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世界安靜了

52世界安靜了 無憂中文網

青果沒有理會刀疤臉的話,扶着抱了文天賜的林小桃下車,粗粗一看,這才發現馬車外劫匪人數不少,少說也有六、七人,穿着一色的短褐,凶神惡煞的瞪着她們。

“姑娘!”

後面同樣被趕下馬車的莊嬸見着青果,急急便要上前,卻是被刀疤臉一聲歷喝給制止了。

“站住,誰敢亂動,當場擊殺!”

莊嬸的步子,生生的定在了原地。

青果吸了口氣,使了個眼色給莊嬸,示意她按照刀疤臉的意思做。

莊嬸便站在了原地,將嚇得瑟瑟顫抖的鳳梨護在身後,目光警覺的瞪着眼前的劫匪。

文天賜不哭了,他瞪大了眼,看着拿了刀洋洋得意的刀疤臉。

青果看向刀疤臉,略一沉吟後,說道:“我們是朝庭命官家眷,若是有個意外,你便是犯了謀逆之罪,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還請三思。”

“放心!”刀疤臉上下打量青果一眼,嘿嘿一笑道:“兄弟們爲的是求財,只要你們乖乖的聽話,我們保證你們性命無虞。”

青果點頭,忖道:要真是求財,那就好辦!

這麼想着,便擡頭對刀疤臉說道:“行,你說個數,然後派個人去柿子衚衕的文府取,怎樣?”

“哈哈哈!”

刀疤臉,揚天長笑,笑聲粗歷難聽,驚起飛鳥一大片。

他一笑,文天賜便又哭了起來。

哭聲摻雜着笑聲,在這個漸漸黑下來的小樹林裡,陰森詭異異常。

“不許哭!”

刀疤臉對着文天賜喝道,與此同時,手裡的刀還對着文在賜晃了晃。

林小桃嚇得腳一軟,抱着文天賜便軟倒在地。

“天賜,乖,不哭,不哭啊……”林小桃哄着懷裡的文天賜,文天賜卻是因爲被刀疤臉那一喝,嚇得越發收不住哭聲,臉都憋紅了!

青果看着越來越不耐煩的刀疤臉,生氣他因爲文天賜哭得心煩,而做出什麼過份的舉止,連忙大聲道:“你笑什麼?你不是說你只爲求財嗎?”

“哼!”刀疤臉冷冷掃了眼地上的林小桃,舉了手裡的刀威嚇到,“臭小子,再哭,招來了人,可別怪大爺我的刀不認人!”

林小桃被刀疤臉嚇得,擡手便去捂文天賜的嘴,哭着說道:“天賜,娘求你了,乖,不哭,不哭啊……”

文天賜哪裡肯聽林小桃的話,哭得那叫一個聲音敞亮。

且別說林小桃抱着文天賜哭得戰戰兢兢,那邊廂鈴兒和趙三娘也是壓抑着哭了起來。

一時間,樹林裡便只聽到細細碎碎的嗚咽聲,遠遠的若是站在山外,聽着這風聲和着哭聲,能嚇破人的膽!

青果原是想着,拖一拖,最好能拖到人來。

但撩了眼身側的林小桃和臉憋得通紅的文天賜,她咬了咬牙,對刀疤臉說道:“你說吧,到底想怎樣!”

刀疤臉手裡的刀一抖,指着青果說道:“你跟我們走,讓這女人帶着這娃回去籌銀子。”

青果當即說道:“好!”

“果兒!”身後響起林小桃尖利的喊聲。

青果回頭擡手,示意林小桃別說話,她看着刀疤臉,“你想要多少銀子?”

“不多,”刀疤臉伸出一個手指在青果跟前晃了晃,“一萬兩!”

你妹啊!

一萬兩,還不多!

你丫能賺多少個一萬啊?

青果咬牙,點頭道:“好,一萬兩就一萬兩!”

刀疤臉滿意的一笑,他身後的那些同夥頓時便高興的喊了起來。

“發財了,這下發財了!”

