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言進京後先去皇宮彙報了軍情,向皇帝謝恩,之後纔回到家中同妻女團聚。第三天晚上,皇帝在宮中設宴,要犒賞沈立言和沈立言一起回來的邊境將士。
這次丹年說什麼也不去了,上次去大皇子居然當着聖上的面求親,弄的她現在都下不來臺,就算將來想嫁個老實巴交聽她話的農夫,現在看來也是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要是繼位的是大皇子,會有更大的麻煩。
丹年叫過碧瑤過來給慧娘量了盡寸,重新做了套衣服,用來進宮的時候穿着,慧娘看着丹年給拿過來的新潮衣服,擂手連連說不行,“我都是個半老婆子了,做啥弄這麼時鮮的,這都是大姑娘小媳婦穿的!”
丹年因爲那日在街上受到了剌激,一心要慧娘打扮的光鮮一些,笑道:“娘,你現在是以將軍夫人、將軍孃的身份去參加國宴,說不定皇帝還會封你個誥命什麼的,哪能讓人小瞧了去啊!”
沈立言嘿嘿笑着看着盛裝之後的慧娘,誇獎道:“丹年的吧,這樣穿好看!”慧娘聽了沈立言的話,面色一紅,也不再說話,由着丹年和碧瑤幫她穿上一件件繁複的衣袍。
沈立言和慧娘參加完宮廷的晚宴回來已經很晚了,丹年放心不下,一直在家裡等着,等他們回來後才放下心來。
丹年如何都不相信大皇子之流會在這麼重要的宴會上毫無動作,趁慧娘出門打水的時候,丹年悄悄問了父親,沈立言回憶了下,搖搖頭,“許是你想多了,大皇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多說什麼,,就是皇上很高興,喝了不少酒,一直說自己在位這麼多年,向來謹慎小心,怕祖宗基業斷在自己手裡,謹慎有餘霸氣不足,如今終於是揚眉吐氣了一回,也算是給祖宗爭了口氣。”
丹年回想起那個有一面之緣的皇帝,必是不甘心被臣子壓制,事事做不了主的日子的。
丹年嘆口氣,聽到慧孃的腳步聲向這邊走過來,對沈立言說道:“那就好,我就怕磊皇子又整出什麼來,現在形勢不明朗,總感覺山雨欲來風滿樓,讓人不安。”
沈立言拍拍丹年的肩膀,“怕什麼,有爹和哥哥在,誰也動不了你。”
慧娘推門進來,看到兩人笑道:“說什麼呢,大半夜的說的這麼起勁?”
丹年笑道:“我問爹爹今我上宮宴有什麼好玩的,爹爹說什麼好玩的都沒有,就皇上喝了不少酒。”
慧娘笑着拍了丹年下,嗔怪道:“皇上能是我們隨便議論的,禍從口出這個道理你還不懂?”慧娘拿過帕子遞給沈立言,像是回憶似的說道:“我這可是頭一回進皇宮,真是皇家人地方,進去就感覺到威壓,喘不過氣,也不敢大聲說話,跟平常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皇上說話很和氣,可我看皇后,看起來就有些兇相。”
丹年嘿嘿笑道:“你看你,不讓我說皇上,自己倒說起皇后來了。”
慧娘也意識到自己說岔了,笑着甩甩頭,推着丹年說道:“都這麼晚了,還不快去睡覺,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哪有姑娘家像你這麼懶的。”
丹年看父母兩人狀態都不錯,想是宮中的宴席也只是普通平常的慶功酒宴,沈鈺在邊境管着幾十萬大軍,朝中的人應該不會對他們家人不利。
等丹年睡到半夜時,就被一陣爭促的敲門聲給驚醒了,丹年以爲天亮了有客人,等她迷迷糊糊的擡起頭來,卻發現外面天還是黑的,而門外敲門聲卻是一聲比一聲大,似乎要把將軍府的門給敲碎了一般。
丹年叫了幾聲“小雪”,才聽到外面廂房裡小雪迷迷糊糊的聲音,丹年皺着眉頭搖搖頭,小雪年紀還小,正是貪睡的時候,這麼大晚上讓一個孩子出去也不安全。
丹年披衣起牀剛走出房門,就看到沈立言和慧娘也穿戴整齊出來了,慧娘一看到丹年,就擺擺手說道:“快回去,躲房間裡別出來!”
沈立言則手握着一柄鐵槍,慢慢走到院門口,揚聲問道:“是誰啊?”
門外傳來丹年熟悉的聲音,“我是蘇府的林管事。”
丹年心裡一驚脫口而出,“你大半夜的來幹什麼?”
