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正文]
對於裴恆入住冷家的事,沒有媒體去評論什麼,因爲沒有人敢。
冷家、東方財團、裴氏,一直和諧共處,競爭與合作交錯。
一年後,馮氏珠寶的當家人馮茹雪因爲生意失利,借用一場商業婚姻重又恢復勢頭,嫁給了一個俄羅斯的鑽石商,卻是被我言中了,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圓臉,但是眸光疏朗,眉目坦蕩,性格平和卻義氣凜然,是個配得上她的男人。
在她隆重的婚禮上,她終究還是對我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我搖頭失笑,只覺得這丫頭纏上東方褚,也不過是場鬧劇。
東方淺帶裴愉和東方妍回來過兩次,一家三口幸福美滿,東方淺的生意也井井有條。
阿依達在美國住的太孤單,便搬了回來,住進冷家。
裴恆將裴氏交給裴也和裴洐去打理,自己整天悶在家裡陪孩子,看上去似笑非笑的像是個無害的純良家庭主男,有時還研究了一堆美食端上餐桌犒賞大家,但本質卻是個伺機而動的餓狼,東方褚稍一離開,便撲上來親熱,若是防備不及便被拖去了房間,來一場霸王硬上弓,有時,也會正兒八經的和我坐着聊天。
花園裡安裝了鞦韆架,薔薇花開的時候,那個夢境就這樣實現,只是,裴宸已經八歲,我也不再麻木,我們這一家幸福快樂。
裴恆的惡作劇在東方褚的防備中演練到了惡毒的級別,在美食裡下了安眠藥,讓一家人沉睡了一天,一直對我打眼色,示意我不要吃。本以爲食物有什麼不對勁兒的,便一直疑惑的拿到鼻子上聞,見一個個都睡過去,才恍然大悟,卻爲時已晚。
他直接綁架了我奔逃到媽閣山那棟金屋裡,兩人在曾經的回憶中甜甜蜜蜜的住了一天。
待到東方褚醒來,他已經拉着我返回來,沒事人似的,又準備了清晨的早餐。
一羣傭人看怪物似的看着他,都爲東方褚抱不平。
有幾次悶了,兩人便去了英國的度假別墅住了幾天,惹得東方褚火冒三丈,直嚷嚷着要剁了裴恆,他又報仇似的,帶着我去了瑞士陪老爺子和苗夢住了兩個月才返回來。
爲此,兩人一見面就大吵大嚷。
孩子們總躲去樓上用餐,直向我提意見,“媽咪,一個家沒有爸爸不好,爸爸太多也不好!”
這就是過猶不及了!
“那你們說把誰趕走比較好?”
卻又都搖頭,只因爲一個爸爸帥的太有魅力,另一個爸爸壞的太有個性,對他們都是慈愛又寵愛。
* * *
東方褚終究是工作忙,不能一天24小時防着裴恆,總叮囑凱文多陪我,看的密不透風。
裴恆卻又擔心我會移情別戀的喜歡上凱文,總是像個狐狸一樣,站在不遠處打轉,說句話雖必須站在三米之外,卻總是想方設法的將凱文騙走。
久而久之,凱文對他這狐狸習性摸得一清二楚,就算單獨約了出去吃飯,也會陪在我身側,寸步不離。
只是沒想到,裴恆會借用前妻的力量,支開凱文,並支招讓葛絲薇猛追猛打。這對前夫前妻狼狽爲奸的伎倆令人咋舌到了大跌眼鏡的地步。
最離譜的一次是,他提供了情藥,直接給凱文下在杯子裡,葛絲薇餓虎撲羊,不但房門都沒有關,還特意叫了一羣傭人做人證,要逼着凱文入贅了葛家。
報紙上更放了一張巨大的曖昧照片,東方褚看了都不得不用異樣的眼光看凱文。
凱文誓死要殺了裴恆才解恨,卻又不得不屈服在葛絲薇的石榴裙下,男人終究是敵不過溫柔鄉,美人相伴英雄氣短吶!
