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些小妾過得好不好她會和你說嘛?你知道她們在夫家會受多少氣嗎?你什麼都不知道竟然就一個勁的慫恿你女兒我往火坑裡跳。”
王竹君越說越難過,她隔壁村有一個大小一起長大的小姐妹,就是嫁進了大戶人家當小妾,最後生孩子直接死在牀上。
她死的時候,夫家沒有掉一滴眼淚,連孃家人都沒有通知就連人帶孩子草草的葬了,說是那樣一直留在家裡晦氣。
“就算是火坑,你也得給我跳下去!”
一直拿着煙桿守在門口的王勁鬆,聽王竹君怎麼說都不嫁,立刻氣急敗壞的蹦了出來。
“你哥惹了官司,咱家賣田賣地買牛什麼都賣了,要是再不成,我連你都要賣,我不能讓我老王家的這根獨苗沒了。”
王勁松原本是要拿煙桿衝王竹君的腦殼打去的,但是王氏衝他使了個眼色,讓他這個時候別動手。
他這才把手上的煙桿子收了回去,然後蹲在房門口,悶着頭吧嗒抽了起來,變抽邊衝王竹君說“我好吃好喝的養了你十多年,現人祥和樓的大東家能瞧上你,那是你天大的福氣。”
“人大東家說了,只要你應了,他立馬就給你哥買鋪子,你不想想,你嫁進姚家當少奶奶了,享福了,我和你娘,不也跟着沾光,不用再這般辛苦了嗎?”
聽到自個爹這樣說,王竹君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嘴了,她看了一眼爹孃頭上的白髮,內心一陣酸楚,爹孃年紀大了,自個哥哥又不爭氣,成日裡惹是生非,家裡值錢的那麼點家當都被他敗光了。
爹孃這幾年勞心勞力,一下子蒼老了不少,這次還是多虧了姚慶澤從中周旋,自己那不爭氣的哥哥才免了牢獄之災。
“是啊,君兒,你看,我跟你爹年歲大了,真禁不住你哥哥再這麼折騰了,你要嫁進了姚家,咱家凡事有姚家打點,我跟你爹也輕鬆點,說不定還能享上兩年福呢!”
王勁鬆和王氏,你一句我一句,軟一句硬一句,兩面夾攻的勸着王竹君,就希望她能嫁進姚家。
可是嫁進大戶人家當小妾,根本就不是王竹君想要的生活,她原先一直以爲,自己會和董青峰成親,生上幾個孩子,就過着一般農戶的普通生活。
想到董青峰,王竹君便想到了他在山林裡與自己說的話,可就算她這麼想又有何用,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見王竹君許久都不開口,王氏連忙又開口了。
“祥和樓是咱們鎮上人盡皆知的大酒樓,姚老闆的爲人,也是人人都清楚的,也沒聽哪個人說他脾氣不好的。”
“還有這次他這麼盡力的幫咱們,又三天一次的來提親,你回了他,他也不惱,也不氣,依舊來,娘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歡你!”
姚慶澤中意王竹君,這一點王氏還是有信心的,竹君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大美人,這兩年來提親的人就只差點沒有踏破門檻了。
原先她瞧自個的閨女和董青峰走的近,想着青峰也是十里八村的好青年,便由着他們去了,但是現在可由不得,這可是祥和樓的東家啊,是鎮上首屈一指的大戶人家,有錢人。
房間裡一直都沒有動靜,站在房門口等着兩老給消息的李桂花,再也坐不住了,立刻蹦達了起來,指着自個不爭氣的男人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嫁進你們家了,我吃沒吃飽過,穿沒穿暖過,還想着我給你們老王家傳宗接代,你們做夢去吧!”
說完一腳將她面前的木盆踢得老遠,空的木盆立刻朝王來喜滾了過去。
端着碗正蹲在地上吃飯的王來喜立刻跳了起來“你個婆娘,吃個飯都安生不了。”
對着自個的婆娘嘟嘟囔囔了兩句話,王來喜移了移,在稍遠的地方又蹲了下來,重新扒拉起了碗裡的飯。
見自己的男人這副不中用的模樣,李桂花的心裡更來氣了,她這次把槍頭調轉向房間裡的王竹君。
“還真以爲自己是什麼天仙下凡啊!這麼把自己端着,也不怕摔下來會摔死!”
李桂花是越說越來氣,她實在是想不通王竹君爲什麼要不答應,姚家那麼好的條件,多少人擠破了腦袋要進去,她倒好,竟不屑一顧,好像姚家根本就入不了她的法眼。
“你要真是天仙,有本事你渡了你爹孃去,順帶把你不爭氣的哥哥也一道渡了去,省的留在這裡給你們老王家丟臉,這個窮得毛都沒有一根的家,老孃我也不呆了。”
說完跳起來直接奔回了自己的房間,把老早就收拾好了的包袱,挎到背上就打算走。
見兒媳婦要回孃家,王氏立刻趕了出去,李桂花回孃家,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也早就成了村裡人的笑話。
房間外,自個的娘和大嫂拉拉扯扯,哥哥在嘟嘟囔囔,房間內,爹蹲在眼前衝自己唉聲嘆氣。
王竹君知道,這次要是自己不嫁進姚家,以後她一輩子都別想有安生的日子過。
於是她伸手摸了一把臉上的淚,衝着屋子裡裡外外的人大叫了起來。
“你們都別吵了!我嫁!我嫁這個可以當我爹的老男人,我讓他給哥買鋪子,我讓爹孃你們享福!我讓我們的祖上添光!我什麼都答應!只要你們別吵了!”
說完王竹君重新躺回到牀上,睜着淚眼看着房樑
眼淚緩緩從眼眶裡滑落,王竹君回神衝孟可君笑了笑,自己就是太盡責了,盡責到把自己的一生,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了進來。
“啊——”
肚子裡再次傳來劇烈到可以將她身體撕裂的絞痛,臉色蒼白的王竹君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豆大的冷汗直接從她的腦門上冒出來。
王竹君緊緊抓住孟可君的手,用幾乎哀求的聲音衝她說“可君,我求求你,你送我一程吧!我太痛了!我受不了了!”
說着她緊緊抓着孟可君胳膊的手,指甲直接透過衣裳深深扎進了她的肌膚。
但是孟可君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相對王竹君此刻身心和身體上的痛楚,自己肌膚上的這點痛根本就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