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謠是個自尊心極強的烈性子,見她這般,哪裡能忍,張嘴即道了一聲“你”就欲起身破口去罵,卻被旁邊的董思阮扯了扯衣袖。
董思阮衝她淺淺搖頭,示意她不必出頭。
待她笑的盡興了,董思阮方纔道:“這位表秀,似乎意外的樂見我的不好。敢問是哪家出來的?這般的放浪形骸、口無遮攔,可知淑女二字是如何寫得嗎?”
溫可柔臉色一變,笑意一斂,道:“你說誰放浪形骸?”
董思阮笑笑,說:“這‘放浪形骸’其實是個好詞,意表人之灑脫不羈,更見豪爽快意。說你,確是不妥,反是辱沒了這等好意。”
“董思阮,你敢羞辱於我!”
董思阮見她惱羞成怒,秀眉一挑,道:“人不自重,如何教人重之?這位表秀,有道是: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如此喜得樂見別人的家庭不和睦,誠可謂之十分之不厚道。”
“柔姐姐,沒有那個意思的!”那廂的姬雲汐忙地的出來插話圓場。
董思阮並不太喜歡姬雲汐這等爛好人一般的做派,旋即勾脣淺嘲,一言直上:“我有眼睛看得到,有耳朵聽得到!”所以,不要拿我當傻子看。
姬雲汐被她的直接跟嚴厲,嚇得向後一縮,閉嘴不言
。
溫可柔冷冷一笑,頗爲不屑道:“毀你的婚?我溫可柔犯得着嗎?你怎麼不說自己一點兒不曾珍之重之,還連累表哥受累?我就是見不得你好,怎麼着?你這種人配得到幸福嗎?配有好嗎?”
“配與不配是你說了就算的嗎?”董思阮反問,“即便我不配,可還是得到了你欲求,而不曾得到的,你奈我何?”
“賤人!”那廂火氣一衝,張嘴即來髒字兒。
董思阮受某電視劇影響,聽到這兩字兒跟着就腦補出了“就是矯情”四個字兒,堪堪就是在這吵的火熱的當頭一溜神兒給跑了偏,繼而啞然失笑。
衆人不解她被人這等辱罵怎地還笑得出?溫可柔自覺她這是在嘲笑自己,臉色瞬地又難看了幾分,這當真是比罵她還要叫她窩火。風謠則只當自家秀那是氣度好,不做計較,奈何自己卻偏是不能忍聲的脾氣,挑釁隨即而來:“表秀是來鬧事的嗎?”
“我鬧事兒?”溫可柔“哈”的一聲冷笑,道,“明明就是你們倚樓閣的人在鬧,別到處往人身上潑髒水。”
董思阮回神兒後,忽的想到了什麼,卻藉着風謠替她應付的空擋跟雪朱招呼一聲,附耳跟她低低說了幾句什麼。就見那廂雪朱聽後,還了她一個極爲怪異的表情,神色之上更有說不出的尷尬。
董思阮也不多做解釋,只衝她安撫一笑,道:“去吧!就幾個字兒,說完就走!”
雪朱踟躕片刻,卻是堂而皇之的閃身離去,弄的在掣人皆是一愣。
溫可柔剛又要說什麼,就聽董思阮那兒淡淡接下了她剛纔的話,說道:“我倚樓閣愛潑髒水,主要也是有些人犯賤,喜歡撲着往過來貼。”
話罷,轉目不再理會她,看向那邊的姬雲汐,問道,“你也是來湊熱鬧的?”
姬雲汐忙的搖頭:“不是!不是!我其實,是來謝二嫂你肯原諒紫菀的。可是----”
可是,她卻說自己不曾原諒。
董思阮脣角微勾,道:“我自然還不曾原諒她!”
姬雲汐一貫怯弱的看着她,問道:“那二嫂,你是什麼意思?”
“你是否還記得,我失憶這件事?”董思阮問。
姬雲汐略略遲疑的點點頭:“記得!”
“我前世盡忘,所以記憶裡沒有自己怎麼去爲難於她跟她的好姐妹。只記得,自己一醒來即被她連咒帶罵的一陣子訓駁。”
“這個,是她糊塗----”姬雲汐忙地爲她開脫。
“她不糊塗!她一點兒都不糊塗!她那是在爲你們抱不平。我懂。我縱然失憶,人卻未傻。”董思阮苦澀一笑道,“她恨我,所以你也恨我對嗎?”
“我沒有!”
“恨就恨!我倒也不怕這個!”董思阮頷目微思,“你們兩既然都來了,大家不如就藉機敞開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