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陸續起來了,看到林睿這陣子,再一次紛紛伸頭看看,這一會卻沒有人拿工具,準備幹架了!都只是好奇的目光看着,看看這江家一大清早的又搞什麼玩兒,會不會是昨晚的後續,又會有怎樣的新的八卦可以充實平日平淡無奇的日子,多幾個茶餘飯後的話題?
“大司農,希望小女沒有讓你久等!”安安說着面門話,真的,安安這一進去到出來還真的不算久,不過對於等的人來說,特別是溼了身的小僮,就覺得時間特別的久。安安這邊行禮請罪,那邊小僮撇嘴狂瞪!
“沒有。”
“那麼現在出發吧!”安安作了一個請的姿態。然後向着子奕點了點頭,子奕也迴應似的點了點頭。
林睿站了起來,向着鎮門處的牛車走了過去。
安安邁着小蓮步,也跟在林睿身後。到了牛車邊——平時一身男裝的安安會直接的,自己爬上牛車。這會看着就是不動。
林睿這會終於將目光停在安安身上了,頭還是雙螺髻,還是小珠頭飾,一身的鵝黃繡花錦布,同色百花鑲擺長裙,還有鞋頭的着一個黃色繡球的繡花鞋,這一身分明就是閨秀服飾,還是三步不出門那一種,穿成這個樣子到田裡?
林睿有點生氣了!氣頂在喉上,只差一下導火線,或者一點點火花就會爆發起來。
讓人擺了個踏子,他等着,看看安安想玩什麼花樣。只要安安玩一點小玩意,他就用阻差辦案,不配合將安安好好的修理一頓。
安安讓小玉扶着,並沒有做什麼,小巧的坐上了牛車。接過小玉遞來的圍幔帽子,戴上。
小玉也坐到了安安的邊上。兩人可以說是一言不發的。很有默契的進行着,就像已經做過很多次,可是誰知道,這只是安安在裡面換衣服的時候交待過兩句而已。
這一來林睿的氣就沒地方出了。他鼓得滿肚子飽飽的,他等着,他在等一個藉口!
車向着田前進了。
到了田。
林睿第一件事就想帶安安到那新挖出來的池塘邊上看看。但是安安卻扶着小玉,小步小步的慢慢走着。林睿在前面着急着。安安在後面悠悠走着。
林睿想開口催促。但是看着那個裝扮的安安,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就像是生吞了一隻蒼蠅,想吐又吐不出,心裡難受極了,這一刻林睿很懷念那個身穿男裝的安安。
良久。久得小僮想罵人,久得林睿沒有一點義態坐到了池塘邊。
安安終於到了。
“你給老頭說說這是什麼?”
林睿指着池塘。
安安並沒有摘下圍幔帽子,“回大司農村!池塘啊!”
安安沒有說錯。
林睿再指着。“我是說,這一堆是什麼?”
“棚子,池塘。小樹,鴨子,水,泥,草。回大司農,你想要問的是什麼?”可以看到安安的頭側了一下,有着那個思考的味道!
安安有禮地問。
“好了,你不要玩花樣,我知道我叫醒了你是我不對,但是現在是辦公事,你不要在那裡說三道四,浪費時間!”這一刻,林睿也不奈了,各着安安吼了出來,火山終於要爆了!
看到林睿生氣,小僮在一旁幸災樂禍,捂着嘴在笑。
安安擡了擡頭,語氣正式,“回大司農,請你將你的話的意思說明白,小女不懂你的所問。”
“你,你,我問你,爲什麼要在這裡修建這些?”
“哦,你要問的是這個!”圍幔帽子點了點。
“小女覺得這樣修整很不錯看,有田有水,有動物,風景一定很不錯看的!”
“你,你!你就不怕問罪?”
“請問大司農,小女做錯了什麼?”
“你,只要本司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林睿吼着。林睿氣啊,爲什麼,會到了這樣的地步?
“哦!小女領教!小女錯了,不應該讓大司農生氣的!”安安低頭說着。
“說,爲什麼要這麼修建,修建的用意與意義在那裡!”
“剛剛小女不是說了,這樣修建,看着風景一定很不錯,小女還打算,在那邊也挖一個池塘,這樣就可以成雙成對的了!”聲音有點沾沾自喜的說。
“你,人來,將她帶下去!”林睿怒了,他喝了一聲。
“不用帶,我自己走!”安安走得比林睿的手下還快。向着田邊牛車走去。擡頭挺胸,就像來時一樣,慢悠悠小心的前進着!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林睿的聲音在安安身後響起。
“我死了,你就不要想得到任何答案!”安安揮着手,一個我永別了的態度。冷水整盆的往林睿頭上澆,火一下子熄了不少!
