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孟可君躺在牀上,望着窗外。
厚厚的烏雲遮住了月光,天氣又變得異常的悶熱,看起來像是又要下雨了。
仔細算來,董青峰離開其實根本就沒有幾天,可是在她的心裡,他就好像是離開了自己好長的時間。
不知道他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哪裡,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會不會和自己一樣,這樣趴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就像自己想他那樣想念自己。
四百兩的銀子,把大姐和姐夫接回來應該是綽綽有餘的,剩下的錢,先拿出一部分,把家裡的房子好好修葺一番,這兩天她仔細查看了一下家裡的房子,屋頂已經有好些地方很破舊了。
要想弄個和麥穗嫂子一樣的院子,也是要花好些功夫的,等院子弄好了以後,剩下的錢,家裡得添上一些像樣的傢俱,特別是她的這個房間,往後這個就是她和青峰的新房了,得好好收拾一下,成親就得有個成親的樣子。
孟可君趴在窗臺上癡癡的想着,想着想着竟不自覺的紅着臉笑了。
窗外,雨突然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孟可君房間的窗外正對着的,是一片稀疏的竹林。
雨水靜靜地拍打在竹葉上,伴隨着溼潤的夜風,在靜謐的夜晚,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愜意。
這讓孟可君越發的想念董青峰了,要是這個時候有他陪在身邊,兩個人一起倚樓聽風雨,該是件多麼浪漫的事情。
原本還想趴在窗前多幻想一些浪漫的情景,看着窗外的雨,孟可君一拍自己的腦袋,她纔想了起來,董青峰的房間是會漏雨的。
於是連忙爬下牀,拿了一個木盆掌了油燈往董青峰的房間裡跑。
董青峰房間漏的地方,正對着他的牀中間,幸虧雨沒下多長時間,下得也不大,這漏了的地方纔剛滴了一點水進來。
把木盆擺上後,孟可君看了亂糟糟的牀,笑了。
董青峰走了以後,他的房間就空了出來,平兒和月牙兒,現在再加上大燕,小燕,四個娃子白天沒事就喜歡躲在董青峰的房間裡玩。
她每天出去的時候,都要來這個房間收拾一遍。
將扔在牀上到處都是的衣服,一件一件仔細疊好,再將被子疊好,就在孟可君抻被子的時候,一根異常熟悉的簪子落在了她的面前。
孟可君撿起簪子一看,整個人都傻了。
起初她還以爲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她連忙拿着簪子湊到油燈前仔細看着。
她還前後左右,將簪子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一模一樣,就和自己丟了的那根竹簪子是一模一樣的,沒有絲毫的差別。
這根竹簪子怎麼會在青峰這裡,怎麼會在他這裡。
孟可君的腦子裡閃過一萬個問號,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自己遭到歹人劫持的那晚,救了自己的明明是一個蒙面白衣男子,而董青峰根本就沒有白色的衣裳。
她最初以爲救自己的白衣男子是白玉辰,後來又以爲是那個只會出現在記憶裡的莫寒,沒想到現在董青峰居然又跳了出來。
還有,就算是那晚救自己的真的是董青峰,他根本就不需要蒙面這麼多此一舉,把自己救了,再直接把自己帶回家就好了。
其實現在仔細想來,在青峰的身上,有很多事情是說不通的,董青峰的身手明明很好,可在徐美嬌的孃家人來找茬時,他的身手根本就沒有露出來,在和徐老三的對打時,他都只是一味的避讓。
還有董敬業奇怪的反應,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應下了八兩銀子的賬,好像他是故意要隱藏什麼。
最最奇怪的是董永峰,在董青峰昏迷不醒的時候,他突然藉着醉酒來鬧事,還口口聲聲的說着董青峰早就應該死了,還質問大夥知不知道董青峰是誰。
他望着董青峰的仇恨眼神,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當時她還以爲董永峰就是藉着醉酒來鬧事的,現在想來,事情根本就沒有這麼簡單。
還有他的身手,那晚,他竟然在岸上一躍,就躍到了白玉辰在河中心的遊船上,一掌就打的有功夫的白玉辰口吐鮮血。
這麼好的功力,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成的,他這麼好的身手,到底是誰教他的呢?董敬業嗎?不可能,董敬業自己走路都夠嗆,怎麼可能教出董青峰這麼好的身手。但是董家的情況,也不像是能花好多錢請師傅去教董青峰的。
還有那天,董永峰就像似中邪了一樣,逮着人就打,後來被董青峰抓着在房間裡暴打了一頓,然後出來整個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她可不像徐美嬌和小燕那樣好糊弄,真以爲董永峰是中了什麼酒邪,這裡面一定是有自己不知道的內情的。
孟可君是不想還好,這經過仔細的一分析,她的腦袋都大了。
在董青峰的身上,似乎隱藏着很多,很深的秘密。
最讓她想不明白的是,那晚救自己的到底是不是他呢?要不是他的話,這根竹簪子又該怎麼解釋呢?要是他的話,他又爲什麼一直都不告訴自己呢?
直到這個時候,孟可君才發現自己和董青峰之間,彼此都隱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
明明相愛的沒有對方就活不下去,明明願意愛的都能爲彼此獻出自己的生命,可是卻不敢把自己的秘密和對方和盤托出,她不敢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和董青峰說,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不敢想,知道了真相的董青峰會是什麼反應。
還有她這具身體的原主,在她的身上,也有太多的故事和太多的秘密,那些不由自主出現在腦海裡的記憶,都標示着,這具身體的原主,有個不簡單的身份。
而在董青峰的心裡,也有太多太多的秘密沒有和自己說,到底是不敢還是不願,她不得而知。
孟可君甩甩頭,不敢再往下想,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裡莫名有了一陣慌亂,她突然覺得,自己和董青峰好像不可能會這麼順利的在一起,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還有許多許多不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