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媚聽的眉頭擰成一團,文二爺笑起來,“這事得看你表哥的眼光見識,你剛纔說姑娘託了寧老掌櫃照看你表哥,你要是信得過你家姑娘,就讓她替你安排人探探你表哥的話。”
“我也是這麼想的!”秋媚站起來,曲膝致謝,“多謝二爺指點,讓我再想想。”
文二爺看着秋媚的背影,半晌,輕輕嘆了口氣,這是個難得的好女子,就怕她表哥沒這福份。
…………
胡老爺那間五進院子裡,曲大姑娘拿到禮部的判書,喜極而泣,真心實意的給胡老爺磕了幾個頭,雖說這是她命好,可胡老爺確實幫了她不少。
胡老爺倒是毫不居功,連她的頭也只受了一個,就急忙吩咐賈婆子,“快扶起你家姑娘,當不得!可當不得!”
賈婆子急忙扶起曲大姑娘,胡老爺撫着鬍鬚,一臉欣慰,“這都是大姑娘應得的,說起來,已經很委屈大姑娘了,大姑娘真是心地善良,難得之極,不但不計較,還能心存感激。”
“可不是!”賈婆子急忙順着胡老爺的話奉承,“原本大姑娘和姜家姑爺是自小的娃娃親,結髮的夫妻,可姜家竟然……唉,大姑娘大度,可姜家姑娘到底和別人結過發了,再怎麼,姜家姑爺也是第二回娶親,這多委屈我們大姑娘!也是大姑娘大度!”
“唉,可不是!”胡老爺跟着嘆氣,一臉的痛心,“我和姜伯爺相交多年,誰能想到他竟然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醜事!我真是……侄女兒,伯伯對不起你,姜家更對不起你,你不計較……唉,這是你大度,可也不能因爲大姑娘不計較,姜家就沒了錯處,還有伯伯我……我這心裡難受啊,伯伯對不起你。”
“胡伯伯不必如此。”曲大姑娘滿肚皮狂喜被胡老爺和賈婆子你一句我一句,說的一陣接一陣彆扭。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姜家姑爺娶了李氏,這可有小一年了,唉,就怕擱姜家姑爺心裡,李家姑娘纔是髮妻,大姑娘倒成了填房了。”賈婆子這話說的真心不好聽。
“嗯,”胡老爺臉色也沉了,“姜家後院的事,唉,你跟你家大姑娘說說。”
“這事我也是才知道,大姑娘,聽說李氏搬到城外,是因爲姜家姑爺心裡眼裡,只有自小青梅竹馬的表妹顧娘子……”
賈婆子口才極好,添油加醋,將顧娘子如何迷倒了姜家姑爺,如何不要臉爬了姜家姑爺的牀,又如何跟別的男人私奔過,總之,京城流傳的都講全了,沒流傳出來的細節,也說的真枝真葉。
曲大姑娘聽的一張臉雪白。
“……懷了胎的,除了這位姜家姑爺的心尖子,還有位青書姨娘,青書姨娘是姜家姑爺自小兒的大丫頭,極得姜家姑爺的寵愛……”
一個不夠,賈婆子接着說第二個,介紹了青書的得寵,又接着說顧姨娘身邊還有位叫墨蘭的新歡……
胡老爺喝的一壺茶沒了味兒,賈婆子總算介紹完了姜家姑爺後院的心尖子們,曲大姑娘一張臉鐵青,眼裡寒光閃閃。
“……聽說李氏極其懦弱,唉,這當家主母,最忌諱懦弱兩個字。”賈婆子一聲感慨,暫時結束了這一通介紹。
“唉!”胡老爺煩惱非常的揉着太陽穴,“我也是剛聽說這些事,侄女兒別往心裡去,小妾作耗,大戶人家,哪家不是這樣?等以後侄女兒進了門,好好收拾調教就是了,實在不聽話,也沒過提腳賣了,去母留子,別往心裡去。”
“老爺。”賈婆子瞄着一身殺氣的曲大姑娘,“老奴得替我家大姑娘再求老爺一件事。”
“你說,你只管說!”
“老爺,我們大姑娘嫁進姜家這事,可是越快越好,拖不得啊。”賈婆子一邊說,一邊不停的瞄着曲大姑娘。
“可是,姜家侄子還在江南,他是欽差,總得等他回來纔好成親。”胡老爺一臉歉意,彷彿姜煥璋在江南沒在京城,都是他的錯。
“等姜家姑爺回來,再快也得進到臘月了吧?”賈婆子臉上的憂慮更濃,“臘月正月可沒有娶親的例兒,到了二月,老爺又要下場考試,這一拖,不就得拖到明年春夏了?到明年春夏,大姑娘雖說大了幾歲年紀,等還是等得了的,可姜家後院……”
賈婆子頓了頓,看向曲大姑娘,話裡有話,“大姑娘也知道,太太身子骨可不怎麼好,萬一……”
賈婆子重重嘆了口氣,“姜家姑爺身邊淨是狐狸精,姜家姑爺又事事聽顧姨娘調唆,到時候,姜家非得講個孝字,那姑娘豈不是三年五年都進不了姜家的門了?老爺,這樣可不行,可不能等姜家姑爺回來再說,大姑娘您說是不是?”
“也是!”胡老爺緊擰着眉頭,看向曲大姑娘,“侄女兒的意思呢?”
“侄女兒全憑伯伯作主。”曲大姑娘被賈婆子一番話說的又是憤怒,又是心驚肉跳,確實如此,光有禮部的判書不行,她得趕緊嫁進姜家,越快越好!
“那好,這事我來安排!就是得委屈侄女兒,煥璋不在京城,這親事又匆忙,只怕不能怎麼熱鬧,就委屈侄女兒了,說起來,這全是姜家的錯!”胡老爺一邊嘆息曲家侄女兒委屈,一邊順手將錯處全堆到姜家頭上。
曲大姑娘搖了頭又點頭,委不委屈先不提了,她先進了姜家的門再說,這些委屈,以後再說。
姜氏族裡幾個族老還在爲李氏那些嫁妝焦頭爛額,胡老爺代表曲家又找上了門,他們姜家的媳婦兒,可還一直住在胡家呢,得趕緊娶回去,否則,他可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