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風酒樓出來,郎珍伸手一把抹去了自己臉上塗得濃濃的裝粉,向前拐了幾個彎兒,又轉了幾條街道,一個人沒精打采地出現在了騰龍街上。
“四姐!”郎珍正站在街邊低頭把玩着一根樣式別緻的小紅頭繩,突然聽到有人在叫着自己。
“五妹!”郎珍擡頭一看,發現郎珠和丁香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旁。
“四姐,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呢?”郎珠上前,把手伸進郎珍的臂彎,親熱地問道。
“哦,姐姐我昨晚睡得特別的早,所以今天很早就起來了。”郎珍自然不會把自己去春風酒樓看騎馬舞的事情告訴郎珠,於是隨便找了個藉口,便輕而易舉地搪塞過去。
“四姐,難道今早起來,你沒有洗臉麼?”郎珠盯着郎珍臉上殘存着的脂粉仔細地看了看,伸出袖子快速地幫她擦了擦,突然問道。
“哦,哪有的事?”郎珍心裡頓時一慌,生怕郎珠看出點什麼來,趕緊輕輕地推開了她的手,掩飾着說道,“五妹千萬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否則外人聽了去又該笑話姐姐了。”
“四姐,妹妹我怎麼覺得你有點悶悶不樂的?”郎珠目光如炬,敏感地看着郎珍,出其不意地問道,“你有什麼心事,告訴妹妹也是無妨的。”
“哦,姐姐在這裡先行謝過五妹了。”郎珍朝郎珠福了福,笑着說道,“不過妹妹多心了,姐姐我可真的沒有什麼事呢。”
郎珍自然不能告訴郎珠自己悶悶不樂的原因,因爲自己穿越過來這件事情,是萬萬不能從自己嘴裡說出去的,權且不管蘋果郎月她們有沒有說,對於剛纔在春風酒樓一衝動告訴了蘋果,她已經後悔死啦。
“那就好,有事記得互相知照,免得讓外人笑話咱們姐妹間生分了纔是。”郎珠說完,輕移蓮步,帶着丁香正欲轉身離去。
“五妹,還請留步!”郎珍突然叫道。
“四姐還有事麼?”郎珠停了下來,回頭問道。
“要不,咱們-合-作-吧?”郎珍非常緊張地看着郎珠,把“合作”兩個字咬得非常清楚。
“合作什麼?”咋一聽,郎珠有點莫名其妙,不由得看着郎珍問道,“四姐何出此言?”
“難道五妹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麼?”郎珍盯着郎珠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一邊看一邊嘖嘖有聲,“高鼻子大眼睛,加上白皙嫩滑的皮膚,原來是一個何等出衆何等水靈的人兒,想不到如今••••••唉,哎哎,真是令人覺得惋惜了。”
“四姐••••••”郎珠聞言,當即臉色一沉,本能地伸手捂住自己因爲被郎月在黑夜中塗了有毒的千層凝脂膏留下的疤痕,壓低聲音怒道,“你是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麼?”
