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母親你母親的,我們不是兄妹那是什麼,怎麼現在才說?許家安定定地看着小禍水,漫不經心地喂着,小禍水也定定地看着婦人,兩人一時無話。
慢慢地,一勺一勺的,那婦人也喝了半禍的汁液。
許家覺得差不多了,也就收了東西,拿着瓦缸片出了房子,走回到竈邊上。
“安安,是不是想母親了,沒事的,很快就可以見到的。”小禍水站在許家安的身後說。
我不說話,他以爲我想母親了?許家安眼睛一亮。
“啊,是的,可是,我好像忘記了母親是一個怎樣的人了,你能給我說說嗎?”說着,一手用力地在大腿掐了一下,淚水很快就佈滿了眼眶,梨花帶雨般,慢慢地轉過頭,“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以前的事,我好像都忘記了。”
小禍水可能沒想過許家安轉過身來會是這個樣子的。看着那個傷心的人,他皺起了眉,咬下脣,走上了兩步,輕輕地把許家安擁在了懷裡,“想家了,就哭一下,哭了就好了。”
是很想哭,可是,那能說哭就哭呢?
就在許家安想着如何讓自己哭一下,好應應景的時候,背後,溼了,小禍水哭了。
真是難爲他的,這麼小的一個,還要面對這些有的沒的,母親也這樣!
我怎麼了呢,好像老是讓小禍水哭,真是罪過!
輕輕的拍着他們背,心裡祈禱着,小禍水,你可不要哭完就睡,不然我就又做白工的了。
良久之好,小禍水不哭了,輕輕的開口,“安安,沒事,等母親好些,我們就去找他們,很快的就可以見面了。”小禍水保證着地說。
“唔,等母親好些再說吧。”
“安安,你記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小禍水放開了許家安,拉着她坐了下來。
“我叫,安安。”許家安按下了自己想撇嘴反眼的動作,低着頭帶着尷尬小聲地說。
“不是,我是說全名,不是小名。”一邊說小禍水一邊看着許家安,想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小鬼還是挺精明的,這樣也分得清!
“好像記得,好像不記得,腦袋裡迷迷糊糊的,總好像忘記了什麼,又好像記得什麼?而且頭很痛。”許家安辯解着。
“頭痛?”小禍水重複着。
“是啊,不單是頭痛,全身都很痛。”怕小禍水不清楚那痛的程度,許家安還補了句,“好像全身給打了一頓,然後給車子碾了過去一樣,坐着躺着還好,動一動都很痛。”
“那你還出去!”用吼的,小禍水竟然是用吼的來說一句話。
“我肚子餓了。”在那一聲吼聲中,許家安感覺到了害怕,心裡卻咕嘟着我許家安怎麼流落到了給小鬼吼的地步,人真的不能做一點點壞事,說一點點謊,不然就低人一等了。
“哦。”小禍水哦了一下之後就沒有了下文。就好像突然泄了氣似的。
“你記不記得我叫什麼?”小禍水看着許家安問。
造孽!造孽啊!我許家安造了什麼孽,我正在傷害一個小正太。他正充滿希望地等待着,他的眼裡清楚地寫着,他希望我知道,我記得,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怎麼辦。
用蒙的,猜的,還是用我那平常沒什麼用,也沒什麼作用的大腦去推敲,可是誰能給我一點提示嗎?
不然,答案就只有三個字了,那就是——不知道!
小禍水看着許家安,從那一臉的不知所措,一臉的愧疚中知道了。
許家安真的忘記了!
一隻帶着點冰的手摸上了許家安的額,停留了好久一會,然後收了手,一個溫暖的額頭又貼了過來,再三確認後,小禍水拉着許家安回到房裡,讓許家安躺着。他靠着許家安坐着。
“不舒服就躺着,吃的我會找回來的,不用擔心。”小禍水看着許家安說,“身體好了之前別亂跑了。”
“你有事應該跟我說的,怎麼你都不跟我說?”話語一轉,像是自己對自己說的一般,小禍水低聲的嚷嚷着,但是許家安卻聽到了,還很清楚。
“醒了之後就這樣了,那怎麼辦?”許家安帶着點撒賴地說。
“是啊,不記得了,能怎麼辦?”小禍水繼續輕聲地說着。像是自己問自己。
哦,小禍水好像接受了我不記得事情這一情況了?許家安覺得,好像事情有點進展了。
“如果不是我打不過他們,如果不是我沒跑成功,母親就不會帶着你跑進了小溪。。。。。。”小禍水低着頭,說着。
許家安超沒良心的想着,小鬼,不要每次都自責,又不說過程的,不說內容的,我怎麼了解詳情,不瞭解詳情,我又怎樣圓謊啊,不圓謊的話,我就不能以這個身份活下去,不以這個身份的話,那麼我就要離開你們了哦?可是這又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一個小孩,還是個女的,會不會寸步難行,會流落到什麼地步,對哦,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如果是一個比較開明的,一個女子也能好好生活的世界,呵呵,那麼,我不就可以成爲一代梟雄,一代天嬌,想想都興奮。
但是萬一,是一個封建制下的,什麼女子三步不出家門,無才便是德的,那又怎樣的好。那我沒人才沒錢財,又不是天才的情況下,那不就得以貌來過活,雖說這一張臉也不錯,可是這可不我想要的啊!
