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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江小寧拿到我嘴邊的水杯,往後稍微的縮了一下:“這個水杯是你的?”
江小寧手裡拿着的不是一次性的水杯,是一個保溫杯,粉紅色的,非常的卡哇伊,上面還有小豬佩奇的圖案。
“我帶過來的。”江小寧點頭,“你嫌棄我的口水嗎?”
“我倒不嫌棄你的口水,就怕你嫌棄我的口水。”我說,“換一次性的杯子吧,這麼好的杯子別被我弄髒了。”
“沒事的,就用這個杯子,我特意帶過來,就是爲了倒水給你喝。”江小寧一點都不在意,將保溫杯又湊到我的嘴邊,“喝吧,慢點。”
我喝了一點開水,又躺了下來,現在身上傷口還沒有好,很難下牀,只能夠這樣躺在牀上,江小寧一直坐在我的身邊,陪我聊天,陪我說話。
後續我要做了幾次治療,一直都是江小寧陪在我的身邊,包括上廁所,也是她扶着我,到廁所裡去我很難爲情,江小寧反倒一點都不在意:“怕什麼,我是醫生,你是病人,我和你上廁所,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不是擔心,我是難爲情,你到外面去等着我吧,讓我一個人在裡面。”我說。
“我把眼睛閉着,不看就是了。”江小寧閉上了眼睛,“在學校的時候我不知道看了多少,甚至還動手解剖過,這是每個醫學專業的學生都會做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感到難爲情,平常心對待就是了。”
我嘆了一口氣,見江小寧不出去,只能和她擠在廁所裡,當着她的面解手。
身子有些虛弱,我拉了一下褲鏈,半天沒有拉開,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幫我拉開了褲鏈。
,我回頭看了一下江小寧,江小寧立刻閉上了眼睛:“我不看,我不看。”
我有點鬱悶的上完了廁所,又由江小寧扶着回到了病牀上,江小寧趴在我的病牀邊,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看我幹什麼?”我說。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男人上廁所。”江小寧的神情有點奇怪,像是在回憶,又像是有一些欣喜,或者說是竊喜,似乎得到了好處的感覺。
“你剛纔不是說你見的多了嗎?怎麼是第一次?”我奇怪。
“是見的多呀,但是那些都是標本,都是用來做實驗用的,又不是活的。”江小寧翻了一個白眼,“活的,我是第一次見。”
“那也不應該啊,你做護士也有一段時間了,平常也有扶病人去上廁所吧,你剛纔也跟我說,平常會有這些事情發生,不可能只見過我一個人的吧?”我說。
“平常扶着他們上廁所,我又不會跟着他們一起進去,我就在外邊。多數情況下都是幫他們舉一下吊瓶,而且他們到醫院來,都有家屬跟着,也用不着我扶着他們去廁所,像是這種比較私密的事情,都是他們家人陪着他們一起進去,我很少有和他們一起進去。”江小寧衝我笑一笑,“你是第一個。”
我有點鬱悶:“你剛纔是騙我的?”
“不要生氣,扶着別人進去我不願意,扶着你進去我願意。”江小寧看着我,偷偷的笑了一下,“真有意思。”
“什麼真有意思?”我有點錯愕的看着江小寧。
“沒有什麼真有意思,就是真有意思。”江小寧的話很古怪。
“你該找一個男朋友了。”我說。
“纔不要找,我就這樣照顧你。”江小寧搖頭。
“我也不可能一直像現在這樣躺在病牀上。”我說,“再過些天我就能夠下牀,自己走路了,用不着你攙扶,到了那個時候你就解脫了,不用一直守在我的身邊,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照顧你不好嗎?”江小寧問我。
“我不好意思讓你一直這樣守在我的身邊。”我說。
“可是我願意呀。”江小寧看着我,還沒等我回話,她突然站了起來,“你肚子餓了吧,我去給你買一些午飯。”
還沒等我說話,江小寧就跑了出去。
我看着病房的門口,江小寧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纔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有一條信息,蘇然給我發過來的:“我今天晚上就要去北京,已經買了火車票。”
這麼多天,蘇然還是主動給我發了信息,我立刻給她回了條信息:“好的,路上注意安全,自己買點吃的,在火車上帶着吃。”
“你有事情在忙着嗎?”蘇然又給我發了信息。
“怎麼了?”我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問。
“你要是沒有事情,可不可以來火車站送我?”蘇然打了字過來。
說實話,我非常想要去送蘇然,但是以我現在的狀況根本就不可能過去,即便能下牀,但是走起路來也要慢慢的走,走不快,哪怕出了院,也只能夠是在家裡呆着靜養,不能夠到處走動。
我給蘇然你回了一條信息:“我有事情,暫時去不了,等過一段時間你回來的時候,我去火車站接你,或者我去北京和你一起回來。”
“那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去火車站了。”蘇然跟我回了信息。
我嘆了一口氣,感覺我自己辜負了蘇然對我的期許。冷戰了這麼多天,她終於主動給我發了信息,肯定不只是讓我去火車站送她這麼簡單,她是想要主動的和我緩和一下關係。
冷戰的時候,兩個人互相不說話,甚至不見面,現在有一方主動發信息,還提出要見面,那麼肯定是要緩和。
但是我現在的狀況去不了,只能夠找一個理由敷衍過去。
我心裡有一些難受,想着蘇然會不會多想,會不會帶着一股失望的情緒上火車?
我又給她發了一條信息:“等你在從北京回來的時候,我給你一份驚喜。”
蘇然沒有給我回信息,她應該是真的鬧情緒了,不過沒有關係,我在醫院裡已經養了這麼多天,再有一些天就能夠出院,到了那個時候,蘇然即便還沒有回武昌,也沒有關係,我可以去北京找她,到北京去給她驚喜。
出了院之後,江小寧一路護送着我回了別墅,仍舊提着她媽煲的湯,走的時候,江小寧交代我:“現在你雖然出院了,但是重的活還是不能幹,也不能夠太過勞累了,辛辣的東西不能夠吃,對傷口的緩和不太好,再有,一定不能夠抽菸,一定不能夠熬夜。”
“我知道的,這些你在醫院裡就跟我說過了。”我點頭,“放心吧,我肯定不會作死。”
生病過,而且還是生了一場大病,從鬼門關走了一趟,自己的身上捱了一刀,我更加的珍惜自己的生命,也更能夠體會到生命的可貴,肯定不會再糟蹋自己的身體。
實際上我覺得我自己也沒有怎麼糟蹋自己的身體,或許生的這一場病是因爲老天對我的懲罰,因爲我剝奪了另外一條生命,再或者又是因爲我傷了這麼多女人的心,所以上天讓人在我的身上劃了一刀。
我感覺我這樣一個無神論者,因爲這樣的事情竟然開始有了一些動搖,如果這個時候恰好有人過來向我傳教,或許我真的會入教。
宣傳教義,在人最痛苦的時候,最容易將人打動,讓其改變信仰。
江小寧走了之後,我進了衛生間,站在了鏡子的面前,我的頭髮稀稀落落的,掉的差不多了,整個人也顯得非常的憔悴。
不過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不該奢求太多。
得去剪個頭髮。
我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