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一片沉默的氣氛中,許青木老人卻是向着站在一旁的肖青石看了一眼,輕聲說道:
“對那名墮武者採取如此的對待,看起來中都那邊也是人手緊缺了。”
“不過肖局長,如果真的要嚴格封鎖玉蘭等行省的深淵裂隙,可是勢必要佔用諸多力量啊!”
說到這,許青木老人輕嘆了一聲。
“肖局長,能否告訴我們,這一場南關之戰,中都到底能向南關傾斜多少的力量?或者,您所言的尚有勝算,便是用戰略級武器抹平南關,逼迫深淵者離開?”
“不必提什麼普通的械武者,你我都清楚,尋常的械武者在武聖乃至宗師面前有多麼脆弱,頂多也只有牽制的效果罷了。”
“在座的諸位宗師,既然都選擇了留在南關,想必如此情報還是有資格瞭解的吧?”
在七星武館這專門接待衆位宗師的房間內,許青木輕聲說着。而肖青石臉上則浮起了些苦笑,他卻是沒想到,這位老人竟然會考慮得如此周全。
思索了一下,肖青石也沒有選擇含糊其詞,而是攤開了雙手。
“前輩,雖然我名義上掛着南關戰區總指揮的頭銜。但您也知道,在中都方面看來,我不過就是一個擺設罷了。”
“如果您真的要詢問,那我也只能將我瞭解的部署向諸位宗師說明。”
說着,肖青石迎着衆位宗師的註釋,沉聲說道:
“可以確定的超凡級以上的力量,有中都武道總會的兩位武聖以及十一位同行的武道宗師。”
“周邊幾省,支援而來的武道宗師,共計有七位.....其實本來不止這幾位,但玉蘭等行省的a級b級裂隙,也是需要支援的。經過協商後,能支援南關的便只有這幾位了。”
“除此以外,還有中都特異總局的第三,第四特殊部隊。以及北方各軍區支援而來的,共計超過三十位超凡級械武者。”
“而且十天後,東華上將也會抵達南關。屆時,前線作戰指揮將會直接交付這位武聖級別的將軍。”
“其他的,我這個名頭上的南關戰區總指揮便不清楚了。”
肖青石沒有什麼隱瞞,也不擔心這些部署會泄露出去。畢竟,面對一道s級深淵裂隙,這樣的力量根本算不上什麼。
至於中都方面究竟隱藏了什麼力量,去對抗通道對面那個大傢伙,根本就不是肖青石這個特異分局局長准將軍銜能夠了解到的。
許青木則沉默了一下,才輕聲說道:
“特異總局的第三第四特殊部隊麼....專門負責處理血色通緝名單的部隊,這一次也調遣來了南關麼。”
“但看武聖級別的戰力,看來這一次中都的確是全力以赴了啊!”
老人的言語依然平靜,而站在一旁的徐雲虎卻是眼中浮起了些驚訝。
“東華上將?他不是常年鎮守在南方軍區嗎?就算是要調遣,難道不也應該是調動紅楓所處北方軍區的赤峰上將嗎?”
“這我也不太清楚,但確確實實的,就在昨天,東華上將的調遣命令從中都傳到了我的桌子上。”
肖青石勉強笑了一下,這笑容卻好像滿帶苦澀。
“和一位上將共事,我這區區准將還是很有壓力的。”
而就在房間內衆位大佬交談的時候,七星武館的門外,卻是出現了一道魁梧的身影。
陳到擡頭看向前方的牌匾,眼中卻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涌現。
前身曾經在這座武館內十戰皆敗,而他陳到也曾經在此地登門踢館。
只不過陳到卻是未曾料到,上一次武館內的那場對話,竟然是他與這位前身真正長輩的最後言語。
看着武館外的輓聯,陳到卻是終於明白,那位脾氣死倔,沒兩句話便要拍死自己這個晚輩的中年男子,是真的離開了。
說句實在話,畢竟不是原裝貨色的臥虎館主陳到,其實對趙北斗宗師的戰死並沒有太多的悲切感。
更多的,是遺憾和震驚罷了。遺憾自不必說,畢竟這位趙宗師也算是前身情感中,僅有的一位能夠承認的長輩了。
而震驚,則是因爲這件事,陳到的心中響起了警鐘。
近些日子,他其實已經有些志得意滿了。畢竟,從前世一介普通人,到如今力敵宗師的陳到,其實也不過是才經過了一月時間而已。
就算有着前身記憶的幫助,這個時間也還是太過短暫了。會有些得意,這也是人之常情。
但眼前趙北斗宗師戰死北原一事,卻是終於讓陳到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了。
這不是擂臺上一句輕飄飄的不殺,也不是什麼全程圓滿的童話。陳到意識到,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哪怕是雙臂力過萬斤,氣魄護體可擋槍彈的宗師,也一樣不免戰死的下場。
這還真是讓人感到震撼,卻又有些激動的世界....
嘆了口氣,陳到邁步向前,在七星武館外衆位武者的注視下,臥虎館主登門!
好像和上次的劇本差不多的,七星武館的大弟子徐渺自武館內迎出。只不過這一次,陳到卻是沒從對方的臉上看見從容與淡定的風采。
徐渺的眼眶微紅,看上去就像一個剛剛哭過的小姑娘一般。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這一位是名震南關的青年武者中的翹楚?
“我來送趙前輩....趙叔一程。”
陳到沉聲說着,但其內的稱呼卻是悄然改變了。徐渺聽見這位臥虎館主的言語,卻是連忙躬身行禮。
“多謝臥虎館主來送家師,在下.....”
說着,這位年輕武者卻是再也說不出什麼言語,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了他的喉嚨中。陳到看了他一眼,卻是愣了一下。
他自然看得出來,眼前這位徐渺,一身的體魄雖然未變。但卻已經少了初見時,身側纏繞的那般氣勢。
對方身爲五品,或者四品武者最根本的內氣,好像已經消失了。
陳到想起了昨天,協會許青木前輩對他所說的話語。
‘就好像咱們南關的另一位宗師趙北斗,前些日子不就孤身前往了北邊嗎?’
‘而且,應該也是爲了他那個叫做徐渺的弟子。呵呵,你們兩個倒是有些相似的地方....’
是這樣嗎?陳到在心中輕嘆了一聲,卻是邁步向前。只不過,在經過徐渺的身旁時,他聲音低沉的說道:
“將眼淚收起來吧,趙叔在天有靈,想必也不希望自己的得意弟子如此作態。”
徐渺愣了一下,再站起身子時,卻只能看見那位臥虎館主沒有絲毫猶豫的背影。但不曾改變的是,徐渺的眼眶依舊那般緋紅。
有些事情,就算明白,卻也做不到啊!
因爲師父,明明是爲了我的傷勢才孤身前往北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