要獨自過還是拉上一個小孩和一個婦人一起過?沒猜錯他們還欠着債呢?
我應該怎樣選?
正當許家安想着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
唉——不聲跟小禍水極不相配的嘆氣聲出現了。
停下了自己的想法,許家安轉頭看了看小禍水。
“不記得沒關係,我慢慢跟你說就好了。”小禍水看着躺着的許家安開口了。
“我姓江,名凌,字子奕,今年七歲,裡面的是我母親,何氏,你姓許,名家安,小名安安,今年五歲,你就住在我家的旁邊,院子裡還有一個門,打開了,你就可以直接到我家了,你很喜歡到我家,找我玩。”
“哦,原來叫許家安,那不就是同名同姓了,真是的,還讓我想了半天,哦,原來還是青梅竹馬!”許家安心裡咕嘟着。
“那天我生辰,來了很多人,真的很多,大人們都很忙碌,沒人理我,你跟在我身邊,我跟在母親的身邊,真的很多人,然後打架了,很多人流血了,管家帶着母親和我,還有你上了馬車,離開了家,半路上有人追來了,管家引開了他們,我看到了,他們殺了管家,他們殺了,管家流了很多的血,母親帶着我和你,一直的走,一直的走,時不時就會有人來找我們,我們躲進了山裡,林子裡,然後我們遇見了李叔,他帶着我們回到了這裡。”江子奕說到管家補殺,流血的時候眼睛一下瞪大了,手抱着腿,身子輕輕地打起了抖。
管家被殺,怕了吧!是私奔,還是逃難,怎麼是管家陪着走,你爸呢?我的家人呢?能不能說清楚點。許家安心裡提問着,怕一開口,小禍水就不說了,哦,現在得叫江凌或江子奕。
“我們住在了這裡,李叔每天都上山打獵,可是那一天,李叔回來了,是滿身是血的回來了,血染紅了李叔走過的地,紅紅的!村長也來了,他們談了很久,村長交了一些東西給母親,然後走了,第二天李叔死了。然後村裡的人來了,村裡的人說我們是災,是禍,說我們不能住這裡,讓我們離開,還搶了我們的東西,昨天村長來說我們是可以住這裡的,因爲李叔把房子給了母親。可是東西他們全部都拿走了。”
“哦,恩人都死了,節哀!”許家安心裡說。
“爲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們,我不懂,安安你知不知道?”江子奕擡起頭看着許家安。
面對小禍水的突然提問,許家安一時還是的不知要怎麼說,於是隨口回了一句,“他們嫉妒。”
“嫉妒?爲什麼,我們都沒了家人了,我們都已經這樣了,他們爲什麼要嫉妒?”江子奕不明地,大聲問。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嫉妒只是因爲他們的心胸狹隘,母親不都教我們做人要有氣度嗎?所以我們不能成爲這樣的人。”
“哦,這因爲這樣。”江子奕好像明白了,點了點頭。
“爲什麼我會叫你母親,那個,母親的?”剛剛提到了母親,許家安忍不住還是問了。
“到了村子之後,母親就讓你叫她母親了,說這樣比較好。”江子奕紅着臉說。
原來是爲了掩人聞目,可是你小鬼,做什麼臉紅啊?許家安看着那紅着臉的江子奕想着。
“咳,安安,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許家安看着江子奕竟然叉開話題。直接的就問了,“可是爲什麼你要臉紅?”直白的一點也不修飾。
江子奕的臉更紅了,“我那有臉紅,只是因爲熱而已,對只是熱而已。”
一聽說知道是說謊,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真的只是熱?”許家安不信,坐了起來,面對面看着江子奕。
“母親說,現在叫還是以後叫,都是一樣的,所以就現在就叫了吧,還可以避人聞目。”江子奕的臉更紅了。
漂亮,用豔若桃李來形容最好不過了。許家安YY完,不放過的繼續問,“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我爲什麼要瞞你,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這事情你是知道的,不過你現在忘記了而已。”江子奕帶着一點怒氣地說着。小手還握起了拳頭。
未過門的妻子?這。。。。。。許家安覺得自己滿頭都是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