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外,跪在地上的妘央,面容冷漠,麻木,像是被操控了的傀儡般,慢慢擡起了頭。
雙目赤紅,蛇瞳一般,豎狀尖細的眼睛,冰冷,沒有感情。
“這法子,說難也不難,只要……”
……
……
……
雲姒瞬間睜開了眼睛。
像是暗夜中,即便是在休息,也依舊在警戒的小獵豹般,明亮而又視力絕佳的眼睛睜開,看向四周。
耳朵一動,強烈不安地,傾聽着四周的動靜,認真仔細。
正是深夜,夜黑風高,萬籟俱寂時刻——客棧外,白日裡熙熙攘攘,熱鬧不堪的街市,此刻已經變得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
沒有人聲,安靜,太過安靜。
正是因爲如此,才顯得那一點點的動靜是那麼地清晰,那麼地突兀。
雲姒突然驚醒,骨子裡練就而成的,自帶的警惕,叫她在此刻的精神萬分集中,聽着房間外的聲音。
有人!
似乎有人……在屋檐上疾馳奔跑。
無法看到來人,只能聽到,聽到那細微的腳步聲往這兒的方向而來。
腳步聲極輕,能聽得出來,來人的氣息極穩,身輕如燕,似敏捷的貓一樣,飛檐走壁,輕輕鬆鬆。
雲姒微微起身,不說話,看向那往外敞開着的窗——窗外月色正好,明亮的月光,透過敞開的窗,直直照入屋內。
太亮了,亮得……一度有些刺眼。
雲姒看了看,又低頭看向睡在自己身側的人——他似乎睡着了,真正意義上的睡着,連她突然驚醒都沒有發現。
往日,通常她一醒,他也會跟着醒,抱抱她,摸摸,溫柔哄她入睡。
但現在,此刻,他闔着眸,眉心緊蹙,像是正在做一個很不好的夢般,沒有甦醒,隻身陷入夢魘之中。
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落在兩側的手,緊繃着,一直在收緊。
緊緊地,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雲姒握上去,一摸,被他無意識地反抓住,才發現——他的手心此刻滿是汗,冷汗,手指都在發抖,抖得厲害。
這般異常,不似他平常時那般安靜沉穩的模樣,雲姒察覺到不對,俯身,摸摸他的臉,輕聲:“九歌?夫君?你怎麼了?醒醒……”
耳朵一動,那疾馳而來的動靜越發近了。
急促的腳步聲,鞋子踩在瓦片上“啪嗒啪嗒”的聲音——聲音傳來,雲姒警惕而又冷靜的目光往窗外看了一眼,思索了片刻,還是沒有選擇輕舉妄動。
手指輕輕一勾,將那大敞着的窗一點一點關上,不叫人察覺到屋內有人。
關好後,她抱住那明顯正在做噩夢的男人,把他抱入懷裡,輕輕拍拍。
“沒事的,沒事的,夫君不怕,我在呢。”
就像是之前他哄她入睡的那樣,她也學着哄他,努力安撫。
雖然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夢,怎麼會突然這樣……
擦了擦他手心的冷汗,緊緊抱住他,雲姒一邊哄着,一邊冷靜地聆聽着外面的動靜。
時刻準備着,若是情況稍有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