刀疤臉手一舉,示意同夥別吵。

然後,看着青果,眉間勾了一抹兇光,冷冷道:“那就這樣說吧,你跟我們走,其它人打哪來回哪去!”

青果點頭。

“我也跟你們去!”

一道聲音霍然響起。

青果便看到莊嬸將鳳梨推到鈴兒身側,擡腳朝她走了過來,目光冷冷的瞪了刀疤臉說道:“我們姑娘身邊總要有個人照應,老婆子我一把年紀了,也礙不着你們什麼,就讓我跟着去照顧姑娘吧!”

“莊嬸……”青果不贊成的看着莊嬸,脣角嚼了抹苦澀,道:“你這又是何苦。”

莊嬸笑了笑,上前站在青果身側,輕聲說道:“姑娘,您到哪,老奴總是跟到哪的!”

刀疤臉似乎還在猶疑,要不要讓莊嬸跟着去,他身後的同夥,則上前輕聲提醒道:“大哥,快些,時間長了,來人就不好了!”

說着話的功夫,樹林外響起一聲鳥叫。

青果便發現刀疤臉和幾個同夥的臉色變了變,然後,動作粗魯的拎着她便往馬車裡塞,莊嬸一叫,連忙跟了上前。

“等等,等等……”林小桃把文天賜往趕上跟前的趙三娘手裡一塞,顧不得害怕,上前扯了刀疤臉的袖子,急聲道:“銀子往哪送,我籌來的銀子往哪送?”

刀疤臉回頭,不耐煩的道,“你只管回去籌銀子,銀子籌好,會有人告訴你往哪送!”

“等……”

林小桃扯着刀疤臉,還欲再說,刀疤臉卻是拿了手裡的刀反手便往林小桃砍了過去。

“啊(小姨)!”

兩聲驚叫同時響起。

林小桃下意識的手一鬆,等她回過神來時,刀疤臉已經坐上了馬車,手裡繮繩一抖,馬車篤篤的駛向了林中的一條小道。

他一走,那些同夥頓時也作鳥獸散,向林間各處撒了下去!

“果兒,果兒……”林小桃哭着追了上前,卻在這時,身後響起文天賜的聲音,“娘,我要娘……嗚……”

林小桃身子一僵,人便怔在了原地。

她的身後,趙三娘抱了文天賜上前,顫聲說道:“夫人,我們快些回府,使人與老爺報信,快些救了表姑娘吧!”

林小桃恍然回神,連忙點頭道:“對,對,我們回去,去找老爺,去找九爺……”

……

文晉昭到沒想到,葉羽會等在衙門外,要與他一同回府。

但想着,今天是青果去見睿王妃的日子,想來,葉羽這是想第一時間,掌握第一手資料!當下,便也沒拒絕,請了葉羽上馬車,往家直去。

路上經過醉仙樓時,葉羽喊了車伕停車,對詫異,朝他看來的文晉昭,笑了笑說道:“這是個好日子,我讓人去醉仙樓訂桌酒席送家裡吧?”

文晉昭想着,反正不是外人,真要成了,自已怎麼說也是葉羽的小姨夫,吃他一餐酒席算什麼!

於是便笑眯眯的說道:“果兒的小姨很是喜歡吃他們家的醬肘子!”

“好說!”葉羽說着,便對馬車外跟車的觀風說道:“去,到醉仙樓訂一桌席面,讓他們送到柿子衚衕的文府,另外,醬肘子要兩個!”

“是,九爺。”

觀風轉身去了醉仙樓。

馬車裡響起文晉昭一陣愉悅的笑聲。

車子,行了約小半個時辰,停在文府門外。

文晉昭先下了馬車,對迎出來的管家成伯問道:“夫人和表姑娘回來了嗎?”

“還沒有。”成伯說道。

文晉昭不由便怔了怔,擡頭看了看天色,對正從馬車上下來的葉羽說道:“這都快戌時了,怎的還沒回來?”

葉羽聞言,不由也跟着擡頭看了看天,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他一早就得了觀風的回報,說是睿王府那邊王妃已經回府了!怎的,這邊卻還沒回來?就算是在寺廟逛了逛,也不至於忘了時間吧?

