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蛛巢穴中,陳到將手中那柄斷刺緊握。只是在瞬息之間,自他的身體之上,便覆蓋上了一層不動氣魄構築的甲冑。
雖然相比較巔峰狀態時,這層甲冑的賣相是那麼的寒酸,許多地方都還有着肉眼可見的裂紋....但是,已經足夠了!
在得到方纔那幾點潛能點後,陳到終於有了放手一搏的把握。
至少,在身上的傷勢稍微恢復以後,陳到有信心全力爆發下,可以達到巔峰時的五成!
那已經是超越尋常宗師層次的戰力了....不過,這樣做的代價,便是自己身上那三處最爲嚴重的傷勢,很可能再度惡化。
但是,這種時候也顧不得太多了!
沒有絲毫的猶豫,陳到向前邁出一步。再出現時,竟然已經繞開了那頭撲擊而來,體型最爲龐大的狩魔蛛頭領,出現在了洞窟的左側。
自己這一刻的狀態維持不了太久,所以陳到出手便是全力一擊。手中那根漆黑色斷刺上揚,陳到直接刺向了面前那頭狩魔蛛的頭顱。
只不過在陳到出手的同時,那頭被他選爲目標的狩魔蛛,竟然也是反應了過來。在那根黑色斷刺落下的一瞬間,這頭體型剛過五米高的狩魔蛛身子竟然稍微偏轉了一下。
雖然力量上遠不及周圍的同類,但是這頭狩魔蛛在速度上卻很是優秀。
在閃避的同時,這頭狩魔蛛的四隻前肢向前揮擊而出,彷彿化爲了四道黑色的閃電,來勢絲毫不比陳到手中那截斷刺來得緩慢。
但面對這揮斬而來的四道黑色鋒刃,陳到不退反進,直接向前邁出了一步。緊接着,他手中的那截斷刺一轉,竟然在空中詭異的變刺爲斬,直接劃出了一道詭異的弧度。
邁出一步,躲閃開兩道揮斬而來的黑色鋒刃。剩下的兩道鋒刃,則直接被陳到以身上的不動氣魄甲冑硬抗下來。
而以此爲代價的,陳到手中那截斷刺一轉,直接斬在了眼前這頭狩魔蛛的下腹處,正中那沒有裝甲防護的位置。
這一斬,陳到直接將上清法劍的劍勢搬了過來。而他手中那截取自狩魔蛛口器的斷刺,也彷彿化爲了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
這一刺說是白虹,卻是斬出了一道黑光。只是一擊,陳到眼前的這頭狩魔蛛的腹部便直接被刨開了一道長一米有餘的豁口。
血水噴涌間,這頭狩魔蛛的身子向下一沉。這一擊雖然不是致命傷,但帶來的劇痛卻也足夠這頭狩魔蛛喝上一壺的了。
而且,陳到可沒準備就這樣放過它。
無視了身後傳來的數道破空聲,陳到沒有去看圍上來的剩餘幾頭狩魔蛛一眼。身形只是一躍,陳到擡起手,竟然於半空中直接將手中的那截斷刺插進了眼前這頭狩魔蛛的眼目上。
不是陳到故技重施,而是在冰雪城分發的圖鑑之中,這北原狩魔蛛的弱點,除開柔軟的腹部,便只有這六隻眼目了。
這頭體型稍小一些的狩魔蛛劇烈的顫抖着,足肢敲擊在洞窟的地面之上,發出了陣陣轟鳴聲。
但陳到卻也沒有任何的停頓,感知着自身後傳來的破空聲,陳到飛躍在半空的身子,直接向左凌空踏出了一步。
這一踏,直接踩在了一道掠空而來的漆黑色前肢之上。緊接着,陳到左足間力道迸發,腳下這截狩魔蛛前肢上竟然被他踩出了一道輕微的裂紋。
只是在瞬息之間,藉着這一踏的力道,陳到的身子直接飛躍而起,幾乎都快夠到這座地下洞窟的穹頂。
那可是數十近百米之高的位置!