在鎮上第一次發作不了,剛到田頭的第二次也發作不了,這第三次,是發作出來了,但是一而作,再而衰,三而竭,火而已沒有多少了,現在還給一句,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給澆了一下,林睿差一點內傷,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氣。
“何氏與子奕小......”林睿沒有說下去,他知道,這小女娃是不受這威嚇的。一直以來都是!林睿很瞭解安安的性格。
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帶她回來!”林睿認輸了!等了很久的一會,林睿見安安再一將走到自己身邊。他指了指他旁邊的地,“坐吧!”這是以前林睿在江家小坡那田裡常做的事,幹活累了,隨便找個地方就坐了。
如果今天安安是穿男裝的,林睿這樣做並沒有什麼的不妥,但是安安穿的是女裝,就這樣隨地坐,這成何體統?
良久,林睿見安安沒有坐下,“氣什麼呢?老頭我都不氣了。你小丫頭就不要那樣的心胸狹隘了!”林睿的語氣讓帶着圍幔帽子的安安臉上出現了笑,但是林睿看不到。
“大司農,你讓小女這樣坐下?”安安小聲的問。
“你啊,要賭氣就賭氣了,學人家穿什麼女裝,看,這一會,坐也沒地方了!”像是揶揄也像是不滿。更多的聽着像是撒嬌!
“回大司農。家安是女兒家,不穿女裝,穿什麼?”語氣裡有着不滿,但是聽着覺得跳皮。
林睿張了張口,他說不出穿男裝那樣的話,開口叫一個女子穿男裝。如果給衛道士聽着,見着,口沫子都可以將人噴死了!
這一刻。林睿很想安安是男的,顧忌會少很多。
“告訴老頭,這是做什麼的?”不是命令。只是像平常那樣說着,更多是商量!
安安沒有出聲,隔着圍幔打量着林睿,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林睿沒有睡的關係,安安覺得林睿比之前剛認識那一會。老了很多!
林睿等了很久,見安安沒有出聲,“算了,回去吧!”林睿心裡的那份火氣已經全熄了!小娃不說,自己迫着又有什麼用?不說迫不着,就是迫出來的,像剛剛,得到有又是什麼?林睿告訴自己,是自己心急了!用點時間,還怕小娃不在這田裡用功夫嗎?
安安聽着林睿的話,轉身就走向了牛車,小玉看看安安,再看看林睿,“大司農,我家小姐這樣有您的心,爲什麼您還要爲難她?回到鎮上,她什麼事也沒做,第一時間就是下田看看,告訴管事們那裡要改進,在這田裡忙了一整天,來的時候坐車一整天,然後田裡曬了一整天,她很累了,您卻一點也不讓她放鬆,休息,半夜還大吵大鬧的,小玉不明白,您這樣做,對您有什麼好處呢?人心不足,蛇吞象!沒有好結果的!”說完小玉向着林睿行了一禮,小跑的追上了安安。
林睿定了定,呆了般看着小玉。看習慣了林睿眉頭的小僮立刻小跑着追上了小玉,兩人咕嘟了一翻,小僮帶着一臉的疑惑回到林睿的身邊。
“說吧!”林睿等着小僮,不見回話。
“是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叫象的少年,有一次上山的時候救了一條受傷的小蛇,象見小蛇受了傷很可憐就將小蛇帶回家養着,蛇的傷好了,兩者有了感情,於是蛇就一直住在了象的家裡,幾年過去了,蛇大了,象家貧,蛇已經住不下了。迫於無奈,蛇返上山了。但是象與蛇的感情很好,常常都會上山看望蛇的,每一次見面,兩者都很高興的,但是有一次,蛇發現象不開心,他問了,原來是象家中老父病了,需要一物作藥引,就是蛇的心肉,蛇見着象的愁容,知道是他報恩的時候了,他讓象拿他的心肉去救老父,象猶豫,因爲用作藥引,量不需要很多,象最後在蛇的再三勸說下,還是由蛇將開的大口進了蛇的身體裡,取心肉,在象下刀的那一剎那間,蛇痛得很想就這樣閉上他的嘴,但是蛇忍着了,象謝過蛇,回去,很快,象的老父病好了。
一段時間之後,山下一富人病了,出了告示,也是需要蛇心肉作爲藥引,但是富人找尋不着,打聽得知,象的老父也得了這病,用的也是蛇心肉治好的,於是富人上門來求象,開始象不願,他不想傷害蛇,但是富人慢慢地將條件增加,不但身家給象,就是女兒也嫁給象,象動搖了,他上山了,告訴了蛇,蛇猶豫再三,蛇覺得象的家實在是太窮了,他同意了,但是蛇清楚明白的告訴象,一定不可以多拿,象應了,蛇再一次進入了蛇的身體裡,按着蛇的吩咐,只切少許,在象下刀的那一剎那,蛇痛得死去活來,但是他還是忍着了,富人病好了,身家真的給了象,女兒也嫁給了象,象過上了上等人的生活。
這個時候,朝庭裡出了告示,皇上病了,需要蛇心肉作藥引,找到之人,給予官位,象想到了蛇,他覺得只需要蛇一點點的肉,自己就可以做人上人,於是象上山找蛇,蛇不同意,但是象再三保證,只取一點點,並且這是最後一次了!蛇最後同意了。交待象不可以多取,象同意,併發了誓,保證着,當象進了蛇的身體,看着那大大的蛇心,象想,這裡有這麼多。拿多點有什麼關係。何況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也沒有機會了,拿多一點備着,什麼時候要用都可以,於是,象下手了。一刀子下去了,蛇在那瞬間,閉上了他的嘴。象永遠留在了那裡......”