林管事在門外焦急的說道:“沈小姐,事關緊急,情先讓我進去。”
沈立言看了看丹年,丹年衝他點點頭,蘇允軒的人還是可以相信的,至少不會害她。
*******一副亂糟糟的景象,蒙着臉一身黑衣******進來後,幾大步進到了丹年跟前,扯下臉上的黑布,對沈家三人小聲而鄭重的說道“皇上駕崩了?”
丹年三人大吃一驚,沈立言驚道:“晚上宮宴的時候還好好的啊!”林管事抹了把臉,“少爺打聽到的消息是皇上本來身子就不好,今晚又喝多了酒,等發現時已經救不回來了。”
丹年關心的不是皇帝的死活,皇帝死了,皇位就空了下來,原來的暗鬥變成了檯面上的明爭,這些有心於皇位的人必定早已第一時間知道了消,外面亂成這樣,那她的家……。
丹年急切的問道:“現在外面怎麼樣?”
林管事說道:“外面很亂,大皇子帶着宮中的禁衛軍同皇后雍國公對峙着,你們最好還是關緊門不要出去,等風平浪靜後再出來。”
丹年疑惑道:“蘇允軒讓你來的?他在做什麼?”
林管事嘿嘿笑道:“不是少爺讓我來的,我哪敢擅自來啊,他怕你在家中害怕,特地派人守在你家附近,這京城裡宵小之徒、地痞流氓多,一到亂的時候就珍火打劫,你們家又沒有家丁,他怕你有什麼意外。”
丹年哼了聲,剛要譏諷兩聲,就看到沈立言握緊了鐵槍就要往外走,丹年嚇的趕緊撲上去叫道:“爹,你要幹都對產啊。外面兵荒馬亂的!”
沈立言眉宇帶着焦慮,“皇上駕崩了,宮廷一片混亂,若是有人趁機奪了皇位可怎麼辦!”
丹年哭笑不得,趕緊叫過慧娘來,“娘,快來拉住爹,別讓他出去!”
沈立言急了,“你這孩子,爹爲人臣子,怎麼能在這時候袖手旁觀!”
丹年死死拖住沈立言,叫道:“你爲誰的臣子啊,老皇帝死了,剩下的誰當皇帝你就是誰的臣子,現在不是還沒定嗎,你別急着出去啊,外面那麼亂,你還要不要我和娘了!”
慧娘雖然不曾勸沈立言,也是一臉焦急的看他,沈立言一聽到最後一句話,立刻停下了腳步,嘆口氣說道:“是我一時情急,糊塗了,如今人有你和你娘有家裡,我哪都不放心去了。”
丹年這才鬆了口氣,逞什麼英雄啊,林管事抱拳道:“沈大人這麼想就對了,無論將來誰當了皇帝,都少不了重用沈大人和小沈大人的。”
丹年看林管事還沒走的意思,奇怪道:“你還在這裡幹什麼?不去幫蘇允軒嗎?”
林管事嘿嘿笑道:“你看你這小姑娘,怎麼就不認好人心呢?我是我們公子特地吩咐來保護你們的,我知道你們中立慣了,明哲保身,你們放心,等以外面一安靜下來,我就走,不會有人知道我來過這裡。”
此方一出,沈立言皺皺眉頭,覺得甚爲不妥,蘇允軒的身份擺在那裡,像個定時炸彈一般,而且作爲父親,看到一個毛頭小子居然對自己當眼珠子疼的女兒殷勤成這樣,直覺上就想把他揍的遠遠的。
“還是不勞林先生費心了,沈某自會守護好妻女,林先生還是去蘇郞中身邊吧。”沈立言客氣的說道。
林管事擺擺手,一副輕鬆嬉笑的樣子,“可別這麼客氣,平日裡少爺使喚我跟使喚牲口似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份輕鬆的活派給我,你們可別把我攆走了!”
這麼打諢插科的話一說,沈立言反而不好再說什麼了,丹年撇嘴看着林管事,一副賴在她家的樣子,說道:“既然林管事一定要留下來,那就留下來吧,如今外面亂成一團,林管事功夫好身手好,就在院子裡守着吧!”
說完,丹年就打了個哈欠,拖拉着鞋子回房去了,看也不看林管事一眼,林管事悻悻的回想起了臨來之前鐵丫給他的忠告,說是少爺惹惱了沈小姐,這下看來沈小姐的怒氣不輕啊,少爺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對不起人家的事情,巴巴的送了功夫最好的自己過來,還得腆着臉求人家,回去一定要好好問問鐵丫。沈立言和慧娘看着丹年徑自而去背影,一時間也有些詫異,丹年平時不是這麼不講理的孩子,再轉頭看林管事,摸鼻子一副心虛的表情,愈加確定了蘇允軒肯定做過欺負丹年的事情,對林管事更是沒好感了。
沈立言客氣又疏離的對林管事說道:“林管事,小女年紀尚小,不懂事,請林管事進屋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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