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沈羲真沒什麼可教她的,可至少不再惹毛她,這也算是好事吧?
三房這邊聽說沈若浦讓沈歆跟着沈羲學規矩,紀氏便已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這老太爺是吃了羲姐兒的**湯麼!?不正經去請個女師,倒要個小丫頭片子當起教引嬤嬤來!”
她呲牙冷笑着,但凡是提到長房二房她便已是滿肚子怨氣!
沈嫣望着她,卻是嘆了口氣:“我卻笑不出來。長房二房這是連成一塊兒了,歆姐兒婚事成了本就已經是件事麻煩事,這裡再加上羲姐兒從旁出謀劃策我看,母親手裡這權力,要不了多久便要交出來了。”
如果說之前她還有幾分瞧不起沈羲的話,到如今,她可是連半點看不起她的意思都沒有了。
沈羲能不能教沈歆,有沒有能力教沈歆,別的不說,只說待人接物,應對處事上,整個府裡也難有人與她匹敵。
至少她們這羣人就已連連敗在她手底。
紀氏被她這一說,倒是也沉默下來。
既然沈歆這邊沒有出什麼問題,黃氏也就着力操辦起她的嫁妝來。
傢俱什麼的都已經打好,只剩喜服與四季新衣鞋襪,以及嫁妝單子。再就是接下來的納采。
等納采過後,也就可以去信給沈祟義,讓他告假回來嫁女了。
沈羲這裡如常。
每日給沈樑授完課之後便把沈歆叫來,時刻端正她的儀態姿容,而後便就一起做針線,處理院裡事務。
旺兒打聽完消息回來之前,她都是有大把空閒的。
“學這麼多有什麼用?我就是學得再規矩也比不上人家韓二姑娘!”
這日讓沈歆練習行各種禮,沈歆不耐煩,便就跺腳抱怨起來。
沈羲沉下臉:“你要是這樣沒有志氣,便連我這個沈二姑娘都比不上!你身爲沈家嫡長孫女,總該不能比我這個失怙的二姑娘要差吧!”
她丟了扇子,走出門來。
那日元貝所提到韓二姑娘韓凝,便彷彿把她心底的事撕了道口子,也才發現,原來有關韓家的點滴竟是隨處可見。
要麼是關於韓頓在朝上的呼風喚雨,再要麼,便是宮裡太后與皇帝對韓家的恩寵。
她們每提一次,便使她心裡的緊迫加深一層,但她眼下卻找不到一個可以攻破溫嬋外圍,直接擊向她的口子!
“行了行了,我說錯了行了吧!”
正這裡思忖着,沈歆忽然到了跟前,說出這句話,連頭髮絲裡都透着不情願。
她從扶欄上收回身子,看了她兩眼。
這大小姐跟她賠不是了?
她笑了下,站起來:“走吧。”
沈歆卻嘟囔道:“都練了半天了,我累了!我要上街買繡線制喜服去!”
沈羲看看天色,確實也至正午,自己也沒心思訓了,便沒說什麼,回了房。
出了梨香院,沈歆飛奔回拂香院,問黃氏取了錢,便就出門上了大街。
她今兒要好好逛上一個下午纔回來,接連被沈羲操練了十來天,她已經煩透了!
雖然她說的那些是有道理,可她也並沒有她說的那麼笨,又不是三歲孩子,用得着一天到晚地盯着練這些麼?
“先去彩雲莊買繡線,然後去西湖樓用午飯,吃完飯再去瓊花臺看看頭面首飾!”
她靠在軟墊上,愉快地吩咐着。
都十來天沒上過街了,她要好好放鬆個夠!
黃氏這裡忙着造嫁妝單子,只知道沈歆出門了,也沒有顧上交代她早些回來。這裡等到把單子寫完,又斟酌了兩遍,等想找沈歆來看看時,只見都過午好些時候了,卻還不見人回來,便就着人去梨香院打聽。
梨香院這邊沈羲又哪裡知道她去了哪兒?只聽說去買繡線。
黃氏便也只好再等等。
這裡才準備讓人把她壓箱底的幾箱物件兒拿出來看看,這時候廊下丫鬟就忽然撩了簾子進來:“太太,冬螢回來了!”
話剛落音,只見冬螢就急急忙忙走了進來,見着她便說道:“太太!大姑娘把人家價值不菲的玉給摔壞了,被人攔着不讓回來,非得讓賠兩千兩銀子才讓走!”
“什麼?!”黃氏騰地起身,眼前暈了暈:“兩千兩銀子?!”
兩千兩銀子可都去了她嫁妝一角了,她纔出門去就闖了這麼大個禍?!
“到底怎麼回事?她人在哪裡!”她忍不住急得拍起了大腿。
“在瓊花臺!姑娘方纔在西湖樓用過午飯,然後就去瓊花臺看頭面首飾,誰知道遇到個貴眷,也正拿着自己一塊翡翠在那裡估價。
“姑娘還以爲是店裡的,就伸手拿起來看,誰知道姑娘沒拿穩,掉到地上便掉出個豁口來!”
冬螢急得身子都往前傾了,畢竟兩千兩銀子,放在誰家裡也不是個小數!
黃氏都快暈過去了!
沈若浦還果然沒有說錯!這丫頭還真就是個禍根孽胎!這纔出去上趟街,她手賤去碰人家的玉做什麼?!那瓊花臺的東西,能是隨便碰的嗎?!
她急得團團轉,一面數落着沈歆,一面趕緊地着人拿錢拿銀票!
兩千兩銀子!當她是開錢莊的麼!
她這裡抱怨着沈歆,說到被訛銀子,她倒是又突然想到了沈羲!
是啊!她怎麼忘了她?那丫頭主意可比她多多了!
一塊玉訛她兩千兩銀子,對方必定是獅子大開口,她爲什麼不把沈羲叫上一塊兒同去,凡事也好有個商量?
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
“太太!車備好了!”
丫鬟進來催道。
她咬咬牙,到底是臉面重要還是兩千兩銀子重要?她豁出去了,拿着絹子出門,直接撲到了梨香院。
“羲姐兒!”
沈歆正在改沈樑的功課,廡廊下只有珍珠在。
看到她這麼風風火火闖過來,珍珠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又要尋她們姑娘晦氣,便連忙攤開手擋在房門下:“太太尋我們姑娘有事麼?”
“我有要緊的事找她!她呢?!”
黃氏急哄哄說道。
房裡沈羲已經聽見,凝神聽了聽,便擱了書走出來。“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