葛然非在照片上報的那天便逼上門,讓凱文入贅葛家,我和東方褚自然捨不得凱文,一直給他撐着面子生怕這裡面有半絲的強迫,可凱文還是答應了。
裴恆悶在房間裡瘋狂竊笑,兀自自言自語,看東方褚還有什麼能耐。
而東方褚毫不示弱,凱文的婚禮結束兩天之後,便找來四個保鏢保護他心愛的老婆我,以免遭受惡魔號色狼打擾。
隨後,又在餐桌上建議,“萊,冷氏那邊你打理着也怪累的,裴恆也是第二當家的嘛,不如就交給他管好了,這麼一個大活人,不能只呆在家裡吃白飯,裴氏他可以撒手不管,可這個家也不能只讓我們夫妻兩個人養。”
孩子們整天被裴恆逼着學着學那,也受夠了,紛紛點頭附和帥老爸,恨不能將壞老爸發送到外太空去,一輩子不要返回地球。
於可嵐、冷靖遠、阿依達對於這個提議沒什麼意見,裴恆的能力更是不容小覷的,冷氏交給他,天上的神地下的鬼都放心,最主要的是這三位長輩都受夠了兩個男人見面就大吵大鬧,若是都忙工作,境況會好很多。
不過,阿依達忍不住提醒我,“萊,裴恆可是個風流鬼,多找幾個人盯着他。”
東方褚冷笑,“他最好是去外面找情人!”
我無奈的搖搖頭,“裴恆,今兒你就是冷氏總裁了,走馬上任吧!”
“萊,你捨得我?”若不是隔着一張桌子,他又會撲上來又摟又抱。
東方褚就近將我擁在懷中,“什麼捨得捨不得的,你只管去就是了,少對我老婆動手動腳的!”
攻防戰術愈演愈烈,兩人一直較勁兒,就算下一盤棋,討論個話題,也能拐彎抹角的較真到撐着天花板吵架,整個家雞犬不寧,裴恆真是不想讓我過的**逸!
於可嵐這位近百歲的老太太抱頭痛呼,“你們兩個是不想讓我活了是不是?”
兩人紛紛安靜下來陪笑,“您這都快上百歲的人了,誰敢不讓您活,我們先剁了他!”兩人嫣然就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勢。
於可嵐一聲令下,“你們去院子裡自相殘殺吧!”
他們面面相覷,我和孩子們忍俊不禁,阿依達和冷靖遠只是無奈的搖頭嘆息。
* * *
二十年後,裴宸繼承裴家已經三年,搭理的有條不紊,氣勢較裴恆有過之而無不及,卻也是個風流胚子,從沒有正正當當將女人領進家門給我們瞧過。
我們也清楚,高處不勝寒,那些在他身邊停留的女人,都是衝着他的權勢和金錢來的。
我們都沒有逼迫他結婚,自己去找個有緣人吧。
東方熙是個不服說教的傢伙,自己成立了一家模特經紀公司,還投資兩家服裝公司。他從小就愛作秀,十七八歲便贏得了模特冠軍,動不動就把自己擺到雜誌上供人瞻仰,檔期一直排的很滿,總是經紀人向家裡彙報情況。
難得回家一次,依然是抱回來一疊照片給大家秀。我翻看着那些花花綠綠的照片,忍不住嗔怒,“兒子,不要只顧了秀皮囊,記得幫幫你爸。”
他只是點頭,卻從未付諸實施。隨後,拉着一個女孩帶回家來,是他服裝公司的總設計師,樣貌與才能都是上上。我和東方褚、裴恆看過之後,裴恆將那女孩祖宗三代的資料都蒐羅了來,看着沒有什麼宿怨恩仇,也便由着他了。
可,不幾天,他又換了一個模特帶了進來,裴恆和東方褚又忙着蒐羅這模特的祖宗三代,生怕是什麼仇人尋上門——這兩個男人都得罪了太多人,家大業大,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冷茉一邊讀着大學一邊扛起了冷氏,還時常過去幫東方褚的忙,周身卻也脫不去一股冷霸凌厲氣勢,與當年的東方褚甚是相像,雖然仍是時常笑,可那驚豔如花的笑,卻讓商場的人看着毛骨悚然。
她的兩個爸爸總是說她,一個女孩子太銳氣不好,可她畢業那天,硬生生一連吞併了四家家公司,讓東方財團和冷氏都邁了一大步,媒體記者圍着冷家大門一直拍照,女兒的照片掛上了世界著名財經雜誌的封面。
那天,她宛若一支清雅的茉莉花,端坐在餐桌旁,直接簽了助理送過來的文件。
那架勢一如我當年在裴家寫那“裴宸”兩個字,柔中帶剛,更讓裴恆和東方褚看的心驚,兩個男人湊在我耳邊低語,“看誰能降服得了我們的女兒?!”
