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乘風回到家裡, 衣服也沒脫,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他不時擡頭看一下對面的房子, 然而直到他熬不住睡過去了, 房子的燈也沒亮。
第二天, 鬧鐘一早就把他吵醒了, 蔚乘風迷糊着眼, 宿醉脹得他腦仁疼,摸了半天才找到手機隨手關掉,繼續趴着。
不到三秒, 他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下一刻, 腰一僵, 差點扭到了, 他茫然地抓了抓頭髮,才扶着僵硬的腰去了洗漱, 而後飛快地去敲對面的門:
“起牀了!”
一片死寂。
“起牀上班了!”
持續一片死寂。
“你再不應聲,我打你電話了啊?”
………
睡得這麼死?
蔚乘風疑惑地掏出手機,打了電話過去,然而那邊一片忙音。
難道昨夜沒回來?
等了一夜又起了個大早想一起晨練的蔚乘風頓時萎靡了下來,喊了司機過來接他, 軟趴趴地回去睡了個回籠覺, 一個小時過去之後, 才懶洋洋地坐車去上班。
然而直到等交班了, 陳晏的身影都沒出現。
蔚乘風在查完房了之後, 悄咪咪地去了主任辦公室:
“陳晏沒上班啊?”
主任正在文件上寫字:“你自己打電話不就知道了?”
蔚乘風:“他請假了?”
這句話直接戳到了主任的心窩子,他筆直接往桌子上一摔, 整個人陰陽怪氣:
“他哪用請假啊,院長直批三個月假,讓他在唐老家好好進修。”
“唐老?”
“可不是,唐家世代從醫,一向是醫療界的領軍人物,唐老呢,又不知道多少人花重金想聽他一堂課,咳嗽一下都有一連串人緊張的人物。”
說到這裡,主任鼻翼微聳,臉上帶了點微妙的嫉妒和輕蔑:“說來這小陳的手段可真是不得了,有福氣跟在唐老身邊一段時間。”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裡行間的意思,都是暗示陳晏用了不入流的手段。
蔚乘風擡頭看他,面上和和氣氣地問:“您的意思是?”
主任並沒有把一個別人隨時塞進來的實習生看在眼裡,見他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心裡一肚子的話立即有了發泄之地:
“小陳這個人專業能力沒得說,可惜就可惜在他沒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哼,我看他出去進修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醫院裡看病,積累臨牀經驗來得快!
那些大佬們的看家本領怎麼會教給他?他學一些皮毛又有什麼用?
你是沒見過那些人,死守着一門本事不放,防學生像防賊似的,有什麼你自己看,看懂了是你本事,看不懂,那是你悟性不夠,呵呵,我看小陳花這麼大代價也是白搭!”
蔚乘風依舊和和氣氣的模樣:“我有些不懂,他花了什麼代價?”
主任眼睛轉了一轉,覺得和這個實習生說也沒什麼,反正他人快要走了,當下露出了一個頗有內涵的猥瑣笑:
“那些大佬們不缺錢又不缺權,你說小陳付出了什麼?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有才的人呢,都是比較博愛的,何況小陳長得那麼水靈,要是我,我也心……”
“砰——!”
在一衆人忙得團團轉的時候,主任辦公室裡突然傳出了一陣鬼哭狼嚎的叫聲,衆人一聽,裡面模糊的喊着“救命”,以爲是主任被哪個病人或家屬趁虛而入了,這下子不得了了!
他們連忙放下手頭的事,一邊打電話喊保安一邊集合衆人抄傢伙,如臨大敵地推開主任辦公室,卻看到了一副意想不到的畫面——
辦公室裡,滿地狼藉,紙和筆扔得到處都是,周圍還有摔碎的花盆,主任非常狼狽地蜷縮在地上不住得打滾,哀嚎着護着頭和腹部。
而衆人心裡一向風流倜儻很有風度的蔚乘風,此時眉宇間帶着煞氣,冷着臉一言不發,腳下專心地踹着地上的主任,招招毒辣,毫不留情。
地上的主任被踹狠了,口不擇言道:
“我告訴你你完了!你別想在這個醫院實習下去了!”
蔚乘風腳尖一挑,踢到他肋骨上,痛得主任又是一聲哀嚎,罵罵咧咧道:
“你他媽是不是神經病!wcnm!”
蔚乘風恍若未聞,趁他擡頭罵人的時候,一腳踢到他臉上,那半張臉以飛快得速度腫了起來,他疼得又是一聲嚎,轉而朝門外驚呆了的衆人吼:
“你們死了的?”
門外的人齊齊一個激靈,連忙擠進辦公室,趕緊拉架,然而蔚乘風此時已經把主任提了起來,一拳又一拳往他臉上招呼,招呼完上腳又是狠狠往膝蓋上一踹,把人踹飛出去之後,追上去又開始連環踹。
而拉架的人他們越拉越亂,五六個人拉一個人,竟然半天都沒攔住他,一團混亂中,主任受得傷反而更重了。
他只感覺之前蔚乘風的動作雖然狠,但是有條不紊,還不急不緩,現在卻明顯踢得快了許多,還雜亂無章了起來,有生之年他也感受了一把無影腿。
主任疼得發漲的大腦一時反應遲鈍,直到有三隻腳同時落到了他身上的時候,他才突然反應過來。
霎那間,好像身體所有血液直涌大腦,他滿腔憤怒得指着那些人,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那些拉架的醫生頓時一窩蜂涌了過去,一副心急得不行的模樣,三下五除二把他擡出了辦公室,去病房急救去了。
蔚乘風淡淡地看着他們裝腔作勢的模樣,用手攏了攏有些凌亂的頭髮,泛紅的眼角,凌厲的眼神,都讓他看起來有男人味極了。
他喘了口粗氣,走出主任辦公室,直奔更衣室,脫掉白大褂,收拾收拾東西,走了出去。
病房裡,主任已經醒了,遠遠聽到一窩人在勸他情緒不要激動,然而他的聲音卻非常有穿透力:
“我和他勢不兩立!”
“走着瞧!%@&≠∞”
“你們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也踢我了!是誰踢得我心裡有數balabalabala………”
這時候大主任周良清已經知道這事趕了過來。
關於蔚乘風的身份,整個醫院只有他和院長知道,可憐這個被打的主任,因爲種種原因,周良清並沒有告訴他,卻沒想到會出這樣的簍子。
他到了之後,把病房的人清出去後,和主任說了幾句話,然後留下臉色如土的主任,走出了病房,正好看到蔚乘風走得不遠的背影。
周良清連忙追了上來,不住地向他道歉,而後說:“不知情者不罪,你打也打了,踹也踹了,這件事就過去吧,我把你調到坐診那邊吧——”
蔚乘風一路未停,任由周良清說了一堆好話,又是求請又是講道理,最後到科室門口的時候,蔚乘風才停了下來,一副家教良好的模樣,
“謝謝這一段時間主任的照顧,不過實習的話,還是就這樣結束吧。你不用擔心沒法跟校長交差,那棟樓和小花園我還會蓋的。
至於今天的事,我壓根兒沒放在心上,主任您也千萬別放在心上,我不是有意冒犯您手下的人,今天就是臨走前感謝他的照料,和他切磋切磋拳腳功夫,一不小心沒控制力度而已,好在沒讓主任受什麼傷,大家不要傷了和氣纔是。這樣吧,我們改日再會。”
周良清想起那個被打的鼻青眼腫滿身淤青的人,臉上的笑顯着掛不住。
沒受什麼傷?EXM?
蔚乘風衝他笑了一下,然後往醫院外面走去,坐上司機開來的車,對他說:
“去唐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