如此躲閃,的確是出乎了撲擊而來的那幾頭狩魔蛛的預想。那揮斬而來的數道黑色刀鋒,直接在陳到的這一應變之下落在了空處。而且更可怕的是,陳到落下時的速度,竟然絲毫不比去勢緩慢。
再落下,陳到右拳舉起,直接落在了那頭狩魔蛛頭領的頭顱之上。這頭高越七米的狩魔蛛頭領,在速度上,實在是差了陳到太遠。
對方那已經全部揮斬而出的黑色刀鋒,此刻已經如覆水難收了。
這自空中落下的一拳,直接將這頭狩魔蛛頭領砸得向左傾倒。轟鳴聲中,這座位於冰川之下的洞窟甚至都爲之一顫。
幾乎與此同時的,陳到身子砸落在地,卻是踉蹌了一下。儘管陳到方纔已經努力不動用傷勢未愈的右腳,但方纔在扶搖一葉身的全力運轉下,他還是感覺到,自己右腳腳腕的傷勢似乎更加嚴重了。
劇痛自腳腕而起,但陳到卻沒有自憐自惜的時間。
手臂舉起,陳到直接伸手按住了自左側襲來的一道黑色刀鋒。不動氣魄構築的甲冑迸發出陣陣碎裂聲,但最後終於還是完完整整的扛下了這一擊。
緊接着,陳到雙臂間運起力道,竟然直接震碎了這截橫斬而來的狩魔蛛前肢。手中握着這截兩米有餘的狩魔蛛前肢,陳到心神一凝,沒有絲毫猶豫的揮斬而出。
趁着那狩魔蛛頭領尚未重新站穩,陳到手中黑光乍現,一擊之下,便在那狩魔蛛頭領的身軀之上留下了兩道令人望而生寒的可怕創傷。
在這一刻,陳到無比慶幸自己將上清法劍這門劍法提升到了極限。否則如果僅靠拳頭,拖着重傷的身體,陳到是在是沒什麼把握正面硬鋼狩魔蛛這種怪物。
有了劍法,至少自己能省力太多了....
但在手中黑光揮斬之後,陳到也是忍不住咳出了一口鮮血。方纔施力震斷手中這截狩魔蛛的斷肢,陳到感覺自己胸口處的傷勢似乎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
必須速戰速決!
右臂一振,陳到將一抹血光直接灑落在右側的牆壁之上。再擡頭,陳到身上那已經有些破裂地方的氣魄甲冑再度凝結。
殺!
....
小半個時辰後,這座北原狩魔蛛的巢穴迎來了新的訪客。
最先察覺到這個方向血腥氣息的那頭邪魔,終於抵達這場盛宴的舉辦地點。
只不過,它似乎是來得慢了。
當它邁入這座冰川之下的洞窟時,這場慘烈的戰鬥已然結束。望着地穴牆壁上的那些血跡,以及彷彿被犁過兩層的地面與某些令人膽寒的破碎殘肢。哪怕是這頭思維比之野獸更爲低級的邪魔,也一樣不由得打了個顫。
但同樣,也正是這般濃重的血腥氣息,才能讓這頭邪魔,敢於邁入其天敵狩魔蛛的領地之內。
而這頭第一個抵達的邪魔,也看見了自己所希望的東西。
此刻在這座巢穴之內,除開四具如小山一般龐大的狩魔蛛屍體以外,還有一頭尚未斷氣的成年狩魔蛛在竭力掙扎着。
在這頭狩魔蛛的眼目之上,插着一截斷裂的同類殘肢。同時,還有數道長達半米以上的可怕創痕刻印在它的軀體之上。而且只要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這頭狩魔蛛那原本鋒利至極的四根前肢。此刻也只剩下了佈滿裂痕,似乎隨時都可能破裂的的兩根而已。
剩下的兩根,好像是被人從中央硬生生掰斷了。
小心的避開了這頭尚還沒有斷氣的狩魔蛛,第一個抵達此地的那頭矮小邪魔,緩緩的靠近向了洞窟內最爲龐大的那具狩魔蛛屍體。
只不過才繞過那頭尚還在掙扎着的龐然大物,這頭矮小邪魔,卻是突然望見,在一衆狩魔蛛屍體的正中央,竟然有一道身影坐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那是一個渾身浴血的人類,披散着頭髮,倚身在一截狩魔蛛的前肢上。那根長近兩米的可怕殘肢,已經有小半直接插進了洞窟的冰岩裡。
可也只是望了一眼而已,這頭矮小邪魔便直接撲向了一旁那頭高越七米的狩魔蛛頭領。
這樣新鮮的血食,在北原核心區內算得上是天降大禮了。這頭剛剛甦醒的邪魔,相比較廝殺,更願意先將自己的肚子填飽。
緊接着,纔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有超過十頭邪魔邁入了這座平日裡它們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狩魔蛛巢穴。咆哮廝殺聲中,這些邪魔開始爭奪起了自己的獵物。