正尋思着時,卻見一輛馬車急急的從巷口駛了進來,待看清趕車的人時,葉羽眉色一鬆,對文晉昭說道:“說曹操,曹操到,你看這不回來了!”

文晉昭也聽到了馬蹄聲,一眼便看到了撩簾子往外張望的林小桃,笑了道:“還真是她們!”

話聲才落,馬車已到了跟前,文晉昭上前去扶林小桃,只他還沒走上前,林小桃卻是神色慌張的從馬車上直直跳了下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看着他,嘴巴張了幾張,卻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怎麼了這是?”文晉昭變了臉色。

林小桃急得擡手便狠狠的扇了自已一個耳光,這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顫了聲音說道:“果兒……果兒被人劫持了!”

“你說什麼?”

文晉昭和葉羽同時臉色大變。

林小桃哆着嘴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文晉昭和葉羽。

“快,快讓人去順天府報案!”文晉昭臉色煞白地道,卻是被葉羽一把給按住:“這件事,不能聲張。”

葉羽目光如萬年寒冰的盯着文晉昭,“這事必須找自已人。”

“爲什麼?”

文晉昭怔了一怔,便明白過來,萬一這事被宣揚開來,青果的名聲就算是砌底的完蛋了,到時即便是葉羽願意娶她進門,這事也會成爲她一輩子的污點,而一生一世在人前擡不起頭來!

想明白的文晉昭頓時目光哀求的看向葉羽。

葉羽點了點頭,對文晉昭和林小桃說道:“你們在家等消息,我這就帶人去救人!”

話落轉身便要走。

“九爺!”

身後響起一道怯怯的聲音。

葉羽身子一頓,回頭看去。

“九爺,奴婢給您帶路。”鳳梨紅腫着眼睛站了出來。

她一路上腸子都悔綠了,當時,怎麼就沒跟着莊嬸一起留下呢?萬一,姑娘有個好歹,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已。

葉羽淡淡的撩了眼鳳梨,冷聲道:“不必了,你留下來等消息吧!”

“九爺……”

鳳梨還要再說,葉羽卻是已經跳上馬車,手裡馬鞭一甩,馬車便篤篤的向前跑去。

半路上遇見正領着人送酒席的觀風,葉羽馬繩一勒,對觀風說道:“你回府去找滄瀾,告訴他到睿王府門外等我!”

沒等觀風回話,他手裡馬鞭再次一甩,馬車帶起一陣風,跑了開去。

睿王府。

睿王爺才聽下人說,葉羽求見,先是愣了愣,回頭對睿王妃莊氏說道:“這個時候尋上門,會是什麼事?”

睿王妃搖頭,想了想,淡淡一笑,說道:“該不是覺得妾身慢怠了羅姑娘,上門討個說法的吧?”

睿王爺聞言,不由便失笑道:“說不定還就是呢!”

回頭對來稟報的一人說道:“請了葉大人去花廳,本王稍後便來。”

“是,王爺。”

下人退了下去。

睿王爺則繼續對莊氏說道:“後宮的那個婉嬪,你知道嗎?”

“婉嬪?”莊氏不解的看向睿王爺,說道:“王爺說的可是浙江總兵,劉總兵送進宮的裡的那個庶出之女?”

睿王爺點頭。

“好端端的,王爺怎麼問起她來了?”莊氏不解的看了睿王爺說道:“前些日子進宮向母妃請安時,聽說好像是有孕了。”

“你多留心一點,本王總覺得她入宮這事似乎有些蹊蹺!”

莊氏聞言,當即便鄭重的說道:“王爺放心,奴婢明日就進宮,跟母妃商議一下,想辦法放個人去她的柔福宮去。”

“這事你看着辦吧。”頓了頓,輕聲對莊氏說道:“父皇最近常召四皇兄入文華殿議事,他提出的一些意見也屢被父皇誇獎,到是將把前些日子他王府長史強搶民女草菅人命的事給沖淡了不少。”

莊氏默了一默,擡頭看向睿王爺,說道:“王爺放心,妾身知道怎麼做了!”

