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顧雲箏放下心來,“帶五少爺去洗漱吧,讓小丫鬟鋪牀。”
連翹稱是,卻還是暗自嘆氣。五少爺每日睡在侯爺與夫人中間,夫妻兩個都是樂得如此的樣子,卻把她們這一羣下人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對於連翹來說,夫人寵愛看重五少爺自然是好,可與侯爺總是這樣怎麼行呢?整日隔着個孩子,說的都是關於孩子的衣食起居——她可沒聽說過哪對夫妻的濃情蜜意是在這種瑣碎的話題中生出來的。
夫人是擺明了在別的事情上盡心盡力盡責,卻沒有挽住侯爺的心的意思。侯爺呢,對夫人不錯,卻不是男女之間那種存着體貼、溫情的好。她就不明白了,兩個人這是唱的哪一齣?難不成打算就這樣糊里糊塗過下去?可這樣的日子,過着過着就會生出矛盾、爭執,到那時又無情分在先,拿什麼緩解矛盾?都是看似溫和實則霸道的性情,怕是一句話不對就又像以前一樣各過各的了。
私底下,連翹也委婉的與李媽媽提過,李媽媽卻是苦笑連連,比她還頭疼的樣子。
她也知道,這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可換了誰又能不着急上火?
顧雲箏不知道這些,洗漱之後就寬衣歇下,給躺在身側的熠航講故事。霍天北迴來的時候,她有了睡意,熠航卻還精神抖擻。她就將書丟給霍天北,“你來,我困了。”
“行啊。”霍天北寬衣躺下,問熠航想聽哪個故事,隨後翻了翻書頁,溫聲講述。
顧雲箏鬆鬆握住熠航一隻小手,閉上眼睛。他悅耳的語聲縈繞在耳邊,室內的氣氛分外安逸溫馨,使得她睡意漸濃,入夢之前,低聲說了一句:“要是每日都這樣就好了。”要是每日給熠航講故事的都是他就好了,她也就能像今日一樣舒適入睡了。
可惜,好夢不長。半夜,李媽媽隔着屏風向霍天北通稟事情,她隨之醒來。
李媽媽道:“宣國公府夫人病重,大小姐遣了人來請侯爺前去看看。”
顧雲箏心頭一凜。
霍天北一面點亮宮燈一面詢問,語氣明顯透着不耐煩:“這次又是爲什麼?”
李媽媽期期艾艾地道:“聽來報信的媽媽說,夫人要將國公府大少爺養在身邊,藍姨娘卻百般阻攔,與國公爺要死要活地鬧了幾場,國公爺就改了主意,反過頭來勸夫人再等幾年。兩個人就又爭執起來,話越說越難聽……夫人本就體弱,國公爺的話又句句誅心,夫人被氣得當場嘔血暈厥過去。請來的太醫束手無策。國公爺今夜又有急事,被人請去了外面,明日上午才能回來。大小姐實在沒了主張,便遣人來請侯爺過去看看,好歹將夫人從鬼門關前拉回來。”
霍天北面色冷峻,對李媽媽道:“備車。我去看看。”說着已下地穿衣,臨出門,彎腰給熠航掖了掖被角,隨後拍了拍顧雲箏的臉,“你接着睡,我得明早回來了。”
“嗯。”顧雲箏應着聲,卻坐起身來,拿過牀頭溫着茶水的茶桶,倒了一杯,看着他轉過屏風離開。
李媽媽傳話回來之後,見寢室還亮着燈,便放輕腳步走進來,看到顧雲箏已經醒了,輕聲解釋一句:“不知夫人醒了,本是想着熄了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