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愛國再次暈過去沒多久之後,門外傳來了動靜。
“爸,大哥,你們趕緊想想辦法呀!愛國可是因爲大哥你家的事被困在這裡面的,你跟大嫂咋就這麼狠心,只顧着自己逃命,就不說拉我們家愛國一把?”門外一道尖細帶着焦急的聲音傳了進來,錦繡認得,是二舅媽周春蓮的聲音。
“行了,別吵了,你們兩說說,到底咋回事?不是讓你們把錦繡給弄出去埋了嗎?你們咋還在家呢?還有,你媽人呢?”張大保還有些沒弄明白,他剛纔回屋已經睡着了,被兒子媳婦們拽醒後才發現,自家老婆子還沒回屋。還沒等他清醒過來,便被他們大呼小叫的拉到了錦繡的門外。
張建國一臉煞白,連嘴脣都是白的,偏偏又一腦門子的汗,“爸,出……出大事了!”
張大保凍得縮成一團,聽到這話,猛的直起腰,瞪着眼,“出啥事兒了?”
張建國結結巴巴的說到:“錦繡,錦繡她……她詐屍了!”
“詐屍!?胡說些啥?”張大保不大信。
張建國面無人色的說到:“爸,是真的,我們親眼看到死透了的錦繡睜了眼的。”雖然他沒親自去證實過錦繡的死活,但錦繡那張青紫的臉可不是活人該有的樣子。
李美珍也直點頭。
張大保臉色也有些發白,強撐住不停轉筋的腿肚子,說到:“你媽還在屋裡邊嗎?”
張建國點點頭:“還有愛國,他也還在裡面。”
“啊呀!這麼大的事,你們居然就自己跑了,我家愛國要是有個好歹,這可讓我怎麼活呀!”周春蓮又忍不住拍着腿嚎了起來。
張大保皺着眉頭低喝一聲:“嚎啥嚎,你是怕招不來屋裡那東西還是咋的?”
這一句話,便把周春蓮的聲音給堵上了,她小心的往錦繡的那屋裡望了一眼,然後往後面退了兩步。若是等下錦繡變的惡鬼真從屋裡衝出來,她也好逃呀!
“爸,這可咋弄呀?”張建國六神無主的問到。
張大保急得直轉圈,伸手去腰間想要拿旱菸,卻又撲了個空,這纔想起剛纔被他們拉着過來,根本就沒來得及拿。想了想,跺跺腳:“去,把衛紅他們幾個小子都給叫起來,我還不信了,這麼多大老爺們兒還制不住一個死鬼了?”
李美珍一聽,立刻就急了:“爸,這哪兒行呀!衛紅他們年紀小,沒經過事兒,萬一再給傷着了可怎麼得了?”
周春蓮氣得跳了起來:“大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怕你家衛紅他們受傷,那你想過我家當家的沒有?他是爲了誰才遭這罪的?現在他在那裡面還不知道是個啥情況呢?要是真要有個萬一,這讓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活呀!”說着說着,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李美珍雖然很不服氣,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畢竟這事確實因她家而起的。
張大保看着周春蓮這一哭二鬧的樣子,更是心煩:“好了,別嚎了!趕緊回屋把小子們都叫起來。老二家的也去。”
周春蓮不願意,杵在那兒不動。
張大保狠狠的瞪她一眼:“杵着幹啥,趕緊去叫人,難不成你還真盼着你男人死屋裡嗎?”
周春蓮只得也轉身回去叫人了。
沒多一會兒,張家的男人們都被叫了過來。
老大家的張衛紅,還有老二家的那對雙胞胎兒子,張衛東和張衛平,三個二十出頭的壯小夥子。他們年輕人覺多睡得沉,家裡整出這麼大動靜,也沒把他們給吵醒。或許是醒了的,只是他們不願意在這大冷的天爬起來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爸,爺,出啥事兒了?這大冷的天,這是要幹啥呀?”張衛紅一邊扣着棉衣上的扣子,一邊嘟嘟囔囔的問到。
張大保沉了聲說到:“錦繡死了,不過情況好像有些不對,你奶跟你叔還在她屋子裡沒出來。拿上棍子,等會兒我們一起進去,若是看到啥不乾淨的東西,只管往死裡打。”
張衛紅幾人齊齊打了一個激靈,爺這話是啥意思?不乾淨的東西?
張大保不等幾個年輕人多問,便帶着頭走到錦繡屋外檐子下,從那堆柴垛裡撿了根手臂粗細的木棒,掂在手裡。
張衛紅跟在張建國身後,也拿了根木棒,正要跟着往錦繡那屋裡去,卻被李美珍一把拉住了:“等會兒進去的時候看着點,別往前湊。錦繡那事邪門得很,你可得當心了。”
張衛紅心裡本就發怵,再聽他媽這麼一說,更是覺得兩腿有些發軟。
周春蓮擔心張愛國在裡面出意外,不住的催促着:“衛紅,趕緊跟上呀!”
張衛紅緊了緊手裡握着的木棒,跟着往錦繡的屋子裡去。
錦繡躺在牀上,把屋外的動靜聽了個一清二楚。擡手把下巴脖子上的血跡用衣服胡亂的擦了乾淨,然後安靜的躺在牀上。她本來是想坐起來的,只是頭實在暈眩得厲害,而身上又沒有半分力氣,只得躺着。
房門本就沒關,張大保帶着自己家的男人們慢慢地摸到了門邊。每個人心裡都不住的發怵,生怕等下錦繡的死屍就從哪裡冒出來了。
可一直到了房門口,也沒發現屋裡有什麼動靜。
張建國壯着膽子要往屋子裡邁,卻被張大保一把拉住。
只見張大保對着他搖搖頭,然後把手裡拽着的木棒往屋子裡扔去。
“哐啷”一聲,木棒砸在屋裡的地上。
“誰,誰在外面?”錦繡問到,她倒是想不開口,巴不得等他們進來之後,嚇死他們。但她剛纔可是聽到他們在檐下拿棍子的聲音了,若是她等會兒嚇了他們,沒準兒他們就會對她下死手。所以,她先開口,讓外面的人知道她沒死。
外面的人面面相覷,這是錦繡的聲音。不是說錦繡死了嗎?還詐屍來着!那現在裡面這是啥情況?他們還沒聽說過詐屍的屍體會說話的。難不成錦繡真變成了厲鬼?
“外公,大舅,是你們在外面嗎?外婆跟二舅這是咋了?二舅咋還一臉的血呢?”錦繡焦急的說到。
“爸,這……”張建國面色慘白的看着張大保。
張大保也拿不準主意,他活了這幾十年,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伸頭往屋子裡看了一眼,只見王家巧跟張愛國一人一邊的倒在屋子裡,生死不知,張愛國倒的地方,還有一小灘血。又擡頭看了看天,猶豫了半天才咬着牙說到:“再等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