睿王爺點了點頭,“本王去會一會葉羽,你先用膳吧,不必等本王。”

“是,妾身恭送王爺。”

莊氏送了睿王爺出去。

書房裡,僅管心如火煎,但葉羽臉上神色卻是淡淡的,若不是放於身側的手,白皙如玉的肌膚下一片青筋糾結,任誰,也不會想到,他平靜的外表下,正洶涌着如火山噴發般的狂怒!

“鳳翀,這個時候來王府,可是有事?”

睿王爺的聲音響起。

葉羽站了起業,對睿王爺揖手一禮,“出事了!”

出事了?!

睿王爺悚然一驚,失色道:“出什麼事了?”

“羅姑娘被劫持了!”

“什麼?”

睿王爺錯愕的看着葉羽。

葉羽迎着睿王爺驚詫的眸子,點了點頭,說道:“羅姑娘自興國寺返回時,路上遇見劫匪,人被劫走,劫匪要文夫人拿一萬兩銀子贖人!”

語氣平平淡淡,彷彿是在說別人的事。

但是……

睿王爺擡頭看向葉羽,“王妃離府前,有侍王清道,劫匪從何而來?”

葉羽搖頭。

睿王爺默了一默,稍傾,輕聲說道:“你想要本王怎麼做?”

“下臣,想向王爺借人一用!”

“借人?”

睿王爺看向葉羽。

他可不認爲,葉羽手裡會沒人。

葉羽迎着睿王爺的目光,不避不讓。

沒錯,他當然有自已的人,但是,這個時候,能借刀殺人,爲什麼?

“鳳翀,你想做什麼?”

葉羽笑了笑,冷冷道:“能躲過王府侍衛的眼,把人劫走,王爺,您說,下臣想幹什麼?”

睿王爺默了一默。

他不傻,相反,葉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只是……

葉羽目光一轉,看向一側案几上的沙漏。

他不能把時間耗在這,雖然對方說是求財,但真相是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在葉羽深吸一口氣,準備起身時,睿王爺卻開口了。

“好,王府侍衛由你調遣。”

“下臣不要王府侍衛,下臣想向王爺借麒麟衛!”

麒麟衛!

是睿王爺的私軍,可以說做得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葉羽要做什麼,睿王爺早有猜想,但想是一回事,真正對上時,又是另一回事!

睿王爺看着葉羽。

葉羽嚼了抹似笑非笑,任由他看。

又過了片刻。

睿王爺對外面喊了一聲,“來人,傳雪姬來見。”

“是。”

葉羽眸中的笑便深了幾分。

麒麟衛的頭領是一位傾國傾城卻狠辣決絕的女人,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卻不知道,這名頭領有個這麼雅至的名字,雪姬!

一刻鐘後,睿王府的後門處風馳電騁的衝出六、七騎人馬,清一色的黑衣黑褲黑馬。

葉羽卻是自王府正門走了出來,等候在門外的滄瀾牽了馬,立刻迎上前。

“爺!”

“出城!”

“是!”

……

青果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已躺在一張半新不舊的羅漢牀上,身上衣飾完整,除了腦袋有些暈以後到沒別的感覺。

馬車行到途中的時候,刀疤臉出手敲暈了她和莊嬸!

青果坐了起來,眼角餘光撩到睡在她身邊的莊嬸,青果推了推莊嬸,壓低聲音說道:“嬸,醒醒。”

沒幾下,莊嬸便醒了過來,她才嘴纔要說話,青果卻是擡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嬸,別出聲。”

莊嬸點了點頭,緊跟着翻身坐起,跟青果一樣,莊嬸也是醒過來便打量自已身上的衣飾,之後長長的吁了口氣,雖然頭還有些暈,但並沒有大的影響。

青果認直的聽了聽周圍的動靜。

四周靜悄悄的,但似乎有風吹竹葉沙沙的聲響。

她輕手輕腳地下了牀,小心翼翼的將手指在紙糊的窗戶上戳了個洞,然後將臉湊了上去看。

外面是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里長着一片荒草,竹籬笆圍成的柵欄外,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竹林,在夜裡裡,隨風輕舞,發出沙沙的聲響,奇形怪狀的影子映在地上似怪物猙獰。

青果將臉移開窗戶,回頭壓低了聲音,對莊嬸說道:“嬸,這裡好像是哪個被人荒棄的院子。”

“外面有人沒?”莊嬸同樣壓低聲音問青果。

青果搖了搖頭。

卻在這時,門外正廳內響起劫匪的聲音,“這可真是條大魚,一轉手,文家送上一萬兩,那邊再拿上了五千兩,當真沒有比這更鬆快的買賣了!”