只不過這些邪魔都只是些恐懼層次的小傢伙,爭鬥起來,場面也小得很,看起來,似乎它們都在剋制着自己的殺戮慾望。
但即便如此,在廝殺中,一頭體型稍微瘦弱些的邪魔,也在被扯斷了一條胳膊後,被迫逃出了那些狩魔蛛殘軀的爭奪。
四下環視了一番,緊接着在同類的敵視之下,這頭體型瘦弱的邪魔,緩緩靠近向了洞窟的正中央。
那個尚還倚身在狩魔蛛斷肢旁的人類,成爲了它的目標所在。
不過比較棘手的問題在於,那個人類似乎還活着?而且,對方那周身不自覺散發的可怕氣勢,僅僅才邁出十步,便讓這頭邪魔感到有些戰慄。
這也是爲什麼,衆多邪魔進入此處洞窟以後,都不願意去招惹對方的緣由所在。
到目前爲止,先行抵達這裡的邪魔,都不過是些恐懼層次的邪魔而已。在此之上,活動在附近的那些驚悚層次的邪魔,都還沒有選擇趕往這裡。
換句話說,這些恐懼層次的邪魔中的小傢伙,其實都不過是一羣探路石罷了。相比較這些小傢伙,那些存活已久的驚悚級邪魔,更加了解所謂北原狩魔蛛的可怕之處。
只有在這些邪魔中的小嘍囉探路以後,確認沒有危險以後,那些驚悚級別的邪魔,纔會自巢穴中走出。
而當它們抵達此地,這些原本用來探路的小嘍囉,自然也會被無情的拋棄。到時候別說分一杯羹了,甚至可能連這些恐懼級邪魔在內,都會成爲那些驚悚級邪魔的食物。
邪魔,可是從來都不會顧忌同類相食的。或者說,在華國中都方面的研究中,或許這些被統稱爲邪魔的怪物,其內還要有數不清的分類....
就好像獅子和老虎,一樣被劃歸在野獸兩個字裡一樣。
正是因爲上述的種種的原因,這些邪魔中的小嘍囉,所要做的便是在那些大傢伙抵達之前,儘可能的享用些血食。爲了增加效率,它們甚至連那頭已經出氣不多,還在掙扎的狩魔蛛都直接無視了。
更不必提去招惹那個不知生死,但彷彿置身血海之中,一看就很不好惹的人類了。
也只有這個已經斷了一臂的瘦弱邪魔,纔會選擇冒險對那人類出手。畢竟相比較尚未完全斷氣的狩魔蛛,那個已經許久沒有任何動彈跡象的人類,似乎更好下手一些?
立身於那個人類十步以外,這頭斷臂邪魔嘗試着感知了一下前方的那道身影。在那一片令邪魔沉醉的血腥氣息下,那個人類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氣息留存。
再三確認後,這頭邪魔沒有任何試探性的舉動額,而是直接邁步走向了那道坐在冰冷地面上的身影。
它那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腦仁,並不能給它提供什麼建設性的建議,最多隻能容納下一個‘莽’字而已。
但這一次,它爲自己的行動付出了代價。
在它那還沾染着鮮血的手爪,距離那個人類不過一步之遙的時候。一種莫大的恐懼感,突然浮現在這頭斷臂邪魔的心裡。
眼中的火光纔不過跳躍了一下,這頭邪魔還未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低頭變望見,自己的時手腕竟然被輕輕按住了。
緊接着,一股它完全無法阻擋的力道自它的手腕處傳出,它的整個身子直接被向前拽去。與此同時的,那隻按在它手腕處的手掌,也在使出這一拽後直接鬆開了。
這其中有一息的空隙,但它卻沒能掌握得住。
一手直接將這頭斷臂邪魔的頭領按碎,陳到緩緩的擡起頭來。
“老子還沒死呢....”
這聲音裡滿是疲憊,但環視四方,那些本還在肆意享受血食的邪魔,卻是齊齊的將目光對準了陳到。
它們沒有放棄自己手中的血食,依然還在努力掀開那些狩魔蛛的殘軀尋覓着屬於自己的盛宴。但陳到卻能從它們那猩紅色的瞳光中,望見些什麼。
那是強行壓制下的殺戮慾望,也許陳到需要感謝前幾日的那場暴風雪,令這些邪魔在經歷過沉睡後,感受到了飢餓這兩個字的可怕?
倚身在那截狩魔蛛殘肢旁,陳到微不可查的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