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工作結束後,晚間各自在自己的駐地待着。
微弱的燈光中(3W,爲了省電),唐麗懷有些心事,一邊吃飯一邊看着張子民。
她是多線程思維,時而又對小姑娘吐槽:“你看嘛你看嘛,又把食物弄在桌子上了,撿起來吃掉,大民他到底是怎麼教育你的?我早說了他只適合幹體育老師的。”
災變之前她就和小蘿莉很熟了,和小蘿莉她媽是閨蜜級朋友,現在以管家婆自居的她隨時隨地會噴小蘿莉。
僅僅半日觀察下來,她也發現總體還是張子民的本質,但轉變也有,譬如災變之後,關於神經質的傾向不明顯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災變後對一切倫理和規則顛覆很大,在那之前嫁人是個重大問題。但現在只像是小事了,相反吃飯纔是頭等大事。
能活多久唐麗也不知道,要不是亂起來時遇到熟人成航……要不是被張子民救了,唐麗覺得自己已經變爲行屍走肉。
這頓晚飯吃的是張子民的東西。他倒是沒說什麼,但唐麗自己也有些想法,這不是長法,讓內心不好受。
更不確定將來會怎麼樣,想到這裡時候,於是唐麗忽然道,“我們結婚吧。”
“啊!”
小蘿莉和張子民一起大張的嘴巴。
“要不要娶我直接說嘛。”唐麗說道,“我不確定以後會怎麼樣,自己也沒什麼生存優勢,就像遇到好房子我會自己買一樣,這時候我想找個爲人不錯、知根知底人的嫁了。你勉強合格了。”
“你才勉強合格了呢。”張子民和她頂嘴是自古以來的老毛病。
唐麗抓住他語病嘿嘿笑道:“這麼說來你會娶我了?”
張子民正在爲自己的語病尷尬,“你說讓我娶我就娶,豈不是很沒面子。娶了是要負責的。”
“你個大白癡!”
唐麗帶着罐頭回房間,不過又伸個頭出來道:“有機會我們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你真是不識貨,除了我外現在你能放心娶誰呢?”
門關起來了。
小蘿莉湊過來道:“大民,我覺得她說的超有道理,麗麗阿姨其實很不錯的。”
“快吃飯。”
就此小姑娘很快吃完去打遊戲了。
時間也不早了,張子民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黑暗尋思,技術上唐麗說有些道理,這樣的末日中,又有誰是知根知底能讓人放心的呢?
對此張子民沒有答案。
吸菸完,張子民翻開日記本寫道:
今天大麗麗向我求婚,聽到時有點懵逼,還有點裝逼,後續表現有點傻逼。
仔細想想,人類社會中兩性關係是神聖又微妙的東西,穩定的社會離不開它。一個有效的秩序中,也離不開穩定的婚約。
婚約是契約的一種,規則的一種。考慮到我的工作內容,這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亂世中一段穩定的婚約、相互幫扶相互信任一起奮鬥,更比平時尤爲重要。
於是我這麼想:要以身作則帶頭“我不結婚誰結婚”,如果她繼續求婚,我就帶頭吃了這隻大螃蟹以做末日表率。
11月17日晚,張子民日誌……
次日早晨,和唐麗見面時形式有點尷尬,她昨天揚言要繼續討論結婚的問題,現在卻隻字不提。
張子民想提醒一下她,卻有點不好意思,就此只能強撐着。
還是小姑娘打破了沉默:“麗麗阿姨,你是不是對大民變心了?”
唐麗有些臉黑,有這麼問的嗎?
張子民則在想:要是昨晚答應她就好了。
不過又想:如果要變心麼,就算昨晚答應了有個卵用?說的她自此就不能變心似的,說起來這房子都有四分之三是她的。
就此張子民覺得這事不能急,要謹慎觀察並經受考驗。
吃完後,唐麗用袖子抹嘴,又看着張子民,“你……”
張子民趕緊道:“你想說什麼,說出來難說我會同意?”
“還招人嗎?規矩方面老陳和我說過些,我想做點事。你知道我是個不依靠別人的人,我會自己做事養活自己。”唐麗表現的很正經。
她還真是這樣的人,災變前作爲一個條件不錯的大齡女生,老不嫁人,主要就是自己折騰自己的事。
張子民只得拋開小心思,“招的,先問你會什麼?”
“我什麼都會?”唐麗很自信。
“譬如這個呢?”
張子民從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個大活動扳。
“扳,扳手?”唐麗臉不禁有點臉黑了,“會計倉管一類的崗位沒了嗎?”
“有的,但馮陳辰已經在崗,她還算珍惜和細心,你知道的,她沒錯誤時我不能亂調崗。否則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張子民道。
“也行吧……但你要先教我怎麼用這個東西。”唐麗竟是真的答應了。
她這要求簡直一點都不過分,於是張子民就開始利用開工前的時間手把手的教她。
“男女授受不親,用扳手而已,沒必要從後面貼着我的背並伸手來前面教吧?”唐麗道。
都已經學會了才這麼說有個卵用,張子民就放開她,“這幾天如果你是這麼和成航相處的,我就敬你是條女漢紙。”
“你儘管猜好了。”唐麗說完出門了……
時間差不多了,在驛站集合展開工前會。
比較意外的是愛睡懶覺的成航也來了,他老有意或無意的看着唐麗,時而又看看張子民。
開會之前,馮陳辰低聲對張子民說了句“昨天成航對你意見很大,估計是因爲唐麗和你住一起的事”。
這個問題應該關注,但也不是重點,會中,張子民先主持了唐麗的“就職儀式”。
世事就這樣,不會也無法讓所有人高興。張子民想盡量把唐麗的入職弄的有點儀式感,但爲此,成航不止一次顯露出反感神色。
那些東西成航不愛聽,尋思:等他讓我發言時,好好懟他。
但作爲一個被迫害妄想症,張子民知道成航會說什麼。這不全是感知力也是經驗,因爲曾經一度年少輕狂那陣子,在局裡開會時張子民面對領導的發言也是差不多的心態,就想標新立異說點不同的東西,甚至會有點要故意得罪人的心態。
這其實很正常,但張子民沒理由給成航發言機會,甚至在最後安排工作時,也沒讓成航幹什麼。
“就這樣吧,老陳和小愛繼續清理單元,馮陳辰繼續整理郵件。唐麗負責把小區內的車載電池取下來,作爲戰略物資歸類存放。如因不可抗原因導致暫時取不下的電池,也要脫離車載電路進行絕緣處理。這很重要,關於爲什麼重要可以下來問我,這裡不展開講。”
張子民起身,“第一原則,各自注意安全,對自己負責。第二原則,要對戰友同事負責,有任何情況就對講機溝通並通報地點,最近的同事必須無條件救援或提供幫助。其他問題在工作中逐步解決,行動。”
全體起立。
這不是必須的,主要是退役軍人出身的老陳有這習慣並帶頭做,小姑娘也好奇的跟着發揚,於是就會有人跟隨,慢慢就形成了。
但現在不算整齊,唐麗和馮陳辰雖然會跟隨配合,但會慢一拍。
還有就是成航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堆包裹上,顯得不合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