“只可惜,拿了銀子,我們就要離開京都!”另一道聲音說道。

“說你傻,你還真是傻,有銀子使,哪裡不快活?京都雖好,沒銀子,也白扯!”

一時間,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起來,銀子到手了,要怎樣花。

青果的心砰砰亂跳。

她沒有忽略掉劫匪說的“那邊”兩個字,顯然,這事情背後另有主謀。

可是,在這京都城裡,她往日與人無冤,素日與人無仇的,誰會對她下這樣的黑手呢?

青果正一頭黑線時,外面卻響起刀疤臉的聲音。

“去看看羅姑娘醒了沒有。”

青果嚇了一跳,連忙跟莊嬸就着之前的姿勢躺在牀上,閉了眼,裝睡。

耳邊響起不屑的嘀咕聲。

“大哥,你就放心吧,嫡滴滴的小姐,你一記手刀下去,少說也得睡上一兩個時辰,你就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

說到最後,聲音已是在耳邊響起。

青果閉着眼睛,放鬆身體,呼吸盡量控制的均勻,讓人看起來,就好似,她果真一直不曾醒來!

銳利略帶輕薄的視線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青果感覺似乎有隻手正向他伸了過來,就在她毛骨悚然,想着如何應對時,一道喝斥聲在耳邊炸起。

“小白臉,你幹什麼呢?”是刀疤臉的聲音。

“沒,沒幹什麼!”

“滾出去,我跟你說,我們是爲的求財,拿了銀子離開京都,躲個三年、五載的再回來,這事也就過去了!可要是出了人命,別說是京都,就是天涯海角,這一輩子也要過得如喪家之犬。你小子,給我放聰明點,有了銀子,樓子裡的姑娘,隨你玩個遍!”刀疤臉警告的道。

“哎,大哥,小弟這不是沒償過官家小姐的滋味……”

“滾,你要是趕連累兄弟們,就別怪我刀疤翻臉不認人!”

屋子裡響起漸行漸遠的腳步和“咔嚓”門被鎖上的聲音。

青果繃緊的身體鬆懈下來,這才發現,自已後背溼了一片,就連掌心也是膩膩的,全是汗!

“姑娘,”莊嬸悄然的移了上前,臉白的像只紙一樣,看着青果,“姑娘,剛纔可把老奴嚇壞了。”

青果點了點頭,她剛纔感覺到莊嬸想要動,腳便用力的壓了下莊嬸,好在,有驚無險!

“姑娘,怎麼辦?”莊嬸急切的看着青果,“萬一這些歹人再起惡念怎麼辦?”

青果笑了笑,輕聲說道:“嬸,你別急,我想這個時候,九爺肯定是在想辦法找我們,我們只要想辦法把時間拖一拖就行!”

莊嬸點頭,雖則神色間看不出什麼來,但青果還是從她皺得抹不開的眉頭間,看出莊嬸的擔心。

至於莊嬸擔心什麼!

青果猜不到十成十,也能猜個七成。

若沒有之前男子的輕薄,說不得,她要擔心的就是安危的問題。但實際上,只要對方是真的求財,這個便也不是問題。她相信,林小桃和文晉昭就是借高利貸也會將她贖出去!

但眼下看來,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首先,這夥人是受人指使,拿人錢財辦事,當然順便也是打着撈一把就跑路的主意!那個主謀人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她一時半會兒還想不清楚。再則,萬一這刀疤臉手下的人個個都是精(和諧)蟲上腦,色令智昏,她又要怎麼辦?