“這故事告訴我們,做人不可以貪心,不可以得一想二。不然後果不可設想!這就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聽着小僮說完這故事,林睿反覆地想着,自己是不是那象,自己是不是人心不足!
自己開始的要求與現在自己所做的是不是貪心了?
林睿看着那坐上了牛車的小娃,是自己爲難她了!
咚咚的小跑了起來。向着牛車的方向。
車伕見着林睿向着自己方向過來,當然不會不等林睿就跑掉,他裝作要整理牛車的樣子,拖着時間。
安安見車伕不走,轉頭,看見林睿正向着自己跑來,那個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讓安安瞪大了眼,不好!老頭不是又想到了什麼要爲難自己吧!煩人的老頭,如果不是自己要靠他,一早將他踹進池塘裡了,不懂又要囉嗦,還不懂得尊重別人,霸道還小氣......
只要是安安想到與林睿沾上一點邊的詞,安安都用來罵林睿。
好不容易,林睿跑到了牛車的邊上,喘着氣,全場的人都等着他氣順,(跟班們當然也跟着他一起跑了過來了)
“是老頭不對,是老頭貪心了,對不起,許姑娘!”說着林睿向着安安行了一個禮!安安原本是坐是車上的,聽到林睿道歉,看到林睿行禮,但是人在車上,身不由自的安安跟本就躲不過,生生的受了林睿的禮。
呆了一下,安安震驚了,林壑是什麼身份,竟然向自己一個小娃道歉,還施禮,這一刻安安給林睿震驚得無經以復加,腦子完全當機了。
等安安的腦子稍稍動作正常,安安立刻跳下了車,向着林睿反施一禮,嘴上說着,“不敢不敢!”
這是什麼的一種情況,全場的都靜了下來,看着這一切!
是陰謀,詭計,是真心,誠意,還是虛情,假意?安安不知道,但是就着林睿這一禮,安安已經很佩服林睿了,林睿是什麼身份,這裡有多少人啊?不說林睿的手下,就是在田裡工作的佃農都不下一百幾十人,林睿還真放得下他的臉!
一般某人向別人道歉,那個別人一定會扶起那個某人的,但是安安卻不敢伸這手,伸了,表示林睿真的錯了,自己原諒他了,於是林睿不站直,安安也保持着她那個反施禮的樣子,於是兩人就這樣保持着那個彎腰恭身的樣子。
良久。
林睿咳了一聲,他想讓安安扶他起來,一事就表示掀過了,但是安安一直不動作,他林睿年紀大了,這樣的動作可是保持不了很久的,於是林睿出聲提醒了。
“林爺爺,大司農,你起來可好,起來了,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安安小聲的說着。
林睿聽了安安的詞,他也知道,如果等安安扶他,那表示的是什麼,也是他所期盼的,他知道是自己爲難了安安,但是安安的說詞告訴林睿,安安受不起,林睿再咳了兩聲,自己起來了。
見着林睿起來,安安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沒有扶林睿,不然傳開了,全個朝庭都會注目自己的,讓大司農道歉的人,全國有幾個?數全了,也沒有一手之數,這樣的風頭,安安一點也不想出!
現在是自己起來的,那表示這只是誤會,誰也沒有錯!這樣,林睿的聲譽最少會少了一個污點,以後就是傳了出去,也可以說是林睿,大司農心胸廣闊,沒有架子,是一個多禮的好人,偉人。
安安又不會擔着讓大司農彎腰這一責任,不會成爲衆人的焦點,最少爲會給人指着罵。不知道禮義!