“那個小叫花子拖油瓶這麼害你,五妹你竟然還讓她逍遙自在。”郎珍乜了郎珠一眼,唯恐天下不亂的本事又一次得以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了。
“四姐,你沒證沒據的,怎麼能說那是人家做的呢?”那天晚上,郎珠想害郎月,想不到被郎月識破,在幽魂樂天的幫助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結果吃了個啞巴虧,這個是她心中永遠的痛,當然不能讓郎珍知道了。
“姐姐我拍斷了胸前的三根肋骨向你保證,傷了你臉蛋的不是那個小叫花子拖油瓶,我立馬‘郎’字倒着寫好了。”郎珍立刻賭咒發誓,把發育不良的小小雞胸擂得砰砰作響。
“即便如此,咱們又能如何?”郎珠在外人面前,一向都是一副楚楚可憐知書識禮的大家閨秀形象,今天站在大街上,自然也不能例外了。
“小叫花子拖油瓶,我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穿越過來的郎珍,驕橫跋扈跟沒有被穿越時這副軀殼的主人郎珍一模一樣,只不過頭腦比以前聰明多了,可不,現在竟然懂得煽動人心了,“兩次無緣無故的扇我耳光,一次推我進湖裡企圖把我淹死,最可惡的就是,竟然還剁了我親孃趙姨娘的一根手指。”
“那是你跟她之間的恩怨,妹妹我不方便插手,是不是?”郎珠一雙大眼睛回頭看了看,發覺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所以回答得相當謹慎。
“五妹,能否借一步說話?”在現代裡,郎珍可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現在爲了說服郎珠跟自己合作,看來不出點大血是不行的了。
“四姐的意思是?”朗珠不知郎珍葫蘆裡賣什麼藥,不禁疑惑地問道。
“咱們找個清淨的地方,再細細說話吧?”郎珍挽着郎珠的手臂,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便邁進了附近一家環境清雅的茶樓。
兩人要了一間安靜的單間,店小二沏了一壺上等的金駿眉茶端了上來,又端來了幾碟精緻可口的小點心,轉身輕輕地帶上門就出去了。
郎珠朝自己的貼身丫鬟丁香使了個眼色,丁香便轉身站到了門口望風。
“五妹,姐姐我告訴你吧,”郎珍腦海中立馬閃過早上郎月對自己不屑一顧的語言,心裡恨不得馬上把她生吃了,“那個小叫花子拖油瓶,爲人處事爲什麼這麼兇猛這麼肆無忌憚,你可知道麼?”
郎珠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郎珍看,靜待她說出答案來。
“因爲她身邊有一個高人!”最先跳騎馬舞的是郎月,而不是蘋果,從現代穿越過來的不是郎月,那一定就是她身邊另有其他人,現在的郎珠,這點基本的分析能力還是有的。
“何以見得?”郎珠呷了一小口茶,不由得連聲讚道,“好茶,好茶,金駿眉不愧是金駿眉!”
“五妹,你想一想呀,”郎珍嚥了一口水,忙不迭遲地說道,“要開一家這麼大的酒樓,本錢哪裡來?”
“是呀,並沒有從母親或者管管家那裡支出。”郎珠腦筋一個急轉彎,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郎珍繼續說話。
“是父親大人出征之前給了什麼體己錢那個妖孽麼?”郎珍又問道,她口中的妖孽,自然是指美得不可方物的殷姨娘了。
“這個不太可能,因爲家裡一向都是母親在管事,父親即使要用大錢,也得經過母親同意纔可以。”郎珠立刻搖頭否認了,繼而疑惑地看着郎珍問道,“這一點,難道四姐你不知道麼?”
“哦,怪不得父親這麼多年都是這麼循規蹈矩的,女人也不敢多一個。”郎珍聽了郎珠的話,頓時恍然大悟,不由得大爲感慨,“如果是我,護國大將軍這樣的身份地位,早就娶了七八個女人了。”
“由此可見,父親該有多麼的喜歡那個妖孽了。”郎珠也開始感嘆。
“五妹,咱們好像越扯越遠了吧?”郎珍說道,“證明那個小叫花子拖油瓶身邊有高人的另一件事就是,現在每天早上他們都在跳一種奇怪的舞蹈,這種舞蹈好像完全不屬於咱們這個年代。”
“什麼舞蹈,竟然使四姐萌生諸多感慨?”郎珠端起杯子來聞了聞茶香,淡淡的問道。
郎珍站了起來,把騎馬舞幾個動作的要領一邊跳一邊分析了起來。
“有點意思!”郎珠一邊看一邊點頭,“這種動感、這種活力,確實不是咱們這個年代所具有的。”
“五妹,你現在明白了姐姐爲什麼這麼強烈要求跟你合作了嗎?”郎珍重新坐了下來,身子稍微前傾,迫不及待地問道。
“四姐,很抱歉,請恕妹妹愚鈍!”郎珠不是不明白郎珍口水多過茶,說了這麼一大堆,歸根到底想表達什麼,她只是不想這麼輕易地答應對方,免得以後處處受人制肘,所以乾脆裝聾作啞,“妹妹是真的不明白。”
“你••••••”郎珍一聽,簡直肺都氣炸了,但在這個嫡妹面前,又不敢發火,只得按捺下了自己的火氣,說道,“五妹,沒關係,假以時日,我會讓你明白咱倆合作的重要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