“莊嬸,你放心,不任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好好的活下去!”青果攥了莊嬸的手,輕輕說道。

莊嬸點了點頭,心下卻想着,當日自已沒能護住小姐,今天就算是拼了這條命,她也不能讓姑娘再有個閃失!心裡有了主意,莊嬸整個人看起來,便從容了許多。

“姑娘,要不,我們躲牀下去吧?”莊嬸對青果說道。

青果搖頭,“若是現在外面有人來救,我們躲牀下還行,現在沒人來救,我們躲下去也沒意思。”

莊嬸想了想,點頭不語。

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

屋外不時的響起劫匪說話的聲音,讓屋裡的靜越發顯得詭異。

青果感覺後背僵的像一張弓,胸前也好似綴了塊石頭一樣,沉得讓她連呼吸都痛。

一片靜諡中,門外輕聲說着話的劫匪聲音突然提高了一些,好似是來了什麼人一般!

青果與莊嬸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青果輕手輕腳的下了牀,走到門邊,將臉趴在門縫上往外看。

屋外果真是來人,年約二十出頭,穿一身顛藍寶相花紋的袍子,正由刀疤臉和另外幾個劫匪簇擁着,從大門外往裡走。

青果對上那人的臉時,身子一僵,頓時新仇舊恨齊上心頭,使得她恨不得一把撕碎了眼前的人!林開陽!主謀人竟然是林開陽!

青果僵着身子,退回到羅漢牀上。

莊嬸輕輕走上前,輕聲問道:“姑娘,外面來的人是誰?”

青果扯了嘴角,哂笑一聲,說道:“仇人!”

“仇人?”莊嬸不解的看向青果。

青果點頭,“是那個自稱叫段陽,與我素有舊仇的林開陽!”

“是他!”

莊嬸失聲。

驚覺失聲,莊嬸頓時悔得臉都白了,“姑娘,老奴……”

莊嬸的話聲還沒落,屋門被“咔嚓”一聲推開,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青果擡頭,目光對上林開陽陰毒如蛇的眸子,冷冷勾了脣角,嘲諷一笑後,淡淡道:“林開陽,我到底是挖了你祖墳還是抱了你孩子跳井,你要這樣跟我過不去?”

林開陽回以青果同樣譏誚的笑,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刀疤臉帶着他的人都退下。

刀疤臉略一猶豫,但還是照着林開陽的意思退了出去。

林開陽目光在屋裡淡淡撩了一眼,見屋子裡除了一張牀,再無其它,他擰了擰眉頭,對守在外面的刀疤臉說道:“搬張椅子進來。”

立即便有人搬了椅子進來。

林開陽掀了袍子在椅子裡坐定,這才擡頭,目光涼涼的勾了眼青果,卻是一瞥過後,垂眸冷笑,說道:“羅青果,你覺得你很委屈?”

青果搖頭,“談不上委屈,就是有點想不明白,你這麼死咬着我不放,到底是爲的什麼?”

“爲的什麼?”林開陽呵呵一笑,稍傾,對青果說道:“自然是因爲你實在令人厭惡,你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你妹!

你個死變態!

青果始終記得,她只有把時間拖延得越長,纔對自已越有利!

於是,她笑了對林開陽說道:“我一直就知道,我又不是金子銀子,哪能人人都喜歡,不過……”她頓了頓,滿目譏誚的說道:“我卻是不知道,一直還有條瘋狗日日夜夜的惦記着我!”

“瘋狗?”雖然明知道青果這是在譏誚在他,但林開陽卻沒有表現出失態,他擡眼淡淡的撩了眼青果,搖頭道:“羅青果,此一時彼一時,既然做了階下囚,就要有做階下囚的覺悟,激怒我,對你沒什麼好處?”

青果冷冷一哼,沒出聲。

林開陽見青果不出聲,點頭道:“不錯,確實很識時務!怪不得能有那番成就。”

“一個奴才,也配評價我的人生?”青果冷冷刺道!

不想,她話聲才落,林開陽猛的便跳了起來,幾步衝上前,掄起胳膊便朝她臉上狠狠的扇了下來。

“姑娘!”

