你，放開你，只要我白玉辰還活着，還有一口氣在，就不可能做得到！”
白玉辰的聲音輕輕的，隨着秋風一起輕輕滑進孟可君的耳朵裡，再慢慢的滑進她的心裡，孟可君的心，頓時緊緊揪成了一團，就好像是無形中有一隻巨大的手緊緊攥住了她的心臟。
她很快就清楚的知道，這隻手，不是別人，正是白玉辰。
“我不是沒有努力過，我也不是沒有試過，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白玉辰回頭，幽暗的眼睛正好對上了孟可君的眼睛。
他眼睛裡極致的無奈與糾結，讓孟可君根本就不敢多看一眼。
“那晚，你從遊船跳下不顧性命危險要去救我的時候，我今生就已經爲你而活了。”
那一刻，孟可君給了他新的生機，他便在心裡許諾了要給她幸福的未來。
“可是，我不值得！”
“那晚在遊船上，要是跳河的不是白玉辰你，換成是滿倉哥或是陳煥章，我也是會跳下去的，同樣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你爲了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特殊意義的救人行爲做這麼多，根本就是不值得。”
孟可君還是想要將白玉辰點醒，不想要他再這樣執迷不悟，到時爲了自己，他只會誤了自己的人生，誤了自己的幸福。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站在窗臺前的白玉辰，卻笑得更厲害了。
他仰頭哈哈大笑着，可是縱使他笑得很大聲，還是難掩他臉上的無奈和苦澀。
“我知道啊！這些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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