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有些尷尬,“女兒也是你的,真要我們搬出去住,你不心痛啊?讓外人瞧見了,會說你沒人性的。”
“我又沒讓阿珂和小樂出去住,只是讓你出去住而已。”童望君看着我道。
我一時無言以對,不禁有些後悔剛纔說出那樣的話。
“你怎麼不說話了?”童望君問道安。
“放心吧,等我找到工作,賺到錢,我會將房租還給你的。”我說道。
童望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我倆離婚了,就一定要分的這麼清楚?”
“不是。”我搖頭,“只是,要你一個女人出房租,不太合適,這本該是男人的責任纔對。這兩百塊錢你拿着吧,你今天又沒在這裡吃飯,你已經出錢買了奶粉,再讓你出錢買菜,不太好。”
童望君頓了下,上下打量了我幾眼。
“你看什麼?”我疑惑的道。
“陳進,你變了,以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從來都不會說養家是男人的責任。”童望君道,“你每天都大醉不起,別說養家了,還要我照顧你。沒有哪一天不喝酒,一喝就是爛醉如泥,還發酒瘋。”
“是嗎?”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童望君說的這些,應該是在我醒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或許離婚對你而言,是解脫吧,和我結婚,束縛住了你,委屈了你,離了婚之後,你就變了,變得有責任心了,還刻意的與我保持距離。”童望君眼中有一絲淒涼,聲音有些哽咽,可過了一會後,又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知道的,我們兩人之間的結合,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你要分的這麼清,那就分吧,這兩百塊錢,我拿着,至於房租錢就算了,房子雖說是我出的錢,可那會我們還沒離婚。”
童望君從我手中接過錢,扭頭就進了電梯,背對着我。
電梯門漸漸關閉,我看到童望君擡了下手,擦了下眼角。
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不只我一個人孤獨,電梯中的童望君也是那樣的孤獨。
我很想跑過去,站在童望君面前,問一問她,我和她是怎麼認識的,又怎麼會結婚了,我們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我沒有動。
無論原因是什麼,結果已然是這樣了,我和童望君有兩個孩子,而且離了婚,現在童望君有一個有房有車,而且還一表人才的人才追求她。
這個結果對她而言,應該是最好的了。
我沒有什麼理由去幹預她,畢竟我給不了她想要的那種生活。
電梯門又開了,我隔壁的那個女人看到電梯口的我,愣了一下。
“你等會,我去拿碗和米。”我看了眼女人手中拿的燈泡,對她說了身,而後轉身就跑回了自己屋子。
取了塑料袋,用女人家拿的碗舀了十碗大米,看了眼搬着小板凳,蹲在小木牀邊,正在做作業,偶爾擡頭看一眼木牀中熟睡的陳樂,我來到隔壁女人的門外。
門關着的。
我原本以爲女人會給我留個門的,畢竟我說要去取大米,才一會的功夫而已,她居然將門給關上了。
我敲了兩下門。
沒人應。
我又瞧了兩下。
還是沒人理,但我知道女人肯定在裡面,我用力又敲了兩下。
哐噹一聲,裡面似乎椅子倒了。
過了一會,門一下就開了,女人帶着慍怒瞪着我:“你沒事敲門幹什麼?”
女人一手捂着膝蓋的地方,剛纔似乎是摔着了。
“借了你家的米,還有碗,我還給你。”我擡了下手中的塑料袋。
“不用。”女人掃了眼我手中的塑料袋,轉身就要回屋。
“那不行,我不喜歡欠着人情,還是一個女人的。”我沒同意,跟着走了進去,“我給你放在廚房吧。”
女人想要發火,可看我進來了,臉上的怒氣一下又壓了下去,沒理我,往房間中去了。
我將米和碗放在廚房,準備回屋,可走到一半,看見餐廳中亮着的筒燈,又轉了回去,到了女人的房間門口。
房間中,女人站在一張椅子上,仰着腦袋,手高舉着,正努力的裝着燈泡。
女人腰間白皙若隱若現。
“你這樣很危險,知道嗎?”我開口道。
啊。
女人忽然驚叫了聲,身體踉蹌,歪斜着要倒下來。
我剛忙衝了過去,在女人歪倒之前,一下抱住了他的雙腿,讓她保持平衡。
可女人也不知是腳上有傷,還是驚嚇過度,居然直接趴在了我的背上,害的我重心跟着不穩,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你沒事吧?”我趕忙扶起女人。
“你怎麼私闖民宅?”女人蹙起眉頭,厭惡的看着我,“你信不信我報警?”