莊嬸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便衝了上前,擋在青果跟前,硬生生的捱了林開陽那一巴掌。

“啪!”一聲響。

莊嬸被林開陽一巴掌給扇倒在地。

“嬸……”

青果要去扶莊嬸,手上一緊,她回頭,正要喝問,林開陽卻是又一巴掌狠狠的扇了過來。

“啪、啪、啪”一連三聲。

“畜生,放開我家姑娘!”

莊嬸不顧頭昏腦漲,衝上前便要幫青果。

林開陽卻是擡腳狠狠一踹,一腳便將莊嬸踹倒在羅漢牀腳下。

屋外聽到動靜的刀疤臉,連忙帶了人趕過來,一見着屋裡的情景,不由便擰了眉頭,對林開陽說道:“林開兄,兄弟們只是求財,您可別……”

“放心,不會鬧出人命的!”林開陽淡淡的說道。

刀疤臉點了點頭,帶了人再次退下去。

林開陽瞪了青果紅腫的臉,一手擰着青果的胳膊,一手擡起,去擦青果脣角流下血跡,脣角翹起一抹愉悅的弧度,一字一句說道:“羅青果,你可真令我失望,才說你識時務,轉眼,你就忘了自已眼下的身份!”

青果將嘴裡和着血沫的口水,咽回肚子裡,目光微擡,對上林開陽瘋狂而殘暴的眸子,想要笑一笑,不想卻扯動了嘴角,痛得她“嗞”吸了口冷氣。

“疼嗎?”林開陽擡手撫上青果的嘴角,呵呵,輕聲笑道:“你看,這就是做錯事,得罪人的代價!”

青果眯了眼子看向林開陽。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着林開陽,要說,也算是個美男子了,這林開陽。狹長的眸子在眼尾處略略輕挑,雖滿眸戾氣,但卻難掩其間妍麗!

妍麗?

青果心神一動,她怎麼會將這樣一個形容女子的詞,放在林開陽的身上?

“羅青果,你想嫁給葉羽是嗎?”

耳邊響起林開陽的陰柔的嗓音。

青果目光輕眯,仔細的打量起林開陽來。

越看,越心驚,越看,一個隱隱的猜想便不容遏制的在腦海裡形成!

“沒錯,怎麼,你反對?”青果冷冷一笑,看了林開陽說道:“只是,憑你,你有資格嗎?”

林開陽呵呵一笑,輕聲說道:“我當然沒資格,不過,卻有人有資格,是不是?”

不待青果出聲,拖了青果便往外走。

“林兄弟,”刀疤臉一見這情形,連忙追了上前:“林兄弟,您這是……”

林開陽自懷裡摸出一疊銀票甩到刀疤臉身上,“拿着,立刻離開京都,別說我沒提醒你們,小心貪心過頭,有銀子沒命花!”

刀疤臉一驚,錯愕的看向林開陽,“林兄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開陽頭也不回的拖了青果便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什麼意思?你們不是還想着文家的那一萬兩贖銀嗎?”

“這,”刀疤臉一怔過後,眼見林開陽將青果往門外的馬車上扔,來不及多想,幾步追了出去,“林兄弟,你這是要帶着她去哪?”

林開陽纔要開口,天空中突然便響起刺耳的裂帛之聲。

下一瞬,幾支弓簡“鏘鏘鏘”的釘在了刀疤臉身後的木門上,“嗡嗡嗡”箭弦震動的聲音,在耳邊不絕。

刀疤臉和他身後的那些人,驚得連連向後退。

以後捂着肚子的莊嬸卻是不像他們一樣,不退反進,急急的衝向院子裡挾持着青果的林開陽,嘴裡喊着,“畜生,我跟你拼了!”

說着便一頭朝林開陽撞了過去。

林開陽雖被那突然襲來的箭給驚了驚,但見到莊嬸朝他撞來,他卻是想也不想,擡腿便一腳朝莊嬸踢了過去。只是,他的腳才伸出,半空中又是一支箭“鏘”一聲破空而來。

“啊!”

