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蕙昕苑,染煙敲開了書房的門,將事情大略跟莫鏡明說了一遍。
最後對莫鏡明道:“你看怎麼辦?我實在推託不過,又不可能因此跟大娘鬧翻臉,恐怕我只能帶汝殊陪我進宮走一趟了。”
莫鏡明沉思了一會,意外的點頭同意了:“你去吧,進宮走一趟也好,無論你探得什麼消息,對我爹和大娘他們來說,至少能讓他們踏實、安心一點。”
“就怕宮中的消息獲知越多,你爹和大娘會越發惶恐不安啊。”染煙頗爲無奈道:“你沒聽說過嗎?謠言越是滿天飛,人心越是倉皇失措。”
“我當然清楚。”莫鏡明沉聲道:“所以有些不該告訴他們的,你就儘量拖延着不說吧。如果我估計得沒錯,事情還遠沒糟糕到涉及皇位的地步,皇上的病大概過兩天就會好一些的。”
“你這麼確定嗎?鏡明。”染煙狐疑的看着莫鏡明。
想了想又道:“也是,皇上的身體一向健朗,能突然得什麼大病呢?咱們上次見皇上的時候,皇上的精氣神不都挺好的嗎?”
“和皇上身體的好壞無關。”莫鏡明臉上浮出古怪的笑容:“只是因爲時機不夠成熟,所以皇上應該沒什麼大事。”
“你什麼意思啊?”染煙壓低了聲音問道:“莫非皇上生病還另有蹊蹺?可是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態啊,只要是吃五穀雜糧,哪怕是皇上,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生病的時候,你是不是多心了?鏡明。”
“你也說是我多心了。”莫鏡明依然帶着古怪的笑容,送染煙出房間。
“就當是我多心吧,總之你…”莫鏡明突然湊近染煙,附耳低聲道:“進得皇宮,如若皇上準見,留意一下皇上平時的飲食,但無論你發現了什麼,都不可對任何人提及,記住了嗎?”
染煙的臉驀然變色,她離開莫鏡明一些,死死的盯着莫鏡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莫鏡明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是因爲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才讓你進宮之後多多留意。有些事你覺得是我多疑也好,覺得我小人也好,都比後知後覺要強上百倍。”
染煙沉默,也不知究竟該不該聽莫鏡明的,甚至她還無端的產生一絲恐懼。
覺得自己進宮和去當細作一般無二,不知皇上若是發現她成了莫家的細作,對怎麼對她?
應柄奇帶着莫平恭候在院子中,應該向莫鏡明拱了拱手道:“三公子,這次由莫平親自駕車送少夫人去,也會在宮外等着接少夫人一起回來,三公子就請放心吧。”
莫鏡明道:“我沒什麼可不放心的,染煙你們早去早回便是。”
染煙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帶着汝殊跟着應柄奇和莫平走了。
到了皇宮門外,因爲染煙那枚特殊的腰牌,很順利的便被放行進入了宮內。
汝殊是第一次隨染煙進宮,一路上只顧驚奇的東張西望,便興奮的問這問那。
染煙心事重重,胡亂的答了幾句後,便有些不耐煩的對汝殊道:“快走吧,又不是帶你進宮來玩的。宮裡的建築格局基本大同小異,你瞧多了也就習慣了,用得着跟個鄉下人進城似的嗎?”
汝殊吐了下舌頭,當下也不敢再多話,悶着頭跟着染煙行往鳳儀殿。
來到鳳儀殿,鳳儀殿中的宮人卻告訴染煙,小公主不在殿中,應是帶這小皇子去御花園玩去了,也不知何時纔回,請染煙不妨前往御花園,看能不能碰見公主。
染煙本來想拉着司城敏一起去見皇上,這樣自己的探望就不至於顯得太唐突,以免令皇上生疑,所以只得依着宮人的指點,帶汝殊又往御花園走去。
沒有走出多遠,汝殊眼尖,指了斜處的幾條人影問染煙道:“少夫人快看,那邊過來的是不是就是小公主他們?”
染煙站定細瞧,果然是司城敏在幾個宮人的簇擁下,正朝她們的方向走來。
估計染煙是看到司城敏的年紀以及做派,才猜測她就是小公主的吧
。
染煙當下大喜,快步朝司城敏迎了上去:“敏兒,舅娘進宮來瞧你了,你最近可還好嗎?”
司城敏的臉上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舅娘,你可算進宮來了,若不是父皇生病,我都想請父皇準我出宮,去太師府瞧瞧你呢。”
“你父皇生病了?”染煙裝作懵懂無知道:“怎麼會突然生病呢?病情如何,太醫們都看過了嗎?”
司城敏靜靜的嘆了口氣,瞥了眼身後的宮女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想和舅娘單獨走走。舅娘,我們邊走邊聊如何。”
染煙見狀,也只得對汝殊示意道:“你遠遠的跟着我們就行,或者你要不就跟幾位姐姐去,在鳳儀殿等我們。”
汝殊想了想道:“奴婢還是跟着少夫人吧,少夫人不用管奴婢,奴婢知道分寸。”
染煙遂轉手走近了司城敏:“那我們走吧,敏兒。多日不見,我真想和你多說一陣子話了。”
司城敏點點頭,和染煙緩步慢行在林間小徑。
“舅娘。”司城敏開口道:“我父皇生病的事,難道你沒有聽我外公提及嗎?他病了已經有四五天了,太醫局的太醫們幾次會診,都查不出父皇的病因在何處。不過據他們估計,可能是由於五臟六腑不調,才致父皇身體虛弱無力,腹瀉不止。”
染煙皺了一下眉頭:“腹瀉不止?應該是吃壞了東西吧?怎麼會查不出病因呢?”
“人家吃壞的東西,上吐下瀉也就罷了。”司城敏接着解釋道:“可父皇的腹瀉卻有些異常,他的臉色蠟黃,雙目和嘴脣赤紅,身子滾燙髮熱不說,身上還起了一塊一塊銅錢大的紅斑,那紅斑仔細瞧去,竟是密密麻麻的小顆粒。就好像我們起的雞皮疙瘩一樣,但透亮發紅,甚爲可怖。而且太醫們前幾天開的止腹瀉的藥,父皇服下後,一點起色都沒有。所以太醫們又改了藥方,這兩天不但禁止了父皇所有的飲食,連水也不許父皇沾脣,渴了餓了,父皇除了喝藥還是喝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