“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說報警?我是好心,看你餐廳的筒燈沒有關,擔心你換燈泡被電到,所以過來幫下你。”我說道,“你換燈泡都不知道要關閉電源的嗎?”
女人搖頭。
“行了,你將燈泡給我,我幫你換。”我手一伸,說道。
女人站了起來,扶着牀坐下,將燈泡遞給我。
我先去關了電源,然後進屋換上燈泡,開了電源,按下開關,房間一下就亮了起來,不過卻泛着暈黃色。
“現在房間裡一般都用吸頂燈,你家裝修居然還用這種燈泡?”我看了眼女人,奇怪道,“顯得有點格格不入啊,而且還是這種老式的燈泡。”
女人沒說話。
我鬧了一個無趣,拍了下手,出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城市裡,人與人間的相處,很多時候就隔着一堵牆,但心與心卻懸着一道萬丈溝壑。
“來,阿珂,喝了這杯奶再上牀睡覺。”我開了一罐奶粉,對陳珂道。
“我不喝,這個是給妹妹喝的。”陳珂搖頭。
“小樂還有。”我指着桌上放着的幾罐奶粉,“看見沒,進口的,五六百一罐,那是給小樂喝的。”
陳珂看了看桌上放的奶粉,又看了看我放在櫃子邊的奶粉,然後才點了下腦袋,接過我手中的牛奶。
喝了幾小口,陳珂將杯子遞給我:“爸爸,你也喝。”
“你喝,爸爸不渴。”我笑着道。
“我肚子小,喝不了那麼多,爸爸你喝。”陳珂堅持道,舔了一下嘴脣上的奶漬。
“好,那我倆分了,一人一半好不好?”我又取了一個杯子,對陳珂道。
陳珂點頭:“好。”
一杯牛奶,分了兩份,我和陳珂一人一半。
這一晚,陳珂睡的很香甜,小臉紅潤,嘴角帶着笑。
早上起來,做了早飯,給陳珂和陳樂一人泡了一杯奶粉,陳珂上學後,我抱着陳樂出了門,在大街上游蕩着,尋找着,看看能不能找到適合我這種情況的工作。
可走了一圈,厚着臉皮進了一家服裝店應聘銷售員,原本已經談好了,可在我說上班必須帶着孩子的時候,老闆立刻就趕人。
風有點冷,吹的落葉翻卷,我將陳樂的臉捂在胸口,縮着腦袋四處轉悠着,漫無目的。
我真的有些絕望,諾大的城市,如許的人口,周圍的人都形色匆匆,一副忙碌的樣子,就只有我顯得遊手好閒,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
這個城市似乎拋棄了我們一家三口。
難不成還是要回去找父母?
我搖頭,我已經成年了,結了婚,還有了孩子,就必須撐起一個家,而不是繼續索要。
經過一處天橋的時候,看到兩側的地攤,我眼睛一亮,或許可以嘗試下這個。
有了方向,我沒急着動手,而是花了半天的時間,在這天橋邊不住的觀察,最後發現鞋墊賣的最好,很多過往的行人會停下來,買一雙或者兩雙厚些的鞋墊。
才四五個小時的時間,我就看到一個攤販賣出去了三四十雙的鞋墊,一雙鞋墊三四塊錢的售價,至少能有一半的利潤可賺,一個月下來也有個兩三千塊錢。
養活我父女三人,勉強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