林開陽發出一聲慘嚎,身子一歪,便往地上倒去,而趁着他重心不穩的瞬間,青果轉身,扭胯,雙手抓着林開陽的那隻手,猛的一個過肩摔,將林開陽重重甩在地上!

“唔!”

隱約似乎有人驚疑出聲。

青果卻是不管,把林開陽摔在地上的同時,她雙手仍舊緊緊的攥着他的那隻胳膊,林開陽發出一聲悶吼的同時,她已經往前一步,將她攥着的那隻手狠狠往反向一擰,“咔嚓”一聲,肩骨斷裂的聲音和一聲慘嚎同時響起!

青果這才扔下他,轉身朝怔在原地的莊嬸走去,“嬸,你沒事吧?”

莊嬸搖頭,她目光復雜的看着青果,“姑娘,您……”

青果搖了搖頭,這是最簡單的格鬥招勢,前一世,學了一期的女子防狼術,這一招是學的最好的!

屋裡的刀疤臉似是纔回過神來,目光抽搐的看着狼狽不堪在地上慘嚎的林開陽,然後又擡頭看了看青果,那句在嘴裡滾了無數遍的“兄弟們,殺啊”卻是怎樣也喊不出來。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一眼便看出那射透林開陽腿骨的箭弦,非是一般人可爲!

沒等刀疤臉想出到底要怎麼辦。

破敗的竹門外,悠悠的走進一抹身影。

一身月白的錦袍隨着他的走動,而折射出一層淺淺漓漓的光,俊美無儔的臉上,星子似的眸子此刻卻盛着萬年寒冰的一汪寒意。

有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如果忽略掉他手間那柄黑色的弓弦,怕是在場之人誰都會發出這樣的感嘆之聲!

“九爺!”

莊嬸怔怔的看着站在院落裡的葉羽。

葉羽的目光卻是落在青果那半邊紅腫的臉上,漆黑的眸裡,有着深深的自責,以及難以言說的憐惜。

青果對上葉羽看來的目光,笑了笑,輕聲說道:“你來了?”

葉羽點頭,“是的,我來了,只是,好像來遲了?”

“不!”青果搖頭,“來得正好!”

葉羽聽着她這略帶安慰的話,不由便笑了笑,正欲開口。不想,身後卻響起一道略略沙啞的聲音。

“葉大人,您看是不是先把此間事了,您再和這位姑姑花前月下?”

話聲才落,青果便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自外款款而入。

黑色的衣裙將她的腰束的不盈一握,一身黑衣無半點裝飾,青果目光微擡,落在女子瘦削的臉上,瓜子形的臉上,一對漆黑卻是冰冷無半點溫度的眸子,正同樣冷冷的看着她。

被那樣淡漠的目光看着,青果不由自主的便想要逃避,而,她確實也這樣做了。

青果目光一垂,撩到正帶着人悄然往屋檐下移動的刀疤臉等人。

想逃?沒那麼容易!

青果擡頭,正要說話,刀疤臉卻在這時同樣出聲。

“殺!”

而與此同時,半空中又是一陣破空之聲。

“啊,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消多時,刀疤臉和他手下的那些人,便齊齊的倒在了地上。

皆是一箭斃命,箭箭貫穿胸口。

青果抱着莊嬸,目光冷冷的看着轉眼間便斃命的幾人。

“葉大人,下一步如何?”雪姬看向葉羽。

葉羽翹了翹脣角,冷冷道:“把人送到段府門外,讓他們幫着收個屍吧!”

“是。”

雪姬一揮手,青果便看到幾道黑影自不同的方身掠了進來,肩抗手提的,轉眼便將刀疤臉等人的屍體給帶走了。

“這個人……”雪姬看着猶在掙扎的林開陽。

葉羽同樣看了過去,目光對上林開陽如毒蛇的眸子,想了想,說道:“這個人給你了,說不得他身上還能挖出點有用的東西!”

雪姬點頭,幾步上前,擡手拖了林開陽便往外走。

“羅青果,你這個毒婦,你會不得好死的……”

“你真吵!”雪姬轉身,捏着林開陽的下頜略一用力。

世界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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