聽到安安那呼出聲的鬆了一口氣,林睿肉手一揮,一下敲打在了安安的頭上。
安安驚呼一聲,捂着頭,蹲了下來。
“別裝了,起來,纔多大有力。能有多痛!小丫頭片子,心思多得不行!”林睿笑着說。
安安取下了帽子,雙手抱在胸前,向着林睿笑着,眼眯眯的,閃着皎潔!
“人家纔不是騙子!”安安咕嘟着,知道林睿看穿她所想,也不瞞着。直白的吐了下舌頭。向着林睿施了一禮,“林爺爺,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回了,回了,下次,不要穿這個到田。看着就礙眼!”林睿批着安安的衣着。
“小丫頭不穿這個穿什麼?”
“你是不是要我與何氏說一下,給你多上上那閨學?”林睿威嚇着。
安安縮了一下肩!
“原來小丫頭還是有東西怕的!”說着大笑了起來。
不說,外人可能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司農與合作人的對話。而是兩爺孫在融洽相處。
小僮瞪着眼,看着這兩人,他不明白。爲什麼才一會,生氣的人不氣了,那拿喬的人也不拿了?
小玉笑着看着她家小姐,她也不懂,但是她知道。小姐很厲害,什麼事都會,說故事也很好聽!
其實那個蛇吞象的故事,安安並沒有讓小玉與林睿說,那是安安拿故事來告訴小玉,人得惜福,不要貪心,不然最後什麼都會沒有的。
小玉卻在那一個時刻,幫了安安一個大忙,讓林睿覺得自己貪心了!
後來安安知道這一切都是小玉的功勞,她讚了小玉,問小玉想要什麼獎勵,小玉說,想聽故事,於是安安時不時說會與小玉說很多的寓言故事!
讓一個一個的故事告訴小玉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小丫頭!
這一天晚上,安安與子奕說起了白天所生的事,子奕瞪着安安說安安太大膽了,萬一林睿真的發難,那如何是好?安安眨了一下眼,吐了一下舌頭,是想過,但是她真的不想讓林睿得寸進尺的迫着做事,不下一點狠藥,以後的日子一定沒法過的。所以......
雖然有點點後怕,但是如果,再選一次,安安還是會這樣做,只不過可能會計劃得再好一點,將林睿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不讓一點點意外發生!
安安清楚知道林睿看重的是什麼,纔會險着行這一步的,如果換了人,這一步一定會失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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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有意思。這小鬼與林睿真的很有意思!”書房裡的人看着剛傳回來的消息在那裡喃喃自語!
“這小鬼有膽啊!兒子,如果是你,你敢嗎?”
被問之人想了很久,他搖頭!
“回父親,孩兒不敢!”
“是啊,不要說你,就是你父親我也不敢!”
兒子手緊握着扇子看着父親,兩人相對無語。
“爽兒,上次你說,要與江家交好,這事,你儘快進行吧!”看着手上的紙,老人慢慢地說着。
“爽兒知道!”一面鬍子的年輕人眼裡閃過一絲計量應着。
“爺爺,要與江家進快交好嗎?”胖個問。
“不了,傳話下去,一定不得與江家交惡,至於交好?還是算了!”上坐的老人搖着頭,交待!
“爺爺!”胖個不明!
“記着,不得交惡,讓下面一定得守着!”老人再一次交待!
“是,用兒知道!”
“英先生,你是如何教導小娃的,怎麼我家小僮差那麼多呢?是小僮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嘆,小言,看來爲父還差得遠呢!”林睿搖頭嘆息。
“安安,那個小孩子在夜裡長高的事,是不是真的!”
“當然了,我覺得我會騙人嗎?”
“不是,但是......”語氣裡有着深深的不明白。
“原因好像是因爲人的身體裡有某一些東西,這東西會讓我們長高,但是在光線足的白天並不運動,只在夜裡活動,所以人一般在夜裡長高!”
“與人睡沒睡有沒有關?”
“好像睡着,長得快一點,睡好了長得更好吧!我也不清楚!”
“哦,我知道了,安安晚安!”說完子奕急急的去睡了,他也不怕長不高的!
林府。
一個房間裡。
小僮手拿一把尺子在那裡左量右量的,他要記下自己的身高,看看那江家小鬼說的是不是事實!他纔不相信,他得找出證據,證明江家小鬼說謊!
他一定會找到的!
這一量,就是一個很長的時間,並且在將來的某一天的每一晚上,小僮都爲着他家的小子量身高!在那一個時刻。他終於信了,睡得好的小孩是長得比較高的!
小僮的兒子比小僮高!()