一個女孩除非是天性喜歡爭搶好鬥,否則不會如此野心勃勃。我去了學校,打聽到她與一個法律專業的英國男孩偷偷相戀兩年,後來那男孩移情別戀,女兒的性情也大變。
我和東方褚、裴恆特意去了英國找到那個男孩,他已經是一家律師所的律師,相貌人品自然是出衆的,只是太過自卑,更是被我們家的家世嚇住了,自覺配不上我們家茉公主,才編了藉口分手。
我們都不是看中門第的人,最終還是說服他來家裡做客,女兒掛在他的脖子上又哭又笑,那個男孩一直說我們是好父母。
可我和這兩個爸爸卻覺得心裡淒涼,孩子們的心事都懶得對我們說起了,養育了這麼多年,翅膀硬了不中留啊!
* * *
50年後,初冬。
季節的更迭,年近八旬的東方褚一場大病,也是積壓了多年的**病,裴恆站在病房牀前拉住他的手嘲諷,“老傢伙,你終究是比我早走一步!”
等待遺囑見證的律師們都在病房外等候,醫生們直對我和孩子們搖頭,說回天乏術。
孩子們說要找世界最好的醫生,可人老了,終歸是扛不住病痛的折磨。
我坐在牀邊一天一夜沒有闔眼,一直握着他毫無知覺的手默然流淚,回想着他曾經的話語,心痛難抑,只想就這樣陪他去了。
裴恆頂着一頭滄桑的白髮坐在我身側將我擁在懷中,溫柔幫我擦着臉上的淚,他的眼中卻也難掩傷感,遇上東方褚這個強勁的對手,亦敵亦友的爭鬥了大半輩子,早已難捨難分吧!
他一直這樣耗着,等待着與我安靜的相守,可若是東方褚不在了,他真的能舒心了嗎?兩個可憐的男人,在這段孽情裡作繭自縛,煎熬了一生。
“裴恆,對不起……”
他寵溺的打斷我的話,盈淚含笑,“萊,沒有你,我會痛不欲生!”
我又何嘗不是?
抱着他悶聲痛哭。
三個人,兩段情,癡心不移,歷久彌新,我真的懼怕失去他們任何一個。
裴恆嘆息,拍着我的背安慰,“萊,別太難過,他不在了,還有我!”
東方褚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呼吸特別的沉重,一直眯着眼眸看着我,時而清醒,時而昏睡,想勸我不要太傷心,卻無力開口。
但是,第二天一早,在醫生的驚歎中,東方褚奇蹟般的清醒過來。
大家都以爲這是迴光返照。人在臨終時,放棄掙扎,將所有的精氣重又匯聚,看上去與健康時沒什麼兩樣。
醫生們直慨嘆是醫學奇蹟,他卻擁住我說,“我寧願看着你先離開,也不會將你留給他,更不會讓你承受這份絕望的離別!”
我倚在他懷中又哭又笑,只道,“幸虧裴恆說了這句話!呵呵……”
而裴恆看到他這個樣子,卻說,“你醒了就好,我真怕萊跟着你去了,只怕我也活不成了!”
三個老不死的相擁,又哭又笑,孩子們都覺得莫名其妙,醫生更是無奈於我們這奇怪的一家子。
爭鬥與相守的意義到底何在?
走出了金屋,尋到了東方褚這份寧靜的幸福,卻仍是沒有走出裴恆的佔有。到如今,也發現,有他在身邊,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他的愛迥異的令人匪夷所思。
與裴恆初見的那晚,他說,“萊,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早已經將我們鎖在了一起。
婚禮上東方褚說,“我們都願意陪伴彼此白頭到老,一輩子不離不棄,一輩子忠於對方,從現在起直到死亡,只愛對方一個!”他這從一而終的堅貞,至死方休。
那些糾結與坎坷沉澱都已灰飛煙滅,相守的愛,卻只有到了終老時,才能鑑定是真是假!
(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